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之下黄泉-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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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
路拿愈发惊疑不定。他满怀心事地停下清扫动作，神情怔忪。
“别苦着脸，马上就到了。”拿着抹布胡乱抹擦的夏黄泉突然开口，擦罢对自己惨不忍睹的成果满意地点点头。
路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吉欣听了倒是挺高兴的，“终于扫完了？！”天魔星灭口在行，环卫工人的活计她实在难以得心应手。
老夏倒是想培养她点人性化，尤其是女性化的特质，当她一连蹂躏了两根扫帚、捅破三扇窗户后他就彻底放弃了。为了冥界日渐凋零的公共财产着想，这尊菩萨还是供在河对岸吧。
因此，夏黄泉明令禁止她触碰任何扫把抹布等清扫工具，最多使唤她搬点东西。
“你没资格叫累！”老夏这时候不想着怜香惜玉了。这丫头就是一披着女性皮囊的男人，俗称——人妖！除了前凸后翘，其他哪点像女人了？！男人都没她那么棱角分明不谙家事。
吉欣无语，不会干很正常，每一代天魔星只学怎么砍人，根本没有其他增值项目。
夏黄泉环顾四周，大手一挥道，“弟兄们，撤！”
路拿叹气，他们根本是走马观花，每个房间象征性的弄弄，扫把挥两下就算完事了。照夏黄泉的话来说：啥津贴都没有的白干，还指望我们做牛做马？老子又不是傻B！
“放心吧！”夏老爷很有把握的说：“不会有人来检查，糊弄糊弄就行了。”
既然如此，他们还来干什么？直接说扫过不就完了？
“运动有益健康，我这不是怕你们窝一个地方太久运动量不足么。”夏黄泉笑嘻嘻没个正经。“打扫卫生是很好的运动方式，节能环保，可持续性发展相当高。”
路拿不懂什么节能环保，话里的个中含义倒是听个分明。“你就是无聊！”
夏老爷瓮声瓮气地说：“有啥子办法，俺就是天生劳碌命。”
路拿不予置评，这家伙厚脸皮的程度能把圣人逼疯。
“主人，前面没路了。”走在前方的米诺斯突然道。
老夏抬头，可不是，一堵大黑墙拦在眼前，虽然表面斑驳不平，却显得厚重敦实。
路拿以为走错路了，准备沿路返回。
夏黄泉并不理会，径自走上前轻轻摩挲墙面，也不知道他碰到了什么，只听得“喀”一声，大黑墙陡然一震，然后又是几声相同的响动，整面墙壁从中间霍然裂出一道口子，碎石块哗啦啦地落到地上，整条窄巷眨眼间烟尘密布。
路拿等人不自觉朝后退去，只有夏黄泉一动不动立在原地，直视前方，目光雪亮，隐隐带着兴奋。
石头掉落的声音，以及轰然震动持续了一段时间，等尘埃落定，他们这才看清墙壁上的变化。
“这是……”路拿瞠目结舌不能成言，傻愣愣地仰望墙面上凹凸成形错落有致的图案——一团蓬勃向上熊熊燃烧的火焰。
吉欣和米诺斯虽然不知道壁上的图案代表什么，但见他吃惊至斯，心下明了此图绝非凡物。
“哟，你认识？”老夏兴味十足的说：“来，快讲讲，这是嘛？”
“提坦的族徽……”路拿语气虚弱，像被拔了气门芯的轮胎，蔫瘪气软。
“你怎么知道？”老夏问。
“我曾经看过不完整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猛然察觉不对，满眼困惑地说：“这到底是……”
“家族徽章啊，你说的。”夏黄泉轻描淡写地回答，并越过他朝右侧的墙脚走去。他掏出一直挂在皮带上的骨头匕首，在左手掌上用力一划，鲜血霎时溢出豁口。老夏在三人吃惊的注视中移动手掌，让那些血液流到墙角一个类似漏斗的物什中。
须臾，夏黄泉收手，神色如常地站到门前，像在等待什么。
少顷，神奇的事发生了。血液透过漏斗沿着壁面上浅浅的凹槽缓缓向上攀沿，继而勾勒出整幅火焰图案。当火苗恍如实物般发出刺目的橙色光芒时，墙壁轰隆一声自动向上提升，直到露出墙后面的通道才停止住。
米诺斯等人好半天才找回声音，路拿急不可待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里面是什么？你怎么知道……”
老夏沉声肃然道，“此乃叹息墙……”
“什么？”异口同声地骇叫。
“……的实验版。”
三人差点背过气去。
夏黄泉无辜道，“干么这么看我，这玩意儿就是一西贝货，我没说谎。”
路拿用手按住右眼皮，因为从刚才起它就跳个不停。
“这墙为什么设在这里？”也许老夏的所作所为已经达到天怒人怨的程度，连视主如命的米诺斯都忍不住开口了。
我更想知道墙后面有什么。路拿皱眉思忖。
老夏不急着回答，深吸口气，冲门内大喝一声——
“老子来大驾光临了，快出来铺地毯撒花瓣喷香水！”
身后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吼罢，夏黄泉像个没事人似的回身道，“知道克里特迷宫吗？”
怔楞的三人纷纷点头，路拿道，“代达洛斯为克里特国王建造的地底宫殿，据说它的道路错综复杂，人一旦走进去就再无返还的可能。”不过，这只是神话时代的传说，现在已经无法考证它的真实性了。
“宫殿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另有他物。”老夏似有深意地说。
“这是何意——”路拿的话戛然而止，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悄然拔地而起，陡然遮蔽了整扇大门，幽幽闪着磷光的双目在阴影之上紧紧盯着他们。
路拿的瞳孔瞬间收紧，浑身冰凉。他嗫嚅道，“莫非这是……弥诺陶罗斯？”
一只三米多高的牛头人身的怪物，浑身黑青色，獠牙毕露，面目狰狞，长长的舌头上布满紫红色的肉刺。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话传说中的迷宫牛头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当年弄它过来还颇费了翻周折，”老夏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思讲古，慢吞吞道，“本来打算让它守第一狱的，可惜这东西养不熟，见谁都咬。”他一个蹲身躲过牛头怪的咬噬。原本抻出去的拳头及时收了回来，眼角瞄到吉欣已逼近弥诺陶罗斯并准备痛下杀手，老夏立马叫道，“别伤它性命！”
大美人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不伤它就要伤我们了！”路拿根本没心思咀嚼刚才的话，现下只觉得夏黄泉脑子有毛病。
“这东西不是冥界的财产，所以不能动它。”
“莫名其妙！”路拿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惊险地躲过利齿的攻击。好在这牛头怪没别的本事，明明有两条胳膊却不会用，张着大嘴四处撕咬，不然哪儿容得他们有空闲说话。
夏黄泉知道眼下东躲西藏不是办法，他握紧拳头夹带出一股劲风，荡开的空气成功引起弥诺陶罗斯的注意。牛头怪因为半天咬不到人正心下恼怒，蹄子一撩打算把这个主动送上门的撕成碎片吃进肚子。
可惜老夏的行动比它迅速，“喀嚓”一声爆响，牛头怪吃痛地呜咽哀号，捂着鼻子仓皇后退。其余三人根本没看清楚他何时出拳，只见弥诺陶罗斯的鼻梁骨凹陷下去一大片，大张着嘴呼哧呼哧喘气……
露骨的杀气染上牛头怪的双目，虽然它已后退，但并无撤离的打算，步履依然沉稳，身形依然挺直高大且极具压迫性。
路拿咋舌，这东西比想象的耐操，鼻子都被砸凹了竟然一点事没有？！他忽地转身骇叫，“看看，都这个时候了还充什么烂好人？！”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再说，这个冥界谁还在乎那个？
“你以为我不想吗？”老夏没好气地说：“我早就想宰了，要不是那老太婆，我会把这畜牲留到现在危害我自己？”言毕，他扯着嗓门嚷道，“老太婆，快把你的看门狗栓好，不然老子就直接动手了！”
老夏眼内凶光一闪，刷地回头，目光直直对上弥诺陶罗斯。只见牛头怪猛然一震，几近暴走的态势倏地僵住，凶煞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紫色的唾液从嘴角淌出，硕大的身躯剧烈抽搐起来……
“手下留情，陛下——”洪钟般的说话声从门洞内传出，须臾，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绕过弥诺陶罗斯走了出来。他目光锐利，墨色的瞳孔射出噬人的光芒，刚猛的面容五官深刻棱角分明，身着白色衣衫黑色裤子，双脚赤裸，嘴巴上叼着一根粗粗的形似雪茄的东西。
弥诺陶罗斯像一条陡然放松的橡皮筋，两眼一翻轰然倒地。
老夏双目圆睁，眼神炽热。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抄手扯下那人嘴里的烟。极尽缠绵地抚摸它，眼眶湿润，如获至宝，“乖乖，老子想死你了！”
ACT？15传说是假的？②
陛、陛下？
危机过去，CPU使用率恢复如常的路拿敏感地截获这个词语，继而心头一跳。放眼整个冥界，还有谁有资格被冠上此等尊贵称呼？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路拿想过许多可能性，只有这个……这个最离谱的没想过。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当中包含多重因素。冥王已经被雅典娜封印了三十年，这是天上地下都知道的事。那么，眼前的陛下从何而来？但是之前夏黄泉表现出的一切如今想来倒是合情合理了：对第一狱的熟谙，对羊皮卷的认识，对冥界的大致看法，以及对眼下地狱不甚了解等等怪异诡谲的矛盾似乎都有了说法……
他真的就是冥王哈迪斯？路拿面上阴晴不定，千头万绪搅在脑中乱作一团，难以消化。
心思缜密的米诺斯神情复杂，似惊异似恍然似安心，五味杂陈间愈发坚定了追随的决心。如果主人真的就是那个权柄在握的冥国帝王，他的效忠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你是何人？”当另两个同伴陷入各自的思潮无法自拔时，没什么心眼的吉欣满眼戒慎地瞪着突如其来的壮硕男子。
男子瞅了眼正如痴如醉地捧着烟卷的夏黄泉，不疾不徐地回答，“我是法埃同。”
“你就是老太婆的儿子法埃同？”闻言，夏黄泉猛然抬头，目光怪异地看着他，“当太阳之子驾着日轮驶过恐惧的黄道十二星座，霹雳手就把他击落在半涸的埃里达诺斯河。那里他的姐妹们至今仍在哀恸——”⑴
“把琥珀泪珠洒给夭逝的法埃同。⑴”男子接着吟完最后一句，哂笑耸肩道，“这名字确实不太吉利。不过我老娘喜欢，她身前总是扼腕法埃同驾驶的失控太阳马车为什么没有直接去撞奥林匹斯山。”（PS：⑴选自弥尔曼的《萨摩尔》）
老夏大笑，这确实像老太婆说的话。笑声渐歇，他敛下全部神色，沉声道，“这么说你母亲已经……”
“死了，睡梦中离开的，走的时候还笑嘻嘻的，没什么痛苦。”话说的轻松，老夏还是从他眼中看出了点不舍。
“仅仅三十年，”夏黄泉感慨道，“这冥界却翻天覆地了一样……”
法埃同扯扯嘴角，若有所思道，“你和我老娘形容得也不太一样。”
老夏浑不在意地摆手，“人总是会变的。”
人？法埃同眉角一挑，长吟一声，“哦？据我所知，尊贵的冥王陛下从不把低贱的人类放在眼里。”甚至是鄙视不屑的。而且冥王的身份已足够其睥睨万物，地狱之王也从不加掩饰对人类的轻视。
“就说了人是会变的。”
法埃同与老夏对视了好一会儿，随即摸摸鼻子小声道，“现在这样可有意思多了。”说罢屈膝长跪于地，低头恭敬朗声道，“臣——提坦族族长法埃同，恭迎圣驾。”
抬眼望去。不知何时，门内已黑压压地跪了一地，提坦族的族人们尾随族长，齐声高呼，“恭迎陛下圣驾——”
不等夏黄泉耍威风、摆架子、发表讲话，只听身后传出一声莫名惊呼——
“米诺斯？路拿？你们怎么都跪下了？他们刚刚说陛下……什么陛下？”
四下一片死寂。
不知是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仿佛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般，笑声此起彼伏接二连三，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老夏在哄堂大笑中抚额哀叹。
（PS：关于文中法埃同的来历，看过希腊罗马神话的筒子应该清楚。简单说来就是阿波罗的儿子法埃同无证驾驶，结果出了场惊天动地的交通事故，最后被宙斯的霹雳炸死……结局挺惨的。有兴趣的筒子可以去百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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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埃同接过族人用双手捧上的黑色木盒，然后咬破手指对准锁扣轻轻一摁，图案繁琐精密的盒盖咔的一声开启，紫金色天鹅绒戒托上的黑色戒指霎时大放异彩，一闪而过的璀璨光芒使得众人眼前一亮，夺目得几乎无法逼视。
法埃同双手托高盒子抬至额前，躬身送上。
路拿激动万分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果他料的没错，此物应该就是地狱统治者的身份象征——叹息之戒。同神王的黄昏之戒，海皇的荒芜之戒并称卡奥斯（混沌）三神戒。据说当年三分天下时，三位神祗均持有一枚，用来划定各自的领域——“黄昏”高高在上俯瞰万物；“荒芜”僻海而居君临水域；“叹息”沉入地底权掌生死。
线条简单的黑色指环，一圈浅浅镌刻出的骷髅图案，乍见时的光芒隐去后，整只戒指便黯然失色毫不起眼，令人难以相信它就是能号令整个冥国，见此物如冥王亲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