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以后-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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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着双腿懒洋洋地往楼梯间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努力向上爬。
“玩得挺爽啊。”凉飕飕的声音飘进耳朵里,我身子一僵,汗毛耸立,缓缓转身,“你怎么来了?郑阿姨不是说要接你回家住几天吗?”
“借酒消愁这么没出息的事你也干?”修月晃荡到我身边,闻着我身上的酒味,特挑衅地说。
“得了吧,我这叫酒逢知己。”我下意识地躲了躲,爸爸的话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修月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双眼微眯,神色冷冷淡淡:“我妈说的话你甭在意,你应该很清楚从没有人能左右我的决定。”
“我从来不跟长辈较劲,再说郑阿姨也没说错。”其实她也没说什么,不过就是特别委婉地说我跟修月更适合做好朋友,这种感情其实更像兄妹,绝不是爱情什么的。
“你真这么想的?”他跟我站得特别近,我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不怎么平稳,夹着火气。
“我爸今晚也修理我来着,滔滔不绝地骂了我一个多小时。话糙理不糙,我觉得我最近干的这些事是挺浑蛋的。”
“我觉得你是挺欠收拾的,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让你把我这儿当爱情旅馆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要就要想扔就扔?嗯?!”修月火了,他很长时间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要不你打我一顿得了。”我发自内心地说。
“你跟我耍赖是吧!你觉得我不舍得打你是吧!”他抬起我的下巴,脸色特冷,字字带冰。
我沉默,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下午我送他回公寓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郑阿姨端坐在客厅里。她嗔怪修月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针也不打就这么在外面折腾一天,然后笑着跟我说:“南南,我让你劝劝修月,你怎么也不拦着他?”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修月截住话头说,我的事连您都管不了,叶子能管得住吗?郑阿姨神色变了变,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声音不高,也不带火气,可我听着就觉得心挺寒的。
这时,我妈打电话催我回去,修月让我先走,我就走了。然后我就被我爸狂削一顿,然后就跟江帆酒逢知己,然后就回来了,然后就被修月堵这儿了。
我的下巴被他抬得有点酸,这么半天他也不说话。我说:“修月,问你个问题行吗?”
“说。”他声音轻飘飘的,特冷淡。
“你说为什么长辈对咱俩的事反应这么大?”他家、我家,对我们俩之间刚刚冒出苗头的暧昧不约而同地大加反对。
“你想说什么?”他松开手,我的下巴终于解放了。
“我爸说我特自私,刚离婚,感情还没整理好就仓促地开始一段新感情,还连累你被卷进来,害人害己。”我低着头,躲避着他的视线。
“我只想知道你自己是不是也这么想的。”他语气漠然,指尖却微微颤抖。
我咬咬唇,缓缓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强忍着退缩的冲动,轻轻点了点头。
沉默。
很久很久的沉默。
我僵硬地站着,他冰冷地站着,几乎成了两尊雕像。
又是很久很久的沉默。
他抬手,手指从我脸上轻轻刮过,很冰很冰的触感:“叶南,你这次真是玩得太过火了。”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经理叶经理,”一走进办公区,小白立马热情地迎上来,“大新闻哦!”
“什么事?”我揉揉额角,昨晚喝多了,早上起来头疼得要死。
“关于楚尘的,”小白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这次他可惹大麻烦了。”
“把报纸拿进来。”我笑笑,快步走进办公室。
惊天内幕:当红偶像男星不为人知的黑暗童年!
日前,据匿名人士爆料,知名男星楚尘的父亲竟是强奸犯!十八年前因抢劫强奸罪被判入狱的楚建国,于不久前刑满释放。此消息在娱乐圈引起轩然大波。记者采访了楚尘的老街坊,关于楚父的下落,邻居众口不一,究竟真相如何,本报记者正在进一步了解。同时,有关方面也在积极地与南城监狱取得联系,希望能从中获取有关爆料人口中提及的楚父入狱的真相。
铺天盖地的报道、大幅大幅的照片、三姑六婆的采访实录……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抢劫、强奸、入狱十八年,这些字眼儿不断地从我脑子里跳出来。楚尘的父亲不是在他七岁那年就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去世了吗?
头更疼了,我把报纸扔到一边,按下通话键,让小白帮我接江舟的办公室。等了挺长时间,一直占线,估计他办公室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终于通了,嘟嘟声刚消失,那边就传来极不耐烦的声音:“哪位?”
“江总,我是海天的叶南。”
“哦,不好意思。你好,你也是要问我楚尘的事吧?”
“嗯,怎么会闹出这种传闻?”
“这事我也没法跟你细说。我已经尽可能地压了,能处理的我都处理了,没想到还是闹出这么大动静。”
“楚尘的父亲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昨天晚上我才收到报社内部传来的消息,这不,我一宿没睡,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终于找到了那个叫楚建国的男人。他现在被我安排在郊外的别墅里,暂时跟公众隔绝,他究竟跟楚尘是什么关系我正在查。”
“楚尘呢?”
“我让方菲给他安排了个稳妥的地方住着,暂时不能露面。”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行,派出所那事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不过说起来我觉得这事说不好跟那姓郑的也有点儿关系。我昨天是在一家三星酒店的套房里堵到楚建国的,他两个月前就出狱了,你说怎么偏偏选这么个时候把事情爆出来?”
“两个月前?”我想了想,“他哪来的钱住酒店?还一住就这么长时间?”
“要么是楚尘给的,要么是幕后不怀好意的有心人给的。我问过楚尘,他什么也不说,我也拿他没辙。你要是有办法,能不能帮我探探郑伟那边?我先谢谢你了。”
“我尽量,那个,”我犹豫了一下,“楚尘……”
还没说完,他就接过话:“你要想找楚尘直接给方菲打电话,打她的私人号码。”
“知道了,拜拜。”
挂上电话,我把报纸一股脑儿丢进垃圾桶,按键把小白叫进来:“你跟杨雪约的几点签字?”
“十点半。”
我看看表,才九点过一点儿,想了想,对小白说:“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带着准备好的合同直接去他们公司,我在那儿跟你会合。”
“叶经理,你出去是为了楚尘的事吧?”小白有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嗯。”没什么好隐瞒的。
“叶经理,楚尘的事你还是少管吧。”小白挺语重心长地说。
“就算基于朋友的立场,我也应该帮忙的。”
“那个,”小白嘿嘿一笑,我被她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修总……修总在外面。”
“嗯?他什么时候来的?”一听她提起修月,我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只一个念头——逃跑。
“你刚进办公室没多久。他让我别告诉你,自己安静地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弄得整个市场部的人都跟发了春似的,一趟趟借着倒水上厕所什么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拎着包走出办公室,斜前方休息区的沙发上,修大少优哉游哉地支着脑袋冲我笑,我暗自吸了口气,挺直腰板儿特从容地走过去。
“修总,视察工作?”站在他面前,我挺享受这种俯视的感觉。
“叶经理,公事外出?”他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顿时我的气势就矮了一截。
“跟展夜签约。”我抬头看着他,笑着说。
“时间还早,先到我办公室一趟。”他不冷不热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向电梯走去。
“看报纸了?”顶楼办公室里,修月坐在我对面,漫不经心。
我点头:“早上吃药了没?”看他那副鬼见愁的脸色,真是闹心。
“你是以什么立场在关心我,嗯?”他双腿搭在茶几上,懒洋洋地问。
“朋友呗。”我心里扑通扑通的,每回他用这副调调说话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这个回答我不接受,在你没想到更好的答案之前,甭来关心我。”
“你……”我本想抢白他几句,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就是说不出口,“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
他笑了笑,指尖轻叩沙发扶手:“楚建国确实是楚尘他爸,你甭费劲去查了。”
我心里一紧,急问:“你怎么知道?”
他哼了一声,空气里顿时多了股冷飕飕的气流,然后他说道:“我早知道。”
我沉默。
“怎么,想问我为什么不早告诉你?”
我顿了顿:“不是。”
“嗯?”
我笑得挺僵硬,说:“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你来告诉我。”
他盯着我瞧了半天,嘴角挑着嘲讽:“脑子挺冷静啊,出息了。”
“爆料的事跟郑伟有关吗?”我问。
“你说呢?”他笑着反问。
我想了想,没说什么,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说:“我该走了。”
“叶南,问你个问题。”他轻声叫住我。
我顿住脚,转身:“什么?”
“楚尘为什么跟你离婚?”
嗯?这是他第一次问得这么直接,我说:“性格不合。”
他皱眉:“这种理由是用来扯淡的。”
“当然有具体的事呗。”我敷衍。
“比如?”他追问。
“都是些日常小事。”这是实话。
“因为这样的理由离婚,你甘心吗,嗯?”
甘不甘心?我只有道:“我想应该是甘心的吧,那些琐事看似微不足道,可这种慢慢渗透蚕食的力量是很可怕的,我想楚尘也不希望看到当年那么憧憬的爱情变成比白开水还乏味的厮守。”说完,我苦笑了一下,眼角热热的。
“你不觉得他应该更积极一点儿去改变这种局面,而不是任其向坏的方向继续发展?”修月的声音很平缓,没什么起伏,却字字似刃,令人避之不及。我承认,要说对这段婚姻我曾抱怨过什么,那大概就是这种毫不争取的放手,“干吗突然对我说这些?”
“一对儿二百五!”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叶南,我告诉你,楚尘的事你爱怎么处理怎么折腾我不管。可你记住了,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不代表我是个特有耐心的人;我惯着你,不代表我可以任由你拿我当逃避的工具。”说完,甩给我一个特灿烂的笑,笑得我恨不得一耳光抽死他。
我暗叹,修月这厮对女同志的杀伤力十年如一日的强悍。
被修月一耽误,差不多十点了,我跟小白一起离开公司,直奔辰星娱乐。刚上车,小白就打开了话匣子。
“叶经理,这些记者可真够执著的,你都跟楚尘离婚了他们还揪着你不放!楚尘也真是的,三天两头地惹麻烦,难道这就是成名的代价?”
我笑笑,没说什么。刚才在公司地下车场被几个冒充客户混进来的记者给堵了,幸亏保安及时出现,帮我解了围。至于楚尘的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插手。报纸上,关于楚建国其人,一篇篇言之凿凿的报道看得我心惊。嗜赌、家暴、抢劫、强奸,配着一张张照片,我不知该做何反应。如果这个男人是我父亲,我实在无法想象他会给我的童年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叶经理,报纸上登的那些……是真的吗?”看我半天沉默不语,小白难掩好奇,小心翼翼地问。
我想了想,说:“应该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修月已经肯定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下意识里我只是希望楚尘能亲口给我一个解释。
“啊?你跟他结婚这么多年连他爸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小白难以置信地瞥我一眼,我勉强地扯着嘴角笑了笑,“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
江舟说楚建国两个月前就刑满释放了,以楚尘如日中天的名气,他不可能不来找他。仔细想想,离婚前的那段日子,楚尘似乎格外沉默,经常很晚才回家,一副心身俱疲的样子,而且整宿整宿地失眠,就那么静静地搂着我直到天亮。我担心,问他怎么了,他总说没事,赶戏有点累而已。我看出他对我有所隐瞒,却又无从下手。现在想想,多半跟这个男人脱不了关系。虽然这么多年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但楚尘在我眼里依然还是那个在沙滩上为我点燃生日蜡烛的羞涩男孩儿。看着他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独自承担,我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叶经理……叶经理!”
“嗯?”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手机,你的手机响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