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梅关系-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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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梅认为有误会就该澄清。很好,现在误会解开了,他也该步上他流浪的行程,然后遭遇到破相的命运。据她算来,应该是最近就该发生的事。
“好啦!你该启程了。”
“哦,那我回家了。”小男孩缩了缩脖子,起身就要往小草屋的方向走去。
梅勾住他后衣领叫着:
“等等!你回去干嘛?不是要离家出走吗?”
“我没有呀。叔叔他们又不吃我了。”没了生命之虞,哪个小孩会想离家挨饿受冻?
对哦!常孤雪最初离家就是因为一场终生没能解开的误会......可是她又基于想扭正他人格的原由,替他澄清了误会,致使他接下来的戏没得唱......这该怎么办才好?
那个该出现在常孤雪生命中的第一个坏人,似乎没有上场的机会耶,她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
“姐姐,你跟我回去嘛。你请我吃甜糕,我也请你吃小黑。”小男孩握住梅冰冷但软嫩嫩的小手,热情的直想拉她回家作客。
不行,她得好好想一想......
“你别杵着不动嘛,姐姐――”
“等一等,让我思索――”
突然从树林里奔窜出的两道黑影打断一大一小的对话,一阵浓浓的酒臭味随着那黑影开口而扑过来――“咱们哥儿俩走了一天一夜,总算遇到了像样的货色!老陈,你说要怎么处理这两人?”
“老张,这再容易不过了,剥光他们身上值钱的衣服之后,没几两肉的小孩一刀砍死,那个女人就卖到勾栏院去,值二十两咧。”老陈连打数个酒喝,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手上的大刀阴森森的挥呀挥的。
坏......坏人!
这个字眼同时闪入梅与小男孩的意识中。
“快、快跑!”小男孩尖叫一声,扯着梅没命的乱窜,想到自己的小命再度遭受无情的威胁,两条小短腿迈得更大步了。
毕竟是身分荣列老弱妇孺等级的无助人种,实在不能太期待梅与小男孩能从两名大汉手掌中脱出生天。
这场追逐没有维持太久,不到一刻钟,他们便教劫匪前后包抄住。小男孩死命抓着梅的衣袖,两人因气虚力尽而委顿在地上,咻咻的急喘着。
“嘿......”老张阴笑着,并咳出几声喘。
“嘿嘿......”老陈也跟着笑。因为一般的劫匪在圈捕到肥羊时,都会先这么笑一下来表示自己的邪恶,这可是劫匪必学的喔。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小鬼壮胆叫着,并表明自己一穷二白的身世:“我们是穷人,没钱的!”
“管你有钱没钱!先把身上那件白袄给老子脱下来,省得待会血溅在上头,卖不到几文钱!”
小男孩连忙拉紧衣服,头摇得如波浪鼓。这件又暖又漂亮的衣服是他的!谁也不许抢!
梅好不容易平复了气息,不以为意道:
“给他吧,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没料到小孩子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不可以!这是我的!我的衣服!”不知打哪生出来的胆,小家伙唬地跳起来,企图逃跑。
“我说――”梅一点也不以为这种行为可取。
果然,她话还没说完呢,就见一名劫匪已迅速动作,一把大刀毫不迟疑的挥了过去,并吼道:
“该死的猴息子,看我老陈一刀砍了你!”
刀落、血溅,惨叫声轰破夜的宁静。
※ ※ ※ ※
大雪纷飞......
梅孤身立于天地一色的雪白之中,轻轻吐纳出悠长的叹息。身后,依然是那间不堪负荷冬寒的小草屋,而她面前,有一座新坟,正逐渐被飞雪掩去模样。
事情发展至此,已算是小小的终了。来到常孤雪六岁的世界中,该做的、该发生的,以及她想扭转的,都大抵使过力了。至于往后转变成何等情况,并非她可以决定的。她必须回到十八年后察看,才能得知后续。现在杵在这边遥想是没用的......单薄的木板们“嘎吱”地被人由里头打开,走出一名瘦弱的中年妇人。妇人走近梅唤道:
“姑娘,这些日子以来,一切多亏你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请受我一拜――”
梅移步退开,任由那妇人跪了个空。
“别多礼了,我只是举手之劳。”这些凡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要屈腿找人跪一下才开心,夏令她不胜其扰。十日前将浑身浴血的常孤雪送回来是这样;七日前变出一些银两助他们办理丧事,还是这样;现下又要来这一套,她不免要疑惑着这些人的腿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侦得凡人如此感激。横竖那些以梅花瓣幻化出来的银两、用品......待冬梅落尽、化为春泥后,所有的法力都会消失,最后依然是“本来无一物,家仍徒四壁”的原样。不必言谢啦!
最近听多了人类来来往往的客套话,梅多少也学会了些应对进退――感激那场突如其来的丧礼,让方圆十里内的人都前来聚集,以致于她能趁机吸收学习。她开口转移妇人一心谢恩的思绪:
“大娘,人死不能生,你就节哀吧,毕竟遇到这种事也没办法。而我也该走了,你们以后――”
话没能说完,屋内奔出一抹小小身影,扯喉咙叫道:
“不要走!姐姐不要走!”勇猛的扑向梅。
梅很快的闪开,让小鬼跌在雪堆里,制造出人型窟窿。真受不了,老是爱撞她。
“你不乖乖养病,溜出来做啥?”
“是啊,牛宝,才刚睡醒,别往外边跑嘛!当心要是感冒了,明儿个高员外来接你时会不要你。妇人扶起小男孩,拍着他身上的雪,并查看他脸上的伤口――那道被大刀由左额划至右耳下方的长痕,如今已然愈合,剩下浅浅一条细小红纹,再过个两、三年,大抵不可以消失了,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有些小小的破相哩。
“叔母,你叫姐姐不要走!高大爷说每年给我三天回来过年的,我们――”
“傻孩子,梅姑娘是什么身分的人,要不是可怜我们家中突然遭受大变故,哪会留这多天,陪我们吃粗茶淡饭?”说着,妇人又流下了泪,再次重复她已对邻里开讲了几十次的苦命叹:“我们实在好苦哇!先是你出门遇到了大盗,受了伤,要不是高员外正好派人要过来看看你,你的小命 只怕没有了,更是连累了梅姑娘;好不容易烹了一锅肉来吃,没想到......呜......吃不到几口,你叔叔就给骨头哽死了,留下我这个妇道人家,拖着你与两个孩子,真不知道日子要怎么过下去......(以下省略哭调九百七十三字)......”
小男孩掏了掏耳朵,将一边的三岁小堂弟拉来充当妇人的哭诉对象。他走向梅,央求道:
“姐姐,不要走......”
梅冷淡道:
“我有事情在身,你也有你的路要走,别这么依依不舍的,真不像话。”就算她送过他吃的、穿的又怎样?又没什么好因此让他感动铭心的。
如果做这么点小事就可以收买人心,那么凡人的意志力也未免太过单薄到没半点节操!
六岁的小孩形容不出满心复杂的感受,但在他小小的心灵中,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善意与慷慨,让他在满是饥贫的岁月中,添了一笔富足的纪录,那种快乐,已深深烙进他骨血中,永生永世都难忘......对这个不太搭理人,甚至可以说是冷冰冰的大姐姐,他就是没来由的想亲近依恋,希望她永远都不要走。可是,大姐姐说她有事要忙,不会留下,那......“我们以后还可以见面吗?”
“或许。”在他没有从坏人变成好人之前,恐怕少不了要相见到彼此厌烦的地步。现在这种依依不舍,可别变成日后的避之唯恐不及就好喽,还流泪咧!
“好啦!我要走了。大娘,后会有期。”好讨厌,还得走好长一段路到无人的地方施法,真折腾人。
妇人连忙拉着小孩过来送行。
“恩人慢走,这些日子真多谢你了。牛宝,别抓着梅姑娘不放,这样她怎么走哇!”
小男孩不甘不愿的放手,只能以眼中的两泡泪目送,不敢在长辈的眼光下放肆。
“别送了,快进屋去吧。记得呀,他叫常孤雪,不叫牛宝,以后别那么叫了。”
妇人不好意思道:
“唉!我们斗大字不识一个,小孩都随便叫啦,多亏梅姑娘赐给他这么高雅的名字。像我这两个孩子,一个叫常来,一个叫常回来,别人都说很奇怪。”
是很奇怪,梅点头......咦?等一等......他们姓常呀?
“你们真的姓常?”
“是呀,不然牛宝怎么会叫常孤雪,恩人问得好奇怪。”妇人不解地笑着。
啊......啊......
她没创造出另一个常孤雪,遇到的依旧是原本那一个正主儿?好......奇怪哦。
低头看向正流着两管鼻涕的小常孤雪,大眼瞪小眼的,非常好奇以她这么一搅和,他的人生将产生什么变化。
快快!回他二十四岁那年看一下。
也许自此以后他就变善人喽,那就太好啦!
这个任务如她所想的:一点也不困难。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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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十四岁的常孤雪,依然是「孤寨」的山大王,也依然以打劫为业。不过。。。。。。他脸上那道疤已不是上回梅所见到的那样;彷佛被用力砍过、几乎让他身首异处的狰狞,伤疤深重得连大胡子也盖不住那条凹陷的白痕。
由於梅前去参与他的事发现场,使得情况有所转变。至少,就她现在看得出来的,就是他脸上那道疤极其细微,不凑近看真不知道他有一点破相,而那一点破相又巧妙的隐藏在常孤雪的大胡子中,要努力找才找得到哩!
此刻,深夜子时,梅坐在床沿,对著床上熟睡的面孔看著,并伸手拨著他脸上的草丛,很努力要找疤痕。。。。。。
「你是谁?」草丛里冒出了低沉戒备的声音。
咦?她没隐身吗?梅挥挥手。
「你在作梦,继续睡。」这个错误立即得到修止,她隐身也,可一双手仍在玩弄他的大胡子就是。
作梦?这女人是在说笑吗?常孤雪探手疾出,以一掌箝住了那两只纤细的手腕。虽看不到人,但手上抓到的仍是实体。看来他是遇见邪异鬼魅了。。。。。。但为什么他竟不觉得意外或害怕呢?
「放手!」梅不悦的命令。要不是修行者不能擅用法术伤害脆弱的凡人,她早整治他的无礼了。
常孤雪挺腰坐起身上髦不怜香惜玉的使劲一扯,隐身的悔便被拽入床浦里边,重重趴跌在床上,一双玉腿压在他的腿上,让他确定手中抓的那个隐形人已然受制於他。
「别让我问第三次。你是谁?」
「问第三次会怎样?」梅忍不住好奇。这些凡人的规矩真是诡异得教人难以理解。
这女人难道不会听别人语句中的重点吗?不是问三次会怎样的问题,而是她该回答她是谁!莫非是存心挑衅,想测试他的容忍力?他目光一凛,冷笑道:
「很好,你马上就会知道,」他手掌的力道开始收紧,紧得几乎要捏碎女子脆弱的腕骨。
她柳眉微拧,觉得有点痛。那种痛,像是她仍未修成正果前,只是一株小梅树,被熊爪扒去树枝时的感觉。够了!她可不想忍受更多。微一施法,挣开了他手掌,并将双腿一蹬,将他蹬到地板上,礼尚往来。
「你,」常孤雪成年以来,从没这么狼狈过,居然还是被一个小女人踹下床,简直是奇耻大辱!但少了肢体上的实体接触,他根本没办法探知她在何方。。。。。。 不过,一个女人的动作能有多快?也许她仍坐在床上磨蹭呢,他蓦地双手大张,以苍鹰扑掠之姿向床中奔去,「砰」地一声,床浦上被印了个人形「大」字。除了撞扁的鼻子外,他一无所获。
这人在干嘛呀?身子飘坐在八仙桌上的梅疑惑著那家伙难以理解的行为。 屋内的声响引来外头巡卫的关切,拍著门问道:
「寨主,有何吩咐吗?」
「没事!」常孤雪火爆的吼了声,对於自己居然抓不住区区一个女人而介怀不已。
喝退了巡卫後,他抄起一片床单,挥得虎虎生风,企图网住屋内那抹看不见的纤影。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听闻布料挥舞所发出的「呼呼」声。
梅一时凑兴,上前跟著跳上跳下的玩了好久,才发现原来他做这种无聊的动作只为了抓她耶。瞧他挥得辛苦,连寝衣的衣带松脱了都不知道。。。。。。咦?他的身体不错哦!肌肉结垒成块,想定是长期锻练出来的结果。胸部有两块,腹部有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