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复醒-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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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哪一点好处被子攸看中了。能让她那样眷恋。
现在的子攸却紧闭了双眼,他凝望着她那长长的睫毛,希望她能再睁开眼看自己一眼,他想跟子攸说说话,这个念头灼着他的胸口,只要子攸能醒过来,挺过来,那么他就……
身后却有一个相当不悦的声音传来,“司马昂,你在这里做什么?在找机会让她咽气
司马昂回过头去,看到上官缜就抱着剑靠在门框上站着,满脸的愤怒之情似乎根本不屑于掩饰。
司马昂转过身两步走到上官缜的面前,他伸手向上官缜的衣服上抓去,上官缜嘲讽地一笑,若论功夫,他哪里会真的把这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放在眼里。他没有闪身去躲,却轻描淡写地伸手去拂司马昂手腕上的道。可没想到的是司马昂的手就如同攻击中的蛇一般,猛地避开了他的手,他一时大意轻敌,竟然被司马昂抓住了胸前的衣襟,司马昂手上一用力,猛地把上官缜推出了门外。
“你干什么?”门外的柳叶像被火燎了似的跳起来,刷地抽出了剑。
王府的侍卫齐烈本来是站在门外的,这时候听见动静也抽出剑冲进门来,红着脸跟柳叶对峙。这里到底是王府,上官缜示意柳叶放下剑,柳叶犹豫了一阵子也只好照做。
上官缜重新打量着司马昂,他意识到司马昂这一招是从钟氏的剑法中化来的,他从未见钟氏兄妹们有这一招,恐怕这是司马昂无意中信手拈来的,司马昂倒果然是个极聪明之人。
上官缜思付一阵,并未还手,司马昂却怒气冲冲,压低了声音向上官缜咆哮,“你为什么要带子攸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既然把她带去了,就该把她平安无事地带回来。你不是武功很高吗?你不是独步江湖吗?怎么你连一个小女孩都看护不好?”
上官缜抚着自己的络腮胡子,看着司马昂却没说话。柳叶忍不住冷笑出声,“你还真能反咬一口?你要杀妻,还怪我们没拦住?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说什么?”司马昂没听懂这话,转头去看柳叶,柳叶那一脸的愤慨又不像是在说假话,司马昂有些糊涂了。
柳叶向前走了两步,“你还想抵赖吗?齐烈拦着钟无风不叫他杀小攸的时候,他说的是明明白白的,是你要他去杀王妃的,我们在附近都听得真切……还王妃,什么劳什子的玩意儿,做这个王妃有什么好处,稀罕么?”柳叶到底是小孩,平日里最爱跟子攸一同干些无法无天的勾当,因而跟子攸的感情是很好的,说到这里红了眼圈,“现在都不知道小攸能不能活到天亮,你终于如意了?”
司马昂被骂愣了,他看一眼齐烈,齐烈只是听柳叶说完,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这么说柳叶不是瞎说的。他的心就像坠进了冰窖,差点杀了子攸的是他自己的人,那就如同……是他自己杀了子攸。
齐烈梗着脖子,满脸通红,一言不发,也不看着司马昂。
司马昂向窗外望去,没有看到钟无风的影子,“钟无风在哪?”
“王爷。”齐烈粗声粗气地回道,“钟无风败在上官缜的手里,我想着他谋害王妃的缘由不清,他是王府里的侍卫,那就不能按照江湖的规矩来,还是应该把他带回王府里来,等候王爷的发落。现下他就在王府里关着,王爷现在要审他么?”
司马昂还没有回答,只听见里屋六儿惊喜地叫了一声,“小姐。”
司马昂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就里屋跑,六儿正在把药往子攸的嘴里喂,“终于喝下去了。王爷,方才小姐张了眼了,这会又没知觉了,可是知道喝药了。”
一边的老太医大声说,“王爷,只要能喝下药去,那就有希望了。”
司马昂长舒了一口气,走到子攸的榻边坐下,这个晚上,他什么是非都不想去辨别,什么真相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守着子攸。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旧事
子攸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走在黑暗的路上,她知道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个人,而她只有满心的疲惫和痛苦,她看不清自己在哪里,只想坐下歇一歇。她模糊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却希望这个梦赶紧结束,她想沉进更深的睡眠中,永远不再醒来。
谁知恍惚中,前面出现了灯光,她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朝那盏灯光所在的地方走去。隔着窗子,她惊讶地看见一个温柔娴雅的女人坐在桌边,正在绣一朵兰花,子攸的心地跳着,她知道她是谁,她还认得她啊。
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子攸忘了,好像有十几年,又好像只是一会儿,好像她只是去外边跟奶娘玩了一会,现在她回来了,娘亲的房里点着温暖的灯火,娘亲正在等着她,她还有家可以回。她兴奋地几乎要哭了,她知道自己的那些疲惫委屈都可以放下了,她可以向她诉说,她可以求她拥抱自己,在她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可以不用再害怕了。
子攸冲动地推开门,她觉得自己似乎很幼小,只有几岁那么大,她跑进门去,想喊她一声,可是她的嗓子哑了,她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娘”了,忽然有些羞涩忸怩。
可是娘亲听到了她走来的声音。总是这样的,她记得,娘亲也会知道是她来了,她会听出她轻轻的脚步声。娘亲抬起头向她微笑,她呆呆地看着娘亲的脸,就像记忆中一样有着慈爱的微笑,她是那么美丽娴雅,她看着自己。眼中只有自己。
“娘。”子攸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小心翼翼地。
娘亲轻轻地应了她一声,她的手上还拿着正在绣的帕子,她又温柔地问她,“攸儿,好半日没见到你,你又跑去哪里淘气了?
“娘。”子攸激动地又叫了一声,这次大声了一点。她急切地向前走了几步,把手放在娘地膝头,再也忍不住自己地眼泪。
娘亲看到她哭了,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弯腰抱住了她,“我的儿,是在哪里受委屈了?哥哥又打你了么?打疼了么?”
子攸摇摇头,不是的。她待在娘亲温暖的怀抱里,又闻到了娘亲身上淡淡的香味,她想念了多久这温暖味道啊,“娘,我好疼啊。”
“攸儿,不哭,不哭。”娘亲把她抱在了膝头。关切地抚摸着她的头,“告诉娘。你哪里痛?”
“我心口疼。”子攸地眼泪不断地流下来。她现在可以哭了。她在娘地怀里。可是娘亲看着她地眼神是那么哀伤。她现在想起来了。那个时被小娘欺负了。娘亲都会这样自责地看着她。
“攸儿。都是娘不好。”娘亲地额头贴在她地脸上。她惊讶地发现娘亲地额头是冰冷地。娘亲抚摸她地手也是冰冷地。“以后攸儿不要出去玩了。就在娘地院子里。娘会保护你地。”
她不是想让娘亲难受地。她匆匆忙忙地憋住委屈。“我……我不疼了。”她想说点什么别地。她看了看四周。“娘。爹爹在哪呢?我怎么总是看不到他?我还很怕他。”她向窗外张望了一下。外边还是无尽地黑暗。只有这里孤零零地一间房子。
“攸儿。不要怪你爹爹。爹爹很爱你。你也不要害怕他。他是你爹爹。他是很好很好地人。”娘亲温柔地说。“你要好好爱他。见到小娘地时候也要守礼。不要让爹爹不高兴。”大约是她不高兴地神色被娘亲看到了。娘亲拿过正在绣着地帕子来哄她。“攸儿。你看这朵兰花好看么?等绣好了。这只帕子就给攸儿。好不好?”
子攸点点头。她很喜欢。她喜欢娘亲做地东西。都是精致了得地。而且娘亲总是会想着她地。任谁忘记了子攸。娘亲都不会。
可是突然间屋外传来爹爹醉酒骂人地声音。子攸很害怕。她觉得娘亲地手更凉了。。”子攸捂住了自己地耳朵。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幼年时候地爹爹总是醉酒总是醉酒。他大声地骂人。也打人。甚至会杀人。
“攸儿,别怕,娘会保护你地。”娘亲站了起来。可是子攸想起来这是哪一天了,她想起来了,在这一天,她的娘亲被爹爹活活地勒死,她的娘死了。
娘亲想把她推到身后去,娘想在她那个醉酒后就会异常暴躁的爹爹面前保护她不受伤害。可是子攸没有走开,她拼命挡在母亲面前,她已经长大了,她已经有了力量,甚至她已经开始握有权力了,她要保护她的娘,保护这世上唯一只爱她的人。
可是爹爹走进来了,他那么高大有力,子攸才发现自己原来很小,根本就没有她所以为的力量,她被推开了,跌在桌子底下。
不,不,她已经长大了,她要保护娘亲的,她已经不是四岁那一年了,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再发生一次。她听到爹在大声侮辱娘亲,她那个柔弱美丽的娘亲在哭泣,那哭声刺痛了她的心,她要从桌子底下爬出去,她要保护娘,可是她全身都在疼,她没有力气。她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娘被她的爹勒死,娘柔软的身体很快就不再挣扎,她倒在地上。痛苦刺透了子攸的心,她还是这么没用,她是个女儿,一无处的女儿,她只能看着娘被她一生最爱的男人杀死。
子攸大声地尖叫着,她想要娘活着,她好恨那个杀死她娘的男人,她恨那男人的儿子,她恨他娶来的一大堆的女人,是他们一起杀了她的娘,是他们杀了这世上唯一爱她的人。她痛苦地哭号尖叫,有一个女人走过来抱起了她,那是她后来的养母,子攸挣扎着想推开她,她只想要她自己的娘亲。可是随后她又想起来,她的这个养母,这个关心她的女人后来也死了,死在毒药之下,子攸甚至连是谁杀死她的都不知道。
这就是这个世界吗?她就是在这个世上活着吗?为了什么活着,她挣扎着扑到母亲冰冷的身体上,她哭着祈求母亲带她一起走。
可是她听见有人在唤她,急切地唤着她,“子攸,子攸,醒醒,子攸。”
有人在叫她,是谁?她从昏哭中醒来,周身的痛苦也在同时复苏,好痛啊,她这辈子从没这么疼过,她连身子都动不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哪里最痛。她慢慢地张开眼睛,光亮让她看不清楚面前的人,但是那人握着自己的手,她摸到他的掌心就知道他是谁。
“子攸,你醒了?”那人的声音又惊又喜,没了往日的冷静,惊喜得好像有些走调。
子攸看着司马昂的脸,他又像是要哭了,怎么会这样呢?他坐在自己身边。她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她还没有死,她的命可真硬啊。胸口酸涩难当,她咳嗽了一声想让胸口畅快些,却震得身上的伤口撕裂了似的疼,她痛叫了一声,司马昂立刻捏紧了她的抚摸她的脸,她没有力气抬起手推开他。他看起来还是这么温柔?假的。她觉得受着这温柔很屈辱,就像爹爹辱骂她那贞静的母亲时,她感觉到的屈辱。
她就笑了,“你要杀我?”她还是不能相信。司马昂或许真的不爱她,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她呢,她总是为他着想的,她爱他,所以可以为了保全他而选择自己去死。可她究竟做了什么,让他竟然想要杀了她。还是因为她姓穆吗?只是她想起了母亲临死前的眼神,那是看着爹爹的温柔眼神,她到死都不相信爹爹会杀她。可是她还是死了,被她爱了一生的男人杀死了,为了她从未做过的罪行。
那男人是大将军,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个英雄,可他还是一个狠心杀了妻子的男子。
司马昂听了她的话就愣住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浓重的痛苦,他的呼吸沉重起来,可他的手还是心疼地轻轻抚摸着子攸毫无血色的面颊,“子攸,疼不疼?”他咬紧了下唇。
子攸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那双眼里现在满是绝望,她几乎不再看着他,她的视线越过他,无意识地落在窗上,“那时候疼,可是现在你若再杀我,或许就不疼了。”
司马昂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身上觉得怎么样?”
可是子攸茫然地躺在榻上,眼神里渐渐没了什么光彩。司马昂紧紧捏着子攸的手,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没有子攸了,“子攸,我只愿你能过的平和喜乐,要是我能,我愿意天天守着你,听你说话,想尽法子哄你一笑。”他俯下身在子攸的额头上一吻,子攸毫无反应,司马昂深深地看着子攸,又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次,站起身来,停了半刻,像要再多看子攸几眼,可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子攸的眼泪滑落了下去,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又引得浑身疼痛。紧接着六儿进来了,一群太医进来了,次后义兄上官缜和柳叶也来了。她看见了六儿哭肿的眼睛,看见柳叶发红的眼睛,终于觉得自己还活着,可也就仅仅是活着。
正文 第八十二章 人心难测
司马昂走进屋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