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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花间-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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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粥吃到一半,萌萌醒了,在房里哼哼,曼芝撇下碗筷就跑了进去。

    邵云闷头吞完,感觉有点窒闷,只想尽早离开。

    换好衣服向外走时,脚底踩到一个异物。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他的大门钥匙,捡起来掂在手中,仿佛一枚证据。他怔怔地瞅了一会儿,不声不响地塞进了裤袋。

    走到大门口,邵云犹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折回来,停在曼芝的房门边,“我,我走了。”他望着她,低声说。

    曼芝埋头给萌萌穿衣服,听到他对自己说话,有点慌张,头都没抬,只胡乱应了一声:“哦。”

    邵云眼睁睁地看着她忙碌到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怅然若失,又站了会儿,终于走了。

    曼芝听到关门声,顿时如释重负。

    萌萌见她始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很不满,凑着她的耳朵不停地叫唤:“妈妈——妈妈,萌萌饿。”还在她面颊上使劲啄了一口,那麻麻酥酥的感觉仿佛唤醒了曼芝的某些记忆,她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

    张昆一早到了铺子,看见邵云已经端坐在椅子里,很意外。

    “今天来这么早?”他端详邵云的脸色,“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昨晚上在哪里玩得过火了点儿?”张昆的脸上浮起猥琐的笑容。

    邵云没心思理他,始终拧着眉,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仿佛有很重的心事,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蓝色的烟雾里。

    “嗨嗨,肺还要不要啦!少抽点儿吧你,回头又有客人抱怨这里味儿重了。”张昆边说边去开窗户,嘴里嘟囔道,“清洁工怎么还没把垃圾运走,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们的商铺在建材大楼里面,有统一的物业管理,但服务很一般。

    邵云走到楼外的停车场,刚巧看见自己铺子里的帮工小范从货车上下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还抬脚去踢车身。

    “车子怎么了?”他嗓音沙哑地问了一句。

    小范冷不丁抬头看见邵云走过来,倒是一窘,讪讪地道:“老挂不进挡,七十公里都拉不满,以后不敢上高速了。”

    邵云听了,随即甩掉手上的烟蒂,快走几步,轻盈地跃上车,道:“我找人去修修。”一边已经发动了车子。

    小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开了车扬长而去。

    进了铺子,张昆正在打电话,嗓门一下子高了许多,口气却很无奈。

    “哦,也成,那里近。”又忍不住大声嘱咐,“路上千万小心!”

    挂了电话,瞪住小范就吼:“你有病啊!居然让他开那辆破车去修!这万一要出点什么事儿,谁负责任?他们家老爷子可是出了名的狠主儿!”

    小范无限委屈地说:“我哪里知道?他自己要去的嘛!我连拦都没来得及。”

    张昆又是不安又是光火,在窗前踱了两个来回,愤愤地道:“真他妈吃错药了。”

    曼芝一整天都有些失魂落魄。

    明明做着某件事情,思绪却飘出去十万八千里,可又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下午,萌萌终于睡着了,屋子里突然静下来。曼芝坐在沙发上,那浓重的虚弱感又包围过来,吞噬着她。她紧缩成一团,无意识地啃着指甲,努力思考,就像从前上学解不出题目时那样。可是思绪总也拢不到一处,飘飘荡荡,犹如攀附在从悬崖顶甩下的一根绳子上,孤零零地在半空中摇摆,随时有可能掉落谷底。她觉得不踏实,哪里都不踏实。

    出了会儿神,她突然赤脚冲进房间,翻箱倒柜,最后在抽屉顶层的档案袋里小心翼翼地拖出了一本红红的小册子,她和邵云的结婚证。

    翻开来,彩色的相片上,她和邵云肩并肩地靠着,两人都没有笑,显得相当严肃,但挨得却是极紧,摄影师一再要求的。

    曼芝久久地盯着照片,慢慢伸出手去,指间在两人的脸上轻轻摩挲,一遍又一遍,竭力要抓住一点真实。渐渐地,无处着落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早早地给萌萌喂过晚饭,曼芝照旧带她出去走走。

    这片老城区很大,沸沸扬扬地闹拆迁都几年了,始终没有定论。傍晚时分,来往的人不少。

    萌萌早就会走路了,一到人群里,就格外兴奋,死活要挣脱曼芝的手自己撒欢跑。曼芝拗不过她,只能小跑着护在她身边。

    小区的路上,来往的自行车很多,她得细心留神,结果比抱着萌萌还累。

    好容易揪住她,两人一起在亭子间的木凳上坐一会儿。萌萌又开始倒腾她的头发,东拉拉,西扯扯,时而凑到她脸上去吻一口,表示她对曼芝的亲昵。

    曼芝对她总是很宽容,由着她胡闹。今天更是心不在焉,一双眼睛总会情不自禁往路口瞟去,一旦自己惊觉,顿时觉得羞赧。

    天色渐黑,路上逛的人也少了,曼芝只得牵着萌萌往回走。

    进了院子,她抬头往自家的窗户望,漆黑一片,邵云当然还没回来。

    她怔怔地站着,脑子里始终乱乱的。

    牵住萌萌的手被晃动了两下,萌萌娇嫩的声音在嚷:“妈妈走,妈妈走嘛!”

    曼芝醒悟似的朝她笑笑,“好,咱们回家。”

    上了楼梯,曼芝一眼看到门口立着一个黑影,心跳顿时咚咚加快。走近一些,却发现是个陌生的男孩,皮肤白净,眉眼隐隐透出熟稔,却是一脸的惶恐相。

    “你找谁?”曼芝手里紧紧地攥住萌萌,警觉地问。她并不慌张,这男孩看起来面善得很。

    男孩略带惊讶地望向她,用手朝前指指,“你们,是住这一户的?”

    曼芝点头。

    男孩满是忧色的眼睛突然一亮,“你是……嫂子吧,我是邵云的弟弟,我叫邵雷。”

    曼芝这才恍悟,难怪看他这么脸熟。

    邵云从不跟她说家里的事,她还是从申玉芳那里听说邵雷的,但素未谋面。没想到今天他会出现在这里。

    乍然听到他叫自己嫂子,曼芝有点窘,胡乱地拂了拂额前的刘海,“你来找邵云?他……还没回来呢。”

    说着开了门,把他让进屋里。

    邵雷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焦虑的神色,急道:“我打他手机关机,到铺子去找,朋友说他出去办事了。真是急死我!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我可说不准——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我爸他不行了。”邵雷沮丧的声音里有些哽咽。

    曼芝的脑子有片刻的迟滞,听到这个消息,竟分辨不出自己是喜是忧,更多的是木然。

    邵雷哪有心思无限期地等下去,草草写了个医院的地址给曼芝,“麻烦你见到我哥,就让他赶紧过去,越快越好!”

    曼芝接过来,点了点头,将条子压在桌上。

    邵雷似乎有些疑虑地扫了她一眼,但没再说什么,匆匆走了。

    这一晚,曼芝始终睡得浅,还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她在梦里拼命挣扎,累得不行。

    门外一有响动,她就惊醒了,身上有些微的冷汗。她定了定神,又去看表,已是凌晨三点。在床上犹豫了两分钟,她还是翻身下来,打开了房门。

    邵云没有立刻回房,坐在沙发上发呆,一抬头,看见曼芝,很是惊诧,没想到她会迎出来。

    曼芝倚在门框处,没有踏足出去。她穿着白底碎花的睡衣睡裤,长发披肩。灯光下,面色格外白净,望向他的眼睛却是闪闪烁烁的,不再像往常那样犀利。

    一整天,邵云都在跟自己抗争,拼命地想赶走不断浮现在脑海中的曼芝的身影,然而总是失败。现在,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却反而觉得不真实起来。

    邵云突然间无法正视她,极其不自然地掉过头去,呼吸竟有些急促起来。

    “你弟弟今天来找过你。”她缓缓地说,“他说你没在铺子上,打你电话又不通。”

    邵云听见,干咳了一下,低声道:“我一天都在外面,手机没电了。”仿佛完全是在解释给她听。

    曼芝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说下去。虽然她对邵俊康没有任何好感,甚至仇恨,可是她毕竟不是幸灾乐祸之人,她自己也曾经失去过至亲,很明白那是怎样一种可怕的滋味。她不知道邵云会对这样一个残忍的消息有如何的反应。

    然而,她还是必须说出来:“他说——你爸爸……病危。”

    邵云赫然间扭头盯住她,悚然发问:“什么?”

    曼芝望着他惊惧的神色,嘴唇有些发干,但还是重复了一遍,“你爸爸……可能不行了。”

    邵云脸上的肌肉开始剧烈地抖动,他腾地站起来,动作过快,身子晃了两晃,脚下却挪不开步,脑子里一片空白。

    曼芝走过去,将桌上写着地址的字条递给他,轻轻地说:“去看看他吧。”

    邵云愣神片刻,拔腿疯狂地冲了出去。

    曼芝看着半洞开的门,愣了许久,才走过去将它关好。

    邵云一口气闯到医院的特护病房。

    房间里是满满的人,他的眼睛急切地朝床上扫去。邵俊康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睛闭着,神色平静。申玉芳呆坐在旁边,悲凉的神色足以说明一切。

    他的心轰地向下坠去,直坠到无底的深渊。

    邵雷在无比悲恸中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哥哥,大叫一声,带了怨愤,“哥!你怎么才来啊!”

    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面色惨白的邵云,一片寂静。

    邵云没有跨上前,也没人出声让他进去。他扳住门框的手死死地往里抠着,仿佛能滴出血来。

    他久久地站着,望着去世的父亲,已然成了雕像。

    律师读完财产分配的遗嘱,郑重地抬起头,目光逐一向在座的众人扫去。

    申玉芳暗自垂泪,邵云低头不语,邵雷始终眉头紧锁。邵俊邦的神色最难琢磨,仿佛所有的真实情感都收拢起来,只留了一副最平和的面具示人,分辨不出喜忧。

    “如果大家没什么意见,请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律师继续按程序进行。

    邵雷再也耐不住,开口道:“为什么大哥的股份比我跟二叔都少?”

    遗嘱里写得再清楚不过,控股最多的是申玉芳,占了三成,其次是邵俊邦和邵雷,各占二成,邵云仅占03成。与邵俊康一起打江山的元老早在上市后就优先购走一部分,剩余的全部都投入股市。

    这样的分配目的非常明显,邵云基本被踢出局外。申玉芳是名义上的董事长,但她不可能过问公司的具体事务,而邵雷还在攻读硕士学位,暂时也不能效力,大权基本全部落在总经理兼代理董事长邵俊邦的手中。

    邵雷的话明显带着火药味,他终究是替哥哥鸣不平的。关于邵俊邦的传闻,他和父亲都听说了不少,不可能没有担忧,只是他搞不懂父亲为什么最终还会有这样的安排。

    邵俊邦岂能听不出邵雷问话中的意图,然而他并不开口,沉稳地坐着,神色如常。

    律师十分尽责,翻开遗嘱,审视了几眼,解释道:“这个问题,邵老先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鉴于邵云先生之前单方面宣布跟邵家脱离一切关系,所以邵老先生不可能将公司交给他掌管,这03成股份也是念在父子一场的情分上才特意拨出的。对于这一点,我想大家不应该再产生什么疑义了。”

    邵雷张口还想说两句,邵云已伸手止住了他,平静地道:“小雷,别说了,签字吧。”

    一家人从律师行出来,邵雷和邵云伴着申玉芳走在前面,邵俊邦和送出门来的律师落在后面,低声交谈。

    走了一段,申玉芳缓缓开口道:“阿云,你还是搬回来住吧。”

    邵雷一听,也急忙接口说:“是啊,哥,我过两天就回学校了,妈一个人住着很孤单。”

    邵云沉默。

    申玉芳知道他的心思,微微叹了口气,“你总是邵家的人,回来也是天经地义。从前,你说不想看见爸爸,现在,你爸他……他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说着忍不住落泪。

    邵云看见母亲这样,心里刀绞似的难受,扶着她肩膀的手紧了一下,“……好,我会考虑的。”

    到了楼下,邵雷跑去停车场将车开了过来。邵云先扶申玉芳入座,他钻进去的前一刻,正好看见邵俊邦从门里跨出来,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有火花燃烧的噼啪声。邵俊邦突然扯动唇角,泛起一个志得意满的浅笑,扭身迅速向另一头而去,邵云阴沉着脸钻入车内。

    一路上静静的,气氛略显沉闷。

    申玉芳抬头瞥了眼始终面色阴沉的邵云,犹豫了一下,道:“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回邵氏来。”

    “妈!”邵云皱眉叫了一声。

    申玉芳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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