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萨尔王 作者:不详_2-第6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祝古君臣商议已毕,却急坏了那空行母化身的王妃噶姆森姜措。她心想:岭军已到祝古,看来已经到了她帮助格萨尔大王降伏宇杰的时候了。虽然岭军将士个个英勇无比,武艺高强,但若依照达郭琼登之计,不用说会给岭军带来无穷的灾难,更会使王子扎拉受那百般熬煎。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想到这,噶姆森姜措吩咐侍女为自己更衣打扮,然后带着众侍女端着盛有美酒佳酿的镶金嵌玉的酒壶,一步三摇地从内宫走了出来。众臣一见王妃比任何时候都婀娜多姿,心中十分喜悦。
王妃假意关心和岭国的作战情况,问大王如何才能打退岭军。宇杰托桂得意非常地把刚才商议的结果告诉了王妃。噶姆森姜措笑吟吟地听着大王的话,然后先敬大王一杯酒,再命侍女们为众臣斟酒,待君臣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噶姆森姜措才缓缓启齿道:
“太阳、月亮和星星,本是伴侣,若永不分离,岂有黑暗笼罩的余地,可它们轮流行走乃是前业所派,对此众生不应怨恨;泉水、雪水和海水,本是伴侣,若永聚一起,哪容骄阳灼晒,但它们分别流去乃是前业所派,对此众生不应怨恨;大王驾下的无敌大将们,本是伴侣,若永聚一起,则没有敌人进攻的余地,可他们分别御敌乃是前生注定,对此众臣不应有怀疑。达郭琼登的计策虽然好,要在明晨倾全力,这样是不是有把我们的底露给敌人的顾虑,如果藏、岭的援军到,我们再拿什么去对敌?”
宇杰托桂王听王妃如此说来,颇有道理,又想她的来历不凡,更加相信她肯定有破敌之计。于是恳请王妃赐一妙计。众臣见大王如此信任王妃,也把耳朵竖起。噶姆森姜措见宇杰托桂如此信任自己,立即道出“妙计”:
“明日先由达郭琼登率军迎敌,选出大将四十员,挑出精锐兵士五百骑,进攻那岭军像冰雹一样猛砸去,然后众英雄轮流出去,炮石和战车要到最关键的时刻用上去。”
宇杰托桂王认为王妃说得有理,祝古大军怎么能倾巢而出呢?众臣们虽也赞成王妃的主意,但总觉得没什么把握。特别是达郭琼登,更是不以为然。英雄好汉在岭国,穿杨射手在岭国,快速骏马在岭国,祝古全军出动尚且不知胜败如何,这样轮番出击,岂不是自投罗网?!但见宇杰托桂王主意已定,又听那王妃唱起了臣子分类歌:
上等臣子办事时,
只把君王的命令来考虑,
自身蹈险也不会有所顾惜。
中等臣子办事时,
绝不会贪心沾臭气,
会把部署像孩子一样来爱惜。
下等臣子办事时,
把自家的仓库先填起,
畏缩害怕不敢杀敌。
达郭琼登不好再说什么,众臣们也没有其它计策,只好按王妃说的去办。
第二天早晨,达郭琼登披挂上阵,和他一起出阵的还有仲穆·协堆纳郭等十员大将。看到岭军黑压压的似浪潮般涌来,军旗青蔚蔚招展飘扬,盔甲亮晶晶映着日光,他们不免有些怯阵。但是,既已出阵,自然要拿出一番英雄气概,做那上等臣子所应做的事。达郭琼登一马当先,协堆纳郭等众将紧跟其后,一路疾风般卷进岭营。岭国诸将也持枪挥刀相迎。色巴氏的大英雄察东·丹增扎巴迎头拦住了祝古大将仲穆·协堆纳郭:
“喂,祝古的大将,快刀不能劈石头,快马不能在沙漠中骑,火焰不能在河水里烧,今天你碰上我察东,再有武艺也无益。你看见我这把刀了吗?它的黑红火焰冷冷闪,它的摺花精光耀人眼,它的刀尖犹如大鹏鸟的角,它的背亚赛水晶光灿烂,它的刃如闪电掣长空,它的头似初八月儿弯,它的颈饰如海螺华曼一串串,它的把是用金玉来镶嵌。它扬起时如黑旗飘展,它挥舞时似山曜耀半天,它砍劈时似阎罗到世间。”
协堆纳郭并不答话,举刀来战察东。他没有耐心和察东说长道短,也不愿再听察东对自己宝刀的炫耀。两匹马,两把刀,两员英雄猛将,打了几个回合,不分胜负。纳郭越打越有劲,哼,听察东把他那把刀吹上了天,原来不过如此。正想着,冷不防从旁边抛过一条飞索,正套在协堆纳郭的脖子上。协堆纳郭顾不上再和察东交战,竭力想从飞索中挣脱出来。投飞索的不是别人,正是霍尔辛巴梅乳泽。他见察东战不胜这祝古大将,便抛出飞索,以助察东一臂之力。这协堆纳郭果然厉害,飞索被他挣脱了三次,又被梅乳泽第四次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协堆纳郭气得哇哇大叫,连连射出六枝毒箭。梅乳泽虽未受伤,却被那毒气熏得有些耐不住,跌跌撞撞,几乎摔下马来,手中的飞索也失去了拉力。察东见此,忙伸手接过飞索。旁边又驰过几员索波大将,这才将协堆纳郭活捉。
眼见祝古军难以招架,宇杰托桂王又派出援军,由大将撒郭唐纳率领,直奔两军阵前。撒郭唐纳还没走到厮杀猛烈的战场,就被丹玛拦住了:
“眼前的黑小子,慢点走呵,有些事还得我丹玛先告诉你:太阳被乌云遮住,想晒化雪峰万不能;苍龙在太空张狂,想扫光谷物万不能;金莲花在黎明时盛开,想炫耀光彩万不能;被包围了的祝古将士们,再想回王宫万不能。”丹玛说完,连射两箭,两支箭齐刷刷地像钉子一样钉在撒郭唐纳的双乳上。撒郭唐纳顿时坠马毙命。祝古援军见主将已死,立即四散逃命。
这时,达郭琼登及其他将士已与岭军厮杀很久了。眼看祝古军马越来越少,达郭立即念动咒语,变出和他一模一样的九个人,在岭营中冲来闯去,刀锋所及之处,人马非死即伤,对岭军的威胁极大。在这危急关头,大梵天王也变化成九个化身,紧紧追着达郭琼登的化身,厮杀不已,这才为岭军解了危难。
丹玛杀死了祝古援军首领,驱散了援军后,又杀回两军阵地。达郭琼登一见丹玛,立即收起变化来战丹玛。大梵天王见达郭收回变化,也随即收起变化飞在空中观战。达郭已知丹玛用箭射死了援军大将,便将毒箭搭在弓上:
“羊群遭到狼的冲击,若容得野狼背走羊尸,腰缠的投石索有何益?鹿群被猎人冲击,若容得鹿角被人拿去,手中的宝刀有何益?美丽的祝古受到岭国的攻击,若容得你们把河山摧毁,要我们这些英雄好汉有何益?箭呵,你要对准那青人,把他的铠甲丝绦射断,把长甲叶像化锡一样摧毁,把短甲叶像羽毛一样捣碎,把他的肉射烂,把他的心射穿。”说罢,达郭的毒箭随着咝咝的响声,朝丹玛飞去,正中丹玛的胸口,射断了缚甲丝绦,摧毁了长甲叶,捣烂了短甲叶,那毒气磅礴弥漫,熏得丹玛一时晕眩,从马上跌了下去。大青马也被熏得嘶鸣着,倒在地上。岭军众英雄见丹玛落马,好像自己的心被人挖去了似的,大叫起来:“不好啦,丹玛被祝古人杀啦!”
“不好啦,达郭杀死了丹玛!”
辛巴梅乳泽勉强压住心中的悲愤,乘众将与达郭混战之机,下马把丹玛托到马背上,迅速撤回大营。
大梵天王又变化成一头像小山一样的大象,用鼻子卷着各种兵器,像风一样地抡来抡去,杀得祝古军非死即伤,侥幸活命的只恨少长了两条腿。达郭等诸将再也无力抵挡,遂率残兵败将向后退去。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岭军大营内已摆好了庆功的宴席。黄金座光灿耀眼,白银座亮如闪电,虎皮座透着庄严,豹皮座威武不凡。美酒一杯杯、一碗碗地摆到众英雄面前。被俘获的祝古将仲穆·协堆纳郭和赛冷·森格扎巴被吊在营边的高竿上,旁边还有几个祝古大将的人头,血淋淋的甚是可怕。
达绒长官晁通身穿金刚寿字锦缎棉袍,腰束胡椒眼花纹锦带,头发上结了一个黑蛇般的大结,胸前护心宝镜高悬,手里拿着红色珊瑚念珠,坐在虎皮宝座上,络腮胡须颤抖着,一边数着念珠,一边向大家述说破敌之事:
“自从进入祝古地,首先出战的是那赛冷·森格,最后出战的是协堆纳郭,被我们的玉拉和梅乳泽用飞索拴,英雄们看那,他们在竿子上高高悬。还有那白面红眼的狗噶达,竟想在岭军之中学那鹞鹰逐黄雀,被我们阿扎尼玛的宝刀劈两半;那青面黄眼的阿登琼海,勇猛如鹰鹫,慓悍如野牛,被我们多钦的长矛戳了个穿;援军的首领撒郭,像阎罗一样喷毒烟,也被丹玛消灭完;那无敌的青年冬奔,搅得我岭军如羊群乱一团,最终被阿扎长官剁为碎块命丧黄泉。黑白乃纠纷之源,冷热乃疾病之因。今天还有两员祝古将吊在高竿上,现已没有飞天的羽翼,也没有遁地的法力,正好给我们的英雄当靶子。英雄们呵,”晁通说到高兴处,从虎皮宝座上站了起来,“这正是神箭手显示技艺的时机,快挽起宝弓看看软和硬,快搭上披箭瞄准那仇敌。尼奔为首的,发射黄金尾扣披箭;达绒为首的,发射赤铜尾扣披箭;辛巴、丹玛为首的,发射碧玉尾扣披箭;香赛为首的,发射白银尾扣披箭,把那仇敌从上到下射遍全身。”晁通说完,拿过檀香木的法鞭,连着甩了三下。
众英雄寂静无语,连王子扎拉也无话可说。只有那老总管绒察查根心中有所不忍。他想,以前老人们常说,“对凶狠的敌人,若来求三次时,应比对孩子们更加仁慈;对不驯顺的马驹,若耐心调教,会成良马坐骑;对不听话的老婆,若能回心转意,应温和地相待。”这两个祝古大将,昨日是腰缠弓箭的勇士,今天已变成黑绳捆缚的小鸡,黑汗像渠水汩汩流,热气像茶水煮沸腾腾起,怯懦的话像山羊般咩咩叫,害怕的心像跳蚤般跳不止。杀了这样的人,有什么意思呢?像晁通说的那样杀他们,不是太残忍了吗?想着想着,老总管从银座上站起:
“扎拉王子呵,请听我说一句。若说祝古将的罪恶,死不足惜。只是岭军从来都是对强敌才用杀戮制服,对降敌应该宽大为怀。雄狮王一向如此呵!恳请王子将这二将交给我,我要把他们带走放生。我已经老了,过去只是以杀生为行善,今天我要把这二人作为向阎罗法王的觐见礼。”
那老总管本来就是众英雄所崇敬爱戴的老人,他说的话焉有不听之理,而且绒察查根所说行善放生的话,恰 恰戳痛了诸位好汉的心,连年的征战、杀伐,哪个人没杀过人?哪个人又曾想到过放生行善?王子见老总管如此恳切地为祝古二将求情,遂免去二人死罪。众将心服口服。晁通虽然还想再说什么,也觉没有意思。于是传令将森格和协堆纳郭从高竿上放下来,交总管王绒察查根处置。
祝古王宇杰托桂坐在征服四洲的铁座上,像阎罗一样的又红又黑的脸上,布满了红胡须。头上那二万九千根发辫上,用红色的绸巾挽成急行结,紫色的玫瑰结,棕色的山羊结,海洋无穷无尽宝藏的球形结,红黄的火山结等十八种结子。左手托腮,右手指上绕着装饰各种珍宝的念珠。他在思念他的大臣霞赤梅久。
自从霞赤梅久出征与岭国和古杰藏区作战,至今已有几个月了,说他活着却不见人影,说他死了呢,又不见尸体。现在正该是他为祝古效力的时候,他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
宇杰托桂正在冥思苦想如何破敌,如何寻找霞赤梅久时,忽闻德庆喜饶扎巴老人求见。宇杰托桂愣了一下,心想那德庆老人现年已有一百一十三岁高龄,原也是祝古国内得力大臣,因为年纪大了,正在家中颐养天年,今天老人到此,必有要事。托桂王顾不得细想,慌忙站起身,迎至宫门,亲自把老人扶了进来。
德庆喜饶献上金币、哈达,然后欲行拜谒之礼,被托桂王止住了:
“老人家,辛苦了,不在家好好保养身体,进宫有事?”
“战事这么乱,我在家里呆不住。想问问大王如何退敌,我这把老骨头虽不能上阵效力,看能不能帮助大王出个主意。”
“老人家,我们已经派人去请噶域阿达大王,绒穆塔赞大王等前来祝古作为岭国和祝古的调解人。现在只要能想办法让岭国退兵,我们以后总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是呵,是呵,那岭国曾经攻陷了四方大城,谁也敌不过。如果不想办法使他们退兵,这祝古的河山,早晚会落到那格萨尔的手里,我们岂不是成了他的属民了吗?”老臣德庆懂得六谷在下雹子时难生存,兔子在虎啸时难生存,小鸟在鹞鹰翅下难生存。但是,尽管难生存,也得顽强地生存才是。老臣德庆喜饶比那托桂王想得更多、更远,不仅想到如何调解,使岭国退兵,还想到了如何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老人家,您有什么好主意,快快讲来。”宇杰托桂从那老者的眼睛中已经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