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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手足无错-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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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风吹云散一切阴云都过去,没人再提起方老板换货栽赃嫁祸的这件事,偶尔有仆人指了楚耀南的背影议论窃笑,而楚耀南本人却旁若无事,日日出现在餐桌时依旧一脸灿烂笑容。只是额头被父亲皮鞭划破的鞭痕还未痊愈,显得格外抢眼。
  虽然脸上带笑,楚耀南的话却是少了,难得听到他在人前说一两句话。
  
  这日晚餐,阿力去河南办差回来带来只德州扒鸡,喷香扑鼻,放在桌上也是添了道菜。
  秦老大不等仆人动手,就自己掰扯着扒鸡,先卸下鸡腿,只两只,扫一眼在座众人,就将一只大鸡腿放去楚耀南的盘子里。
  “爹,两个弟弟爱吃鸡,给他们吃吧。”楚耀南懂事地用筷子夹起鸡腿,放去秦溶面前的碟子里。秦老大一直在注视楚耀南的表情,依旧笑容如春风,灿烂如阳光。
  秦老大拿起第二只鸡腿递给秦沛,秦沛忽然跳起来摇手制止:“我不吃,我不吃!昨天梦了一晚上的鸡鸭,恶心得我吃不下。”
  “爹,偏心,重男轻女,我还没有呢。”六妹心蕊挑理道,侍宠而娇将盘子递去父亲的面前。秦老大油花花的大手捏起那只大鸡腿,哈哈大笑说:“你个丫头家,少吃点肉身材好。”
  “明天再照顾身材吧。”六妹得意道,才拿起那只鸡腿,就听秦沛大声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怪梦。”
  “又梦见闹鬼啦还是车子掉进定江里?”心蕊奚落道。
  众人窃笑不已。
   


35、心狠手辣 。。。 
 
 
  秦溶喜欢吃鸡,也不客气,想小楚近来理亏,故意对他示好,也不推辞,就大口地吃着,听着秦沛绘声绘色地描述。
  “我梦见一群鸡,莫名其妙的挂满楼道,巴巴地沿着楼梯挂满了。或者是鸭,褪光了毛光溜溜的反正分不清啦。”
  六小姐噗地笑了,露出一口小白牙:“你是馋鸡馋疯了吧?还一楼道挂满鸡。”
  “没骗你,我也奇怪呀,更邪门的是,那些鸡鸭都只吊着一条腿挂在那里,伸着脖子在惨叫,另外一条腿儿呀就乱踢乱踹着,那鸭窍上还带着毛儿,一颤颤的,一翕一合的。我凑过去说看看清楚吧,那鸭窍一撅,屙出一脬屎来。恶心得我大叫,就醒啦。”
  秦老大正掰了鸡窍往嘴里放,闻听此话立刻呕出来,六妹也直嚷着:“恶心恶心,讨人嫌啦,吃饭说这些。”
  
  只楚耀南沉吟不语,将碗碟一推温笑道:“父亲,儿子吃饱了,还有公务要去办。父亲若没别的吩咐,儿子先上楼了。”
  秦老大吱吱呜呜地应一声,摆摆手示意他随意,狠狠瞪一眼秦沛,秦沛依旧眉飞色舞地描述。本同他争辩的六妹似看出些异样,也缄默不语,目送楚耀南挪动艰难的步伐徐徐上楼。
  “老爷,还是管管南少吧,这些时不知怎么了,听说他日夜的泡去花街柳巷的,闹得实在不像话呢。”五姨太说,“外面都盛传呢,说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顾廉耻的……”看一眼在座的六小姐,话就咽了下去。
  
  秦溶被楚耀南引去西陵仓库那日,天上飘了濛濛细雨,灰蒙蒙的天,心情就觉得压抑。
  楚耀南走在前面,浅灰色风衣,露出里面西服领带齐整的结。虽然一瘸一拐,但步伐稳健。
  一身黑色的风衣,高立着的风衣领遮盖了半个面颊,毡帽压得低低的,走起来觉得风衣摆都瑟瑟的响。他有意放慢些脚步,楚耀南却停住步回身看他说:“阿溶,日后在这里熟识了就好。秦家二少爷,下面人都会听你吩咐。船只,都是国外订购的,洋货小火轮,哪里是青道堂能比的?”
  这话傲慢刺耳,秦溶挑眼望他,冷冷道:“青道堂推崇国货,运国人的货物,用得什么洋火轮?”
  
  一路走一路交待。秦溶表面若无其事的镇定,心里却是震撼,如何也没能想到,秦氏的根基如此的厉害,处处井井有条,戒备森严,兄弟们严阵以待的架势,任何细微处都处理的一丝不苟。
  “南少,南少!”所行之处兄弟们都恭敬地行礼,对楚耀南极为尊重。
  楚耀南温和地笑着,一边对他说:“洋人很是苛刻的,什么都有个条条框框,做事的方法步骤。货舱初建时,请来过专家帮忙指点。”楚耀南说,“明日走遍后面三个仓库码头,我同你交接账目。”
  侧眼看秦溶,毫无欣喜的表情,同行最是明白什么有利,可秦溶却漠然的四处望着。
  “不急,来日方长。”秦溶说,想是码头今日看过,就要回府了。
  “爹可是迫不及待,账目交给你,我就轻松了。这四大码头是老买卖,都是些老人了,很忠心的。”楚耀南介绍着,把码头的管事儿的依次介绍给秦溶。
  
  临离去时,走过一个破旧弃置的仓库。
  “爸爸,爸爸。。。。。。”孩子的啼哭声撕心裂肺,嗓子都劈裂一般,听得揪心的难受。
  师爷和秦溶对视一眼,寻声望去,仓库里竟然有孩子的声音?
  “欢欢,欢欢呀,不怕,爸爸在呢,啊,爸爸在呢。”
  这声音有些熟悉,秦溶仔细分辨,竟然心一惊,是方会长,那个买办,青道堂的老主顾,前些时收了楚耀南的钱去栽赃青道堂的家伙。他如何会在这里?
  大门嘎吱吱打开,楚耀南向里面呶呶嘴躬身说:“请!”
  那双幽深漾了魅惑的星光的眼就望着他,似乎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要揭开。
  
  方会长被绑着,被两名手下押着不得动。
  不远处倒吊着个肉嫩嫩的娃娃,红绸子系了一条腿从房梁上悬挂着,一个红肚兜,如荷花上坐的红孩儿,踢踹着小脚哇哇的哭泣,看来不过两岁上下。如此对待一个小孩子,简直是残忍!秦溶猛转身问楚耀南:“这是怎么回事?”
  楚耀南步伐缓慢,扶了正中一把椅子费力地坐下说:“对你我就不客套,我撑不住,先坐了。”疼痛得眉头紧皱吸口凉气,猛将目光投向方会长。方会长心虚得不敢看他,只大声哭喊对那吊着的孩子哄劝着:“欢欢,别怕,欢欢,爸爸在呢。”
  
  秦溶就要向前去解救孩子,楚耀南指指方会长说:“问他,你去审,问问他,本少爷何时何地给了他钱去办青道堂的那批货?”
  秦溶才明白楚耀南是为了码头调包一事报复方会长,报那一箭之仇。
  “你做的,如何就不能担承?”秦溶质问,“还绑个小孩子,算什么英雄?”
  楚耀南虚了眼认真地问秦溶:“我楚耀南会做这种蠢事吗?收买这么个废物去黑青道堂?”
  摆摆手,两名手下端来一个炭火炉就放在孩子头下,红红的炭火灼热着,孩子拼命地哭闹,一柄刀就举到那红绸旁。
  “啊,不要,不要呀!”方会长哭嚎声嘶力竭,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
  “南,南少,我,我糊涂,财迷心窍,是,是青道堂的五堂主薛辉让我去换那批货,诬赖是南少你指使的。薛五爷塞我两块金砖封口。”
  
  “哦?我凭什么信你?”楚耀南深抿了嘴,一脸无辜的模样摇摇头似乎不信。他向身后递个眼神,手下人就夹起一块炙热火红的木炭,逼向方会长那肉嫩嫩的胖儿子。
  “不要,不要!”方会长双腿一软,瘫在地上,捶胸顿足哭:“是,是,是……”,方会长怯怯的眼神看了秦溶,低头不语。”
  “楚耀南,你混蛋!老方再混蛋,你不能去对付一个娃子!”秦溶愤怒了,大步向前就要去救那孩子。
  “慢着!”楚耀南喝一声,手中一把飞刀直指那红绸上,一字一顿说:“过去呀!你过去半步,这孩子就去见阎王!”
  “不要!不要!南少,南爷,求您大人大量,我鬼迷心窍,我不敢得罪薛五爷,我……”方会长哭得涕泗横流。秦溶也不信,骂道:“你莫被他一吓就胡言乱语,我五哥换那批货可有什么好处,那是青道堂的货。”
  
  楚耀南呵呵一笑奚落道:“你怕薛五爷,就不怕你南爷饶不过你?”那戏谑的话语令人不寒而栗,楚耀南得意的目光却望向秦溶,手中一把小刀在指尖把玩,仿佛随时可以飞出斩断那系住娃娃生命的红绳。
  方会长一声惨呼:“啊啊,我说,我说,我是听人说,听人说的。六爷一走,蒋爷重分地盘,五爷吃了二爷的亏,心里不服。还把二爷贩卖大烟土地事告发去巡捕房,害得二爷倾家荡产的赔货。更有,五爷恨南少你,他吃过南少你不少的亏,他更恨秦老板,就交给我这么做这么说,我,我知道的都说了,就这些了。”
  五哥和二哥貌合神离,秦溶知道;五哥痛恨蓝帮,他也知道。方会长的话他将信将疑,但是,看楚耀南的表情,他是被冤枉了才这么的气急败坏,不惜不择手段拿个孩子来当诱饵。
  
  孩子哭声又起,方会长慌得磕头哭道:“南爷,饶了我吧,只要放过我亲生儿子。求您,杀了我,饶了我儿子,他才两岁,求你。”方会长声音发劈,噗通跪地磕头砰砰作响。
  “你的亲生儿子,他有你这种软骨头的爹能平安吗?见利忘义,上梁不正,下梁一定是歪的,我也是为你着想!”楚耀南来到他跟前,一手撑着腰,藐视他说:“杀了你,没用,浪费我一颗子弹。留了你儿子,日后报仇吗?我也没那么傻。”
   


36、以血还血 。。。 
 
 
  “南爷,南爷,求您,我错了,我鬼迷心窍信了那姓薛的的鬼话。我,我该死,可是我孩子没罪的。”方会长哭得泣不成声,拼命磕头抢地,那情景十分悲惨。
  
  师爷看出个子丑寅卯,彻底明白了楚耀南是被冤枉了,秦老大和他们都中了青道堂内讧的奸计,害得楚耀南白白吃了老爷子一顿暴打。但他知道耀南的性格,不由倒吸口凉气说:“南少,即使如此,不如交给老爷去发落如何?”
  “杀鸡焉用宰牛刀!”楚耀南冷笑,徐徐起身说:“负我楚耀南者,死!”
  枪拍在案上,引了秦溶和师爷离开,秦溶自然不肯,看那悬在红绸上惊慌啼哭的孩子,劝楚耀南:“楚,耀南哥,给秦溶个薄面,放了这孩子吧。”
  秦溶心里也为青道堂蒙羞,更对方会长欺骗他咬牙切齿。只是,那孩子,他心里总觉得撕扯难受。
  楚耀南就侧头好奇地看着他,无奈摇头,瘪瘪嘴,耸耸肩,笑了离去,向身后摆摆手,有手下去解开那孩子脚上的红绸,方会长激动得砰砰地磕头。秦溶迟疑片刻,随了楚耀南出门,看他蹒跚的步伐,忍了痛的倔强,秦溶心里无比愧疚,是他冤枉了楚耀南,是他那天他不依不饶地咬定是父亲派楚耀南调包陷害青道堂,父亲是为了摘清干系才痛责楚耀南给他看。如今想来,楚耀南何等冤枉,生生被那一鞭鞭打得颜面无存,怕一辈子想来都是一场噩梦。
  
  走出几步,砰的一声巨响,货舱门关闭。
  秦溶警觉地回身,“啊。。。。。。。。。。。。”的一声凄厉惊嚎。哇哇的几声幼儿哭泣,旋即没了声音。
  秦溶猛回身就要扑转,被楚耀南一把拦住,静静地问:“你去做什么?没用了。”
  “住手!”秦溶大喊着推开楚耀南冲进仓库去,瞠目结舌。那团血肉模糊抽搐着的躯体,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渐渐没了生息,如猎兽临死前的抽搐。
  “啊—啊—不要呀!”方会长发疯般的哭嚎,发狂般大叫挠头。
  秦溶缓缓闭眼,在青道堂经过血雨腥风的他曾经手刃人无数,也是见血不眨眼的主儿。谁不知他青道堂的六爷年轻为人心硬如铁,青道堂里都无人敢惹,若没这几分硬气劲,他如何立身江湖?只是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大哥一直教诲他江湖的道义,就是撕票,青道堂也不会在老人孩子身上做文章。楚耀南,果然手辣得令他汗毛倒立。
  
  楚耀南却已扬长而去。
  秦溶气得周身发抖,一路追回家,他大步冲上楼梯一头的汗水,悲愤令他无可容忍眼前的惨剧。
  他冲楼厅恰见楚耀南悠然地脱外衣,冲上去一把抓住楚耀南的脖颈,挥拳重重一拳揍在楚耀南左颊上。楚耀南措手不及,头被打歪,再拧过头来,挥拳要报复,却在父亲一声威慑的呵斥下缓缓放下拳头,弟兄二人怒目而视。这时秦溶的第二拳打来,重重打在楚耀南头上,楚耀南倒退两步狠狠撞在墙上,伸手去摸疼得发麻失去知觉的面颊时,血从鼻口里流出,十分狼狈。
  
  “南少!”师爷惨呼一声上前去拉劝,又怕殃及池鱼,只喊:“两位少爷,别打了,老爷还在呢。”
  秦老大一把揪住秦溶的后脖颈,秦溶奋力反抗挣扎,秦老大喝他道:“在这府里,容不得你们兄弟动手,我还没闭眼蹬腿呢!”
  楚耀南痛楚的擦着唇边的血,唏嘘几声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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