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牙先生专辑(一)-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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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白云观初名玄元皇帝庙。所谓玄元皇帝指的就是老子。因为被人们神化了的老子与唐朝统治者同姓,唐朝皇帝为了愚弄民众,维护其王权,就称老子是自己的祖先,谥封以玄元皇帝尊号,命各地建庙以奉把之,北京的玄元皇帝庙即建于那时。又因皇帝的生日叫天长节,所以后来又将玄元皇帝庙改称“天长观”,迄今已有一千二百余年历史。
1160年天长观毁于大火,七年后,金世宗救令重修,规模弘大,四载始成,改名为“十方大天长观”。落成后殿堂雄伟,回栋雕梁极为壮观。中轴线上从前向后排列着虚皇醮坛、玉虚殿、通明殿、延庆殿,延庆殿两侧还各有一座配殿,左为澄神,右为生真。东路系灵音阁、大明殿、五岳殿。西路乃飞玄阁、清辉阁、四渎殿。全部建筑共计一百五十楹。1190年金章宗又于延庆殿左侧修建了一座规模弘大的瑞圣殿,用以奉祀其母的本命之神——丁卯神。此时十方大天长观内奉祀的尊神由单独的老子发展为三清、玉皇、玄天上帝、虚无上帝和金代特有的长白山兴国灵应王。1202 年,十方大天长观再次毁于大火,一年后金章宗又敕命重建,定名“太极殿”,后来又改名“太极宫”。
1224年,“龙门”始祖丘处机(号长春)应行省之请,住持太极宫。从此便改名为长春宫。丘处机曾大量参与政治活动,并受到元太祖成吉思汗的尊敬。他曾建议成吉思汗“欲一天下者,必先在乎不嗜杀人。”还谏阻过成吉思汗的东山大猎,这对于保护百姓的生命和减轻人民的经济负担是起了一定作用的。所以丘处机及全真道士们受到了百姓的爱戴。当时,他已名震朝野。所以当丘长春提出要对长春宫进行大规模修葺时,一切费用不待缘化,四方信徒不分远近争先供献。这次修葺使长春宫焕然一新,基本上恢复了昔日十方大天长观的气势。
丘长春死后,其遗蜕初厝葆光堂,第二年春天迁葬于长春宫东侧下院中,墓上修建了响堂,定名为处顺堂。这座下院从那时起就称为白云观。
陈时可在《燕京白云观处顺堂会葬记》中,记述了丘长春葬礼之盛况:“以四月丁未,除地建址,越四日庚戌,云中河东道侣数百辈裹粮来助,凡四月成其堂,制度雄丽,榜之日处顺。既祥,奉仙骨以葬……大备其礼,四方来会之道俗逾万人。”这一段记述,充分反映了丘长春在当时道教界和普通民众中的影响之深,威望之高。
元末长春宫毁于战火,明成祖朱棣特命中宫来修复,但因毁坏过于严重,一时难以勘明旧址,因此就对近在咫尺的白云观进行了修葺扩建。1428年至1576年间,白云观进行了多次修缮并先后增建了三清殿、玉皇阁、延庆殿、钟鼓二楼和长生、施斋两堂。
1662年,在方丈王常月的请求下,白云观再次得到大规模修整、扩建。《白云观志稿》中有着详细的记载:“王常月方丈以观宇颓败,请努重建。就明内官刘顺所建三清大殿重茸为二层阁楼,上层奉三清,下层奉玉皇,阁左右增二楼,东曰藏经阁,西曰朝天楼,接以东西客堂并东厨西库……三清阁之前处顺堂,兹加修缮,额曰贞寂堂。再前七贞袁光之堂,奉七贞,盖移李得晟所增塑仙像六躯于此,中座丘祖之像所固有者也。再前为玉历长春之殿,旁建配殿,西曰儒仙,以奉油底张本,东曰丰真,以奉张三丰。更前置四帅殿,今之灵官殿也。其前为石梁,即甘河桥,溯重阳甘河遇仙,全真所以开道也。”这一次规模宏大的修建充分再现了昔日十方大天长观的宏伟气势,今日的白云观即完全奠基于此。
(二)
丘处机曾多年隐居陇州龙门山修道,因此人们称也所开创的道派为龙门派。由于其遗蜕埋葬在白云观内,因而白云观也就想当然地被公认为“龙门祖庭”,玄门流裔,尤其是龙门派道士们经常要来到这里朝拜祖庭。这使得白云观在道教官观中的地位日益提高,逐渐成为诸山道士们所公认的“全真第一丛林”。数百年来香火不断,住观道士常常多达数百人,称得上是“玄风流衍,代有名人”。
白云观是道教中心,不收小道士,住庙道士都是从各地云游来学道的,有的是来此等候受戒的。道士到十方丛林住庙叫做挂单。在白云观内挂单要有一定条件,只有条件合格者才允许挂单。如有下列问题则不准在白云观挂单:籍贯、三代不清;有传染恶疾或不良嗜好;奇装异服、短发疯狂;妄言异端、江湖术士、炉火符咒、占卜星相;课诵不熟;年龄未满等等。
此外,新来挂单的道士要经过迎宾、知客等人的全面盘诘、考询,如检验证书戒碟,询问履历派别、姓名、三代,考诵经文等等。考询全部合格后便可在观内挂单。整个挂单仪式需三个小时乃至半天的时间。每个住观道士都有一个编号,道士离观他往称做“销号”。销号再次回到本观叫做“复号”。复号也有一定的规矩:初次挂单居住不满半月者不复号;销号不满半月者不复号;被总理、知客、执事催单逐出者一年后才许复号;被督管或巡照催单逐出者两年后才允许复号;被方丈或监院催单逐出者三年后才允许复号;如已被革除吊销度碟,则永远不准复号了。
初来挂单的道士都要干脏活、重活,以后每年换一次工作,如工作勤恳,可逐渐提升到知客、巡照、监院等高级职务。如果过去曾担任过高级职务者可以提前提升。在本观已担任了高级职务如销号云游到另一观中仍要从脏活、重活做起。
从原则上来讲所有住观道士都是平等的,没有地位的差别。但由于人数众多,大家各有不同职务和工作范围,为了维护观内集体生活的正常化,就得人人遵守清规玄范。无论何人,凡是违犯清规者都要受到惩戒。例如:出不告假或结群闲游等等,就要罚跪香;集聚闲类或滥用职权等等,就要罚迁单(降职);不服派遣或骄慢师尊等等,就要催单(逐出);惑人骗财或干犯国法等等,就要送究;情节特别严重者则要用火烧死。1948年,白云观监院安世霖即因触犯清规(实际是派系对立冲突的结果)而被烧死在丘祖殿前。
本来道教清心寡欲、清静无为的主张就已使得道士的生活十分肃穆,再加上这些清规玄范的限制就更加刻板单调了。白云观中作息时间是根据白天的长短制定的,无论春夏秋冬,只要东方天一发亮,就敲梆子起床,等到云板一响,便上老律堂念早坛功课经。作完功课后敲梆子下殿,到丘祖殿前排成两行,由值日知客率领到大斋堂门前,敲罄进斋堂。吃饭前要先向王灵官献祭。献祭的仪式是将一碗米饭放在小圆盘里,经师站在一旁,一面敲罄一面念经,全体道士跟着他念供养咒和结斋咒。咒念完后由一道士端盘上供。献祭完毕,监院、知客、经师等上层道士退出大斋堂,下层道士开始用斋,吃完斋要先向堂上作个揖再离去。
上午道士们都在经堂诵念经卷,午饭后各就各位,去干各自的工作,或修持,或学,或干杂活。晚饭后作晚功课,习诵经卷。功课完毕后大家可以在观内外散步、活动,听到敲梆子就回房就寝。夜间有巡房,每两小时敲更一次。
道士的伙食极为清淡,早、晚两餐是稀饭,两人一碟咸菜;午餐是玉米面窝头和素炒菜,每月初一、十五中午改善伙食,也只不过每人一斤馒头而已,并且还是次等黑面做的。若不是习以为常了,这种素斋是难以下咽的。冬天因白天短,改为一日两餐。监院、知客等上层道士在小斋堂用斋,以稀饭、面条为主,一年四季都是两餐。
白云观中的主要道教活动是传戒。早年在观中主持传戒的,是著名道士西京路传戒坛主清虚大师阎德源。传戒的仪式既复杂又隆重,时间很长,早期长达一百天,后来减少到五十三天。传戒人数有时多达六七百人。仅仅从清初至民国初期这近三百年间,受戒的道士就达万名以上。白云观最后一次传戒是在1927年,受戒人三百四十九名。
许世田整理
(原载于《文史资料选编》第29辑,1986年出版)
还精不能补脑
胡海牙 蒲团子
“还精补脑”之说,由来已久,凡好养生之道者亦多知之。然觉今日对“还精补脑”之研究,尚还有不到之处。今仅呈己见,略谈“还精补脑”及其弊端。
“还精补脑”之来源
“还精补脑”一词,来源于古代房中养生术。最早形诸典籍者,或为晋代抱朴子葛洪所著《抱朴子》一书。《抱朴子.释滞》云:“房中之法十余家,或以补救伤损,或以攻治众病,或以采阴益阳,或以增年延寿,其大要在于还精补脑一事耳。”而抱朴子却未详言“还精补脑”之法,只云“此法乃真人口口相传,本不书也,而复不知此要,亦不得长生也”。但其后文言:“人复不可都绝阴阳,阴阳不交,则坐致壅阏之病。故幽闭怨旷,多病而不寿也;任情肆意,又损年命。唯有节宣之和,可以不损。”从这段话可以看出,葛氏所谓的“还精补脑”之说,应该代表的是早期房中术的观点。其言“节宣之和”,并未有后世所谓的“不泄”、“还精”之意,只是讲节制与宣泄要调节合理而已。盖节有节制意,宣有宣泄意。且葛氏将房中之术与修仙之事分为二途,可知其所谓房中者,只为益生却疾之道,而非长生久视之术。马王堆出土的房中著作以及《黄帝内经》等,也将房中术用作益生却疾。葛氏《抱朴子.微旨》中尚有“善其术者,则能却走马以补脑”之说,似指“还精补脑”之法,然亦无具体之方法可见。
至南北朝时期,陶弘景虽未反对前人“节宣”之道,然在其著《养性延命录.御女损益》中,也开始提出“闭精”的概念。其云:“道以精为宝,施之则生人,留之则生身……妄施而废弃,损不觉多,故疲劳而命堕。”又引彭祖之言:“凡精少则病,精尽则亡,不可不忍,不可不慎。数交而时一泄,精气随长,不能使人虚损。若数交则泻精,精不得长益,则行精尽矣。”陶氏之观点,虽亦踵前代而来,但与葛洪之“节。宣”之道,已略有不同。而其提出的“闭精”之说(虽尚未言及“不泄”),但被后世行邪伪之法者认为是房中术至要。而其所引《仙经》之论,则谈及了“不泄”之法。其云:“男女俱仙之道,深内勿动精,思脐中赤色大如鸡子,乃徐徐出入,精动便退。”这个亦可看作是“还精”之法。其又云:“老子曰:‘还精补脑,可得不老矣。”’然尚未详言“补脑”。这个时候的房中术,或者亦只在“节宣”上有所发展,虽陶氏已言及“不可不忍,不可不慎”,然亦有节而勿宣之意存焉。其不泄之法,亦是为节精而设。
到唐代时,孙思邈在其著《备急千金要方.房中补益》中,才对“还精补脑”之法,有了详细的记述。其著云:“凡欲施泄者,当闭口张目,闭气握固两手,左右上下缩鼻取气,又缩下部及吸腹,小偃背膂,急以左手中两指抑屏翳穴,长吐气并啄齿千遍,则精上补脑,使人长生。若精妄出,则损神也。”又引《仙经》之言曰:“使男女感动,以左手握持,思存丹田,中有赤气,内黄外白,变为日月,徘徊丹田中,俱入泥垣……其丹田在脐下三寸,泥垣者,在头中对两目直入内。”至此,所谓的“还精补脑”之法才有迹可循。然其是否就是前代所说的“还精补脑”之法,则不可知。荷兰学者高罗佩将孙思邈记述之法称之为“回精术”,并言此法不见于以前之房中著作。故孙氏《备急千金要方.房中补益》所言者,或许是关于后世流行的“还精补脑”具体方法的最早记载。
宋代时日本的医生丹波康赖,在其于公元892年所编撰的《医心方.房内》“还精第十八章”中,引用《玉房秘诀》中语,云:“《仙经》曰:‘还精补脑之道,交接精大动欲出者,急以左手中央两指却抑阴囊后,大孔前,壮事抑之,长吐气,并啄齿数十过,勿闭气也,便施其精,精亦不得出,但从玉茎复还,上入脑中也。’”又云:“若欲御女取益,而精大动者,疾仰头张目,左右上下视,缩下部,闭气,精自止”。这比孙思邈所记述者,更为详明,可以看到一套完备的“还精补脑”之法。后世如“存缩抽吸闭展”所谓“六字延生诀”者,如“存缩抽吸闭”所谓“五字妙诀”者,以及种种采补之邪术者,大多与此“还精补脑”之术有关。
以上仅是古代房中书籍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