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上部by暗夜行路(虐受后虐攻he)-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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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小屁孩,就小屁孩才永远永远的,这他妈世上有什么是没完没了的?
主管说,可不是,人这一辈子啊,都有完,有的事儿,还‘贲儿’一下就完了,都不容你反应啊。他倒长吁短叹起来。我喝了口啤酒。他接着说,许然这个小孩儿,倔的要命,他这样的不好混啊,您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如鱼得水的都是不管不顾的那些个人,察言观色啊,随机应变啊,没事儿给别人使个绊儿啊,这样的人混得他*的好着呢。他这样的,可不就倒霉么。我当初留下他,就觉得他是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孩儿,真的干净。这些天,我也知道了些他过去的事儿。
过去的?说来听听。我来了精神。
他和程晖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他看了我一眼。
接着说。
听说程晖他爸也是他们住的那个地方的一个不小的官儿,有钱有势。许然他爸是他们那个大石油公司的一个司机。程晖和许然曾经是邻居,许然他爸特别不待见他,他妈后来还遇到车祸死了,他从小就给他爸做饭洗衣服,还老挨揍,他爸娶了个后妈以后,那女的觉得他碍事,老想把他弄出来,他爸就把他给赶出来了,他那时候才12岁,举目无亲的,只有一个玩伴儿,就是程晖。
程晖他们家把他收养了?
嗯。他跟我说,起初他们家人不同意,他说我不白吃饭,我会做饭也会洗衣服,还会换电灯泡呢。人家有保姆,哪儿用的着他。不过程晖又哭又闹地才把他留下了。
原来他们是青梅竹马啊。
不过,没几年,程晖他爸贪污被揭发了,家也被抄了,人也进了监狱。程晖那时候正好在念大学,许然还在念高中,一下就都没了依靠。
那怎么着的?
他没说。我猜,他退学了,记着有一次他说过,他有机会一定要把高中给念完。
还有么?
别的,他都没有怎么说。不过,他对程晖,是真的有感情。我拐弯抹角地问,怎么不找个女朋友?他说,我先喜欢男的了。以前,听说同性恋,还觉得挺恶心的。不过,他当时那么说,我倒觉得挺正常的是的,就是喜欢了个人,不小心是个男的。
我沉思了一下。要是能真的喜欢个谁,男的女的,有什么关系。具体他和程晖怎么回事虽然我没问道,不过,他和程晖的感情,绝对不是个短日子。也许,这个小王八念旧,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程晖也不一定。要是这样,我恰指一算,怎么也有小10年了。
我走的时候,路过他住的小屋,看到他背朝里躺着,我以为他睡着了,刚走两步却听到了一阵歌儿:为什么就不能相爱,一直到我们死去呢?可哪儿有什么永远,永远有多遥远……
我怔在屋外,好久没动。
回到家的时候,程晖等在里面,他用漂亮的眼睛凝视着我。我换了衣服,窝在沙发里。他过来坐在我的旁边。我跟他说,程晖,你要得只有权和钱对不?
他没搭腔。
我又说,今天晚上,那个小王八蛋把人家给揍了,抡酒瓶子。
他沉默了一阵,低声说,他急了,什么事儿都做。
跟你这儿,还没急呢?
有什么好急的。
程晖,要换我,早急得抽你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你和别人搞三搞四也不搭理你?因为,我们之间,除了个钱字儿,屁也没有。我买你伺候我,你卖了你自己换钱和权。对不?
迟愿。他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想什么。不过,我有点生气,气急败坏。就好像小时候看见人家有一个特棒的玩具我没有那种感觉。“程晖,你是个做大事儿的。”不知怎么我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在凌晨又被电话吵醒了,电话那头还是蒋为民。他叫,老板,警察来了,把许然给逮了!
怎么回事?我以为还做梦呢。
那个被他开瓢儿的小子把他给告了。刚刚被弄上警车了。
不是给他钱了么?
钱不管用,那小子好像也不是善茬。
我拿着电话坐起来,程晖在旁边迷糊地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我说许然被警察抓了。
为什么?
他开人家瓢儿的事。
打架应该没什么事儿吧?他一点焦急的表情也没有。
我起来穿衣服,我不明白,我怎么心急如焚,比床上的那个,我更像和他有过什么关系的人。
迟愿,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去啊。
我看看去。
他蹭地坐起来,盯着我。说,迟愿,你怎么对他这么在意?
他是我酒吧员工。
这么简单?
那你说怎么着?我火了。我看上他了,跟他上过床了,行吗?!你丫好好躺着吧你!我摔门而去。
12
我没想到把小王八弄出局子这么大费周章,那被开瓢儿的家伙果然不是吃素的,小王八也不长眼,谁的脑袋不好亥你亥他的。如果没有我,小王八坐个几年牢没问题,这年头,有点权势的整个人太容易了。我动员了我爹的老关系,还有我姐,才把那个家伙搞定,好在他好像有个什么生意跟油条姐夫有点关系。我和油条好久没一块儿吃饭了,姐说,这是谁呀,你这么上心?我说,就一个倒霉催的。油条在旁边乐。我特看不上他那个笑,黄世仁似的。我说,姐夫,这次谢了啊。他又换了个敦厚的脸儿说,这算什么呀。就他那样的,苦情的时候都得流油。
程晖在我忙活的时候,一直没有出现。不过,我听说,他好像去了一趟拘留所。他去那儿干吗?我还没功夫理他。
我一直从不把别人的事儿当事儿,这次,我同情心如此泛滥,我知道有点不正常,可是,我又有点高兴,你知道,谁都想做个善良人儿,也许。
我去拘留所接小王八的时候,他第一次对着我咧了一下嘴,是想笑吧他。他*的我居然觉得有股子暖暖的东西。
他坐在车上,我说,系安全带。他乖乖系上了。
里头好吗?挨揍了吗?我问。
挺好,没挨揍。
吃的好吗?
不好。
怎么了?吃糠咽菜啦?
没有。不过吃不饱。
你是饿死鬼吧上辈子?
不是,我小时候老吃不饱饭,后来能吃饱的时候,吃了个死,就做下病了。
他第一次如此合作地跟我说话,我还有些不自在,不习惯。
我把车直接开到一个酒楼,我越来越觉得我是个救世主,我熄火准备下车,他坐着没动。
“走阿,吃饭去。”我催他。
“我现在不饿,吃不下,要不……”他瞅我一眼“你折现吧。”
看见了吗?看见了吧?好人当不得!
“不行!要不现在吃,要不就没了!折什么折!”
这次他乖乖下了车。上楼的时候,他突然问,迟愿,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还楞了一下神儿,他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我回头看他说,你丫这是什么话,跟我把你怎么着了似的。
他又笑了一下,我发现,他笑起来,羞涩纯净的,还是挺养眼的。让我有种想上他的冲动。这念头一来,我吓了一跳,赶忙转回头,楞是咳嗽了一声。
他大概是不怎么饿,吃的不多,我倒是挺怀念他狼吞虎咽饿死鬼的样子。
“你们真是能糟,一个白菜70块钱,一碗硬点儿的粉丝好几百,一个大点儿的蘑菇……”
“你等会儿。”我打断他“你不会真以为那是粉丝蘑菇吧?”你奶奶的,我辛辛苦苦点的鱼翅鲍鱼啊,居然成了粉丝蘑菇了。
“不是么?”
“当然不是了!!”我吼。
“噢。和那个差不多吗。”他说。
我说,早知道还不如带你去吃大饼夹肉呢。
他双眼放光的说,对呀,那个好。
我给他俩卫生球,我鄙视你个小乡巴佬。
快到酒吧的时候,他突然指了指那片水说,我想去那边坐坐,你先回去吧。我说,这么巧,我也想坐坐。
坐在石凳上的时候,他站在栏杆旁。晚上的小风儿有点凉,我看着他有点单薄的身子骨站立着,半长的头发被风吹着,衬衫被吹起来的时候,我又看见了牛仔裤上那个醒目的‘lee cooper’的商标。
你这裤子哪儿来得?
程晖送的。他头也不回地说。
我也喜欢牛仔裤。
我不会给你的!
谁稀罕!程晖送了我不知道多少条。
他不说话了。
你和程晖,从小长大的?
他还是没接茬,过来一会儿,他突然说:我和程晖哥从小玩到大,他对我可好了,他家有钱,有好多稀罕的玩具,他不给别人玩儿,只给我。他学习好,我是个皮猴儿,老被老师罚站,先站教室,他就在教室窗户那儿对着我笑,我对着他做鬼脸儿,后来被罚站操场,他就跑出来陪我,听说还被他爸给训了一顿。我爸不要我了,他就让我去做他弟弟,他说,他要一直跟我在一块儿。
合着风,他淡淡的声音穿过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也许他沉浸在回忆里,脸上带着笑容吧。
后来,他去北京念书,我老想着他。我知道,我对他的那个想法不太对了。我想扳过我自己,我不跟他联系,也不看他的照片,可是,越扳,就越想,越想,就越想看见他。我终于跑到北京来找他,见到他,我真高兴啊。我们一块儿玩儿了几天,去长城,颐和园,在天安门广场放风筝,他也带我泡酒吧,我们还在酒吧里跟人打了一架,然后,他拉着我狂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跑到学校浴池去洗澡,睡在一张宿舍床上,夜里头,我看着他睡着的脸,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他啊。可我,还得走。
许然一直背着我,讲着他的故事,语气始终平淡。平淡得比激情更让人联想。
他停了好久,忽然说:
他前两天去看我了。
又是好久。
他跟我说,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是个同性恋。叔叔进了监狱,阿姨病逝的那个晚上,程晖哥从北京赶回去的时候,哭得声嘶力竭,我也许不该搂着他说喜欢他,那样,他就不会……也许,他只是太伤心,他并不是想跟个男的做那种事,他可能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感情。就像上次一样!他那么疯狂的举动,让我知道了,他已经不是那个会轻抚着我说永远的程晖哥了。他也许,对我,从来,就只是当弟弟,他只是宣泄自己的感情吧。所以,程晖哥他,不是背叛我。是我,让他成了他自己讨厌的同性恋。
我一直说不出话。他转过头说。我得说谢谢你,让我从那里出来不容易吧?还有,谢谢你请我吃鲍鱼,鱼翅。
我一愣,原来他都知道。
他转身向酒吧走去。
“小王八?!”猛然觉得他有什么不对,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扭过去,我掰正他的脸,在月色下,我看到他已泪流满面“许然!”
他抬起眼睛哽咽着说“我讨厌……北京……我讨厌……我自己……”
不知是什么冲动,我突然一下子把他搂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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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有一个时刻不受任何思想的控制,当我紧紧把他搂在怀里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想。之后,这份冲动却让我惊诧加激动,你知道,我已经自觉泯灭了冲动了。一个人,烂泥一样地活着,没有任何追求,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肉麻当有趣,龌龊是生活的时候,再麻木,也会空虚的。我渴望这种满足,可能很久了。
我担心他会如何反应。耳边却传来‘哇~~~~~~'的一声,他哭得别提多起劲儿了,不管不顾的像刚出生要吃奶的小孩。当我的肩膀和前胸都湿了吧唧的时候,他才尽兴地从我怀里挣扎出来,用胳膊抹了眼睛,还抹了鼻子。我斜眼看了一下自己惨不忍睹地肩头,怒向胆边生。
“你丫哭出鼻涕了吧?”
他居然破涕而笑,越笑越大声,高兴得什么似的。可是,眼泪居然还哗哗往外流。
“哈哈哈……谁让你非要当我的手绢的……”
“你这是哭还是笑呢?”
“当然是笑了。”
“笑你流什么马尿啊?”
“笑得太过分了呗。”
我瞥他一眼,他那倔样,那挂着泪痕的笑脸,我一下把他又搂住。我说,许然,要哭就哭个痛快的。程晖怎么刺激你了,你说说?神经病似的你!
他在我怀里继续挣扎,听到我说程晖,他不动了,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他说,我是变态。
什么?!我一惊,松开他,看着他的脸。
他笑着说,他说,我是变态,就是,不正常。
我转身就走,我要去找程晖,这么说话,他还是不是人!他一下跑到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你要干吗?
你管呢?
你别为难程晖。
他跟你有关系么?
有!
什么关系?他这么说,你们还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