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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都市妖奇谈外传-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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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狐与女道士相视,倒不知怎么处置泥鳅好,老狐也明白泥鳅在这件事上没什么错,但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处罚徒弟处罚错了,冷笑一声说:“你住在这里却眼看着人类淹死不救也是过错,你也还顶嘴!”

    “我到底有什么过错?人类自己把人丢进水里,我有什么义务要帮他们,我又不欠人类什么!我根本不想和他们再有来往。”

    “令徒说的没错,”女道士扬头看着水面说,“即使这条河里没有妖怪,人类说不依旧会进行这些淫邪祭祀,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类趁机发财,趁机霸人女子,这些又和妖怪有什么关系!”

    老狐沉默半天,一甩衣袖冷冷的说:“什么令徒,我再也没这样的徒弟了。”竟径直穿水而出,破空而去,扔下泥鳅不管了。

    泥鳅本来以为再劫难逃,没想到师父会飘然而去,一时愣在那里,过了半晌他望向女道士,等待她怎么处置自己。

    “看来这只老狐只是把你逐出师门,不打算处罚你了,恭喜恭喜,我本来还担心这个老东西脾气古怪,不知道会干什么。”女道士笑盈盈地说。

    “那你呢,要把我怎么样?”

    “这件事错不在你,我怎能把你如何。”女道士见泥鳅神情呆滞,想到他被老狐打去了上百年的道行,心里为他担忧,问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泥鳅听她说不再难为自己了,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但是听到她问自己有什么打算心里又是一片茫然,呆呆地想了半天后说:“回去睡觉。”

    女道士坐在水底,静静地听完了泥鳅的诉说。泥鳅这是第一次向别人说起自己这半辈子,在绊绊磕磕地诉说中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生命竟然是这么浑浑噩噩,一无所有,只有茵茵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自己却也失去了……茵茵,呜呜呜呜……他哽咽着哭了起来。

    “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女道士柔声安慰他,“既然这样,你不打算实现尊夫人的遗愿了吗?”

    “我这样的笨蛋怎么可能修成正果,那不过是茵茵在安慰我,要我好好活下去编的理由罢了。”泥鳅苦笑着,“即便修成了正果,天地茫茫,我又去哪里找我的茵茵呢……茵茵都不在了,我修不修正果又如何呢……”

    “你真的忍心不去完成她最后的要求吗?”

    “……”泥鳅沉默着,最后摇摇头,“我这样的妖怪想再修成人身都不知道要多少年,没什么正果,算了,我还是回去做只泥鳅吧。”

    女道士沉吟片刻,她也知道一个妖怪如果不想去走捷径,想修炼出一点成果有多难,她想来想去,下定了决心问:“你可愿跟我学道?”

    泥鳅吃了一惊,他知道这个女道士与自己眼高于顶的前任师傅是朋友的话,必然也不是平常人,这样的高人怎么可能轻易收自己为徒?可是他对于修行本来就不热心,有昆仑山老狐那样的师傅他都可以逃走,可见他并不在乎什么名师。何况对方是个人类,有了张道士那一次教训,他对人类的道士可是心有余悸。

    “我还是回去睡觉。”说完不等女道士开口泥鳅就钻进了淤泥中。

    女道士又呆立了半晌才飞身而去。

    水波轻动唤醒了睡梦中的泥鳅,他睁开眼,见那个女道士已经站在了面前,自那一日起已过了三十余年,每年的这一天女道士都会来到泥鳅面前,只是问他一个问题:“你可愿跟我修道?”泥鳅每次都会不理睬她,再次回去睡觉,只是第二年她又会来。

    “你可愿跟我修道?”——果然又是这句,泥鳅苦涩地一笑:“你是个人类,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这个妖怪?”

    女道士淡然一笑:“你真这么以为?仔细看看,我何尝是个人类。”

    泥鳅怀疑地张大了嘴,上下的看了半天才问:“你是,你是……我,我可以拜你为师吗?”说着跪了下去。

    “道长喝茶。”中年书生又为白道士斟上杯水问:“那么这位泥鳅先生后来如何了?”

    “后来他就一直修行,再后来就……”白道士喃喃地不知怎么说下去,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后来不过也是从此浪迹天涯,刻苦修炼罢了。故事中的事何必苦苦追问结果?”随着声音,一名青年道士沿着道路大步出现在他们身边,白道士忙站起来说:“师弟,你来了。”

    白道士这个师弟身材修长,五官英俊,与白道士颇为不同,说起话来也是侃侃而谈,神采飞扬,一边喝茶一边与摊主交谈片刻,听说这里是要用故事换茶水后一笑:“那我也要依规矩讲一个故事吗?”

    “道长云游四海,一定知道许多奇闻,可否说来听听?”

    “好,”青年道士想了想说,“我就来讲一个狐儿的故事吧。”

外传 三个故事之狐儿 一

    月光把简陋的茅屋涂上一层银色,金银花的香气在院落里浮动,使空气闻起来都甜丝丝的。小院中一边是菜园,一边是葡萄架。茅屋透过爬山虎的密密叶片,闪着一点灯光。爬山虎早就已经攻占了茅屋全部的墙壁,最近正试探着向窗口伸出绿色的手腕。重重的影子在月光中投到窗前的书桌上,在书生的脸上、手中的书上晃动着。

    炎热的夏夜中,一丝半缕微风令人觉得加倍地可喜,此时风自爬满了瓜蔓和喇叭花的竹篱外送来一个柔媚的声音:“媚丫头,你又要去招惹那个书呆子了吗?”另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低低“嗯”了一声。书生手按着窗台向往张望,却只有满地花影晃入眼帘。

    书生再次拿起书本,却没有办法重新把精力集中到那些文字之间了,因为在他捧着书本时总会有一些奇怪的情况发生,扰乱他的心神。

    柳媚趴在窗台上,脸对着脸把书生打量了半天,见他看书的认真劲儿就忍不住想到捣乱。她跳到葡萄架上,随手折了一串青葡萄向窗下那人投去,“啪”,葡萄沿着书本滚到桌子上。书生捏在手指间时已经变成了一串紫莹莹熟透了的葡萄。柳媚看着书生捧着葡萄张惶四顾的样子笑了起来。

    几分钟后,吃掉打扰他看书的葡萄的书生再次捧起了书,柳媚又拈起一片树叶托在洁白的手心中,轻轻一口气把它吹向那盏油灯下小小的火光,终于“波”的一声,灯火被这只奋不顾身的小虫扑灭了。书生点起灯,光再次亮起后,柳媚再次依法炮制。灯火儿数次明灭之后,窗里的人似乎厌倦了,屋子一直沉没在黑暗中没了动静,柳媚吐吐舌头:“这样就生气了。”她笑着提起裙摆向门口掩去,想看看书生在黑暗的屋子里干什么。她刚到门口门边募得打开,书生站在门前张开手中的画卷让她欣赏。

    卷上画的那名女子娟秀娇媚,脸庞上两个深深的酒窝装着无尽的笑意,手里拈着花枝立在院落里,正是柳媚的画像。柳媚凝视着书生绽放出娇艳的笑容,不论有多么好的画技来描绘,又怎么能在纸上记录下她全部的美丽。

    书生向柳媚伸出手,两人轻轻相挽一起走进了茅屋。

    不知不觉间夏去秋至,秋过冬来,柳媚夜夜来伴书生许余夜读已经半年有余。自从有了这位少女,原本冷清寂寞的茅舍中总是充满了温馨与欢笑。

    这一夜大雪初霁,月光朗朗,月照雪色雪映月光,照得天地一片明亮之色,世界如同浸在一大块水晶之中一般。柳媚点了一盆炭火放在屋中,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屋里竟暖和的令人冒汗。许余于是开了窗子就这对着雪光月色读书,到别有一番情趣,令他几看都想抛下书来对月吟上几句诗,作上一副画。

    “茶。”柳媚端来茶具,放在他的手边。

    “还是媚儿最知我的心意。”书生抛书端茶笑了起来。柳媚在桌子上舒纸磨墨,笑吟吟地看着他。书生喝了几口茶,提笔开始描绘眼前的美景。

    “你要娶亲了是吗?”柳媚坐在他身边,手中把玩着一张红纸柬忽然问。

    书生手抖了一下,一滴墨迹晕开在纸上的明月中:“你知道了。”

    “你不想让我知道吗?”柳媚把写着女方生辰的纸柬放回桌子上。

    “那到不是。”书生一笑,“男婚女嫁天经地义,迟早的事。”

    柳媚轻吁了口气:“是呀……迟早的事……”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子,柳媚才又说:“我姐姐早就约我回去昆仑山修炼,我本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向你告辞好,现在看来,我也该去了。”

    “什么,你要走!”书生一下子站了起来,神色惊慌起来,“你为何,为何……”

    “也没什么缘故,就是觉得该去了。”柳媚依旧笑盈盈的说。

    书生抓住她的手急道:“我以为你不会在乎的。”

    柳媚眉头颦了一下,斜着头又问:“她呢?她也不在乎吗?”

    “她只是,只是……媚儿,只有你才是我的红颜知己啊。”书生怕她会消失了一样牢牢抱住她,“媚儿啊,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啊,只有你一个!你要我把心剥出来给你看吗!她,她不过是……”

    “她是你的妻,是你的终身之侣,是你未来子女的母亲。”柳媚第一次收起了笑容,正色对他说,“你即娶了她,就该好好对她,怎么忍心让她的丈夫被人分享!”

    “可,你,你不是人啊!”书生情急之下脱口说。

    柳媚凝视着他,片刻之后柳媚嫣然笑说:“你知道就好,我这异类算什么呢,别了,许郎,别了……”她在书生额上轻轻一吻,不等他再说什么,身影已经象雾气一样消散,书生呼喊着,她的影子扑去,却只抱了个空。“媚儿,你回来,你不要走……你真的不明白我心意吗……”书生跑到院中凄厉地呼叫着,在无瑕的雪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

    柳媚就站在院中那株女贞上望着他,半晌才喃喃吐出一句:“是你不明白啊……你不明白啊……”这次她飞上空中,没有再回头。

    妇人把怀里的衣物往床上一扔,气哼哼地向躺着的男子说:“那个死小鬼又嚎开了,你去看看!”

    男子侧耳听听,果然隐隐传来了婴儿的哭声,他懒洋洋地说:“他多半是饿了,你去喂喂他就不哭了。”

    “喂喂喂,一天喂了几遍了!还要给他换尿布、洗衣服……没完没了!你说你有事没事的弄这么个祸害到家里来干什么!”妇人怒气冲冲,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男子叹口气说;“好歹也是我堂弟的孩子,他们两口子死了之后不是你不许他舅舅抱去,非得留下来的吗”

    “让他们抱去,他们是真的想要孩子吗?他们是为了那点财产,哼凭什么便宜了他们。”

    “即然抱回来了,总得好好把他养大吧。万一出点什么事,会被邻居们说闲话的。”

    “说什么闲话?有什么闲话好说!那三间破房子两亩荒地,够把孩子养大吗?我们得填赔上多少啊,夭折的孩子多了,凭什么对我说三道四!”妇人发了一顿脾气,终于还是气呼呼地走出门去。

    一个小婴儿被用被子包的严严实实的放在床上,正声斯力竭地哭着,小脸憋的通红。时值深秋,孩子被包裹成这样虽然免了挨凉,可是更方便了蚊虫叮咬,多时不换的尿布臭气招来了苍蝇围着嗡嗡作响,加上已经大半天水米没有沾牙,难怪他哭得这么厉害。妇人被他的哭的心烦,走过去重重打了他一掌,孩子吃疼哽了一下,继而哭的更加厉害了。妇人大声咒骂了几句,还是无奈地去厨房弄些吃的给他。

    妇人悻悻地端着半碗冷饭踏进门,正庆幸孩子终于住了声,却惊讶地发现了个艳丽的女子坐在床边把孩子抱在怀中哄着,手中拿了一个奇怪的珠子,放在孩子的嘴中让他吸吮。见妇人进来,抬头对她一笑。女子烂丽的笑脸让妇人也有了瞬间的失神,但她马上就拉下脸来冲上去指着她大叫“你是什么人?到我家里干什么?”

    女子笑吟吟地冲着婴儿摇头:“行了行了小家伙,别这么贪心,肚子不饿就好了,这东西可不能多吃。”她把那个珠子收回来放进了自己口中,婴儿立刻抗议地大哭起来。“好了,小家伙,好了,唔唔唔,不哭了,吃饱饱,睡觉了……”她站起来边走边拍,耐心地哄劝着。妇人见她对自己不加理睬了大怒,但是看着她华贵的衣饰,娇艳的身影,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扔下那个碗转身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妇人便拉着那个男子又冲了进来,男子手中还牵着一条大狼狗,狼狗一见女子,凶恶的大叫了起来。

    女子刚刚把婴儿哄睡着又被狗吠声惊醒,再次大哭起来。

    女子路出一丝不悦,抿着嘴瞪了狼狗一眼,那条小牛犊似的大狗叫声嘎然而止,呜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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