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站住!谁说我不需要!” 笑,果然是小孩子心性,竟是一刻心思也藏不住的。
此时正值初春,细雨不粘衣,杏花迷人眼。
我知道赤西的身体尚未痊愈,于是选了碧罗轩的几样小点,并着西域运来的果酒,一并带了来,坐在别馆的小院里闲谈。
不过略饮了几口的酒,赤西便一脸的不屑地说:“这也算得上是酒吗?我们吐蕃最下等的青稞酒也要比这有滋味得多!”
我恶狠狠地敲了敲坏小孩那头蓬松微乱的头,正容道:“懂什么?此乃西域的特产,常人别说是想喝,便是闻也是不曾闻过的呢。”
他撇了撇嘴,随手抓起一块精致美味的莲蓉酥,一脸的厌弃。
喝了酒,憋了很久的赤西便吵着要出去散心,李贤倒也干脆,只带了贴身内侍长生,四人轻装简行,一道前往附近的一座小山。
自从李弘的事情之后,我一直很少出门,骑马更是没有再学。只要一想起李弘当年认真温和地教我学骑马的样子,心里就痛得无法自持。不再敢像幼时那样放开缰绳恣意地跑马奔驰,只是小心地攥着缰绳,慢慢地跟在后面。
自大狂赤西回过头,一脸的阳光笑得刺眼:“汉家女,原来你也有不敢的事情。”
手里的马鞭气得几乎要掷出去,嘴角却刻意地挂起明媚的笑:“我大唐女子既然如此无用,赤西王子又何必不辞辛苦,特意跑来求亲?”
不知是不是我的笑容与平时判若两人,号称出生在马背上的赤西居然打了个趔趄,几乎从马背上跌了下来,惹得身旁的长生乐不可支。
来到山脚,正赶上乡下的庙会,城里城外的人蜂拥而至,倒是极为热闹。
小内侍长生估计搁到现代怎么也能混得上个中南海保镖之类的好差事当当,看他那一本正经巡视身边可疑人物的架子,还真让人怀疑起平时在宫里生性活泼的那个是不是他的孪生兄弟来着。
而他的主子太子李贤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丰神俊朗,气宇轩昂,即使换下了一身的锦衣华服,高贵的气质还是自他的眉宇间渗了出来,引得一路上倒有不少女子大胆地上下打量起他,一脸的痴迷状绝不逊于现代疯狂的粉丝。我笑着摇了摇头:这对主仆,还真不适合微服私游。
身边的赤西仍是一脸的兴奋,像个孩子一样,哪有热闹就往哪里跑,精力充沛到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伤病,害得我跟在他身后倒像是个仆人。这样算来,我们四人中倒属我这个从一千多年后穿越过来的人看起来最为正常了。
眼见得人潮拥挤,前面的摊位忽然热闹了起来,原来却是西域来的杂戏班子在表演。大唐时期正是杂戏类逐渐兴起的时期,好多古老的项目更是自那时就开始了的,百姓也对其颇为喜爱。好热闹的赤西欢呼一声,一马当先闯了进去。我看了看那挤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苦笑了一下,随着李贤站在了一旁。
“请问几位可是想来上一卦?”一道老迈的声音随即响起。
我抬了抬头才发现原来我们三人是站到了一个算命的摊子前。于是转过身来,看了看那算卦先生的一身道袍,显得仙风道骨,外加一字排开的黄色小旗上写了偌大的一个“刘”字,威风抖擞,得意洋洋,看来以往在电视剧中看到的那些行套倒也不是虚造。
正要开口逗那位刘半仙几句,身边的李贤已是淡然一笑:“不巧,我们今日急着赶路,日后如有机会,一定再来拜会先生。”说着便一递眼色,身边的长生早跟着上前一步,随手塞了块碎银过去。
那号称“半仙”的人接了银子,笑眯眯地抬头看我们,正要称谢,忽瞳孔一缩,继而丢了银子跪拜在地,不敢起来。
我和李贤对望了一眼,心中都不免疑虑:莫非这算卦先生真有些本事,可以看得出李贤的身份?
身边的小内侍长生见状,忙走上前去,一把拉起刘半仙,低声道:“街上人多嘴杂,我家主子请您到前面茶馆小坐。”
山边的茶馆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两进阁台,不比长安城的富丽繁华,却凭添了几分情趣。
一进用竹帘简单隔断的雅间,战战兢兢的刘半仙就伏地而拜。一脸好笑的长生地拉起他道:“起来吧,主子还等着你回话呢。”
站在窗前久不出声的李贤淡淡地说:“先生有什么话就请说吧,李某人也很好奇到底先生为什么一见到在下就如此举动?”
我好笑地看着眼前,他多半也就是看李贤衣着华贵又气度不凡,想着是个有钱的主顾,可以多敲几个竹杠罢了。除了前途如虹,大富大贵之外还能说得出些什么?想到这里,不由得举步向外走,打算陪着外面的赤西看杂戏,总也比眼下的这一整套恶俗的剧本有趣。
不料,那刘半仙下面的话却让屋里的人大吃一惊:“李公子的命格的确奇特,但老夫所拜之人并非公子,而是这位小姐。”
“你是说韦小姐?”一向聪明伶俐的长生也吃惊非小,不由讶道。
“正是!”
我回过头,正看到刘半仙附在李贤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窗边李贤俊逸的身躯微震了震,却终究没有再回头看我。
回程的路上显得格外的平静,四个人,三匹马,倒是与来时有所不同。
因为天色已晚,要在闭城之前赶回去就只能快马加鞭。赤西那自大狂好笑地盯着我上马的笨拙姿态,便丢了马鞭,懒散地撇了撇嘴说:“算了,汉家女,本王子还是纡尊降贵载你一程好了。”呵,这么高难的词汇都学得懂,这家伙的潜力还真让人不敢小窥。
一直没有作声的李贤皱了皱眉说:“也好,这样大家就可以快些进城,免得误了时辰。”
于是无辜的我便被丢上了赤西的那匹藏青马,直接打包带走。
几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只有马蹄的响声紧张急促。
我自从幼年经历过李显那匹落月骢的折磨后,就再也没有骑过这么快的马,心中更是惴惴然,不由得手足冰冷,只觉赤西像是一只巨大的火炉,唯有靠近他才能感受得到温暖。
当然,以我现在的状态来说,还是称不上骑马的。头朝下被载了半程,坏小孩开始得意洋洋地向我宣扬起他精湛的马术起来。夸耀了半晌没有听到回应,他才恍然大悟地好心将我提了起来,扶正在马背上,继续宣扬起自己的英勇无比来。
临到城门,赤西贴在我耳边坏笑道:“汉家女,随我回吐蕃吧,我们那里人人精通骑射,保你一两个月就所向无敌。”
我整个人僵直在马背上不敢动,只好怒瞪了他一眼,恨恨地在心里想:要么说恶人总有可恶之处呢。刚才颠我还嫌不够,居然想要把我拖回吐蕃去接着折磨,这小恶魔八成是上辈子跟我有仇,不不不,是一千多年前的那一世就结了仇怨。
回到府宅,天色已经尽黑。
依着赤西的意思,自然是要大摇大摆地把我送回府宅。考虑了一下最近的“劣迹”,我决定还是悄悄溜回去的好。在后门旁那处低矮的墙边研究好了路线,我笑着挥了挥手,示意赤西离开。随即找了几块石头,准备翻身爬墙。尝试了几次都不大成功,让我不禁暗叹起来,晨吟在学校时本来就属于小巧玲珑型,再加上我还不过十二岁的年纪,要翻越这座墙实在是海拔不够啊。
正在我望墙兴叹的时候,忽然身后一紧,被一双手牢牢抱住,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带着我直接越过了墙头,继而耳边痒痒地有热气拂过,那人低笑道:“汉家女,要不是本王子宽宏大度地帮你,你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我挣开他的手,瞪了自大狂一眼:“就算你想帮本小姐,本小姐还不一定情愿你帮忙呢。”
那自恋的小孩果然受不了刺激,气鼓鼓地说:“哼,本王子文武盖世,天下无双,刚才不过是看你被关在门外可怜巴巴的,要不然才不会好心管你呢!”说着,他用力挥了挥衣袖就要离开。
不经意,心头柔软的一角被触动了,我又轻声唤他:“赤西。”
“还想干什么?”那小孩仍是气鼓鼓的,一脸的委屈。
我笑了笑,坦然看向他:“谢谢你,那天救我。”
自李弘离去,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温暖。
所以,谢谢你,赤西。让我仍有力量去相信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宴平乐(苒苒述)
太子贤闻宫中窃议,以贤为天后姊韩国夫人所生,内自疑惧。明崇俨以厌胜之术为天后所信,常密称“太子不堪承继,英王貌类太宗”,又言“相王相最贵”。天后尝合北门学士撰少阳正范及孝子传以赐太子,又数作书诮让之,太子愈不自安。及崇俨死,贼不得,天后疑太子所为。
──《资治通鉴?唐纪十八》
*******************************************************************************
李贤生日的那天,李显起了大早赶来接我,说是要押着我去给太子献艺贺寿。这个心地单纯的家伙,惦记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劲头倒是比关心朝政还要足得多。
我学着时下流行的样式点了朱砂在额头,眉间的梅花开得清丽。历史上著名的才女上官婉儿此时已经进宫三年,作为武后的女官。史书上记载她因违忤旨意,罪犯死刑,但武后惜其文才而特予赦免,只处以琼面之刑。上官婉儿为了遮住眉间的伤痕,便用朱砂在其额头上点画梅花,没想到这一支寒梅独秀的造型倒是在长安城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众位达官贵妇、名门闺秀纷纷仿效起来,竟一时间成了赴宴必备的妆容。只是现如今的她尚未触怒武后,这梅花妆倒是被我抢先用了。
收拾停当,我这才出门来见李显,那家伙等了这么久怕也该不耐烦了吧?才到了正厅门口,却愣住了:正在厅内喝茶的不止李显,竟还有今日的主角太子李贤,父亲韦玄贞正坐在门厅里陪茶,满脸的汗水,一副坐立难安的神情。
还未及说话,就见李显皱了皱眉说:“怎么这么慢啊,我等得手里的茶都凉了。”
我走到近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见过两个皇子,又给父亲请安。父亲挥了挥手,肃声说:“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殿下等了你很长时间了,还不快随他们去!”
我点头应了,随即向正位上品着茶的李贤走去,经过李显身侧,暗暗吐了吐舌头,引得那家伙一脸的好笑。再转头,却见端坐明堂的李贤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看穿一般。
李贤居住的东宫设在太极宫的东侧,与西侧的掖庭遥遥相望。此时宫门外的车马早已川流不息,不时有达官显贵携眷谒见,皆是绫罗满身、珠翠萦头。
李贤一进屋就挂起了素日常见的笑容,忙着招呼前来祝贺的各位王公贵戚,一身的锦衣长身玉立,端的是丰神俊朗,神采飞扬,怨不得长安城的万千少女心中思慕之人多半便是我们完美无匹的皇太子殿下。
我看了看正忙碌着的李贤,想起方才在车瑞安静得诡异的气氛,便问李显:“你们今天怎么想到一块去接我了?”
“我也不清楚。本来我是打算去接你的,可不知道怎么的,竟到了没多久就碰见二哥也到了你们韦府。我现在才是一头雾水呢。”连李显也说不清楚,看来事情的确是有些蹊跷。
时辰一到,分宾主落座。李显身为皇子,自然不可能同我坐在一处。叮嘱了我几句就坐到前列去了。不出所料,素日身体不适的八皇子李旦仍旧没有出席。高宗本国夫人柳氏的儿子前太子李忠被诬谋反而赐死于黔州,宫妃郑氏生下的悼王李孝早年夭折,再加上萧淑妃生下的许王李素节和宫人杨氏生下的泽王李上金被远封在外地,最前列的座位只坐了李显一人,倒显得格外的冷清。
尚无品级我坐在席位的末端,身边是妹妹绮纹,另一旁是湘如,她本是城东柳家的女儿,长得清秀可人,斯斯文文的,只是不大同我相熟。席间不时常有人侧目向这边看,彼此小声议论着些什么。
因为陪伴吐蕃王子逛长安却令其身陷险境,再加上之前李贤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表明要迎我入东宫,近日我的名字在长安城里可谓是无人不晓了。再加上先前同李显过从甚密,及父亲韦玄贞属于力保七皇子的亲后派,原本传说的我将成为七皇子侧妃的版本也是愈演愈烈,整个长安城竟属我的风头正劲。
避过了众人各种意味的目光,我低下头喝茶,新沏的君山银针,通杯澄清,尚可入口。中国主流社会真正风行品茶的源头还应是唐玄宗后期的安史之乱,饱受战乱之苦的唐人开始寻求起避世清修之道,而品茶也渐渐随着人们对安逸生活的向往而慢慢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而现在的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