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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陈景润 作者:沈世豪-第19节

小说: 陈景润 作者:沈世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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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而且是懂得某些“军情”的“重要人物”。

  欢欢从小很有礼貌,对前来采访的记者们热情而又感到新奇,当记者问到陈景润的一些情况时,他所透露的一些“内幕”是很有兴味的:

  “每天,我爸爸总是很迟很迟了还不睡觉,问他忙什么,他说,做作业。也就是做数学题。经常做到第二天三四点钟还不睡觉,有一回,我妈妈生气了,和爸爸吵了起来,爸爸才磨磨蹭蹭地去睡觉。”说到这里,欢欢笑了,记者也笑了。

  军人出身的由昆轻易不透露“秘密”,见儿子漏了点底,才解释说:“先生干起活来,往往就忘记了自己的健康。我原来脾气不大好,任性,结婚以后,却很少能生起气来,我理解先生的心情。有时,实在忍不住了,会发火,但只要我一生气,先生就听我的了。”由昆话音一落,把陈景润也逗乐了,他忙不迭地打圆场。

  “我听由的话,我听由的话。”

  于是,屋子里便爆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陈景润把做好攻克哥德巴赫猜想(1+1)的外围工作,形象地比喻为是“搭梯子”。“搭梯子”何其容易?只有搭好人生的梯子,才有可能搭好科研攻关的梯子。

  他是不屈的。1985年,陈景润已开始病重,开始,他在中日友好医院住院治疗。他从小就多病,各种疾病像影子似地尾随着他,或许,是病久了,司空见惯,也就不当一回事了。他哪像住院,随身带去了书、各种资料,病房成了工作室,日日夜夜,仍在不停地计算、推理,时常工作到第二天凌晨四五点钟。令许多医生护士惊讶的是,几乎是打了个通宵的陈景润,第二天早晨,精神仍是很好。有时,他担心医生来查房,便“故伎重演”打开手电,躲在被窝里看书。他以燃烧自己生命之火的代价,希冀能搭起一座通往风光绮丽的峰巅的梯子。

  他会想起杜甫咏诸葛亮那悲壮的诗句么?“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在陈景润生命的辞典中,他几乎没有提到过让一般人感到恐怖的死亡二字。他经受的苦难太多,亦已经领略过死神的威胁,反而把这一切看淡了。他是一棵“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竹子,任风雨飘摇,任严霜厉雪,我自岿然如故。他那非凡的韧性和把生命力量弘扬到极致境界的精神,为人们树立了一面最灿烂的生命之旗!

  在“搭梯子”的漫长岁月里,陈景润做过多少题目,真是算不清了。过去,他的草稿纸是用麻袋装的,后来,一摞摞地置放在书房里,有不少还放在办公室中。他已去世一年多了,至今,你走进数学所,在昔日同事的案头上,或者,在办公室的柜子里,陈景润的草稿纸随时可能找到。字迹如镌如镂,恰似就在昨日留下的,印记着这位数学巨人深深浅浅的脚印,也印记着无法让人释怀的记忆和淡淡的遗憾。

  陈景润生命的最后几年,依然在不懈地做着“搭梯子”的工作。他的最后一篇论文,是和王天泽先生合作的《关于哥德巴赫问题》,梦魂牵绕数十年,数学皇冠的夺目异彩,一直烛照着他生命的全部航程。

  陈景润病重期间,眼睛睁不开,需要按摩达一个多小时,才能睁开一点点,懂事的欢欢从小就给陈景润按摩,竟然练就了一手让专业医生都感到惊奇的按摩本领。然而,他的头脑始终是清醒的,他躺在病榻上,和他的研究生一起,仍在不懈地探索着攀登之路。

  耗尽了生命的全部光华,遍寻数学的群山峻岭,陈景润虽然没有找到这条通往哥德巴赫猜想(1+1)峰巅的神秘小径,也没有搭起那架耸立云天直达九霄的“梯子”,但他的人生轨迹所焕发的崇高精神,却编织出一道足以让后来者继续攀登的阶梯。人生的梯子,应当像陈景润那样走,才能走进光辉的明天。

陈景润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陈景润轻易不掉眼泪。

  少年时,他内向而倔强,身体弱小,每逢在学校中受人欺侮,甚至,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从不掉泪,更不卑膝地向人讨饶。

  青年就读厦大,生活拮据,患了肺结核,面对繁重的功课,他自尊自强,坚韧地挺了过来。

  饱经忧患的岁月里,他被错误地拔了“白旗”,无端地下放到外地去洗瓶子,受尽冷眼,他没有掉泪;“文革”中惨遭迫害、侮辱、批斗,甚至被逼跳楼,他也没掉泪。

  人,贵在有一点精神,陈景润的血液里,流淌的是中华民族炎黄子孙不甘屈服铁骨铮铮的气质。他没有丝毫奴颜和媚骨。

  有了盛名的陈景润,却在一个特殊的场合哭了,而且哭得那么伤心。

  1984年,美国数学家到中国访问,主动要求拜访陈景润。陈景润在数学所接待他。当时,盛传苏联人已经攻克了哥德巴赫猜想的(1+1),陈景润得到这一消息,很是伤感。座谈中,谈及这个问题,美国数学家告诉他:这是误传。客人礼貌而谦恭地解释说:“这是不可能的,世界上如果能算出(1+1),第一个应当是你。”陈景润听了,后来经过有关部门核实,这一消息确系误传,陈景润一颗心才稍为平静了些。

  恰似登山比赛,当人们得知陈景润已经算出了(1+2)以后,全世界有志气的数学家,都把前进的标尺定在(1+1)。冲刺峰顶,是一个民族和国家的光荣和自豪。已在这一领域中遥遥领先的陈景润,怎肯轻易把这一殊荣拱手让给他人。

  从70年代初期开始,陈景润就横下一条心,要尽全力拼搏,争取为这场攻克哥德巴赫猜想的跨世纪之战,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转眼十年过去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无声地消融在杳无踪迹的跋涉之中。路,在何方?“梯子”在哪里?回首往昔,莫名的惆怅和感伤,情不自禁地浮上心头。

  播种,耕耘,收获,遵循劳作的常规法则,能够在付出艰辛之后,得到应有的成果,自然是一种幸运和安慰。这场攻克(1+1)的世纪之战,其深刻和悲壮之处在于,它超越了一般劳作的常规法则,并不以艰难竭蹶的付出,作为衡量收获的标准。科学的严酷在这里表现得如此的冷峻无情,百分之百的付出,而收获往往是苍白无奈的零。

  能出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迹么?陈景润曾无数次期盼过,从冬盼到春,从黑夜盼到天明,当失望如日复一日的平庸,几乎把心灵磨出老茧的时候,最刚强的汉子也会为蹉跎岁月而感到深深的忧伤。

  偶尔,也会有绝望的黑影忽地袭来,日月无光。恰如在攀登珠穆朗玛峰途中,突然遇到了风暴,转眼之间,玲珑剔透的冰川幻成魔鬼血盆大口中的獠牙,天塌地陷,似乎要把世界推入黑暗的深渊。从广义和哲理上说来,失败是成功之母。但对于个人和某一具体的战役来说,失败,并不闪耀着什么迷人的光晕,而是黑色的灾难。冲击(1+1),不仅是科学上艰辛的探索,而且是心灵的拼杀,人格、意志的反复较量。胜利者都是强者,但并非所有的强者都有资格享受胜利的喜悦。

  陈景润十分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和地位。他不是那种急流勇退的人,他在取得辉煌之后,不像那些在体坛上荣获世界冠军奖牌的选手,有资格从容而体面地举行告别体坛的盛宴,然后去开拓另一片崭新的天地。他给自己定的人生座标,是攻克哥德巴赫猜想(1+1),这才是真正的“世界冠军”,为此,他自觉地破釜沉舟,断了退路。只要生命还存在一天,他就要不懈地走下去。这种“傻”劲,与生俱来,不可移易。

  多年来,世界各国的数学家都严密地注视着中国,注视着神奇的陈景润。碧眼红发的外国人很长一段时间不理解,凭着一支笔和几麻袋的草稿纸的中国人,怎么有如此的能耐捧走举世瞩目的(1+2)。而陈景润更是瞪大了眼睛,注视着世界数学界的动态。苏联、美国、法国、德国,甚至同是东方的日本,都有一批世界级的数学大家,强手如林,竞技场上,鹿死谁手,实在是难以断定。世界如此之大,不知道哪一天会从一个并不出名的地方,突然杀出一匹黑马,令所有的数学大家们都目瞪口呆,利索地把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摘走,这种传奇式的事情,科学史上已不算新鲜了。

  必须赶快做,抢在洋人的前面,抢在生命之旅的前面,一种强烈的紧迫感,一次次叩击着陈景润的心弦。他不敢懈怠,也无法懈怠,一天当做二天甚至三天来用,对他已是习以为常了。

  1984年的夏天,一位德国的数学家访问中国,他慕名找到陈景润。皆是行家里手,他们谈得很投机。陈景润的英语水平不错,不必借助翻译,双方可以坦然相谈,他们一起讨论攻克哥德巴赫猜想问题,说着说着,陈景润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来访的外国朋友并不感到突然和意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仿佛,在细细体味这位东方数学奇人的心境;仿佛,在默默分担这位数学同行的焦急和忧虑。陈景润的助手李小凝也端坐一旁,他没有劝解,也不知道怎样劝解这位老师辈的数学巨匠。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陈景润流眼泪,听到陈景润那令人心碎的哭声。是痛感自己经过十年苦斗,毫无进展而悲伤,还是有愧于祖国和人民的厚望,而心存愧疚呢?事后,人们没有去问陈景润,也觉得没有必要去探问这一事情。人们只是发现,陈景润仍是一如既往,匆匆地走进数学所那被称为“二层半”的资料室,他坐的位置是固定的,靠窗桌子前的第一个位子,即使他没有来,人们也很少去坐它。只是人们已经深深了解他的习惯,一钻进资料堆中,就舍不得出来。每到下班时分,值班的同志都要细心地去搜寻一遍,以免重演把陈景润反锁进资料室中过夜的事情。

  他在加快速度,在用自己生命的最后力量,去迎接那个世界数学家期盼了两个多世纪的神圣日子。长期苦战,他已经在疲惫之余,感到身体的不适。一到冬天,特别怕冷,从脊梁骨中感到透心的冰凉,视力也开始下降,只有那颗不泯的心,还是炽热的。

  人们万万没有预料到1984年4月27日,陈景润在横过马路时,被一辆急驶而来的自行车撞倒,后脑着地,酿成意外的重伤。雪上加霜,身体本来就不大好的陈景润,受到了几乎致命的创伤。他从医院里出来,苍白的脸上,有时泛着让人忧郁的青灰色,不久,终于诱发了帕金森氏综合症。令人惊叹的是,得了绝症之后的陈景润,却极少流眼泪,也没有听到他痛哭过。男儿的眼泪是金,偶尔夺眶而出,才让人惊心动魄。

  “发事牵情不自由,偶然惆怅即难收。”泪洒战地,一倾真情。科学攻关的征途,悲壮而苍凉。



  






陈景润第九章 情溢寰中






第九章 情溢寰中

拜年

  北京。春节。尽管现代的时髦,如潮水般涌进这座皇皇京城,但浓郁的传统气息,依然像四处可见的苍松古柏一样,根深叶茂。正月初一的拜年,互道祝福,恭喜一年的好运气,同样构成中关村一道特殊的风景。

  每年,第一个走进支部书记李尚杰家拜年的,必定是陈景润。他穿着褪色却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面带真诚的笑意,一脚踏进门,便喊:“李书记好!李书记新年好!”他并不恭喜李书记发财,他知道,在数学所当书记,是无财可发的。

  李书记一家人都喜欢陈景润,也十分了解陈景润。寒暄,让坐,沏茶,忠厚的李书记给陈景润端上一盒五颜六色的糖果。

  陈景润礼貌地选上一颗颜色最普通的糖果,剥开,咬了一小口,放在嘴里慢慢地品味,仿佛是细细品味这位领导对他的一片诚挚之心。

  李尚杰是1972年调到数学所的。他开始并不认识陈景润,有人指着陈景润的背影,说道:“瞧,那个穿旧棉大衣的就是。”时令才是9月,天气凉爽,中午较热,还有人穿衬衫,他觉得奇怪,陈景润怎么就穿棉大衣了呢?当时,李尚杰的办公室就在资料室靠门的一侧,陈景润常去资料室,从他门口经过时,连瞧也不瞧这个新来的书记一眼,他一钻进资料室,至少是半天。终于,有一天,李尚杰主动去请陈景润到他办公室中去小坐。陈景润有点惶恐不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对领导干部,向来敏感而且小心翼翼。

  “老陈,请坐,请坐。”李尚杰客气地泡茶、让坐。

  陈景润站着,始终不肯坐。李尚杰是个长期在基层工作的政治干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我想到你住的地方去看一看。”李书记和蔼地说。

  “好,什么时候?”陈景润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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