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by云水在瓶(喜剧版,温柔美攻)-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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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在府中乱走,脑子浑浑噩噩,略微清醒时,我已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栋小阁前。
一片翠绿的修竹,随意种在阁前。
我却看出这是以前我和允让所学的机关学著作《天机》上列出的“竹阵”。
这阵,多半是允让布下的。
心中一动。府中为什么有这么多机关?阁子里又是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轻轻举步,向竹阵中走去。
竹影摇曳,风起叶动。
“竹阵”的阵势我虽了然于胸,只是以一个废人的力量要绕过去也没那么容易。
後背已被汗湿透,两手却是冰凉。
好冷。
忽然,我毫无预兆地被抱起在半空。
我大吃一惊,回头却见允让。
喉咙在瞬间噎住。
“怎出了一身汗?当心受凉。”允让伸出手来替我擦汗。
我别过头避开他的手。
允让一笑,把外衣披在我身上:“怎么又闹小脾气了?夜凉风冷,跑出来也不知道加件衣服,真不会照顾自己。”抓住我的手便往嘴边呵暖气,笑道:“暖和点没有?”
冰凉的手似乎有了点暖意,身子却仍然冰冷而僵硬。
允让抱著我出了竹林,林外不知何时多了大群的侍卫小厮。
“晏御史府夜宴,请我们过去呢。”允让柔声解释。
他在大庭广众下毫不避忌地抱著我,神态是那么自然,似乎心无芥蒂。
晏殊在朝多年,重贤纳士,善于提拔後进,人缘极好,御史府夜宴自是一番热闹景象,韩琦、范仲淹、欧阳修等人,甚至秦枫都已到了。
我去拿酒壶,却被允让挡开,低笑道:“别想贪杯,当心身子……我是为你好……”
默然无语。
过得片刻,我神色自然地退席更衣,避开允让的耳目悄悄溜出了晏府。
酒,酒,我要酒。
我要火辣辣的酒。
我知道我若在酒楼茶馆晃荡他定能很快找到我,所以我去了我最厌恶的地方。
窑子。
酒是色媒人。有色处必有酒。
可惜我鼻子过敏,闻不得浓浓的脂粉味。他很清楚这一点,他不会那么快想到我在自找苦吃逛窑子。
就让他找去吧。
才进大门,莺莺燕燕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眼珠子刷地集中在我身上,沈默片刻,陡然一声呼哨包围过来,叽叽喳喳,搔首弄姿,妩媚献笑,动手动脚,空中飞扬的脂粉呛得我一连打了几十个喷嚏。
传说中的窑子……果然可怕。
我泪眼朦胧地擤著鼻涕,从火辣辣的肉堆里奋力突围出来,抓出鸨儿砸下一锭白银,弄了间干净的屋子和几坛火辣辣的烧刀子。
一样火辣辣,酒比女人好。
酒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烧刀子一碗一碗地往下灌,辣得我鼻涕眼泪齐流。
房中却多了一人,绿衫淡如杨柳春风。
“哪儿来的美人?”我斜著醉眼笑。
“夜宴本是晏大人应我所求,我只想多看看你……你去更衣,我自然要跟著来看,不然岂不是亏了……”秦枫摸著下巴,大言不惭。
我没大明白他说什么,只是依稀记得这个狐狸美人好像不用脂粉。
也就是说不会害得我涕泪交流。
“来了就陪我喝酒!”我用眼瞪他。
秦枫点头,拉开凳子坐在我对面,自己斟了酒,一仰脖子灌下,似乎意犹未尽,又想来抢我的酒碗。
我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酒灌到自己肚子里。
“有人说,他不让我喝酒是为了我好,你信不信?”我醉眼朦胧,一巴掌拍在桌上。
这边他情意绵绵和我风花雪月,那边他老婆痛得死去活来给他生孩子。
什么世道!
秦枫略一迟疑,说道:“你这种烂身体,还不珍惜,经常玩命,搞得活不活死不死的……不让你喝酒当然是为你好。”
我大笑:“你还为他说好话?他要真为我好,就不该背著我娶老婆生孩子!”
憋了一晚的话终于出口,我按捺不住心中焦躁,狠狠把酒碗往地上一撂,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秦枫看著我,微微一叹:“汝南王娶王妃,已经是五六年前的旧事了,你不知道么?”
我一呆。
已经是五六年前的旧事?
五六年前,我功力全废漂泊流离四处乞讨,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我该盼著大石头为我守一辈子寡?
“那也不能生孩子!他……他竟然都有两个小屁孩了!”我恶狠狠一脚把凳子踢飞,心里又酸又苦。
我和他不会有孩子。
连半个小孩都不会有。
秦枫凝望著我,隔了好久才笑了起来:“娶亲之後,生不生孩子能由得他?难道你指望他娶个老婆回来当观音供著,碰都不碰?再说了,堂堂王爷,有个把孩子承续香火是正常事……”
我咬牙切齿地瞪著他,忽然一把叉住他脖子:“说!你有没有香火?你有没有儿子?”
秦枫耸耸肩:“据我所知,还没有。”
“那他为什么有儿子?难道他会比你还好色?我不信我不信!”我狠狠叉他脖子。
连这头小色狼都没有儿子。
他凭什么有?他凭什么有?
秦枫涨红了脸,抓住我的手想掰开,却不知为什么没掰开。
竟然敢反抗?!
我恨极了他,手上拼命用劲:“卡死你卡死你卡死你卡死你卡死你卡死你……”
醉眼朦胧中,我看到的是少年时的允让,在江南云起山庄杏子林里学文习武的日日夜夜,在杭州四处捣蛋时的飞扬跋扈,在沐月楼水晶小阁中头次看到钱塘潮时的惊喜雀跃,一幕幕从心底最甜蜜的角落中涌了出来,四处泛滥无法收拾。
眼睛又酸又疼。
我蓦然低下头去,狠狠咬住了他的唇。
他一愣,随即温柔地回应我。
温软的唇舌比酒更醉人。
急剧的喘息声中,一件件衣物被撕扯而下,扔得到处都是。
欲火熊熊燃烧。
他的唇舌在我赤裸的股间戏弄,吮咬著我的花蕾。他的手臂将我轻轻压在床上,虽然温柔,却不容质疑。
我难耐地喘息著,不甘心地翻身想要把他压在下面。
徒劳无功。
难道就这么被他吃了?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你要是喜欢我的话,怎会不愿意做下面的那个?!”我失态地大叫。
他一愣,手臂软了下来。
我趁势一把将他压在下面,将他修长的双腿拽开,对著那朵小小的花蕾就恶狠狠插了进去。
他痛哼一声,上身蓦然仰起,咬住了我的唇。
我默不作声地在他紧窒的体内来回冲撞,直到达到爆发的极乐。
眩晕之中,我模糊地意识到他自始至终一直在吻我。
酒醒帘幕低垂。
我坐在床上发呆。
四处都是鲜血。我的破坏力居然还挺强。
宿醉的後果是头痛。
我抱住了头。
他的手臂从後面轻轻绕了过来。
我全身一颤,恶狠狠推开了他,大吼一声:“别碰我!”
低语从耳边传来:“你讨厌我碰你?……你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
“我看你就讨厌!做就做了,我讨厌你亲我的嘴巴!”
晃著脑袋,我狠狠擦嘴唇,“呸呸”连声。
还从头亲到尾,半刻不放松。
什么东西。
秦枫愣愣地看著我,良久。
“对不起……”
他的声音似在叹息又似在调笑:“我只是怕你又喊出别人的名字……难道这也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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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也似的奔出了窑子。
夜风吹得脑子清清醒醒,清醒得有点可怕。
不去想他。
不去想他。
想著允让。我要想著允让。
可是允让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
能就此放手,什么也不想吗?
我失魂落魄地走著,一抬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允让的汝南王府。
微微苦笑。
怎么可能就此放手。
冷冷的夜里,昭玉昔日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我只需让他觉得我对他很有帮助,离不开我,便足够了。”
便足够了。
昭玉,昭玉,你始终比我聪明。
也许你比我更懂怎么去爱一个人。
允让正在我的房中等我,一见我又惊又喜:“你跑哪儿去了?不见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派人到处寻你,几乎把汴京都翻过来了……你躲哪儿……唔……”
我静静地用唇封住了他的嘴。
热吻如火如荼时,我清醒地把他的衣衫一件件剥下,极尽所能挑逗著他。
他终是忍不住将我压倒在床上,可是他即将进入的一刻,我却迟疑了。
“小土块……你怎么了?别怕,我会很轻的……”他轻轻吻著我的小腹,美丽的眼睛温柔如春水。
我抱著他的头笑了,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现在没有醉,我没有任性的借口。
允让不是秦枫,我没有可以任性的余地。
我清醒地看著允让贯穿了我。
那种期盼十年的结合来临之际,竟没有我想象中的甜蜜美好。
只是很疼,很疼。
躺在床上,我静静地问:“大石头,你早就有了老婆、孩子了,只是瞒著我,对不对?”
允让默默无语,良久,轻轻地叹息:“小土块,你今日反常是为这个吗?我也不想的……何必说这些事?何苦惹你不开心?”
“可是我现在更不开心。”
允让低低地苦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不娶亲,可能么?那时,我以为你早已不在世上……
我无语。我本想与他相忘于江湖。
为什么还要冒著风险来西夏寻我,为什么要在这多年后告诉我你喜欢我?
他的声音飘缈而遥远:“……去年,我一知道你还活著,便去了西夏寻你,找到你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别人……就算我有无数个女人,我也只有你这一个男人,只有你是我心所系……”
“不用再说了。我明白。”我打断了他。
是的,我明白。只要他还是大宋汝南王,他就要娶妻、生子,当他的王爷。
就算有宠爱的男人,也只是调剂,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
我不是不明白。
我只是在自欺欺人,拿感情当饭吃。
可是人的感情,有几多靠得住?
日久而情淡,色衰而爱驰。
甚至没有儿女来见证曾有的爱。
人伦的种种忌讳,并不是没有道理呵。
我无法这样离开你。我只有尽力在你的生命中,做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角色。
“儿女私情,纠缠而不清……大石头,我们一起去做些大事吧……” 我喃喃地说。
允让凝望著我,眼神一深:“大事?也对。耶律宗真该把欠你的东西还给你了。”
我微微苦笑:“对我来说,那些东西早已不再重要。”
允让温言道:“辽国,还有夏国,若能一统,免去生灵涂炭,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大同,岂不是很好?小土块,我知你为天下百姓的心意……”
“允让,你高估我了。”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我不为天下,我只为你,赵允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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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褪残红春将尽。
大清早允让便不见了,直到深夜才回来,一进门就抱住了我,神色兴奋:“辽国几名元老重臣我已用你的名义联系上了,而元昊将去猎场围狩,京中空虚。辽国,夏国,皆有机可乘,要做大事,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我默默看着他。
“大事”果然抓住了他的心。宋国兵力不足,百姓柔弱,若要一统,硬的不可能,软的却还有希望。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鼓动辽夏内部哗变,扶植亲宋之人,慢慢兼并。
允让温柔地拥着我:“小土块,你去劝秦枫反了元昊吧……我在夏国虽有安排,但秦枫为首的夏国汉族人却是举足轻重的势力……”
我吃了一惊,打断了他:“不行!万一被发觉,那是诛九族的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