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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历代兴衰演义-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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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美为将,尹从珂为副以讨之。南汉都统李承渥将兵十余万,屯莲花峰下,列象为阵。潘美集劲弩射之,象奔还,乘象者皆堕,反践承渥军,军遂大溃,承渥仅以身免。宋师下韶州,遂克英、雄二州,进次拢头,汉主大惧。宋师直进,钅长焚其府库宫殿,明日出降。南汉亡,凡四世,共六十八年,内称帝五十五年。
  此外又有北汉。北汉起后汉高祖刘知远之母弟刘崇。崇,太原人,美须眉,目重瞳子。少无赖,嗜酒才博,尝黥为卒。
  高祖镇河东,以为都指挥使。及即位,以为太原留后。隐帝立,以城节度使,崇乃收豪杰,籍民为兵。及郭威弒隐帝,崇将起兵讨之。会威立崇之子赟为汉嗣,崇喜曰:“吾儿为帝矣。”
  遂罢兵。及郭威自立为帝,废赟为湘阴公。刘崇遣使请赟归晋阳。周主报曰:“湘阴公比在宋州,今方取归,必令得所,公勿以为忱。”未几,弒赟于宋州,崇乃称帝于晋阳,所有者:
  并、代、宪、隆、忻、岚、汾、沁、辽、蔚、麟、石十二州之地。宰相俸钱,月止百缗,节度使二十缗,其余薄有资给而已。
  崇谓诸将曰:“朕以高祖之业,一朝坠地,今日位号,不得已而称之,朕是何天子?卿是何节度使耶?”遣使通好于契丹辽主,遂册命崇为大汉神武皇帝,更名曰旻。北汉土瘠民贫,内供军国,外奉契丹,赋役繁重,民不聊生。北汉主旻闻后周太祖晏驾,甚喜,约契丹同伐周,战于高平之南,败还;周世宗伐北汉,亦不克而还。北汉主旻称帝六年殂,子承钧立,更名钧。钧性孝谨,既嗣位,勤于政事,爱民礼士,境闲粗安。其上表于契丹称男,契丹谓之儿皇帝。
  初,北汉世祖旻女适薛钧,生子继恩;再适何氏,生子继元,二子俱幼孤。世祖以钧无子,命养以为嗣,钧在位十一年殂,养子继恩立,立二月,而为供奉官侯霸荣所弒。宰相郭无为使人杀霸荣,而立继恩之弟继元。继元亦钧养子,即何氏子也。性残忍,世祖子十余人,皆为所杀。宋太祖亲征北汉,围太原城,不克而还。初,宋太祖尝微行,雪夜过赵普家,与普谋取北汉。普曰:“太原当西北二面,太原既下,则二边之患,我独当之。不如姑俟削平诸国,则太原弹丸之地,将安逃乎?”
  帝以为然,故虽连年攻伐,败辽师,然至城下,辄退师不取。
  盖北汉恃辽以为援,宋祖并欲诱致辽而疲弊之,因并灭之。故太祖不灭北汉,是计也,非力不足也。宋太宗兴国四年,以潘美为大将,师崔彦进、李汉琼等六将军,太宗自将,分道伐北汉。北汉求救于契丹,辽主遣耶律沙将兵救之,战于白马岭下,辽师大败。宋师围太原,攻城甚急,继元嗣位十二年,奉表乞降于宋。宋封为彭城郡公,北汉亡,凡四世,共二十九年。
  又北汉主钧义子刘继业,为北汉将,甚骁勇,尽忠北汉,杀宋师甚众。宋帝使继元招而降之,使复姓杨,更名业,号杨无敌。其后,王亻先强令其将兵击辽,败死,即世所谓杨老令公是也。业子延昭,昭子充、广,广子贵迁,遂有四川播州之地,为播州宣慰使,至明万历时始亡。
  此外又有南平。初,河南陕州硖石人高季昌,少为汴州富人李让家僮。唐昭宗时,朱全忠为宣武节度使,李让入资于全忠,得幸为养子,易其姓,名曰朱友让。季昌因让得进,全忠奇其才,命让以子畜之,以为指挥使。及梁兵攻凤翔,李茂贞坚壁不出。季昌请以计诱致岐兵而败之,由是知名。梁主篡立,以高季昌为荆南节度使,季昌到官,城邑残毁,户口雕耗,季昌安集流散,民皆复业。潜有据荆南之志,造战船五百艘,治城堑,缮器械,招聚亡徒,交通吴蜀,梁不能制。梁奉季昌为渤海王,季昌又降于唐,更名季兴,唐封季兴南平王。唐魏王继岌送蜀货四十万,浮江而下,季兴杀而夺之。唐主诘之,季兴言当问之水神。唐主遣兵伐之,因乱不克而还。季兴在官二十二年卒,子高从诲嗣。从诲性明达,亲礼贤士,委任梁震,以兄事之。以经史自娱,省刑薄赋,境内以安。荆南介居湖南、岭南、福建之间,地狭兵弱,自高季兴时,诸道入贡过其境者,多掠夺其货币。及诸道移书诘让,威加以兵,不得已,复归之,曾不为愧。及从诲立,唐、晋、契丹、汉更据中原,南汉、闽、吴、蜀皆称帝。从诲利其赐与,所向称臣。堵国贱之,谓之高无赖。从诲嗣位二十年卒,子高葆融立。融嗣位十二年卒,母弟保勖立。勖嗣位二年卒,保融子继冲立。继冲嗣位一年,宋太祖因湖南周行逢乞师讨张文表之便,假道江陵,继冲以牛酒犒师,而宋兵已袭取其地矣。继冲乃尽籍其境内所有,以降于宋。宋以继冲为武宁节度使,南平亡,凡四世,共五十七年。
  此外有契丹即辽国,另见三十二回,不赘。此外又有南诏,即今云南地,以时为外国,不载,略见第四十一回中。至于宋祖既受周禅,如何治国,如何平定天下,话长,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宋太祖统中原未能混一


  词曰:
  检尽残编并断简,细数兴亡,总是英雄汉。物有无常人有限,到头落得空长叹。富贵荣华春过眼,汉主长陵,霸王乌江岸。早悟夜筵终有散,当初睹甚英雄汉。
  却说宋太祖姓赵名匡胤,涿郡人。今北直顺天府涿州是也。
  高祖眺,为唐幽都令。曾祖珽,为唐御史申丞。祖敬,为涿州刺史。父弘殷,为周检校司徒、岳州防御使。弘殷娶杜氏,生匡胤于洛阳夹马营,赤光满室,营中异香,经宿不散,人谓之香孩儿营。及长,容貌雄伟,器度豁如,识者知其非常人。累宫殿前都指挥使,掌军政,数立大功,人望归之。周世宗尝于文书囊中,得长三尺余木,题云:“点检作天子。”时张永德为殿前都点检,命匡胤代之。及恭帝宗训立,加检校太尉,领归德节度使。时主少国疑,中外密戴匡胤。陈桥兵变,遂代周而有天下。以火德王,都汴京,立七庙,追帝其祖考。增葺学宫,塑先圣先贤像,自为赞书于孔颜端座,于是臣庶始贵学。
  以范质、王溥同平章事。质等自以周朝旧臣,稍存形迹,且惮宋主英睿,乃请用札子,各疏其事而取旨。上从之,后世用札子奏事始此。
  昭义节度使李筠起兵会北汉伐宋,宋击破之,筠自焚死。
  淮南节度使李重进复起兵反,宋击破之,进亦自焚。太祖谓赵普曰:“天下自唐李以来,数十年间,帝王凡易八姓,十三君,僭窃相踵,战争不息,其故何也?”普对曰:“此无他,方镇之权太重,君弱臣强而已,宜制其钱谷,收其甲兵,则天下自安矣!”太祖大悟。一日因晚朝,与石守信等饮酒酣,屏左右谓曰:“朕非卿等不及此,然天子亦大艰难,殊不若为节度使之乐。居此位者,谁不欲为之,朕终夕未尝安枕也。”守信等曰:“陛下何出此言?今天命已定,谁敢异心?”太祖曰:“卿等固然,如麾下欲富贵何?一旦有以黄袍加汝身,虽欲不为,不可得矣。”守信等泣谢曰:“臣等愚不及此,愿陛下哀矜,指示可生之路。”太祖曰:“人生如白驹之过隙,所以图富贵者,不过欲多积金银,厚自娱乐,使子孙无贫乏耳。卿等何不释去兵权,出守大藩,择便好田宅市之,为子孙立永远之业,多买歌儿舞女,日夕饮酒为欢,以终其天年,上下相安,不亦喜乎?”守信等皆谢曰:“陛下念臣等至此,所谓生死而骨肉也。”明日皆称病,乞罢典兵,赐赉甚厚,唯石守信兼职如故,其实兵权不在也。其诸州守土官,帝用赵普谋,或因其卒,或因迁徙致仕,皆以文臣代之。又令各州诸节镇,得自奏事,不属诸藩,于是节度使之权始轻。以吕余庆参知政事,诏百官以次转对,指陈时政得失。事关急切者,许非时上章奏闻。诏举孝弟力田,奇才异能,文武可用者。
  太祖朝杜太后于殿上,群臣称贺。太后愀然不乐,左右异之。太后曰:“吾闻为君难,若治得其道,则此位可尊,苟或失驭,则求为匹夫而不可得。”太祖再拜曰:“谨受教。”及杜太后疾革,召赵普入受命,谓宋主曰:“汝知所以得天下乎?”
  宋主曰:“正由祖考及太后之积庆耳。”太后曰:“不然,由周世宗以幼儿主天下,故汝其得至此。汝万岁后,当传位光义,光义传光美,光美传德昭,国有长君,社稷之福也。”宋主泣曰:“敢不如教!”“后顾谓赵普曰:“尔同记吾言,不可违也。”
  普即就橱面为约誓书,于纸尾署曰:“臣普记。”藏之金匮,命谨密宫人掌之。太后遂殂。
  帝遣慕容延钊、李处耘伐荆南,并袭南平。南平高继冲、荆南周保权俱降,湘湖悉平。命王全斌等伐蜀,蜀主孟昶降。
  全斌在蜀,纵部下淫掠子女,夺取财物,蜀人苦之,遂作乱。
  曹彬招慰击破之,两川遂定。是役也,惟刘光义、刘廷让廉谨,曹彬能戢下,上优赏之。使潘美将兵伐南汉,克广州。南汉主刘钅长降,两广悉定。帝遣使谕江南国主入朝,不至,遣曹彬将兵十万伐之。将行,帝戒之曰:“江南之事,一以委卿,切勿暴掠生民,务广威信,使自归顺,不须急击也。”且以剑授彬曰:“副将而下,不用命者斩之。”潘美等皆失色。自王全斌平蜀,多杀人,上每恨之。彬性仁厚,故专任焉。彬克江南,振旅而还,封江南主李煜为违命侯。彬归自江南,舟中惟图籍衣衾而已。阁门进榜子云:“奉敕差往江南勾当公事回。”时人嘉其不伐。以上削平诸国事迹,各见上回诸国,下不赘。诸国既平,吴越大惧,遣使纳赂于赵普。初,帝每微行,屡幸赵普家,相与谋事甚密。至是,帝又幸其第,会吴越所遣使适到,致书于赵普,及海物十瓶,置于庑下。未及发而帝至,仓卒不暇屏。帝顾问何物,普以实对。帝曰:“海物必佳。”即命启之,皆瓜子金也。普惶恐谢曰:“臣未发书,实不知。”上曰:“第受之,彼谓国家事,皆由汝书生辈尔。”普不自安,遂求罢政。又上表于帝,乞遵太后遗诏,传位晋王光义,帝手封其表,藏之宫中。
  宋都东京开封府汴梁,而以洛阳河南府为西京,帝如西京,遂封其父宣祖墓安陵,祭天地于当郊。都民垂白者相谓曰:“我辈少经乱离,不图今日复睹太平。”天子仪卫有泣下者。帝欲留都洛阳,群臣咸谏,弗听。晋王光义言其非便,帝曰:“迁河南未已,终当居长安耳。”光义问其故,帝曰:“吾欲西迁,据山河之胜,以去冗兵。”光义曰:“在德不在险。”力请还汴,帝不得已,从之。因叹曰:“不出百年,天下民力尽矣。”
  遂还东京。五星聚奎,窦伊曰:“天下自此太平,文明自此日盛矣。”帝友爱光义,数幸其第,恩礼甚厚。光义尝有疾,亲为灼艾,光义觉痛,帝亦取艾自炙,以分其痛。帝元配贺氏早卒,继王氏,又宋氏。宋氏欲立皇子德芳,十月壬子,夜大雪,帝召晋王光义,属以后事,宦官宫妾悉屏之,左右皆不得闻,但遥见烛影下,晋主时或离席,若有逊避之状。既而帝引玉斧戳地曰:“好为之。”俄而帝崩,在位十七年,寿五十岁。
  帝仁孝豁达,质任自然,不事矫饰,宫中苇帘,缘用青布,常服之衣,浣濯至再。性严重寡言,独喜观书,虽在军中,手不释卷。闻人有奇书,不吝千金购之。尝读二典,叹曰:“尧舜之世,四凶之罪,止于投窜,何近代法网之密耶?”于是立法,鞭扑不行于殿陛,骂辱不及于公卿,臣下除谋反外,不得诛戮。故臣下得以有为,而忠君爱国之心,油然而兴矣。帝既崩,弟晋王光义立,是为太宗,更名臯。吴越王钱俶来朝,上留之不遣,俶惧,尽献其地,封俶为淮海国王。上遣潘美等分道伐北汉,又自将继之。辽遣使来言曰:“何名而伐汉也?”
  帝曰:“河东逆命,所当问罪,若北朝不援,和约如故;不然,惟有战耳!”潘美等屡败北汉兵,北汉求救于辽,辽遣兵赴之,潘美等大败辽师,尽锐以攻北汉,北汉主出降。帝发太原,遂伐辽,辽将多降。辽耶律学古守燕,悉力御宋,不能支。辽主遣耶律休哥救燕,帝与辽将耶律莎大战于高梁河,沙败,将遁,休哥兵适至,与耶律斜轸分左右翼以进。刻战,帝大败,急乘驴车走免,自是辽好遂绝。太祖适子德昭,从帝攻太原,军中尝夜惊,不知帝所在。有谋立德昭者,帝不悦。及还,以北征不利,久不行太原之赏,德昭以为言。帝大怒曰:“待汝自为之,赏未晚也。”德照退而自刎。帝闻之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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