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的柴米生活-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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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冯宁没有对舒简提起过结婚和转业之间的关系，他不想把本来很单纯美好的一件事情弄的那么功利和复杂。他真心地爱着舒简，想要令她幸福。他觉得舒简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那个女孩。舒简令冯宁觉得爱情的美好，在他的心中，她首先是一个美丽、单纯，真实自然的女孩，其次，才是一个博士。他想娶她，是想娶一个自己爱的女孩，碰巧，她是个博士。
冯宁几次请假都很低调，以前和唐玫的交往也没什么人知道，这是他的谨慎。但认识舒简之后，还是难免虚荣心作怪，弄了个极端小资的水晶相框，把和舒简在野长城上拍的合影镶在里面，半遮半掩的摆在桌上不太显眼的位置，难免不给人发现。加上营长没半点领导的矜持，传起小道消息比兵都殷勤，结果，大队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冯宁找了个博士女朋友，而且，相当漂亮。
冯宁尽可能地发扬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的优良传统，但时不时还是被大大小小的战友拿来做谈资，他有点小小的懊恼，但更多的是虚荣的骄傲，嘿，整个特种大队，找个博士老婆的他好象还是第一份，足够他虚荣一下。
冯宁的狐朋狗友众多，尤其是营长同志，看见他数次请假解决问题未果，自信地得出结论说，博士女朋友终究还是比普通的女孩子难对付，大家一致认为冯宁将来的日子一定比一连长过的苦。一连长更是操着东北边境的口音现身说法：“女人么，不能让她有机会得瑟，看我媳妇，我说结婚，她敢说不吗，她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就因为咱是光荣的人民解放军，俺们那咯哒的女孩，去省城的机会都少，上次接她来次上海，眼睛都直了，她能不崇拜我吗。”
冯宁知道一连长说的句句属实，一连长的老婆虽然有着东北农村少女的乡土气，但比一连长小着好几岁，皮肤雪白，个头高挑，算的上漂亮女人，只是高中毕业，少些书卷气，上次探亲来，伺候一连长简直就象伺候皇上，虽然猪肉酸菜炖粉条做的不怎么好吃，可是一连长张狂的生活那是他们这一伙当兵的人人羡慕。尤其是那些还没着落的大小伙子，简直把一连长奉为楷模，憧憬着自己将来也能过上这种大男人主义泛滥的幸福生活。
而相比一连长的老婆，冯宁的女博士显然是女博士里面最难对付的那种。冯宁的战友和朋友普遍对冯宁采取羡慕加同情的双重态度，瞪着眼睛，看冯宁怎么把个女博士娶进门。营长同志有次喝了酒兴致勃勃，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冯宁敢娶灭绝师太，他肯出双份大礼。
冯宁不得不承认，舒简的确挺难搞定，并不因为她是博士，做为一个女孩子，她本来就挺难对付。有些女博士在读书的时候很聪明，而到了爱情问题却单纯得象个18岁的女生，所以琼瑶阿姨的小说在女博士的宿舍楼里也随处可见，并不奇怪。有些女博士自恃才高八斗，尤其是文科的女博士，还添了看透红尘的自信，叫人等闲不敢和她讨论人生重大问题。也有些女博士做论文的时候思路清晰直来直去，到了和人相处的时候依然是直来直去的思路，几乎不懂得人情世故。。。。。。但舒简不属于以上任何的一种情况。
有一件事情让冯宁恍然大悟，觉得自己以前的思路完全错了，所以才会久战而无功。舒简面试的那个周末，他特意请假回来给她打气，在面试之前，舒简脾气焦躁得为了小事和他大吵，而在面试之后，好象完全换了个人，在去吃饭的路上居然赖在一家小精品店的橱窗边上不肯走，死活要那个小老板半价把一个旧旧的音乐盒卖给她，居然给她成功，结果，一顿饭就看见她不停地摆弄那个音乐盒，好象把面试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冯宁给她弄的哭笑不得，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感叹：“她不就是个小女生么。”就是这一声感叹，让他突然福至心灵般的开了窍。以前，他老想着舒简是个女博士，觉得要猜透她的想法是多么困难，而在那一刻，他突然发现，当把博士的头衔撇在一边的时候，舒简不就是个淘气的女生么。女生会喜欢什么，当然是花和浪漫。他在心里只骂自己的愚蠢。
冯宁基本上算是相当不懂得浪漫的那种男人，要说一连长还富有学习浪漫的精神，因为一连长听了‘栀子花开啊开’还能想起来去买一把小小的栀子花摆在宿舍哄远道来的老婆开心。冯宁连这点学习精神都还没有被开发出来。原本浪漫这种事情并不是天生就会，尤其是男人，总要经过学习，学习的途径无非是理论和实践两种。理论的当然是几本经典爱情小说，一定要是长篇，品位高的可以读《红楼梦》和《飘》，一般的可以把港台随便哪个畅销书作家的言情小说拿来研究，但冯宁从不看小说，他几乎不看超过1000字的文学作品，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喜欢诗歌散文。这样理论学习就没有机会了。说到实践，冯宁的学习机会也是没有的。这不能怪他，以前的他想的都是训练、比赛，他对女孩子的认识实在是太少，而唐玫自始至终都是冷冷的那种，好象也没有对浪漫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冯宁以为女孩子，尤其是学历高的女孩子理所当然是这样的。所以，冯宁对于浪漫的第一次思考，就非常简单而直接地定位在了花店。
学校旁边花店里的女孩抿着嘴笑，看着冯宁穿着一身军装在店里左看右看，就知道这傻大兵是人生头一遭进花店，估计玫瑰和月季是分不清的。笑嘻嘻地问他要不要帮忙，冯宁一进店门，先给满屋子奇怪的香味熏昏了头，这绝不是鲜花的香味，而是用香精调制的花香的仿制品，所以气味不但来的浓烈，而且还搀杂着一点点根茎腐烂的味道，这是花店里常有的味道。当然冯宁是不知道的，他只觉得这花香扑鼻的怪异。他好歹知道求婚是要玫瑰的，花店女孩给他介绍了种种玫瑰，冯宁感叹，居然玫瑰也有这么多品种，又不好意思说是求婚专用，想了想，问：“哪种玫瑰最贵最好。”花店女孩抿着嘴笑，心里也在笑，想着今天这笔买卖做的着，看在和自己男朋友同是兵哥哥的份上，就不把月季当玫瑰推销了，特意地从花房里面抱了新到的红玫瑰出来，冯宁嫌颜色红的俗艳，一眼瞥到角落里一捧香槟玫瑰，不浓不淡，开的正好，配了淡淡颜色的包装和彩带，素雅而清新，花店女孩说，这是打包好了有人定了要求婚的，不好卖掉，如果要照这个样子再打一束，店里暂时不够108朵，要临时叫人送来，大概也要半个小时才能到，冯宁看看舒简给本科生上课，时间快到了，跟花店女孩商量，女孩子到也爽快，冯宁多出了2成的价钱，女孩子手脚麻利眉开眼笑的换了花束上的卡片，还体贴地问他，要不要把钻戒替他固定在中间。冯宁给人窥见了秘密，倒也不脸红，但想想钻戒放在花束里，丢了的话一万多块呢。后来舒简知道，笑他什么时候都学不会道地的浪漫。这是后话。
从花店到教学楼的这一段，冯宁走的挺辛苦，因为今天自然不是情人节，端午节又才过，周末要到明天。校园里按例4点半以后就开始校园广播，伴着校广播电台播音员宁城口音的普通话，和“慢慢变老”的情歌，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非年非节的下午，捧了一大捧香槟玫瑰在没有课的学生们赶去食堂的路上招摇，后果有多么严重可想而知。成双成对的学生，女孩子就要经过了他再回过头来教育身边的男友：“看看人家，女朋友过生日这么隆重，你呢，我生日你只肯买11朵，还说是一生一世。”还是单飞的女孩不由得羡慕这玫瑰未来的主人，因为这玫瑰，更因为捧着玫瑰的英姿勃勃的上尉军官。而经过的男生一例地在心里闹腾：“你至于吗，老兄。”
汤小涵在食堂的门口看见冯宁雄赳赳气昂昂地经过，没敢惊动，想着今天是舒简的大日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太过以外而不能消化。等着晚上回宿舍的卧谈时好好了解一下细节。又不禁心里酸酸的一种感觉。这样的浪漫，什么时间才能轮到自己。赵晟会吗，她想是不会的，现在两个人的相处平淡的好象过日子的夫妻，赵晟在多数时候，都沉默寡言，只有在去福利院看甜甜的时候，才会有说有笑，她想，自己是不爱他的。赵晟是爱情的备用品，她从没说过爱他，当然，她知道赵晟是爱自己的，赵晟爱她的方式就是随传随到，在不需要他的时候自动而飞快的消失，他从不给她增添烦恼。所以，汤小涵在烦恼的时候，总是想起赵晟。但她的烦恼来源，百分之九十以上，来自田经理。她的快乐，也一样来自田经理。
田经理，田小亮。汤小涵把这秘密藏在心里，不告诉舒简。她不知道舒简知道了这回事，会是什么反映。她不是故意的，她委屈地想。但上天给了她这段缘分，她没有想过要和舒韵争，她甚至没有见过舒韵。但，爱情来的时候，你可以阻挡它吗。她自问没有做过什么刻意的努力，在她爱上田小亮之后，她才知道，田小亮是舒韵的未婚夫。为了这个，她要受道德的审判吗，她要承受舒简的怒火吗。她知道，以舒简的脾气，如果知道了田经理就是田小亮，她会怎么干。她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人，不愿意失去舒简的友谊，但是，她更不愿意失去的，是自己的爱情。汤小涵心情复杂地看着冯宁走过，心里期盼着有一天，田小亮也会这样气宇轩昂地捧着玫瑰走到自己的面前。
舒简下课后被藏在楼梯阴影里的冯宁和他的108朵玫瑰吓了一大跳，但舒简的学生，尤其是女生显然比当事人本人受到的刺激还要大。舒简蒙陈家声的提携信任，代着三年级本科生的专业课也有一段时间，学生们对上课的内容常规的不大感兴趣，但对上课的老师的兴趣明显大于上课内容。舒简当初还只给这些小家伙们上了两周的课，学生不服气她梳着本科生的马尾辫，居然敢顶了博士研究生的帽子来上课，所以不叫舒老师，而叫小舒老师。小舒老师的简历在全班乃至全年级已经挖掘得相当深入。女生们对她保养皮肤的心得感兴趣，男生们对她上课生气的样子的感兴趣，男生女生统统对她的男朋友感兴趣。冯宁和他的108朵玫瑰，充分满足了学生们的好奇心。以至于这件事情在后来的一个星期，成为商学院本科生宿舍里最津津有味的话题。
一个年纪30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博士，在收到玫瑰花的时候，都会无准备的或有准备的惊喜一下。舒简介于这两者中间。因为冯宁的求婚在电话里和现实中进行了无数次，甚至钻戒也曾出现过一次，所以，她是有准备的。但以她对冯宁的了解，怎么也想不到他能捧上这么大把的玫瑰花，如此招摇地出现在这样一个时间和这样一个地点，所以她又是喜出望外的。天下间的女人，即便她是博士，在这种事情上也一样的虚荣，所以卖花的和卖钻石的生意才好。但舒简总算还没被幸福冲婚头脑，在冯宁把钻戒掏出来之间，就拖住他的手，在一群学生的善意起哄中飞快的逃走了。
冯宁的表现总算有了效果，舒简绞着修长的手指坐在左岸咖啡店的角落里望着玫瑰花笑，心里一万个肯嫁，嘴上不肯承认，冯宁毕竟不了解女人的心理，一着急，把转业的事情说了出来。舒简的好心情一下子少了一半，她望住冯宁：“怎么，你想要结婚的目的原来是转业。”冯宁说完了已经后悔，心里骂自己口不择言，急着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们早晚是要结婚的，现在结婚对我转业很关键。”舒简对转业的了解仅限于上次妈妈给她打的预防针，象所有初次经历爱情的女孩子一样，她无法把爱情这种高度的精神追求和转业这么高度的现实追求立刻地统一起来，按照一个女生的逻辑思维，她觉得，冯宁的爱情掺进了杂质，她要的，是纯净的爱情，她不喜欢这杂质。
舒简似乎为自己的矜持找到借口，尽管她心里不认为冯宁把转业的事情提出来严重到什么程度，但嘴上却不依不饶地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冯宁哪里知道女人说“不”的时候多半意思是“好”的常识，他当真以为舒简为这个生气而不肯嫁他，开始还能认真地解释，可是越解释，舒简的抱怨越多，一顿饭吃下来，冯宁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以前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成了错的，他哪里知道舒简这样难缠，更没法理解女人的难缠其实差不多就是两个意思，要么是发泄，要么是撒娇。以舒简来说，她首先是发泄不满，因为舒简认为她的初恋，很应该完美，冯宁对于她的感情很应该纯粹，可是这种纯粹被冯宁给破坏了，所以她要发泄不满。其次，她当然要撒娇，女博士就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