(all鸣)笑忘书-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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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累了,他便躺在床上出神。忽然忆起那小鬼在贩卖口时那一句“老子不知活得比你们这些短命鬼洒脱多少!”不知为何,他在那句话里听到的,竟是别的意思──那小子,好像能活得非常久啊!唔……头些痛了。是睡得太少了?把银票收起来放到自己枕边,角都闭上眼睛想睡。
然,连周公的衣袖尚来不及拉著,他便听得外间有人喊:“角都,我回来了!”
……有点熟悉,又不算太熟悉,不过管他是谁,先把银票放好了才是硬道理。将银票盒子一下压入床上的暗格,角都无视外面的状况,捂著还在霍霍发痛的头,有些困,反正,来烦他的人,杀了便行了。
“大白天还睡觉?”转眼那声音已经到在床边,相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山野清香和无法遮掩的血腥味……血腥味?!角都忍著头痛一下坐了起来,然後,有些发怔。
站在床边的,是那个他之前才卖了的小鬼。身上穿的仍是那日他给他的那几件衣物,额前的发也仍是象征性的拢到脑後,只是有些乱了。
嘁!倒真回来了啊……
“角都,你看见我吊坠没?”没头没脑的突然来了一句,角都想了想,才想起少年刚跟他回家时,脖子上确实挂了条链子,抬手他指指桌上,又躺下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听见衣物摩擦和链子摇动的悉索声止了,他蓦地补了一句,“小鬼,别没大没小的乱喊我名字!”
“啊,角都,晚上吃什麽?”
……
……
罢了,这小鬼好歹也让他没少赚银票。不过,他如何知晓自己名字的?他那麽想了,也那麽问了。然後那小鬼一咧嘴,笑得甚是得意,“马脸那问的。”
初(下)──《笑忘书》番外(角飞)
马脸?角都不得不花了点力气方才忆起,那乃是当日的买主。没再续问少年到底是如何出来的,角都只管休息,连晚饭也由著那少年自行想法去。
望望那打发自己卖包子的想法都欠奉的人,飞段扬扬眉,无所谓的溜达到角都的厨房里,理所当然的翻箱倒柜。少顷後,乒乒乓乓声夹杂著碗盘的破碎声传来,直吵得角都睡意全无,拿了刀去吼他,“该死的,你给适可而止!”
“要做晚饭该用此刀才是。”掂了掂手里的专用切菜工具,少年笑得一副痞相。
……他绝对要宰了他,管是要把他剁成肉酱还是什麽!
然,才抬了手起来,他却忽地见那少年,从怀里摸了把银票递上,“我要肉包子。”
角都眯了眯眼睛,收起刀,然後接了银票走人──这世上若说尚有什麽算得可靠,那也只是这带著银庄油印的纸了。
再回来时,他带了一布包包子,是少年当日摸了他银子也要买的那家的。
飞段接过去布包,问道,“这麽少?”
“多了违反你邪仙的养生之道。”更违反他的赚钱之道。
飞段想了想,约是觉得角都说的也不错,便不计较,伸手一扯角都,他唤道:“大叔!”
侧目瞟了眼少年,角都心道,这进门时还叫自己名字叫得不知多顺口的小鬼,这刻却又来叫他大叔了,分明就是有鬼。
“我们赶快逃跑吧!”
“嗯?”
“我要出门,马脸不让,我要拿银票,马脸也不让,我嫌此人碍事,便顺手抹了他脖子,哪知他手下人众多,我被追了整天哩!”
“那干我何事?”他都把他卖了,他还烦著自己来作甚?
“我说了是来找你,那些人也自然会来。”嬉笑著,从布包里取了包子咬上一口,少年倒一脸快活。
……这个死小鬼!“五千两!”
叼著包子,从怀里又摸了更厚的一摞银票递过去,少年含混道:“日後还需多少你自己计算,莫要把我衣食住行漏掉便成。”
接过银票翻了十数张,角都不由得心中大乐,这小鬼真是财神上门,那些银票上的金额从一百到几千两不等,更有黄金杂在里面。
横竖自己也被追杀惯了,再多点追杀又能如何,更何况有钱能使鬼推磨。从内室取了自己的银票揣好,再带上逃跑的必要行装,角都拖上少年飞身出了院门,被拽疼了的少年又开始罗罗嗦嗦的骂,角都本想再点他的哑穴,但旋即又放弃了,其实偶然听听这小鬼说话还挺有意思,於是,他黑著脸回头,向飞段道:“你若想被砍的七七八八可再喊大声点。”
这句话真个有效,少年一听之下立刻闭了嘴。
以至於此後很长一段时间,角都都以为那小鬼很怕被砍得零碎,直到许多年後,他才晓得,其实,那小鬼只是怕疼……可是当年,他摸自己银子时怎麽就不怕了呢?这,他始终未懂。
逃亡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绝不算难熬,谁叫飞段那所谓的大群马脸手下都窝囊得很,能跟角都一拼上下的没几个,填坑的倒不少,或许也只有飞段这小鬼才会怕得他们来──不过那也是几年以前的时候。
如此说来,那傻不拉叽的小鬼看久了,也还顺眼,就是聒噪了点,常常对他念关於邪仙修炼之事,稍不留神,还大有拉他进门之势。本来他北渡莘江後,便又想把他卖了,然而,买家遇上得多了,却没一个满意的,於是,这事便耽搁下来一拖再拖,拖到最後,竟拖了个十年,那少年从十二三岁的模样拖到了二十岁许,也只有二十岁许,他之後都再没长大过,这也算奇事一桩。
再後来,他们一直在江北打转,倒也不是怕那劳什子马脸家人追杀,只是飞段说没来过江北要看风景。
看便看吧,角都向来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何况只是陪著看看风景。
然,说到游山玩水,这两人实是半吊子。人说江北夏凌附近天气多变,去时需有所准备,他二人却是难得意气相投的不以为意。於是,去是去得了,回程时却被淋得只若落汤鸡,不得不躲到一间废旧的草屋里。
飞段一边脱下那本来也不算正经穿上的外袍,拧了又拧,一边诅咒著外面的天气,碎碎念著睡觉要如何著落。莫不是,他们就要这麽湿淋淋的露宿在野外?
角都瞅瞅此刻冻得算得上脸色青白的人,直接劈了屋内桌椅当柴烧。
飞段坐在仅剩下床板的床上,看著角都嘿嘿发笑。
角都也懒得理他。
但是等火烧得屋子里有了些暖气时,飞段忽然道:“我们做点能让人快点热起来的事可好?火太慢了。”
侧头瞥了眼莫名其妙但却毫不掩饰引诱自己的人,角都怔了怔,而後冷声道:“不知羞耻的小鬼。”
“此乃养生之道。”手指滑过自己光裸的皮肤,飞段的表情极是靡魅。
“哼,我看你那养生之道能养生到几时!”嗤笑著,角都走过去倏地把他推在床板上。
床上的衣服依旧湿淋淋的凉,飞段直贴上,不能抗拒的微一瑟缩,但手却毫不犹豫的拉了角都的衣襟扯住,“你可别持续不能,大、叔。”
嘁!这个死小鬼!想也不想,他直接把他压下。
……
而在那之後,角都亦不晓得自己到底折磨了那小鬼几次,但他却知若以此法养生,定可短寿几年。才有些走神时,那依靠著他的人骤然动了动,困倦依旧,言语倒还勉强可辨,“我以後,要建座山庄……”
“七千六百两。”
“……嗯……碧宇山庄……”
碧宇?名字倒还不错,看来自己赚钱的机会又到了。
再後来,便当真有了碧宇山庄。只是,山庄名字鎏上去的那天,飞段的火气也见长,到此後很多年都不得消停,弄得角都只是替他惹下的祸事收场便费了大把心思──当然了,这笔账也要记上,日後好自动折成他应得的银子……只是谁也没想到,他替他收场到最後,一个不小心,便是杂杂拉拉的收了个百多年……
可,如今,一切都已到头了麽?那曾经的绝美山庄,此刻却只有水一层层的淹上来!
“喂,角都,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避雨的事?”
那人咳出一点血沫,仍像初见时无事人一般对他笑得张狂。
“记得。”难得好脾气的应了,角都低头看靠枕著自己的人,蓦地觉著那时距离如今真遥远的紧了。
“他妈的,那你还把老子山庄的名字弄错?!”仿佛挤压已久的宿怨顷刻间全喷了出来,若非行动不便,角都几可预见飞段气得跳脚的模样,但是……弄错名字?他有吗?
“我不是说了避雨麽?你倒给我来个碧宇,这算哪门子道理?!”
……
嘁,亏得当时他还想,这小子什麽时候也斯文了一把,原来,竟是自己想太多了。。这家夥其实一直都还是,那麽没才能,没脑筋的……没有变啊!
“喂!”伸出手,飞段抓角都的衣襟,然後把嘴唇贴到他唇上,蹭得他也跟著唇边全是血,腥腥,甜甜的。
张了口,也想骂人,他却又听得飞段说:“下次,再建山庄时,非得叫避雨,你要再弄错,我宰了你。”
“哼!死小鬼……若是有命出去,我便依你……”
然後,不意外的,他又见著了昔日那目中无人的笑。
最後的最後许久许久,偶然有人过江北夏凌城附近一处村落,据说村内有亭修得甚是华美,名曰: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