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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清风吹散往事如烟灭-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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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地,她就是有一种笃定,碧萼自己如何且不说,也算他的人,而那个人,不会再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冰玉继续摇着她:“是嘛。她答应不说就不会说,咱们答应给她的,也得给她啊。”
  “好吧,我们挑个时间去。”楚言无奈,其实她自己对良妃也是好奇得不得了,什么样的人才能生出那么一个儿子?挑个时间,是不希望撞上那个人。该怎么面对他,她不知道,只希望能做一天鸵鸟就做一天!
  她两个进了储秀宫,通报姓名,只说来找碧萼。
  大概她二人早已名声在外,门口那个太监十分殷勤,差了个小宫女进去告诉碧萼,这边请她们去厢房暂坐。
  到了地方,楚言突然情怯,后悔起来,只恨不得立刻把那个瓶子往碧萼手中一塞,扭头就走,哪里还肯进去等着奉茶。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楚言心里有如一窝蚂蚁在热锅上爬,几乎就要扔下冰玉,仓皇出逃。
  “姑娘,佟姑娘。”一个小太监跑过来,爬到地上就给她磕了个头:“小六子给姑娘磕头,多谢姑娘提携!姑娘一向可好?”
  楚言给唬了一大跳,那锅蚂蚁就给抛到一边去了,再听说是小六子,想起前情,也是高兴,忙拉他起来:“小六子,你到这里来了?”
  小六子爬起来,又忙忙给冰玉作揖:“曹姑娘好。是。八爷说,都是姑娘再三夸我办事尽心,老实可靠,所以,年前把我调过来,在良主子跟前伺候。”
  楚言一愣,讪讪地笑了两声,不管怎么说,她该谢谢那个人。小六子是她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又曾经被她欺负得很惨,能对他有所帮助,总是高兴的。
  冰玉对小六子也有印象,三人就这么站着,说起别后情形。
  门口那个太监点头哈腰地迎进来一个人:“爷,您来了。”
  “嗯。”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楚言倏地转回身,又立刻想要夺路而逃。偏偏那人的一双眼睛比法海和尚收蛇妖的钵还要厉害,竟将她死死定在原地。
  一眼看见她,满院子的人,皇城宫墙,突然都暗淡下去,满世界就剩下那个身影。她穿了一件烟灰色长袄,浅红滚黑色边的坎肩,襟边别了一朵小小的珠花,文雅清秀,裹着轻愁却不抑郁。没有错过她的惊慌,心中微叹,她还是不想见他吧。
  他瘦了。灰色的锦袍,玄色的坎肩,都显得宽大,倒是给他添了几分谪仙的气韵。眉头微锁,脸色苍白,面容疲倦,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温暖光润的眼睛,柔和地望着她,无尽的包容。
  周围人请安的声音将楚言惊醒,机械地跟着行礼,悔恨不已。好奇心果然是要杀死猫的!
  八阿哥走过她们身边,停了下来,笑问:“你们在慈宁宫可还习惯?”
  “是。”二人低眉顺眼地回答。
  冰玉悄悄看了看楚言,补充道:“有劳八爷记挂,太后对奴婢们很好!”
  八阿哥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踌躇着如何开口。
  碧萼掀帘子出来,笑着催促:“爷,主子叫您呢。”
  八阿哥连忙进去了。
  碧萼放下帘子,走过来,笑道:“可算来了!我还当两位姑娘要赖账的呢。”
  “姐姐取笑了。”冰玉连忙将瓶子递过去,陪着笑,找了一堆借口说明晚了几天的原因。
  碧萼只是笑,耐心地听完:“既来了,就请姑娘们到我屋里坐坐,我去年攒下的梅花雪还剩一些,我们烹茶吧。前儿,良主子赏了我一些大红袍呢。”
  冰玉颇为心动,有些为难地看向楚言。
  事到如今,就是琼浆玉液,楚言也喝不出味道,拉了冰玉,对碧萼赔笑说道:“出来有一会儿了,也该早些回去。下回再讨姐姐的茶吃。”
  还没来得及行动,屋里又出来一个宫女,宣道:“良主子请两位姑娘进屋说话。”
  楚言做了个深呼吸,真的逃不过,反倒镇定下来。
  进了屋,先是请安。楚言微一抬头,只觉得眼前一亮,桃花开了!
  再仔细一看,是她认识的那块料子,没有花巧没有雕饰,随随便便的一件家常夹袄,往那里一坐,就如一树桃花,不言不语,下自成蹊。
  楚言目光有些直愣,赞叹地望着那个女子。平生第一次,她信服了,有人能配得上桃色,有人能长得如烟如雾如梦如幻!细细审视她的五官,没有一处不好,也没有一处特别好,可是搭在一起,就是那么协调,那么舒服。美得不张扬,美得不诱人,美得妥帖自然,美得令人叹息,美得让人想亲近又想躲开。十五岁的娇嫩,二十五岁的妩媚,三十五岁的成熟,四十五岁的洞破世情,糅合在一起,即使是悲苦的身世,凄凉的经历,丈夫的凉薄,儿子被带离,改变不了的是那份傲然从容淡定坚韧无欲无求。
  草木本无情,何求美人折。楚言突然之间明白了康熙对于这个女人的复杂感情,作为男人,被她吸引,作为帝王,被她挫折,可以一时宠爱呵护,也可以下一时翻脸无情,恶语相加。
  对于她莽撞惊叹的注目直视,良妃并无丝毫不满,先是惊讶,然后嘴角渐渐染上笑意,同样感兴趣地细细打量着她,心中称赞,再看看儿子痴痴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暗自叹了一口气。天意永远作弄人!
  来回看看两个少女的打扮,一个一身水红衣裳,外罩月白绣银丝坎肩,另一个一身烟灰,坎肩却是浅红,不由点头微笑:“你们两个约好了这么穿的?”
  声音低柔,带着一点磁性。楚言心中叹道,如果被这样一个声音,唱着催眠曲,哄着入眠,该是多么幸福啊!
  因为楚言继续神游,冰玉只好出头作答:“是。奴婢原本穿了件墨绿的坎肩,楚言劝奴婢换成这件。楚言原本穿了一身灰,太后说老气,才换上了浅红的坎肩。”
  良妃见她言语爽利,也很喜欢,当下细细交流起配色的心得来。
  楚言认真听了一会儿,发现和黄金莺说的也差不多,她对颜色的分别能力不错,描述能力就很差了,对于“雨过天青”“软烟罗”之类到底指的什么色调,很摸不着头脑,不想出丑,微笑旁听,被问到才肯发表一二。
  八阿哥坐在炕边的椅子上,也是静静地听着,眼中嘴角都是笑,心中有踏实的幸福感。眼前,他最在意的两个人,他深深爱着的两个女人,互相欣赏,互相喜爱,互相微笑,轻松地谈论状似无聊的话题。额娘是难得的好兴致,他是快乐的,她也是放松的。原来,梦境也有成真的一天!
  关于颜色的话题告了一个段落,屋内有片刻的冷场。
  良妃的目光轻轻瞟过八阿哥,落到楚言身上:“佟姑娘戴在胸前的珠花倒是别致。”
  楚言连忙取下胸针,递了过去:“娘娘过奖。这是奴婢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自己胡乱串的。”楚言原有一小包珍珠,形状色泽都不是太好,已经打好洞,大概是她在江南做珠宝生意的叔叔,送给她玩耍的下脚料。她这阵子,闲得很,有几天干脆串珠子玩。这一个花了不少工夫,舍不得拆,就当胸针用了。
  良妃认真看了看,赞道:“珠子不是上好的,难为心思机巧,成品真真漂亮!”
  一边递给八阿哥,笑道:“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八阿哥有些意外,只觉得入手微暖,似乎还带着她的体温,不由心中一荡。再看额娘眼中的笑意,竟有两分顽皮打趣,脸上不觉有些发热,喃喃说道:“额娘说的极是!”
  楚言垂下头,脸色微红,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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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辛苦地塑造一个个人物,不能期望大家抛开从其他文中得到的印象,因为,本文多多少少也受了其中几篇的影响。抑8扬4也好,抑4扬8也好,只希望大家暂时放开对历史人物的偏见,认真看看这个文中他们每一个人,方不负我吐血伤神,码字辛苦!
  下面,就讲一段感情,几个人物,无关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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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之所钟

  信步而来,直至看见“摛藻堂”三个字,八阿哥怔怔停下,摇头苦笑。原来,他的心和他的步子,已是忠实着另一个人!
  御景亭里人影一晃,八阿哥犹豫了一下,往边上一拐,绕到了堆秀山后面,沿着一条小径往上走了一段,亭内两人说话的声音传入耳中。
  “都说良主子不爱理人,我看着挺风趣健谈。”
  “兴许,良主子今儿高兴呗。”
  “是啊。八爷在,良主子就高兴吧。看着八爷份上,也得对你好点。”
  “你只管混说!看下回我还管你不?”
  “好么,不说了。可是,楚言,你打算过么?就在慈宁宫呆一辈子?我看着,八爷对你是极好的。”
  “多谢你替我打算!直接把我往真老虎口里塞,倒更痛快些!”
  “也是。八福晋可不是个善主儿!”
  “你慢慢在这儿替我打算,我先走了!”
  “哎,别!我再不说这些了。”
  冰玉拉住楚言不住央告求饶,不期看见亭外站的那个人影,连忙松开手,福了一福,口中说:“我还忘了,该去给密主子请安。”跑下前面的石阶,一溜烟不见了。
  楚言惊疑不定,回身看见那人,又是尴尬又是气恼,不知他悄悄听去她们多少私话。
  八阿哥默默望着她,心中怅然,不管有心还是无情,以她的傲气,是不会回报他的情意的。宝珠手段如何,他最清楚,自己又何尝忍心,让她受那份罪!她就该是活泼自在,若是强求,到头来两败俱伤,情以何堪!
  “楚言!楚言!”一阵大呼小叫打断了两人间沉重的静默。
  十阿哥兴冲冲地跑上堆秀山:“楚言,你当真在这里!我——你怎么了?八哥也在。八哥,你骂楚言了?”
  八阿哥定下神,淡淡一笑:“没。只是我没想到亭内有人,不小心吓了她一跳。”
  楚言裣衽行礼:“奴婢给十爷请安。十爷吉祥!”
  十阿哥手足无措:“唉,你怎么,我,你别这样!你去了慈宁宫,怎么就客套起来了?”
  楚言低着头,语气轻快:“奴婢听说十福晋有身孕了,恭喜十爷就要做阿玛了!”
  十阿哥如被打了一记闷棍,紫胀着面皮,嗫嚅半天,吐不出话来。他该如何对她解释?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那是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他心有所属,却又如何做得来柳下惠?况且,那一日,他听说绿珠撺掇了八嫂去和楚言为难,本是要好好教训她一顿。绿珠剽悍,竟与他撕扯扭打起来。扭着扯着,也不知怎的,就打到床上去了。后来几次,他想起来生气,再动手,结果还是一样!
  见她态度冷淡疏离,十阿哥心中懊悔着恼,又恨自己笨嘴拙舌,顾不得八阿哥在旁,上前两步就来拉她:“楚言,你别恼!你听我说——”
  楚言往旁退了两步,避了开去,神态恭谨异常:“奴婢不敢!听说,有了身孕的人最怕动气伤神。爷有空,倒该多陪陪福晋。至于奴婢,只想平平安安混日子!”
  也不看那两人什么神情,垂首屈膝:“奴婢告退。”径自走开。
  十阿哥愣了半天,心急如焚,大冷天竟出了一身热汗,抬脚要追:“楚言,你别走,你听我说——”
  八阿哥脸色青白,过来牢牢抓住十阿哥的一只胳膊:“老十,别闹了!这些话被别人听见,不是又要害她吃苦?让她去罢!”
  十阿哥看看八阿哥,又看看那道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左右为难,央求说:“八哥,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八阿哥叹了口气,郑重地看着同样不能自拔的弟弟:“当真喜欢,就别逼她,让她去罢!她若是不快活,你能快活么?”
  “我,我——”十阿哥张口结舌,最终咬住唇,眼中落下一滴泪。
  怀湘被指给了五阿哥做侧福晋,跌破了许多人的眼镜。
  怀湘要出宫搬到亲戚家,准备婚事,楚言过去送行。照规矩,怀湘可以带走一个小宫女。知道楚言担心绣绣,怀湘问要不要让她把绣绣带到五贝勒府去。
  楚言摇摇头:“你嫁进五阿哥府,跟前也该有个用得着的人。绣绣留在宫里,未必会有什么事儿。”
  五阿哥虽然没有参与夺嫡,雍正上台后日子并不好过,也是早死。况且,他府里已经有了三个女人,怀湘的日子怕也不会太舒心。楚言不由怀疑自己撮合他二人,到底做得对不对:“怀湘,如果嫁给五爷,会有很多烦心的事情,而且,不能白头到老,你,会后悔么?”
  怀湘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无怨无悔。”
  楚言微微一震,是啊,情就是情,夹杂了太多的顾虑想法,反倒不纯粹了。
  “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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