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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交易-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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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黄琳的家里出现了冷清,除了卧室的床上扔着刘剑东的手机,根本不见刘剑东的影子。

  黄琳急得哭出声来,哭得常婧芳颇感纳闷,丈夫不在家中是常有的事,外柔内刚的黄琳今天怎么了,莫不是怀孕改变了黄琳的心态。

  常婧芳并不清楚黄琳与刘剑东之间的矛盾,再说,她的情绪也为不佳,方璞光刺激性的话语始终停留在她的耳畔,所以没有在意黄琳的哭,劝慰了几句回家了。

  常婧芳离开黄琳的家,黄琳益发感到了内心的恐慌,她泪流满面地拨起方璞光的手机,方璞光竟然狠心地把手机关掉了。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黄琳一副无助的样子,只有眼巴巴地等待她既恨又爱的人儿出现在她的面前。

  十一点多的时候,王明伟带着他的小儿子大康找过一趟吕馨兰,他们是从吕馨兰的父母家里过来的。看到黄琳也丢失了刘剑东,王明伟的脸色立刻由焦急转化成为憎恨。憎恨中的王明伟大骂一声“无耻”,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黄琳的家。

  黄琳的心彻底变凉了。她的大脑清醒地意识到,吕馨兰的介入,她的家更加动荡不安了。夜深的时候,方璞光来了一个电话,听到黄琳关于刘剑东与吕馨兰搅到一起的猜测,也是叹了一口气,不无安慰地说:“也许是一种巧合吧,一个人盛怒之下离开家是常有的事,如何说他们搅在一起呢?”

  黄琳哭着说:“他们就是搅在一起了,我早就有这种预感了。”

  这是一种预感,这是一种猜测,预感和猜测糅合在一起,碰到了刘剑东的夜不归宿,又如何不揉搓黄琳的心。

  一夜的寒冷,袭扰着合衣而卧的黄琳。黄琳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感受着徘徊在卧室里的风。风似乎带着一种凝固万物的冷,冷冻了黄琳一颗咚咚跳动的心。她的心箍羁在冷的禁锢中,凝固在破碎家庭的陷阱里,这种陷阱就是小儿的出生,就是丈夫的离去,就是她哺乳貌似方璞光的儿子的艰难。在这种艰难的道路中,方璞光能舍弃他的妻子女儿,伸出双手接纳满身凄苦的她吗?

  黄琳对方璞光的诚意产生了质疑。

  黄琳对刘剑东的夜不归宿如此不安和惶恐,已经证实了刘剑东在她心里面的重要位置。然而如此重要的一个丈夫,刘剑东竟然消失三天无音信。

  黄琳的精神几乎崩溃了,她拒绝了方璞光的电话邀请,拒绝再与她的另一个“丈夫”恩爱缠绵,而是神经质地守在家里,等待着刘剑东的归来。

  吕馨兰夜不归宿的第二天早上便回机关上班了,面对机关大院的议论表现出惊愕的表情,面对黄琳急切的追问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她当着王明伟的面揶揄黄琳说:“我们是在一起啊,梦里一起纠缠你不知道吗?黄琳啊,我都替你感到可怜,守着这么一个早泄病的丈夫,难道你不感到悲哀吗?”

  黄琳惊讶地说:“原来那个谣言是你造出来的。”

  吕馨兰说:“这是谣言吗?如果不是刘剑东以前的女友告诉我这消息的话,可能刘剑东的老婆是我而不是你。这样也好啊,刘剑东这块崭新的破抹布你收好了,没人跟你抢。”

  吕馨兰奚落完了黄琳之后,哼着黄琳喜欢听的《下沙》,做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了。
 


第十三章

  的确,刘剑东和吕馨兰缠在了一起。

  在那个初冬的夜晚,冷冷的清风护送着刘剑东和吕馨兰来到了饭店里的餐厅雅座,护送着刘剑东和吕馨兰走进了霓虹闪烁的舞厅,伴随着他们荡漾在人际稀疏的街心,最后步入祥福宾馆的豪华包间,开始了他们之间的苟合缠绵。这种缠绵深深地刺激着刘剑东和吕馨兰的身心。因为这是他们的婚外结合,是一种背负着家庭生活的压抑所表现出来的本能,这种本能不能不说是一种灵魂上的震颤和肉体上的满足。

  吕馨兰在与刘剑东的厮混中忘却了自我,充满家庭生活无法给予的幸福,这种幸福促使她激动万般,她发自内心地哭出了声,柔弱的哭声代表着她的失落,也代表着她的悲哀。因为她找到了快乐之本,她悲哀这个快乐之本属于那个身材矮小、小鼻子小眼睛细眉毛的黄琳。她知道这一次的结合之后将是长时间的等待。她为这种等待而发狂,疯了般地缠萦刘剑东的身。

  一场哭的后面带出了吕馨兰的恨,吕馨兰咬牙切齿地骂道:“张春红呀,你可真是个害人的女人,你生出的孩子都不会长屁眼。”

  吕馨兰的骂带出了刘剑东的思考。他想到了黄琳,想到了黄琳的野心,想到了黄琳的夜不归宿,想象着醉意朦胧的黄琳与另外男人的狂风暴雨,这种狂风暴雨就好像发生在他和身下的漂亮女人身上似的,然而这样的想象能够成立吗?黄琳是一位相貌普通的女孩,当初的他们之所以没有谈恋爱,不就是因为他顾虑黄琳的这种相貌吗?黄琳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婚后的她更是野心勃勃,甚至连刘剑东都不放在眼中,又如何接受其他的男人?不,这是不可能的。刘剑东全盘否定了黄琳对他不忠的猜测,他想到了经审处的办事员小侯,这个接替父亲的班走进机关大院的小伙子身材短小,其貌不扬,而且没有多大的文化,根本不是黄琳所青睐的那种男人,更何况经审处还有肖婷芳这种上年纪的老科员,黄琳的每一次夜不归宿,差不多都是和肖姐住在一个房间。这样的情况刘剑东还有什么信不过想不开的?

  刘剑东感到自己做了对不起妻子的事,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满身汗水地倒在了床上。

  刘剑东拥着美女一夜未眠。他想着黎明的到来,他害怕黎明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他要想办法涂抹婚外情对妻子所造成的伤害。他感到,他的心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他的妻。他甚至原谅了妻子的野心,妻子的冷漠。他摇醒熟睡中的吕馨兰,轻声说:“馨兰,天亮之后你回单位,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如果黄琳问起咱们的事,你不妨拿早泄的话搪塞她好吗?”

  吕馨兰撒娇地说:“不,你没早泄,我干吗要咒你呢?”

  刘剑东说:“不,这不是咒。只有这样说了,我才能安稳地回到家里。”

  吕馨兰嫉妒地说:“你可真怕黄琳。”

  刘剑东感慨地说:“这不是怕。有时候,黄琳的气质不能不令我心服口服。黄琳很爱我,可是她的爱从不表露在脸上。我所面对的总是一种沉默,可我知道这种沉默的内涵。”

  吕馨兰更加嫉妒,生气地背过身去。良久,她才哭着说道:“要我这样做也可以,你得答应我,答应我以后到这里来会面。”

  刘剑东大受感动,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吕馨兰白玉般的身体。

  刘剑东旷工了。他怀着满腔的仇恨找到了张春红。他想大声质问张春红,那个严重的早泄病张春红是通过什么渠道诊断的,导致他丢失了他的美人儿,导致他与一个城府至深、野心向上的女人同床共枕。带着满心的压抑,他想痛痛快快地大骂张春红一场。然而他在城乡结合部的双硫镇上见到张春红的时候,什么也问不出来,什么也骂不出来了。

  阴霾滚滚的天避匿了消瘦的冬阳,唤来了刺骨的寒风,寒风的走动改变了苍穹的模样,也改变了这个省城边沿小镇的乡土人情。小镇的农贸市场上,涌动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立体式的叫买叫卖构成了农贸市场的大合唱。这种嘈杂的大合唱中,一身税官制服的张春红来到了一个脸上有条刀疤的水果摊主面前,扯下一张税票递给摊主。摊主满脸的凶恶,蛮横无理地来到张春红的面前,一把夺过张春红的税票本,扔到地上踩起来。

  张春红浑身打着哆嗦,尖声喊道:“你要干什么!”

  摊主恶狠狠地说:“干什么?强奸你!妈的,敢收我疤瘌陈的税,看来你不想要命了。”

  这时候,刘剑东正好看见张春红,看到张春红受辱的整个过程。他的内心一颤,立刻意识到,张春红被一个流氓缠上了。他来不及多想,本能地蹿到张春红的面前,用身体护住张春红说:“怎么回事?你不交税就不交好了,干吗要动手动脚啊!”

  张春红激动不已,一把抱住刘剑东的腰,呜呜地哭了起来。

  疤瘌陈哈哈大笑说:“哟嗬,这些新来的税务官,上岗才几天呀就搂搂抱抱了,是不是想和男人睡觉呀?老爸这里等着哪。”

  刘剑东鄙夷地看了一眼疤瘌陈,将沾满泥土的税票本拾了起来,拉上张春红来到市场外面的人行街道上。两个人久久地对视着,对视出一脸的心酸和泪水。

  刘剑东问:“你咋一个人收税啊?”

  张春红哭着说:“我们摊摊多,人手少,所以每人分了片。所长让我负责这个农贸市场。”

  刘剑东心疼地说:“傻瓜,你被所长给涮了,最难收税的地方就是市场啊!”

  可是张春红有啥办法呢,谁让她被贬到这里了?张春红爱刘剑东,这种爱在她失去刘剑东的时候被强烈地反馈出来。婚后的很长时间,她对丈夫流露的不是妻子对丈夫所应该具有的爱,她把情感上的冰水送给了她的丈夫。她对丈夫直言不讳地说,结婚和爱是两码事,她所爱的人只有刘剑东。丈夫理解她的心,并不介意她的情。大学同学联谊会,她捐出活动经费有三千,还把其中的一千元划在了刘剑东的名下。安排会场座位时,她又将刘剑东和她分在了一张桌子上。然而她的表现太露骨,伤害了她丈夫的自尊心。从此后,夫妻关系紧张了。丈夫升任地税局副局长后开始不回家,出生不久的女儿高烧没人管,导致孩子被送到医院不久就夭折了。失去女儿的丈夫与张春红离了婚,最后依照税务工作人员岗位轮换制度,将张春红轰出了计算中心,跑到双硫这个满是恶人的地方当了一名普通的税务员。

  张春红的苦难深深地感染了刘剑东的心,掀起了刘剑东的爱。他久久地看着张春红的脸,瘦削的面颊,多汁的泪眼,一副孱弱不堪的身体,一种情感依依的爱意。他的心突然明白过来,他长期以来的不开心,不是因为黄琳野心的刺激,不是因为工作挫折的灰心,而是心系相依四年的爱恋所引发的症结,好似心头上的肿块一般,滋生出一系列“身体”上的并发症。或许这一肿块的消除就是他们的再结合。

  他们睡到了一起,整整三天两夜,他们除了上街买菜,除了做饭吃饭,其余的时间都是赤身裸体地相拥相抱。这种拥抱的延引,就是他们的生死相约,网上相会。刘剑东准备通过网络,天天表达他最真诚的爱。

  短短几天的时间,刘剑东拥有三个女人了。

  刘剑东回到了黄琳的身边。他以为黄琳气愤已极,一定会歇斯底里地与他争执,与他吵闹。没想到,黄琳冲他淡淡地一笑,说了一句“你回来了”,便像他对待黄琳那样,端水洗脸,端饭上菜地伺候起他来。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落魄的丈夫,竟然让高高在上的处级领导端茶送水,难道是奖赏他玩女人光荣归来的荒唐行为吗?

  刘剑东受宠若惊,急忙将孕中的妻子摁到椅子上,自己跑前跑后了。

  此时的刘剑东方才品评过来妻子的个性,好似沉默是妻子的专利似的,就是任何时候也看不到妻子的长篇大论,喋喋不休。他在想,恐怕妻子最长的一段话也就是那一天的电话了,可是那一天的他,在吕馨兰的刺激下向妻子发出了结婚以来最粗鲁的牢骚,难道妻子给忘了?

  黄琳的肚皮又圆了一个圈。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将身上的衣裳脱了个精光,然后慢慢地钻进被窝,用一双深情的目光看着刘剑东。在这种目光的感召下,刘剑东迟疑地上了床。他也脱去了身上的所有衣物,以一种充满虚假的热情抱住了黄琳。然而这样的拥抱架不住筋疲力尽的破坏,刘剑东有生以来第一次出现了阳痿症状。

  黄琳的眼里旋满了泪花,一言不发地关闭了床头的壁灯。

  他们再一次进入到沉默的世界。从刘剑东走进家门,到黄琳关灯的整个过程中,他们说了总共不足十五句话。不能不说,陷入危机的他们是无法用语言沟通了。

  难道他们的关系走到了尽头?

  可是走到尽头的婚姻,在黄琳与领导维护权益性的争执中又焕发出璀璨的光辉。或许这种光辉就是垂死过程中的回光返照吧。

  刘剑东无故旷工三天,受到更严重的处分,办公室向机关各处室下发通知,免去刘剑东局长秘书的职务,择日移交手头的工作,到机关招待所进行锻炼。办公室的通知倏然间激恼了黄琳,黄琳怒气冲冲地来到方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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