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倾城 by寒小射(完结)-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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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徐雅芸小姐的亲人在吗？”一个护士走了出来，在等候室里喊道。
夏城想了想，随后走了上去，“我是。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被车撞到了，但是具体没什么大碍，有些地方受了皮外伤，另外就是很重的惊吓，所以情绪可能不太稳定。”护士看着记录板说道，“所以目前就在医院躺一会，等情绪稳定了就把她带回去吧。”
“麻烦您了。”他低声道。
“没事，这是份内的。”护士应了一声，随后便走开了。
夏城推开了病房的门，静静地走到病床边。美丽的徐雅芸脸色依旧苍白，似乎还在后怕什么。
“城……”
她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夏城，眼里尽是泪水——她好怕自己就这么被车撞死，好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他……而欣喜的是，他居然在第一时间就赶来了，是不是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她？
“没事了，雅芸。”他轻声安慰道——对于他来说，她就像是妹妹，需要照顾，需要关心，就跟他的芷儿一样，“医生说你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有点皮外伤，伤在哪里了？”
“这里。”她柔柔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臂，果然上面有一条伤疤，已经进行过了处理，“差不多没事了。”
“没事就好。”夏城松开她紧紧抱住的手，“我还有些事情……”
“城。”她低声叫住他，声音里有痛楚也有留恋，“就今天一次……你可以陪我吗？直到把我送回家？”
夏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忽地就回了头，“好。”说着叫来了立时，在他的耳边淡淡地说了几句话，立时闻言立刻走了出去。
他坐在徐雅芸的病床边，心里却是那个淡漠而倔强的身影——她会不会还等在那里？为了确保万一，他让立时去了，可是心里总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地在作怪，似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城？”她打断他的思考。
“怎么了？”
“多亏你来了，不然陈叔要急出病来了。”徐雅芸眼间尽是柔情。
“徐爷不在上海，关心你也应当是我的责任。”他尽量避开她探究而深情的目光。
“我已经想清楚了，”徐雅芸小心地说，“我们之间了解还不够深，所以那天我说那样的话是我鲁莽了……”他们了解不够深吗？不，她对他的任何小细节都一清二楚。这只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借口和缓冲的理由，她希望她能有机会，去抓住他的心——抓住这颗漂泊不定而令人着迷的心。
“对不起，雅芸，”夏城不动声色地抽住自己被她覆盖的手，淡淡地说，“我……有女朋友了。”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头上，徐雅芸刚恢复的心灵再次受到了打击——怎么会？才几天的工夫？
“是谁？”她咬紧嘴唇。
“顾……”他下意识地要说出口，最后还是决定小心些，“是若西。”
徐雅芸在脑海里搜索着——那个朴素清冷的身影滑过脑海，她吃了一惊，“她？”记忆里，那只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他怎么会和她……
“是的，”夏城淡定地说，“她是我的人。”
怎么能这么轻松地把这些说出口？他以为会很别扭，以为之前从没接触过这些的他会感到尴尬……
她是我的人？
——徐雅芸摊倒在病床上，只感觉心中有一块地方正生生地被他的话所撕裂着。夏城啊，这是夏城啊！她追随了十多年的那个他，她心仪了十多年的那个他，她以为他再无情，不过是从不将爱说出口，原来真的是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让他那么轻松地说出她是他的人！
“城，”有一行清丽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别再说了好吗？”
夏城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低了头。徐雅芸望着他干净而英挺的侧面，心如刀割。
她怎么能放弃？她怎么会放弃？
论天时，她和他门当户对；论地利，是她爸爸扶起了曾经快要倒下的夏家；论人和，夏家的每一个人和全上海滩都知道他对她的特别……当她占据了一切的有利条件，她就不信，以徐雅芸的魅力，会夺不回这颗心！
她这么想着，顺势靠在了夏城的肩膀上。夏城没有拒绝，只是轻轻扶正了她的脑袋，丝毫不知道眼前美丽的女子，从未有放弃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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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了。
她站在圣伯利的门口，感到身体有些疲惫。目光忽地看到了对面的花坛——坐在那里吧，既能休息会，又能看到这里的情况。想着，她走了过去。
正在她朝对面花坛走去的同时，一辆黑色的轿车沿街驶了过来，立时在圣伯利门口停下，四处张望了一会，眼看没有人，皱了皱眉，随后开走了。
此时，顾若西刚好回了头，在花坛边坐下——咦，那辆开过去的车有些眼熟？她眯起眼睛，透过玻璃看到后座没有人。
大概不是他的车吧。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明明是说好要来接她的，都过了一个小时了吧？
她知道夏城是很有原则也是相当重承诺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不会的，如果有事耽搁他也派立时过来说一声的吧……让她坐在这里干等？
咬紧嘴唇，她默默地想——自己也应该是有原则和重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就等吧。等不到回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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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一声巨响滑过耳际，她打了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去，一阵电光从天空闪过，天色在一瞬间暗了下来。紧接着，斗大的雨珠从天上落了下来，街上的人们从原来的慢走纷纷地转为了小跑步。
“下雨了，下雨了！”路边正在巡逻的警察大声地向行人喊道。
顾若西一下子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等到雨珠已经落满了自己的全身，她才忽然意识过来，跑到附近的一个屋檐下避雨。
“诶哟！”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她立刻回了头，眼看一个垂暮的老人因为雨天地滑而倒在了地上。
“您没事吧？”她小心地扶起了那位老人，这才发现，那位老人手里拿着花花绿绿的好多伞。原来是个下雨天出来卖伞的老人啊。她有些同情这位老人——想必他一定是生活困难，想趁下雨天好好地做些生意吧。
“谢谢你，小姑娘。”老人穿着旧时的灰马褂，很朴素，眉宇间也很亲切，他见到顾若西的手里没有伞，“小姑娘，拿把伞回家去吧。”
“对不起，”她抱歉地笑着，“我身上没有带钱。”
“没关系，”老人把一把伞塞到了她的手里，她这才发现老人的手很干净，没有在外工作的痕迹，“我是特地出来，看看有没有人需要伞的。”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老人，无意间看到了他腰间的金怀表。
“不用了。”她微微笑着，把伞塞还了老人，“我想，还有人比我更需要它。在这里躲一会就好，雨应该会很快停的。”她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帮助，这可能是天性的本能——况且，她并不认识这位老人，要还伞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老人怔了怔，温和地说，“好吧。那你小心些，我先去其他地方了。”
“嗯，您走好。”顾若西扶了扶老人，目送他渐渐走远。
雨似乎有些小了，然而淅淅沥沥的依旧下个不停。
他不会来了吧……
她自嘲地牵牵嘴角，自己也算是遵守承诺了，一个多小时了，他怕是早已忘记这件事了。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雨也不是很大——她叹了口气，好久没去看妈妈了，这里离市医似乎也很近，去看看她吧？
她慢慢地移动着脚步，任凭小雨拍打着她的身体——她的背影，瘦小而孤单。
心底，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告诉她，要发生不祥的事。
十六。投以承诺
“徐小姐没有什么大碍了，可以回家去休息。”
“嗯，谢谢你。”徐雅芸露出一个温柔而感激的笑容，倚靠在门框边。夏城怔了怔，走上前去，扶住她。
“徐小姐的男朋友很体贴呢。”护士一脸羡慕，显然，她似乎不认识夏城，“听到你出了事立刻赶了过来，陪伴到现在。”
“是吗。”徐雅芸心中有小小的甜蜜——
她知道，在别人看起来，自己和夏城是天生一对。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嗯，要注意不能沾水……”
“二爷，”立时大跨步地走了过来，在夏城的耳边低声了几句。夏城的眉头瞬时展了开来。
刚才发现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幸好她是走了，不然又要淋雨了。
徐雅芸仔细聆听着护士的嘱咐，却还是看到了夏城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想必，是在想她吧。
顾若西刚踏到医院门口，便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闲言碎语。
“呀呀，你看到了么，夏城好象在医院呢，在八号病房！”
“真的么？你去送药的？”
“当然不是啦，是姗姗。”这个女声似乎有些懊恼，“亏她福气这么好，居然不认识夏城！”
夏城？
她皱起眉头。
大概是自己听错了吧。
她摇摇头，径直走进了顾洁的病房。
“对不起顾小姐，您的母亲正在接受恢复治疗，暂时您还不可以探望。”护士小姐抱歉地说。
“没事，我在这里等着好了。”
“您还是先回去吧，”护士耐心地解释说，“这个治疗会进行得比较晚，再者有护工照看着，可能会影响您自己的休息。”
顾若西想了想，还是应道，“好的，那么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对不起，请下次再来探望吧。”护士非常有礼貌地说，忽然小惊了一声，发现顾若西浑身湿漉漉的，“顾小姐，您淋雨了吗？”
“没关系。”她报以护士一个灿烂的微笑，“我没事。”
呼——难得有机会来看看妈妈，没想到还是这么的不巧。她有些无奈地笑笑，转过一个墙角，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慢些走，不用太着急。”清冷而淡漠的声音，可是分明是有关心的。
“嗯，”娇媚的女声里似乎有幸福，“立时在外面等很久了吧？”
“没有，徐小姐。”立时宽厚的声音响起，“比起二爷，我当然是不辛苦了。”
她停下脚步，怔地不想跨过去看到什么。
她能想象，这该是怎么和谐美满的一幕。
“小心这里地滑……”夏城刚说了什么，只听到“诶哟”一声，接着便是一阵沉寂。
顾若西终究还是忍不住跨过了那个转角。于是看到柔弱无骨的徐雅芸那么幸福地靠在夏城的怀里，而他，居然还是伸手扶住她的。
夏城。
夏城。
夏城。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三遍。且不论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难过，他是否骗了她？他告诉她，自己是为了让徐雅芸放弃，为什么，在失约之后又忽然陪着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顾若西装作神色平静地走了过去。
“顾小姐。”徐雅芸惊呼一声，又发觉自己是躺在夏城怀里的，不觉有些得意，小小的计谋浮上心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我妈妈。”她虚弱地笑了——实在是无法面对如此娇柔的、却带一些得意的笑容，“徐小姐受伤了吗？”她注意到她手上的伤口。
“嗯，不小心被车撞到了。”徐雅芸轻轻道，“幸亏是城及时赶了来。”
顾若西尽量避开夏城的目光。女朋友——这尴尬的假身份，让她无法面对徐雅芸，更无法面对夏城。自己好象是假的，她才是真的。
“那么夏先生送徐小姐回去吧。”她勉强撑起笑容，“徐小姐好好养伤，我先走了。”说着，她仓皇的逃走，竟是怕多留那一分钟。
夏城怔了怔，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
“把徐小姐送回家。”他对立时说。
刚抛下最后一个字，夏城便向顾若西消失的那个方向跑去。
只留下她独自的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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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坚强地像风雨中不倒的小草。
如今，她发现自己还是太柔弱，原来还是女子，还是女子啊……
自己应该是高兴的吧？如果夏城转变了心意，她就不用继续当他的女朋友，那持续了刚刚一天的假身份便会很快的夭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