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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梦的解析-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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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的冲动或第一次对不公平的抗议,即针对这压迫他的兄姐而发。此时父母们却往往抱怨
说,他(她)们的孩子一直不太和睦,而却找不出什么原因。其实,甚至是一个乖孩子我们
也无法要求他的性格会达到我们所要求成人所应有的性格,小孩子都是绝对的自我为中心
的,他急切地感到自己的需要,而拚命地想去满足它,特别是一旦有了竞争者出现时(可能
是别的小孩,但殆半多是兄弟姐妹),他们更是全力以赴,还好我们并不因此而骂他们坏孩
子,我们只是说他顽皮,毕竟,这种年纪他们是无法就自己的判断或法律的观点来对自己的
错误行为负责的。但随着年龄的增加,在所谓“童年期”阶段,利他助人的冲动与道德的观
念开始在小小心灵内逐步发展,套句梅涅特的话,一个“续发自我”渐渐出现,而压抑了
“原本自我”。当然,道德观念的发展并非所有方面都同时进行,而且,童年时的“非道德
时期”之长短也因人而异。我们一般对这种道德观念发展的失败惯于称之为“退化”,但事
实上这只是一种发展的“迟滞”。虽然“原本自我”已因“续发自我”的出现而遁形,但在
歇斯底里症发作时,我们仍可或多或少地看出这“原本自我”的痕迹,在“歇斯底里性格”
与“顽童”之间,我们的确可以找到明显的相似处。相反地,强迫观念心理症,却是由于原
本自我的呼之欲出,而引起“道德观念的过分发展”。
    许多人,他们目前与其兄弟们十分和好,并且为其死亡而悲恸逾常,但却在梦中才发现
他们早年所具潜意识的敌意,仍未完全殒灭。这特别是由三四岁以前的小孩子对其弟妹的态
度,可以看出一些有趣的事实。父母亲往往告诉他,亲生的弟弟或妹妹是由鹳鸟由天上送来
的,而小孩子在详细地端详这新来报到的小东西以后,往往表示了如下的意见与决定:
    “我看,鹳鸟最好还是再把他带回去吧!”〔51〕
    在此,我拟慎重其事地申言,我以为小孩子在新弟妹的降生后,均能衡量其带来的坏
处。我有一个小病人,他现在已与比他小四岁的妹妹相处得很好,但当初他知道妈妈生了一
个新妹妹时,他的反应是:“但,无论如何,我可不把我的红帽子给她!”而如果说小孩必
须等到长得更大才会感到弟妹将使他少受不少宠爱的话,那他的敌意应该是那时才会产生
的。我曾经看过一个还不到三岁的女孩,竟想把小婴孩在摇篮里勒死,而她所持的理由是,
她认为这小家伙继续活着对她不利,小孩在这段期间多半均能强烈地,毫不掩饰地表现其嫉
妒心理。还有,万一果真那新生的弟妹不久即告夭折,而使他再度挽回了以前全家对他的钟
爱,那么,下次,如果鹳鸟再送来一个弟妹时,这小孩是否会极自然地又希冀它的夭折,以
便能使他过得与以前第一个弟妹未出生前或他死后的那段集众宠于一身的幸福日子呢?当
然,就正常状态下而言,小孩对其弟妹的这种态度,只是一种年龄不同导出的结果,而经过
一段时间,小女孩们就会对新生无助的小弟妹产生母性的本能的。
    一般而言,小孩子对其兄弟姐妹之仇视事实上比我们所看到的观察报道更普遍〔52〕。
    就我自己的儿女而言,由于他(她)们每一个岁数接得太近,使我无从作这种观察,为
了补偿这点,我仔细地观察了我那小甥子,他那众宠加身的“专利”在十五个月后由于另一
女性对手的降生而告终。虽然,最初他一直对这新妹妹表现得十分够风度,抚爱她、吻她,
但还不到两岁,开始牙牙学语时,他就马上利用这新学的语言,表示了他的敌意,一旦别人
谈及了他的妹妹,他便气愤地哭叫:“她太小了、太小了!”而再过几个月,当这妹妹由于
发育良好已经长得够大而骂不了“太小了”时,他又找出另一个“她并不值得如此受重视”
的理由:“她一颗牙齿也没有”〔53〕。还有,我们家人也都注意到我另一个姐姐的长女,
在她六岁时,花了半个钟头的时间,对每个姑姑、姨妈不停地说:“露西现在还不会了解这
个吧?”露西是她的竞争者——比她小二岁半。
    几乎所有人,我都可以问出他们均曾梦见过兄弟或姐妹的死,而找出所隐含的强烈的敌
意,在女病人身上,除了一个例外以外,我全部得到过这种梦的经验,而这例外,只经过简
单的解析,又可用来证实这种说法的正确。有一次,当我正坐着为某个女病人解释某件事情
时,由于我突然想到可能她的症状与这有点关系,所以我问她是否有过这种梦的经验,想不
到她居然给予否定的答复,但她说她只记得在四岁时她头一次做过如下的梦(当时她是全家
最小的孩子),而以后这梦即反复地出现过好几次:“一大堆的小孩子,包括所有她的堂
兄、堂姐们,正在草原上游戏,突然间他(她)们全都长了翅膀,飞上天去,而永远不再回
来。”她本身并不了解这梦有甚意义,但我们却不难看出这梦是代表着所有兄姐的死亡,只
是所用的是以一种较不受“检查制度”所影响的原始形式。同时我想大胆地再进一步分析:
由于她小时是与发伯的孩子们住在一起,那么多孩子中曾有个孩子夭折,而以梦者当时还不
到四岁的年纪,总有可能会提出一种疑问:“小孩子死了以后变成什么?”而其所得的回答
大概不外是“他们会长出翅膀,变成小天使。”经过这种解释以后,那些梦中的兄姐们长了
翅膀,像个小天使而——这是最重要的一点——飞走了。然而我们这小天使的编造者却独自
留下来了;所有都飞走了,只有她一人留下来。孩子们在草原上游戏,飞走了,这几乎是指
着“蝴蝶”——由这看来似乎小孩子的意念联想也与古时候人们想象赛姬(Psyche
〔54〕),与有翼的蝴蝶之间的联想一样。
    也许有些读者现在已同意了小孩的确对其兄弟姐妹有敌意的存在,但他们却仍怀疑,难
道小孩赤子之心竟会坏到想致其对手于死地吗?然而,持有这种看法的人,却忘了一件事
实——小孩子对“死亡”的观念与我们成人的观念并不完全相同。他们脑海里根本没想过衰
老病死的恐怖,坟场冷清的可怕,以及无极世界的阴森。所有成人对死的不能忍受,神话中
所提出可怕的“后日”,在小孩心中丝毫不存在。死的恐怖对他们是陌生的,因此他们常会
以这种听来可怕的话,向他的玩伴恐吓:“如果你再这样做,你就会像弗兰西斯一样死
掉。”而这种话每每使做母亲的听了大感震惊,而不能原谅。甚至当一个八岁的孩子,在与
母亲参观了自然历史博物馆以后,也还会对他母亲说:“妈,我实在太爱你了,如果你死
了,我一定把你作成标本,摆在房间内,这样我就仍可以天天见到你!”小孩子对死的观念
就是如此地与我们不一样〔55〕。
    对小孩子而言,他们并未意念到死前痛苦的景象,因此“死”与“离开了”对他们只是
同样的“不再打扰其他还活着的人们”。他们分不清这个人不在,是由于“距离”,或“关
系疏远”,或是“死亡”〔56〕。如果,在小孩最早的年岁时,一个保姆被开除了,而过不
了多久母亲死了,那么我们由分析往往可以发现,这两个经验在其记忆中即形成一个串联,
其他尚有一个需要了解的事实是小孩往往并不会强烈地思念某位离开的人,而这常常使一些
不了解的母亲大感伤心(譬如,当这些母亲经过几个礼拜远行回来后,听佣人们说:“小孩
在你不在时,从不吵着找你”)。但其实,如果她果真一去不回地进入幽冥之境,那么她才
会了解小孩只是最初看来似乎忘了她,但渐渐地他们便会开始记起死去的亡母而哀悼的。
    因此,小孩子们只是由希冀消除另一小孩的存在,而将这愿望冠以死亡的形式表现出
来,并且由死亡愿望的梦所引发的心理反应证明出,不管其内容有多大相同,梦中所代表的
小孩的愿望与成人的愿望是相同的。
    然而,如果我们对小孩梦见其兄弟之死解释为童稚的自我中心使他视兄弟为对手所致,
那么,对于父母之死的梦又如何用这种说法来解释呢?父母爱我、育我,而竟以这种极自我
中心的理由来作如此的愿望吗?
    对这难题的解决,我们可以由某些线索着眼——大部分的“父母之死的梦”都是梦见与
梦者同性的双亲之一的死亡,因此男人梦见父亲之死,女人梦见母亲之死,当然,我并非认
为这永远是如此地发生,但大部分情形均为如此,以致我们需要以具有一般意义的因素加以
解释〔58〕。一般而言,童年时“性”的选择爱好引起了男儿视父亲、女儿视母亲有如情
敌,而惟有除去他(她)、他(她)们才能遂其所欲。
    在各位斥责这种说法为荒谬绝伦以前,我希望读者们再客观地想想父母与子女间事实上
的关系如何,我们首先必须将我们传统行为标准或孝道所要求于我们的父子关系与日常真正
所观察到的事实分别清楚,那就可以发现父母与子女间确实隐含着不少的敌意,只是很多情
况下,这些产生的愿望并无法通过“检查制度”而已。且让我们先考虑父亲与男儿之间的关
系,我以为由于奉行了“十诫”的禁令而多少使得我们对这方面事实的感受钝化了,或者我
们不敢承认大部分的人性均忽略了“第五诫”的事实,在人类社会的最低以及最高阶层里,
对父母的孝道往往较其他方面兴趣来得逊色,由古代流传下来的神话、民间小说等均使我们
不难发现许多发人深省的有关父亲霸道专权、擅用其权的轶闻。克洛诺司吞噬其子,就像野
猪吞噬小猪一样;宙斯(希腊神话之主神)将其父亲“阉割”而取代其位〔59〕;在古代家
庭里,父亲越是残暴,他的儿子必越与其发生敌对现象,并且更巴不得其父早日归天,以便
接掌其特权。甚至在我们中产阶级的家庭里,父亲也由于不让儿子作自由选择或反对他的志
愿而酝酿了父子之间的敌意。医生往往可以看到一件可怕的事实:父亲死亡的哀恸有时并不
足以掩饰儿子因此而获得自由之身的满足之感。一般而言,现代社会的父亲仍都对其由来已
久的“父性权威”至死也不放手,以致诗人易卜生,曾在他的戏剧里,将这父子之间源远流
长的冲突搬上舞台。至于母亲与女儿之间的冲突多半开始于女儿长大到想争取性自由而受到
母亲干涉的时候,而母亲这一方面也多少由于眼见含苞待放的女儿已长得亭亭玉立,而难免
有青春不再的伤痛。
    所有这些均在一般人身上发生过,但对一些视孝道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人,其父母
之死的梦,却仍无法解释得通。然而,我们仍可就以上所讨论的再继续探究这些童年早期的
死亡愿望之来源。
    就心理症的分析看来,更证实了我们以上的说法。因为分析的结果显示出小孩最原始的
“性愿望”是发生在很早的年岁,女儿的最早感情对象是父亲,而男儿的对象是母亲,因此
对男儿而言,父亲变成可恶的对手,同样地,女儿对母亲也是如此。这种情形就有如上述对
兄弟之间“对手”之敌视一般,因此在孩童心理,这种感情很快地形成“死亡愿望”,一般
而言,在双亲方面,也很早就产生同样的“性”选择,很自然地,父亲溺爱女儿,而母亲袒
护男儿(但就“性”的因素并无法歪曲其判断的范围内,他们仍是主张严厉训练子女的),
小孩子们也注意到这种偏袒,而也能对欺负他的一方加以反对。小孩子认为成人“爱”他的
话,并不只是能满足他某种特殊需要而已,他必须包括纵容他在各方面的意愿。一言以蔽
之,小孩作如此的选择,一方面是由于其自身的“性本能”,同时也由来自双亲的刺激加强
此种倾向。
    虽然大部分这种孩提时期的倾向均被忽略掉,但在最早的童年仍有一些看得到的事实足
资探讨。一个我所认识的八岁女童,当她妈妈离开餐桌时,她就利用这机会,俨然以母亲的
当然代理人自居:“现在我是妈妈,卡尔,你要再多吃些蔬菜吗?听我的话,再多吃一
些。”……等等。一个还不到四岁的乖巧伶俐的小女孩,更由以下她所讲的话清晰地道出这
种儿童心理,她坦白地说:“现在妈妈可以走了,然后爸一定与我结婚,而我将成了他太
太。”但,这决不意味着这小孩子并不爱她的妈妈。还有,如果在父亲远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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