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与谋 作者:水三芊(晋江2014-7-4完结)-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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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回身继续前行，语气稍缓，“母亲遣你跟来是做什么，你我心里清楚，今日之事，你只管如实禀告。”说罢语气一转，“不过，若让我知道你在中间添油加醋，我定不饶你！”
　　梓月心一惊，索性豁了出去，她看着明珠的背影，阴阳怪气道：“你当然饶不了我，你连自己亲弟弟都不放过，又怎么会饶了我？”
　　“什么意思？”明珠蹙眉，回头看着梓月，一时理解不了这话中意思。
　　梓月冷笑，“大少爷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您一来小少爷就失踪了，不是你暗中使诡计是什么？”
　　“我使计会险些把我自己的命搭进去？”明珠冷笑一声，“何况，我为什么要害苏离？”
　　“当然是为了苏家的家业！”梓月答得毫不含糊，若说以前的她稚嫩不知事，如今跟在萧如燕身边近两年，早已明白了太多事。
　　明珠愣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当初只顾救苏离离开，竟漏算了这一点。
　　“无话可说了吧？”
　　明珠深吸了口气，不欲与梓月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梓月见明珠不理她，急道：“明珠姐姐那么疼爱小少爷，你是他哥哥，怎么能伤害小少爷？大少爷，您行行好，明珠姐姐身子不好，她不知道小少爷不见了，若哪天知道了，岂不伤身？”
　　明珠顿足，回身看着梓月，她眼中急切不似作假。明珠摇了摇头，巧儿还是那个巧儿，即便改名换姓，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不会变。明珠叹了口气，知道她定会死死纠缠这个问题，无奈道：“明珠知道这件事，但她觉得，阿离离开苏府也许会更好一点。”
　　梓月大张着嘴，随即低下了头，若明珠真的这么认为，那也许苏离离开会更好一点？可是……梓月抬头盯着明珠，“可是带小少爷走的人把你伤那么重，小少爷他……”
　　“那人喜欢小孩，阿离没事，反倒是我们若继续打探阿离的下落，那便保不齐那人会做什么了。”明珠半威胁的看着梓月，见梓月丧了气，方才松了口气。
　　回了苏府后，明珠先去向萧如燕报备了和赵二谈的如何，待到了夜里，萧如燕又遣人将梓月唤来。梓月日间有了和明珠的那番谈话，心中认定明珠是为苏离好，不自觉的便偏向明珠，萧如燕听来微微点头，再三提醒，“莫忘了我叫你去可是盯着他的。”
　　梓月点头，“婢子知道。”
　　萧如燕摆摆手让梓月离开，她扶额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梓月算是干干净净一张白纸，由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好处是忠诚，坏处便是太过忠诚，她若偏信自己对明琅的一面之词便可获悉明琅究竟有几分真心，她若认定苏离离开是好，只怕日后难试明琅真心。想到此处，萧如燕心里打了个突，不由唤住梓月，“你在明琅身边自己长个心眼，莫看他平日里待人好，小小年纪能把自己手上生意打理那样好，肚子里诡计多着呢！我辛辛苦苦栽培你，你可莫叫我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梓月微愣，有些心虚，面上却没惊起什么波澜，她朝着萧如燕欠了下身子，“婢子明白，夫人且宽心。”言罢离了萧如燕的院子，待回到如意居，竟乏得直不起腰来。
　　赵二虽是个急财的人，但手上的活计却不做假，送去给明月的那批盐，明珠看后都不绝叫好，可再好的东西，若没有销路，那也全是白搭。明珠见明月犯难，主动提出帮明月找商家，哪知明月躲躲闪闪推辞了明珠的好意，明珠见明月如此，旋即明白明月的顾忌。她朝明月笑笑，宽慰道：“既然姨母不愿再麻烦我，我便先告辞了，只是姨母若有什么需要，明珠定当全力以赴。”
　　“你有心了。”明月笑着送走明珠，微微舒了口气，看着新送来的那批盐，总算是有了货源了，接下来便是找商家。
　　明珠和明月分开后先回了苏家，想着明月不肯给自己机会，那便只能自己出击。苏家倒是有销盐的商铺，只是苏家贸然去找明月，只怕惹她怀疑。思来想去，明珠最终定下一人来接这条线。
　　龙丘玉从山庄回来已是深夜，林子祥虽然把控不错，可对着图纸，在细微处还是会有偏差，之前的几棵树便错了位置，结果林子祥把自己绕了进去，龙丘玉是下山后又被苏月仪给追回去的，找到林子祥的时候林子祥冻得嘴唇发紫，之后栽树的活就交到了龙丘玉手上。
　　龙丘玉打着哈欠进了门，刚一进门便觉不对，可感到那人气息，瞬间放松下来。他点上灯，看着坐在桌前的明珠，“大晚上不睡觉，黑灯瞎火的在我这里做什么？”说着凑近明珠，暧昧道：“不会是看上奴家，打算用强吧？”
　　“师兄。”明珠笑眯眯的看着龙丘玉，龙丘玉不禁退后几步，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明珠又说求，果然不待龙丘玉开口，明珠先行拿下，“帮我个忙好吗？”
　　龙丘玉睨着明珠，“不帮。”
　　“师兄。”明珠可怜巴巴看着龙丘玉，“在苏家我举步维艰，师兄你也看在了眼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出头的机会，师兄你真的忍心见我错过？”
　　龙丘玉看不出明珠所言虚实，却也知道明珠在苏家的处境，想到此，龙丘玉叹了口气坐到明珠身边，“明珠，其实你又何必？你既已嫁人，便好好的做你的王妃，干嘛要来淌苏家这浑水？若你不喜欢做这劳什子王妃，亓……”
　　龙丘玉打了自己个嘴巴，明明说过不提，一溜嘴就往外窜，他偷瞄了明珠一眼，见明珠没什么反应，方才舒了口气，改口道：“天高海阔，你还怕没你容身之所吗？何况……”龙丘玉揽过明珠的肩膀，“不是还有我嘛！牡丹亭的大门永远给你敞着！”
　　明珠一听龙丘玉这样说，脸刷的就黑了下来，“你还有没有正形？你若不想帮便不帮，我找别人去！”说罢就要起身，龙丘玉把明珠拽回来，叹了口气，“说吧，怎么帮？”
　　明珠脸色稍缓，将为明月搭线弄盐，却没有销路的事情说给龙丘玉，龙丘玉听后不禁咋舌，“按理说你与你姨母当是亲近才是，怎的你姨母不信你呢？”
　　明珠摇头，“恐怕因为我姓苏吧。”
　　龙丘玉见明珠脸色晦暗，也不再问，他拍了拍明珠的肩膀，“你要我如何去做？”
　　明珠将自己的计划说给龙丘玉，不出五日，金陵城内便新开了一家与苏记总部媲美的盐庄吴记。盐庄是苏老夫人手下产业之一，明珠物尽其用，索性连掌柜的一并用，于是这盐庄背后打大老板便是明珠，小老板便是龙丘玉，最后留那掌柜的撑门面。
　　掌柜的原是孤儿，被老夫人收留后便随老夫人姓吴，名字便唤作广凡。吴广凡年龄不大，脑子却极其灵光。明珠打接手老夫人手上的生意便极其看好这人，不单是他是可用之才，更重要的是他知恩图报。
　　萧如燕见新开了盐庄，不甚在意，毕竟苏家在金陵城扎根几代，又岂是可以随随便便替代的？果然，盐庄初开的那段时日，竟无人登门。明珠他们几人商议了几日，最终决定在年根施盐，至少先把吴记的名号打出去，至于余下的事该如何打理便全权交给了吴广凡去做。
　　吴广凡自己想了几日，将盐分为两类，一类价格便宜，另一类价格却偏高，明珠初听时便纳罕，同样的东西分两个价，差距还那么大，会有人买吗？吴广凡笑道：“便宜的价钱是针对平民的，至于那贵点的价格自然是针对大户人家，虽然是同样的东西，但价格不一样，在人心中就有偏差，便觉得贵的就是好的。”明珠听后心中暗叹：果然是无奸不成商。只是即便如此，吴记虽有了客人，却只能赚些蝇头小利，于是吴广凡便想到了用吴记的盐替代苏记成为贡盐，且先从穆王府打入。
　　明珠刚一听便立刻否决，吴记一个刚刚发迹的盐庄，还想取代贡盐的位置，且不说朝廷有萧相，后宫有苏月凝，单是明珠身为穆王爷侧妃的身份便不能这么做。
　　听到明珠毫不犹豫的否决，吴广凡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可是只有这样吴记才能做大啊。”
　　明珠安慰的拍了拍吴广凡的肩膀，“广凡，不必急在一时，我断定萧如燕活不过我。”
　　吴广凡愣了一下，随即释然，说到底，吴记还是苏家的，自己怎么心陷囹圄，想着自家人打自己人呢？
　　除夕的时候青梅请明珠回府，明珠回去的时候已晚，却不想慕青竟还等在府里，见明珠回来，指了下床上的宫装，“宛芸先进宫了，你换下衣服，我们一道。”
　　明珠呼吸微滞，听着慕青对萧宛芸的称呼，心像针扎一样。她伸手去解衣带，见慕青没有出去的打算，手僵在了那里，“你不出去吗？”
　　慕青笑着走到明珠面前，伸手去解明珠的衣带，明珠一惊，向后退了数步，戒备的看着慕青，眼睛睁得圆碌碌的，慕青见她如此，突然笑了起来，“还在气我？”
　　明珠抿唇，慕青叹了口气缓缓出了屋子。明珠长舒了口气，快速换好衣服便与慕青一道往宫里去了。

　　第五十一章

　　慕青和明珠去时稍晚，宴席已经开始，慕青和明珠悄然入座，萧宛芸淡淡瞟了明珠一眼，伸手挽过慕青，低声道：“怎么这么晚？”
　　慕青看明珠一眼，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三人一席，瞬间节日的喜庆淡了下去。明珠略去他们之间小动作，自顾自喝酒吃菜。筵席过半，明珠喝得有些头晕，刚想起身出去走走，衣袖已被人扯了扯，明珠回头看去，却见秦允站在后面，明明不大的小人儿，还蹲在地上，一缩几乎都没有了，他仰头看着明珠，几分期盼，“姨母，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小舅舅呢？”
　　明珠愣了一下，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小人儿还惦记着苏离，他刮了下秦允的鼻子，低声道：“姨母不是说了等你长大吗？”
　　秦允点点头，认真的看着明珠，“我已经长大了啊！”
　　明珠见他如此执拗，扑哧笑了出来，“玉王爷就这么想阿离吗？”
　　秦允忙点头，“嗯，我很想小舅舅。”
　　明珠看着他夸张的表情，轻笑道：“有多想？”
　　秦允把手臂大大的张开，“这么想！”
　　明珠被秦允逗笑了，可想着苏离一年半载只怕回不来，只能安慰的揉揉秦允的头，“姨母很认真的去找过阿离了，只是阿离去学艺了，要回来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
　　“要多久呢？”秦允歪着脑袋，眨巴了两下眼睛，眼中立刻蒙上一层水雾。
　　明珠看着秦允可怜，悠悠叹了口气，“这个姨母说不准，但阿离一定会回来，只是阿离回来了看到玉王爷一点都不乖，一定不会喜欢玉王爷了。”
　　“我很乖的，不要让阿离小舅舅不理我。”秦允慌张的抓着明珠的手，眼泪哗的掉了下来。
　　明珠刮了秦允鼻子一下，瞟了眼苏月凝几分慌张的脸，笑道：“那你是不是该回你母妃身边了？”
　　秦允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起身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他握着明珠的手，认认真真道：“我真的很乖。”说完小跑着回到了苏月凝身边，也不用苏月凝的哄骗，大口大口吃起饭来。
　　苏月凝看到秦允如此，稍稍松了口气，问起他去了哪里，秦允一五一十的把明珠说的话说给了苏月凝，苏月凝心思纷扰纠缠，半晌后咬了咬牙，起身离席。未几，明珠便觉又有人扯自己的袖子，回身看去，是苏月凝身边跟着的宫女，她朝明珠稍稍欠身，低声道：“娘娘有请。”
　　明珠轻点了下头，向慕青耳语几句跟着那宫女离了席。
　　苏月凝等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亭子临水而建，周围打着一圈灯笼照进湖心映衬出的光，无端把苏月凝照的落寞了几分。
　　明珠在亭外看了苏月凝半晌，缓步踱了进去，“你找我。”
　　苏月凝回身，看着面前越发出挑的少女，突然道：“他三心二意，配不上你。”
　　明珠轻笑一声，几分嘲讽，“你这是在离间我们吗？”
　　苏月凝也跟着笑，眼中是了然的味道，“谁不知道明王妃离开穆王府近两年，与穆王爷之间差的不过一纸休书，本宫需要离间你们吗？”
　　明珠抿唇，深深看了苏月凝一眼，“你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吧？”
　　苏月凝盯着明珠看了半晌，悠悠叹了口气，“允儿自幼长于深宫，身边没有年龄相近的玩伴，倒是回苏府的时候和苏离玩的开。允儿很喜欢苏离，我本打算着等允儿稍大一点的时候让苏离进宫侍读，却不想出了那样的事。明珠，你知道吗？这两年来，允儿常常念叨着阿离小舅舅，一心想要快点长大去找苏离，甚至连自己的小包袱都收拾好了。明珠，允儿一直在等你带他去找苏离，虽然你没有带他走，可我谢谢你没有让他失望。”说话间苏月凝握过明珠的手，“作为谢礼，我送你句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