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萨尔王 作者:不详_2-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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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驹呀,
珠牡的颂词句句真,
岭噶布需要你,
我珠牡的终身也全靠你!
神马听完珠牡的赞词,不再躁动不安,而是顺从地站在觉如身边,等待着主人跨上它的腰背。它将带着觉如去夺取赛马的胜利。
第9回 随觉如珠牡不变心骗宝驹晁通未得逞
觉如收服了千里宝驹江噶佩布,三人立即动身,返回居住的地方。珠牡自赞颂了宝马之后,自认为此马必定取得赛马的胜利,自己的丈夫必然是觉如无疑,所以,对觉如和郭姆已像亲人一般,认为终身有靠。
三人本应平安无事,迅速返回家里,谁知那觉如竟又想起珠牡与印度英俊少年的私情,心中难免忿然。眼见珠牡欢天喜地的神态,觉如又起了试探、捉弄珠牡之心,便对珠牡说:
“千里驹虽然已经捉到,但并未调教纯熟,又没有马鞍和辔头,如果骑上去,就有摔死的危险。如果我死了,岂不是你珠牡的过错。依我说,还是让妈妈牵着宝驹走在后头,我俩先行。可是,你骑在马上,我拖着条棍子,恐怕跟不上你哩!”
“那请你骑在我的马上,我跟着马走,我能跟得上。”珠牡对觉如已深信不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捉弄自己。
“那好吧。”觉如说着,大摇大摆地骑在珠牡的骒马卓穆的背上,悠闲自得地往前走,珠牡快步跟着马,并无半句怨言。
走了一阵,只见对面山上有一只獐子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觉如假装没看见,却悄声对珠牡说:
“这畜牲乃是阴山的獐魔彭拉若琼,它在打我们的主意。你现在唱支歌,它能听得懂的,趁它听歌子的时候,我用套索把它逮住。”
珠牡见那獐子长得确实与常见的不同,不觉心中疑惑,恐怕这又是觉如的变化吧!况且在这样的山上,怎么会有獐子呢?即便有,也一定不难捕捉,为什么一定要我唱歌?可觉如说了,不唱是不行的。唱什么好呢?珠牡略一思索,便唱了起来:
在那阴山的山道上,
站着一只獐魔,
想走不走,想留又难留,
觉如已经看中了它哟,
我珠牡想的是麝香和獐肉。…………
不等珠牡唱完,觉如已经用绳索套住了獐子的脖子。哪知这畜牲身粗力大,竟拖着觉如直向珠牡扑来,反而把觉如手中的绳索缠到了珠牡身上。珠牡挣扎着,却不得脱身。一急之下,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只敲一下,那獐子便倒地而死。獐子一死,把珠牡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偌大一只獐子,竟如此不经打,想一个姑娘家能有多大力气,怎么就把一个大獐子砸死了呢?
一见珠牡砸死了獐子,觉如大为不悦:
“珠牡姐姐,降伏这只獐魔的人应该是我,你为什么要先动手把它砸死?还说什么想着麝香和獐肉,没想到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却是个爱财贪吃的女子,岭噶布的人一定不了解你,我得把你这个毛病告诉百姓们。”
“觉如,快不要这样讲。砸死獐子不是我的本意,可现在獐魔已死,你要我怎样呢?”珠牡不怕苦、不怕死,只怕名誉扫地。她想自己的美名已在岭地传扬,怎能让觉如把她的毛病讲。
“那么,也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保密。”觉如见珠牡怕名誉受损,便趁势提出要求。
“你说吧,只要我珠牡能办到的,我答应就是。”
“这事对你来说很容易,就是要借你父亲宝库里的两件东西:一是黄金辔头‘如意珠’,二是黄金后鞦‘愿成就’。这两件东西配宝马,才好参加赛马会。”
“觉如,我答应。”珠牡虽然知道从宝库中取出这两件父亲心爱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为了自己的名誉,为了觉如的胜利,她必须这么做。她相信,父亲也会同意的。
二人不再说话,默默地向前走。在快到玛噶岭拉朗贡玛地方时,觉如突然用他的棍子姜噶贝噶没头没脑地向坐骥打去。那骒马卓穆哪里受过这样的毒打!它顿时惊得四蹄扬起,飞快地向前蹿去,很快就越过一道山口,把珠牡远远地甩在了后边。
珠牡见觉如无缘无故打自己心爱的卓穆,早已心疼得不行,刚要阻止,那马已转过山口,不见了踪影。珠牡紧追慢赶地朝前跑,刚跑过山口,顿时被眼前的景况吓得大惊失色;只见觉如的头在一块头一般大的石头旁边扔着,眼睛睁得老大老大。十几步开外,一只带着袍袖的胳膊挂在小树上。离小树不远处,一条穿着靴子的腿扔在路边;还有那内脏呵,肠肚呵,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珠牡长这么大,连家里宰杀牛羊都不敢近前去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刚才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还在向自己借马〖FJF〗〖FJJ〗和辔头,眨眼间竟变成身首分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珠牡扭头一看,只见卓穆马大汗淋漓地站在她的身边,马镫上还倒挂着觉如的一条腿。珠牡怕极了,她想等郭姆妈妈,可哪里见得到郭姆的影子!到了这个地步,珠牡也顾不得害怕了,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把觉如的头、胳膊和腿收在一起。不过,觉如那两只眼睛,不管珠牡怎样抚摸,也不闭上。听老人说,死不瞑目是心中有事。觉如呵,我知道,你的大业未成,就此身亡,自然是不能瞑目的。只怪我珠牡没有紧紧跟着你,只怪我的卓穆马跑得太急。可觉如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命地打我的马呢?
珠牡一边整理着觉如的尸体,一边怨恨自己。觉如那两只不闭的眼睛,竟像活着时一样,死死盯着珠牡。珠牡心想,人们常说,不能让阴间的人看阳世的事。我也不能让觉如睁着眼睛到阴间去。珠牡无奈,只好在觉如的眼睛里撒了一把灰,又用白石块为觉如砌了一个冢。
安葬了觉如之后,珠牡跪在石冢前放声大哭:
“觉如呵,我珠牡本以为有了宝马,有了鞍辔,你就能夺得赛马的彩注,我珠牡也就终身有靠了。现在看来,今生今世,你是不能成就大业了。既然你已身亡,我珠牡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觉如呵,如果你在天有灵,就等等我吧,我珠牡不能与你成为人间夫妻,那就到天上相会吧。”哭罢,珠牡骑上卓穆马,朝柏日毒海走去。
来到海边,珠牡双手合十,对天祈祷:愿上苍保佑我珠牡和觉如的灵魂一起升入天堂吧。
祷颂完毕,刚要往海里跳,只见那波涛汹涌的黑色海水一浪紧似一浪地朝她而来,像是要吞掉一切。珠牡不敢再看,忙用衣襟蒙住眼睛,双腿一夹马肚子,向海中跃去。
谁知,那卓穆马竟像被什么拖着似的,不仅不向前跳,反而向后退着步子。珠牡心想,莫非这马不愿随我而去?那么也好,就让卓穆自己回去吧,也好给父母带个信。珠牡拍了拍卓穆的脖子:
“卓穆呵,我心爱的马。你不愿随我去,就回岭噶布吧。如今觉如已死,我珠牡不愿独自活在人世。我与觉如心意不分离,同生同死成一体。觉如已先行到净土,我珠牡要紧紧随他去。珠牡的心愿若能成就,死虽痛苦也幸福,愿卓穆马早日回去,愿爸爸妈妈吉祥如意。”
卓穆听了珠牡的话,更加向后退去。珠牡心中奇怪,翻身跳下马,一眼看见正揪着马尾巴的觉如。珠牡一惊,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明白过来,刚才不过是觉如的变化所致,珠牡破涕为笑。
觉如见珠牡笑了,就笑嘻嘻地对珠牡说:
“呀!好一个森姜珠牡!俗语说得好:‘公鹿在乐不可支的时候号哭,猫头鹰在晚上痛苦难捱的时候发笑,老狼吃饱被撑得难受时对肉发愁。’那么您森姜珠牡呢,是不是为你长得漂亮而号哭?是不是为你家的富有而发愁?是不是因为你家的权势大而痛苦?若不然,怎么会往毒海里跳呢?既然你觉得死去更安乐,为什么又害怕得闭起眼睛?你这是什么用心?蒙上眼睛能挡住什么?岭噶布的人们都知道你的容貌美丽,心地善良,尚不知你如此怕死。我一定要把你的事告诉嘉察哥哥和岭噶布的百姓们,让他们都认识你。”
“你,你,……”珠牡一时答不上话来。
“况且,我觉如并没有死去,你就用灰填了我的眼睛,用石块压着我的身子,这又是为什么呀?”觉如继续逗着珠牡。
珠牡不听则罢,一听此话,又急又气,她申辩道:
“觉如!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难道我珠牡的一番好意竟变成了狼心狗肺不成?我原以为你去世了,又惊又怕,所以才那样的悲伤。我怎么会想到你在变幻身形,捉弄我?你怎么能把这些事说给岭噶布的人听呢?”
“我觉如的禀性就是常常喜欢开开玩笑宽宽心,请你不必当真。你不让我对人说,我就不说,但你必须答应借我两件东西!”
“你要借什么?只要珠牡办得到,一定借给你。”
“那当然。我要借的,一是你家的盘花黄金鞍,二是四方形九宫毡,只有用这两件东西来装饰我的宝驹,我才能参加赛马会。”
“觉如放心,我一定办到就是!”珠牡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
觉如和珠牡又向前走了一阵,到了七座沙山跟前,这正是珠牡和印度大臣柏尔噶相会的地方;那块巨大的石头上,还刻着明显的标记。珠牡一见这块石头,心中突突乱跳,忙催促觉如快走。可觉如偏说累了,要在此地休息片刻。珠牡不好过分勉强,只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随着觉如坐下休息。觉如不偏不倚地靠在那块石头旁,那姿势与印度美少年一模一样。珠牡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心里显得更加慌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而觉如并无任何不寻常的反应,只是显得很疲乏似地倚在石头上,双眼微闭,像是要睡着一样。珠牡见觉如这般模样,心中稍安。
突然,一大群无尾地鼠出现了,它们叽叽吱吱地叫着,围着觉如和珠牡乱跑。一只硕大的无尾地鼠,脖子上缠着先前珠牡赠给印度大臣的那条白丝带,在觉如和珠牡面前停住了:
“我是无尾地鼠的大法臣通噶巴黎咪,今天特来拜会觉如。这条九个结的白丝带,是珠牡姑娘给印度大臣柏尔噶的赠品,是发了三次誓的物品。大臣把它转送给我就回去了,临行时让我告诉您觉如:
若把全部财产寄托在马上,
有一天会变成叫花子;
若把全部心意交给女人,
有一天会倒霉打单身。
过于珍爱饲养的马匹,
会把主人踢在地;
过于珍爱自己的儿女,
会把父母当仇敌。
过于积蓄食物和财宝,
将会为它把命丧;
过于相信女人的贞操,
总有一天会遭殃。
珠牡貌美好像没头脑,
一天冷热变化真不少;
这样的姑娘当彩注,
会把觉如引上歧途。
大地鼠唱罢,把白丝带抛向觉如,便钻进石洞里去了。随即,其它地鼠也无影无踪了。
觉如看着珠牡惨白的脸,非常得意地说:
“呀!我原以为知道你的为人,谁知你竟会做出这等风流事。我想这地鼠的话不会有错,我们到家里再说吧。”说着,他把丝带揣进怀里,站起来就走。
珠牡吓得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何况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此时此刻的珠牡,脑子里像一团乱麻,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听凭觉如的发落。她见觉如并不多讲,只得跟着他往前走。前面不远处,就是珠牡碰到黑人黑马的地方了。一只蜜蜂嗡嗡嗡地唱着,哼着,那声音好听极了。慢慢地,那嗡嗡声变得非常清晰,珠牡清楚地听到蜜蜂在对他们说话:
“觉如呵,你看到那朵花上的金指环了吗?那就是珠牡送给柏日尼玛坚赞的信物,我把它偷来送给你。”
觉如马上走到那朵花前,取下指环,在阳光的照耀下,指环闪着金光。
“嗯,果然是嘉洛家的指环。这只金指环,只有戴在你森姜珠牡手上才会更好看,可你怎么会轻易地把它送人呢?”觉如举着指环,来到珠牡面前。
“这指环是珠牡姐姐的吧?”
珠牡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羞愧无言地垂下了头。
“你呀,美丽的姑娘,名扬岭噶布的森姜珠牡,仅在接我的路上,就搞出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名堂,谁知你这一辈子还会弄出多少事来?这件事一定要告诉总管王和嘉察,还要告诉你的父亲,他是怎么管教女儿的,为何使你变得如此胆大妄为?”
现在珠牡全明白了,来时路上看见的黑人妖魔和印度少年,都是出自觉如所变,目的是为了试探自己。可自己是个浅薄的女子,竟不辨真伪,做出了那些事,怎么能不让觉如生气呢?珠牡想起了自己和印度大臣柏尔噶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