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萨尔王 作者:不详_2-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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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伙你攻城不顶事,将黑夜当白天把腰带系;老马惊悸捉不住,踏不上灰色的道路;老狗跑起来挡不住,碰上石头也想吞噬;你无勇徒穿英雄甲,无谋空做岭大将。我今天射出这支箭,是石岸也要连根击毁,是天地也要让它翻覆,可怜你老汉今日就要归天去啦!”
朗拉托贝的话像箭一样钻心,箭像话一样恶毒。丹玛裹甲避了三避,仍被射中盔缨。他抖擞精神,大笑三声:
人虽老英名尚存,
马虽老仍驰骋千里,
刀虽老利刃不卷,
箭虽老箭头犀利。
老鹞飞翔太空久,
六翼翎羽似衰退,
还想将麻雀当肉吃;
老狼久行山腰里,
齿落毛脱似衰退,
还想将绵羊当肉吃;
老汉我久经战阵后,
周身的力量似衰竭,
还想捣破你这重地城池。
丹玛说完,又是一阵大笑。一支利箭在笑声中飞向朗拉托贝,索波大将的脑壳被射开了,白花花的脑浆、红殷殷的鲜血流洒在城头上。岭军乘势掩杀过去,东门很快被岭军攻占。紧接着,其余三门也相继被攻破,索波大将保护着两位王子弃城而逃。
岭国兵马在后面紧紧追赶。转过一个山脚,索波君臣不见了踪迹,怪事发生了:
将近万头的一群野牛挡住了岭军的去路,一头青色雄野牛立在牛群中央,头像小山一样大,前额有团白毛,像阴山上结的冰块一样闪闪发光;右角上的珊瑚鼓槌,正敲打着左角上的金鼓,鼓声像苍龙咆哮一般。其他的野牛团团围绕着它,吼叫喧闹,岭军止步不前。
留在营中的辛巴梅乳泽赶到了。他打马直朝青色雄野牛奔去,野牛也怒吼着向梅乳泽冲来,一边冲,一边将白尾巴朝两边甩动,扫起的沙石迷住了岭国兵马的眼睛。梅乳泽不顾一切地向雄野牛扑去,边走边将铁箭抽出,一箭正中野牛前额的一撮白毛,青野牛一声凄厉的嚎叫,倒在地上。其余的野牛像失去了灵性一般,四散奔逃。辛巴巴图鲁们四处追杀,射死了不少野牛。
岭军继续向前追赶拉吾王子一行。行至达日滩头,像是从天边飘来似的,从滩中涌出了鹿群,多得数也数不清。为首的,是一头紫褐色梅花雄鹿,海螺般的耳朵,像日月般光明,像冰雪般晶莹。丹玛见了心中暗喜,搭弓欲射时,梅花鹿不见了;刚放下弓箭,鹿又出现在眼前。就这样,时隐时现,像是在同丹玛开玩笑。老丹玛又气又恼,铁箭朝着鹿显现的地方射去,一声惨叫,铁箭正中梅花鹿的日月头角,一道闪光过后,其余的梅花鹿四散而逃。
驱散了鹿群,又遇黄羊群。玉拉一眼看见了羊群中紫褐色的头羊。白缎子般的屁股,闪亮耀眼,松石角尖上挂着银铃。玉拉连射三箭,头羊并未倒下,反倒以更快的速度向草山下逃去。玉拉王子气得使劲夹马肚子,只嫌马慢。终于在山脚下,射中了这头黄羊,黄羊倒下,玉拉仍不解气,又连射三箭,把羊屁股射得稀烂。他这才下马休息,看着死羊的羊角出神。
晁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玉拉的身边,他看中了羊角。他见玉拉正冲着羊角出神,生怕玉拉把羊角先拿到手,立即念诵咒语,又将手中黑旗一挥,死黄羊翻身腾起,向山上奔跑。玉拉吓一跳,随即打马去追,谁知这正是晁通用的调虎离山之计,逃跑的羊尸不过是晁通施的障眼法。眼见玉拉去远,晁通立即割下羊角,揣在怀里。
玉拉追了几条沟,又翻过几座山,不见了黄羊的踪影,心中十分奇怪。正纳闷,耳边忽然有人说:
“丢掉的不要找,逃掉的不要追,多余的话不要说,在半山腰中,做一个捉麻雀的扣子,过三顿茶的时间,就会知道结果。”
玉拉托琚打马往回走,又套住一只斑斓猛虎,在途中与众英雄汇合了。
诸英雄纷纷拿出自己的战利品,梅乳泽献出射杀的雄野牛,丹玛拿出了鹿角,晁通大摇大摆地掏出了羊角,又令家将抬上黄羊身躯,献于大王脚下。
玉拉一见黄羊,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说三顿茶的功夫就能知道结果,原来如此,自己射死的黄羊被晁通偷去了。玉拉哪里肯依:
“达绒长官,你好手法,自己没本事取胜利,偷我的黄羊算什么东西!”
“什么?你这个毛孩子,敢说我偷!”晁通见玉拉当众揭他的短,不禁又羞又恼。
玉拉抖动着手中套虎的绳子,想套住这老窃贼;晁通也把罗刹大刀握得紧紧的,准备迎战,又希望哪位英雄能来为他们调解一下。
辛巴梅乳泽站在了两人中间:
“玉拉托琚不要动怒,晁通王也消消气,内部兄弟不必结怨恨。玉拉说黄羊是他射杀的,却被晁通拿了去;晁通说是在箭矢发射的道路上捡来的,众弟兄们也看见了;黄羊确实死在玉拉手里,晁通拿了羊角却没有出力。你们两位不要气,听我辛巴说一句:旧怨新仇不要提,百川都要东流去,今日不论谁是非,请把羊角给玉拉,黄羊的皮子归晁通,诸位看这可有理?”
诸位英雄都觉得辛巴说得有理。玉拉托琚虽是怒火满胸,恨不得吞了晁通,可令人尊敬的辛巴王已经说了话,自己当然不便再说什么,只好恨恨地收了绳套。
那晁通本来理亏,见不出力也可以得到黄羊皮子,便也心满意足,洋洋得意地收了罗刹大刀,交出了松石羊角。
拉吾和仁钦两位王子战败后退回王宫,对多钦等众将大发雷霆。正当他们重新部署准备和岭军决战时,国王娘赤拉噶来到了。索波王仍旧劝告王子不要莽撞行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是,王子拉吾和仁钦根本听不进父王的忠告,执意要和岭国决一雌雄。索波王见他们如此不把父王放在眼里,又气又怒又没有办法,只得任他们去死。
两位王子见父王盛怒而去,不仅不后悔,反倒想打个胜仗给父王看看。前次从边城逃走是因为准备不足,这次,如果不打败岭军,决不生还。
拉吾和仁钦披挂整齐,率队出城。面前的岭军铺天盖地,拉吾定睛细看,见一个骑青马的汉子,站在岭军阵中,无论怎么看,都与常人不同。拉吾料定,此人必是王子扎拉无疑。既然见不到格萨尔,那就先杀了扎拉王子,也是一样的。这样一想,拉吾打马直取扎拉,却被玉拉托琚拦住了:
“喂,拉吾王子,别这么急着送死,扎拉王子怎么能跟你较量呢,先跟我打一回试试吧。”
英雄相遇心中乐,
骏马相遇心欢喜,
今天不显本领待何时?
右边虎皮箭筒中的箭无长短,
左边豹皮弓鞘中的弓无软硬,
箭的快慢射出去看,
刀的利钝要挥起来看,
老虎出山方显威,
英雄好汉阵上辨。
玉拉唱罢,挥刀与拉吾战在一起。王子拉吾只想快些斩玉拉于马下,再去杀扎拉王子。越是着急,越是战玉拉不下,刀法也渐渐乱起来。玉拉像是看透了拉吾的心思,愈加不紧不慢地向拉吾挥着刀,左一刀,右一刀,一把刀使得上下翻飞,得心应手。眼见拉吾刀法已乱,玉拉猛地朝拉吾的头上劈去,拉吾想躲,已经晚了,半个头盔连着杯口大的额角被削了下来,疼得拉吾大叫一声,摔到马下,被玉拉断为两截。仁钦见哥哥阵亡,慌了。多钦等大将也不敢恋战,急忙夺路而逃。岭军大获全胜。
王子仁钦和大将多钦等无颜见国王,便投奔他乡。娘赤拉噶虽然早已预料到拉吾必死,可还是不免伤心。军情紧急,岭军已经将上索波全部占领,索波王只得把怜子之心暂且收起,吩咐备盛宴款待岭国军兵。
格萨尔大王高举金杯,唱起了取宝歌:
……
天上浓云白皑皑,
空中雨水淅沥沥,
山间松石雾腾腾,
百花开放红艳艳,
甘露香气冉冉升。
这美丽壮观的索波马城,
是所有马匹的神魂归依处。
能把一切福禄召引来,
是取到一切物品的宝库。
骏马前额上的白点如启明星,
将大梵天的骏马福禄召引来;
黄铜色骏马闪光辉,
将厉神的骏马福禄召引来;
四条马腿似松石,
将龙王的骏马福禄召引来;
……
唱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取过宝弓,搭上神箭,一箭将藏宝的磐石劈成两半,一匹彩虹似的宝马柔巴俄宗,抖一抖美丽的鬃毛,四蹄轻踏,似要腾起一般,诸英雄早将准备好的绳套抛了过去。
天空中降下花雨,宝马归于岭地。
第28回 遵神旨雄狮取索波得异梦莽吉抗岭军
与索波马城相邻的,是索波铠甲城和玉城,这里有英雄勇士喜欢的铠甲,也有姑娘媳妇喜欢的美玉。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人们把马城叫做上索波,把铠甲城和玉城叫做下索波。
上索波马城的娘赤王投降了岭国,王子仁钦和大臣多钦却不肯归顺,逃到下索波铠甲城。谁知下索波大王莽吉赤赞听说上索波被岭国征服,娘赤王也已降岭,早就吓得哆哆嗦嗦,哪里还敢收留这两个不肯归顺岭国的王子和大臣。
莽吉王正不知该如何对待仁钦王子和多钦大臣时,上索波娘赤王派人送来一信,说格萨尔大王要王子和大臣回马城,饶他们不死,恕他们无罪;假若继续藏匿下索波,或引敌前去,便将他们二人碎尸万段。所以,娘赤王恳请莽吉王派人将王子和大臣送回上索波。此信算是帮了莽吉王的大忙,正合他意。如果将二人留在下索波,不但不能活命,而且下索波也会因此遭祸殃。于是,莽吉王把王子仁钦和大臣多钦叫到座前,将娘赤王的信拿给他二人,好言劝他们回马城。
王子仁钦看罢信,对莽吉说:
“大王,格萨尔的话是不能相信的。如果下索波不能停留,请把我们送到别的国家去,回上索波只有死路一条。”
大臣多钦可不这么想。他已经在外边流浪够了,就是回上索波被杀头,也愿意返回家乡。他心里思念那离别并不很久、却又仿佛过了百年的索波马城。
莽吉王又劝王子仁钦不要违抗父命,如果他不回国,说不定格萨尔大王会对他的父王施以酷刑。
仁钦虽然不情愿回马城,可是见多钦不想和自己在一起,莽吉王又极力相劝,更怕自己孤注一掷会对父王不利,便答应立即返回马城。
莽吉王派了一员得力大臣将王子仁钦和大臣多钦送至上、下索波交界的河口,娘赤王早已派人在那里等候。
回城的第二天,娘赤王带着王子和大臣向格萨尔大王请罪,又献上许多金银绸缎。雄狮王格萨尔依信上之言,恕二人无罪,命二人继续留在娘赤身边,辅佐上索波王管理马城,并决定岭军明日班师回国。
就在格萨尔决定回国的当天夜里,龙王邹纳仁庆忽然驾着祥云出现在格萨尔的神帐内。只见他身穿松石铠甲,头戴玉盔,佩九种兵器,骑着黑色海马,满脸带笑地对格萨尔说:
“索波马城已攻下,但雄狮不能回岭国。大鹏飞腾在太空,避开劲风非良禽;大鱼遨游在海中,避开浪潮非金鳞;坐骑驰骋在大道,避开河滩非骏马;岭军已经征服上索波马城,放弃铠甲、玉城非英雄。下索波莽吉赤赞王,甜言蜜语毒计心中藏,在岭军回国的半路上,他埋伏下精兵六万人。让你英雄无暇携武器,令那懦夫无处去逃生;有翼失去空中道,有腿不能在地上行。更有扎拉郭杰那魔臣,射技精良力大能捕雷霆,还有那……格萨尔呵,雄狮王,八日这天要率岭兵攻到下索波,那里有英雄喜爱的铠甲城,有姑娘喜欢的碧玉城,有存放财物的宝库城,都要攻下不能等。”
听了龙王的预言,格萨尔并不像过去得到天神预言那样兴奋。他懒懒地躺着,不想起身,心中有些不快。自从被遣下界,就没有过一天清闲日子,每逢降伏了一魔,待要歇息片刻,便有天神降下新旨。这次更加特别,不等班师回岭,又要去征服下索波。想那天宫有多少英勇之士,为何不让他们也下界走走?!我和千里宝驹就是每日行千里路,也还有许多地方巡行不到;每日获得多少战利品,也还有许多妖魔未归顺。不行,不行!大丈夫前日生怕违誓言,今天倒要给天宫递辞呈。俗语说:
恩德最大是父母,
言语过多扰人心;
饮食可口是乳品,
食用过多也恶心;
衣服温暖是羔皮,
穿用太久把虱子生。
白狮绿鬃饰雪山,
并非怕它会消融,
寒风吹来阵阵冷。
野牛红角饰岩山,
并非怕它会裂崩,
山路坎坷难通行。
猛虎斑纹饰森林,
并非怕它遭火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