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云吟-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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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雁神色颇为平静,他慢慢道:“世伯,还雁有两点疑问,虽有不敬,还请明示。第一,六王虽为皇族,却还不是太子,更加不是皇上,怎可以把残图交付?如若六王只是一介平民,与地图毫无瓜葛,还雁倒认为更加合适托付。”
六王怒道:“本王虽是皇族,可心系天下,谁当皇帝不重要,也不是我等能够左右的,本王又怎会觊觎藏宝图?况且只凭一张残图又能找到什么!”
还雁听了也不恼,只是静静看着六王,眼中闪烁,终是说道:“六王息怒,若不把疑问澄清,恐六王即使接下了任务也难以服众。”
六王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南宫岷见状道:“既有第一,必有第二,那第二是什么?”
“第二就是,我等又岂能凭借世伯一面之词相信此图是真的?”
六王一听,拍案而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岷连忙道:“世侄的担心不无来由,不过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此图照南宫家遗训所说,左上角应是盖有传国玉玺,六王又是皇族中人,必是见过印样。此图遇血便显图案,我们可以染过一角,让六王辨认。”
他见众人都没有异议,便取出已然清洗干净的那方丝巾,抽出随身匕首,毫不犹豫在手上划了一道,鲜血便从手掌滴入丝巾中,慢慢显出了一方殷红的印记。
六王上前仔仔细细辨认过了,本来紧张的神色放松开来,笑道:“果然是真的!”
还雁不语,只是盯了那玉玺印记一会儿,便转了头向南宫岷道:“如此,还雁也无话了。”
南宫岷点点头,朝君不匪,风行和流云问道:“三位觉得如何?”
君不匪略一思忖道:“不匪全凭差遣。”流云一言不发,而风行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南宫岷长出一口气,高兴得哈哈笑道:“既是如此便好办了!太好了!那么便兵分四路,六王去西北角,南宫家将去西南,司徒家去东北,君公子去东南。藏图地点各自决定。我会加派人手给君公子,希望每一队都保持行踪隐秘。另外南宫府驿馆在各州的分布我会列表出来让你们随身携带,有紧急情况便可立即联络。此事不宜延迟太久,不如后日动身,一个月后回南宫府会合。各位看如何?”
六王道:“后日甚好,还有一天准备。就这么定了罢。”
临行
临行
还雁似是没有听进南宫岷和六王的话,与旁边的风行一阵低语,然后转身看着流云轻声道:“三哥哥担心你,不想让你涉险。你可愿,随了我回司徒府?”
流云闻言一怔,突然明白了过来,眼中充满感激的光芒。还雁知道她的心思。经历了密室一劫后,她便明白了江湖远不如想象中的好玩,腥风血雨,有时候又岂是武艺了得能解决的。她自小心地纯良,由于病症所困,对亲人们的感情依赖也大些,自是不想让所关心的人犯险,所以适才才有了和六王的一番争论。以她的性情是不会想再卷入任何江湖事中去的。再加上自己的身体状况,恐怕只有拖后腿的份。
她想了想道:“不可,如果三哥哥送我回去,风行岂不是要单独行动。此行危险万分,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让风行遭遇危险。”
风行在一旁听了笑歪了嘴:“想不到你每天跟我吵吵闹闹,居然还挺关心我的嘛。”然后他正了正色道:“我可是你四师兄,我的本事,未必比不过还雁哟。”
流云急忙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师兄们的胸襟,能想到的也就是不让你们涉险。其实六王的话很对,个人小益与国家大义岂能相比?三哥哥,你担心我,我就一路与你寸步不离,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又或者,我可以留在南宫府,世伯自会派人保护我。”
还雁道:“你若是在,时时刻刻我和风行都会分心,这跟你会不会照顾自己没有关系。我也不会让你单独留在南宫府,一次的意外已经够了。所以流云,听三哥哥的话,好么?”
“只是,这样的话,你必会落人口舌,说你不顾大义。”流云心中愧疚,侧了脸不想去看还雁。
“傻丫头,我带着你上路,让你涉险就是我有亏于你,分神顾你必有愧于南宫家,那才是真的不顾大义呢。”
风行见状便向南宫岷道:“世伯,我与还雁并不放心师妹的身体,所以商量过让还雁送她回司徒府,我去藏图,还请世伯增派人手给我。”
南宫岷初听之下一愣,忙道:“这……如果有墨衣青凤在,必是事半功倍。况且世侄已经知道这么多内幕,怎可以说罢手就罢手呢。”
还雁不紧不慢说道:“风行外表不羁,但身手不在我之下,世伯尽可放心。至于内幕,也是世伯算准了我们会答应,并没有问过我们想不想听便透露出来。还雁可以性命担保我与流云不会泄露半分今天在这里听到的、看到的。况且,我放不下师妹,到时候耽误了藏图也不是世伯乐见的罢。世伯是明理之人,还请见谅。”
南宫岷露出为难神色,沉默了半晌,终是道:“司徒府的弟子必不是泛泛之辈,老夫从来没有怀疑过……也罢,终是老夫太高估自己了。你们师兄妹情深今日算见识到了。那还请两位千万不能泄露今日之事,老夫在此感激不尽!”
说罢起身对着其余人跪下,深深一拜道:“各位能为大义舍身,老夫铭感五内!”
六王急忙将他扶起拱手道:“南宫老爷为了保全皇朝密辛劳心劳力,本王代皇朝谢过了。”
君不匪默默坐在一边,整个过程惜字如金,看起来疏离又冷漠。流云直觉地感到,这样的外表下,他的内心应该是汹涌澎湃的。他温和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暖风拂过,他着急起来眉间会有一个好看的川字,他恼起来手上的力道会不由自主地加重……他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没有色彩的灰白色。
君不匪感到了流云的目光,侧目看来,那冷峻的目光突然变得温柔。流云朝他微微点头一笑,便随着还雁和风行走出了书房。
当日晚间。
一袭青衣行至后院,来到了鸽笼旁边。他找出了笼中两只全身雪白的鸽子,在它们脚上的细筒中分别塞了两卷纸卷。他拍了拍两只鸽子,手一松,它们便振翅飞去。他低喃:“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还雁来到流云厢房探望的时候,见她正低着头专注的写着什么,连他进来都不知道,桌上,地上,软榻上到处都是写满了字的宣纸。
还雁敲了敲门,流云闻声抬起头来。那水眸晶亮亮的,嘴唇由于重复抿咬而显得红润欲滴,还雁不禁胸中一窒,连忙别开了脸。
流云一见是他,立即放下手中纸笔,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把他拽到了桌前,兴奋地道:“三哥哥,我在密室里发现了一本已经绝迹的五行妙书,叫《三命通史》,我不敢带出来,便默记了下来。呐,这些都是我刚刚努力回想起来的。”说完一幅小狗讨食的样子馋馋得看着还雁。
还雁本来还想责备一番,一看她的样子便好笑的别开眼去。半晌才忍住回头道:“第一,这本书是别人的东西,不管拿或者是默记都是偷窃,以后不许了。第二,强记抢记虽是一种本事,但耗费心神太多,以后也不许了。第三,我虽然喜欢钻研阴阳五行,也不需要你犯险为我寻来,以后更加不许了。”
流云一听便知他没有真正责怪,立时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笑嘻嘻应声答应了。
还雁便随手拿起几张来读,读了一半却是神色凝重,连忙让流云理了顺序仔仔细细的从头看起。
等他一遍读完,额头已是一片细细薄汗。流云在一旁看的讶异,却也不打扰他。还雁终是抬起头来问道:“流云,你读这书时可有什么不适?”
流云莫名:“没有啊,我好好的呢。这书有问题么?”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道:“我在地道里一次差点发病,连忙吃了好几颗任先生的药丸,心中默念着书中的句子,不一会儿就觉得心平气和,浑身畅通了很多。我直道是任先生的药高明,难不成……”
还雁笑道:“正是。此书不是简单的阴阳五行书,里面隐藏着失传已久的道家两门心法。我读的时候觉得身体一阵热,一阵冷,必是因为无意中演练了心法所致。而你体内的真气本来就混乱,这心法却能够帮你控制住真气。此书被你所得,也真是缘份。”
流云欣喜道:“那是不是我的病有救了?练此心法以后就不会发病了?”
还雁却是摇摇头:“未必。你没有任何武学基础,即使学会心法使起来也不会容易。况且你体内真气已经紊乱了十五年了,没有个几年的功夫不太可能完全练成来抑制真气。”
流云听了只是点点头。还雁见状安慰道:“你也见识过心法的威力,继续练习对你绝对是大有益处。不仅可以帮你消缓不适,还能够减少发病。”
流云笑道:“我知道了,真真算是因祸得福呢。对了,这两种心法有什么名称吗?”
“我很久以前翻阅古书的时候看到过有关的一些记载,两门心法分别为凝冰诀和降火咒。你以后寒气发作的时候可以使用凝冰诀来压制,反之则降火咒。”
“凝冰诀、降火咒……”她喃喃念到。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赶紧翻箱倒柜找出了那柄灵犀剑。上面的裹剑布被她刷刷扯开,露出了透明的剑身和打造精细的握柄。
“这个是在密室后的地道里发现的。那地道应该是被封了几百年了,所以这剑应该不是南宫家的,我拿了也不为过吧?”
还雁接过灵犀,手在剑身上拂过,只觉得一股力量从中传来,搅得他体内真气翻滚,不得不运了气强压下那股力量。“在兵器一方面最为在行的,恐怕得找风行。”
“找我啊,正好!我还以为我不请自来……”刚刚跨进门榄的风行手中提着一坛上好的绯纹,他的话语却因为看到了灵犀而突然中断。他连忙放下手中物事,口中连称:“好剑啊好剑!”捧了起来便想仔细打量,便觉得一股寒力传来,震得他不得不松手,灵犀便“哐嘡”掉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呀,这么冒冒失失的!”流云挑了眉,宝贝地捡起了灵犀,对着风行气呼呼道。
谁知这下风行看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那下巴张得里面有几颗牙都数得清楚。流云只当风行又发神经,厌恶道:“好恶心,快点把下巴合上,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风行只当没听见,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流云好几圈才开口道:“还雁,你觉不觉得这剑在排斥你?”看见还雁点点头,他便继续说:“我碰到的时候,便觉得一股阴寒之力把我弹开,而你碰到的时候必是一股无属性的真气在抵抗你。”
见还雁又点点头,流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怔怔说道:“我当初听到了灵犀的共鸣才发现的它,那时我体内真气不稳定,这剑上也是红白两股剑气翻飞。我握着它一点也不觉着什么啊……难不成又是我这该死的真气帮的忙?”
风行“嗯”了一声,道:“你叫它灵犀?看来真是命中注定。此剑乃前朝神匠打造,用了黝碧石、火纹玉、冰晶石、日辉晶魄、金芒石等五十多种稀有金石,并注了灵,起名为灵犀剑。此剑会自行寻找主人,找到的也必是身怀阴阳两种真气的奇人。一般人若是阴阳一起练习,通常是变成无属性的真气,所以同时有两种不同性质的人少之又少。灵犀会排斥属性不符之人。我的真气属阳,此剑便用阴力把我弹开……”
流云怔了半天,才开口道:“早知道那地道里面这么多好东西,我就应该多留一会儿的……”
还雁笑道:“又开始说胡话了。此剑虽适合你,你却得稍微顾及着点,毕竟你的真气并不稳定,切莫被反噬了去。”
风行又是感叹激动了半天,才记起了他来这里的目的,笑嘻嘻的拎了酒坛道:“看!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绯纹,嘉州几百两一坛呢!刚刚去找不匪,他居然不在,不然我们四个就可以一起热闹了。”
说着招呼了还雁流云收了剑来到院中的凉亭,三个人对坐而饮,畅谈到深夜。
第二日风行和还雁为了次日的出发而准备,都十分忙碌。流云一个人却也悠闲,自己在南宫府中游游逛逛,倒也是自得其乐。
南宫府假山池塘边有一株参天的榕树,树荫下的阳光斑驳陆离。那榕树的气根零零散散长长短短的垂下来,在稀疏的斑驳中随着暖风婆娑舞动。
她满足的躺在树下,伸出手臂,调皮地看着指缝中的缕缕光纤。地上的青草发出沙沙的响声,流云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