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钗恨-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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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追命看知州走得匆忙,很是奇怪:看脸色真的很差啊!难道知州大人有什么隐疾?
李坏施施然过来,问道:“你就凭这点证据准备去抓人?”
追命道:“先让府衙发出海捕通告再说,十有八九就是这李韶光干的!!”
李坏道:“可是没有证据说李韶光认识云罗啊?一切只是你我的猜测!”
追命神秘地笑笑,很是狡猾的样子,看在李坏眼里却觉得很天真。
走进府衙,追命拉过一个衙役问道:“放到苏州的鸽子回来了没有?”
那衙役回道:“大人!你也太心急了吧?才放出去三个时辰啊!一般也要一天的吧?况且还要那边回信哩!!”
追命蓄势待发的气势一下子就泄了,悻悻的道:“看来只好让凶手再逍遥一天了!!”
李坏拍拍追命的肩膀,笑道:“急也没用,不如出去喝一杯??”
追命眼睛一亮,道:“好!刚才在那个绿珠阁根本就没喝痛快!我们这就出去!”说着捞起自己的酒壶就大大地灌了一口,用手背一抹嘴唇,大声赞道:“这酒楼不怎么样,这‘竹露滴清响’倒真是好酒!!”
转头看见李坏的神色有些奇异,追命一怔,随即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居然一个人喝,刚才李兄帮我出气,还没谢谢你哪!”一手将打开盖子的酒壶向着李坏递了过去:“你也尝尝!!”
李坏的脸忽地红了起来。
追命奇怪地道:“这酒不烈啊!以你的酒量不会闻了就醉吧?”
李坏不答,一把夺过酒壶,咕噜咕噜几口下肚,晃着酒壶,意味深长地微笑起来:“真的很有味道!!”
追命也很开心地笑了:“就是,这酒不错,听说曲院风荷的酒更好,我们这就去??”(白痴!!!!)
当下拉着李坏晃出门去了。
啾啾地清脆鸣叫在窗外的枝条上跃动着,细细的阳光从窗缝间溜进来照在追命的眼睫上。
追命茫然眨动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床榻上撑起身来,望望四周,正是府衙的客用厢房,再低头看看自己,穿着月白色的贴身中衣。
追命搔搔头,实在想不起自己是怎样从曲院风荷的居荷酒坊回到这里的了,所有的记忆似乎只到和李坏拼酒,到底喝到第五坛还是第六坛??
甩甩头,追命决定想不起来就不再去想了。
从床上一跃而起,居然有丝丝晕眩的感觉,追命对自己很失望,居然喝醉了!!
再一想,嗯!说不定李坏醉的更厉害呢!!
扑到八仙桌上,灌下几口凉茶,晕眩的感觉慢慢淡了,追命披好衣物,推门而出,决定去讥笑一下李坏醉酒的傻样。
可惜,当追命走到中堂的天井里,李坏已经神清气爽地站在那里逗引一只肥嘟嘟的鸽子了。
见追命过来,笑道:“看来,昨晚睡的不错啊!?”
追命一时郁闷:“怎么?你昨天居然没有喝醉??”
李坏扯出深深的酒窝:“当然没喝醉,要不崔大人是怎么回来的呢?”
追命睁大眼睛:“是你把我弄回来的??”
李坏压低了声音,带着笑意:“背大人回来的,正是区区!”
这下追命郁闷的狠了:“你昨天喝得比我少吧!!”
李坏见好就收,顺势下坡:“那是,在下怎么喝得过崔大人呢!?还是悠着点好了!!”
追命又一次开朗起来,一眼看见那只肥鸽:“难道是苏州府的回函到了??”
李坏点头,将那鸽子脚上的信筒摘下,递给了追命。
追命展开小小的信纸,细细浏览,密密的睫毛垂下来,令飞扬的面容平添许多柔和。
李坏侧首看着专注而执着的追命,唇边勾起了轻轻的笑意。
只一刻,追命就扬起头,将那纸条一攥,道:“李坏,你慢慢晃,我去捉拿人犯了!!”拔腿就向外走,顷刻已远去数丈。
李坏捉着鸽子,独立天井。
栏杆旁的一树垂丝海棠开到酴醾,小小的风儿卷着花瓣纷纷扬扬地飘散开来,有如李坏此际惘然而绮丽的心绪。
追命手持知州大人核发的缉捕公文,来到李家大宅,第一次看到了李韶光。
李韶光跟追命想象里那样酒色过度,心狠手辣的样子颇有不同:个子颀长,面目秀雅,透着浓浓的书卷气。
此刻,李韶光闻听是官府缉捕人犯,只吓得面青唇白,哆哆嗦嗦的辩解:“大人,我冤枉!我没杀人!!”
追命寒了脸色,道:“据查,受害人在家乡木渎的亲戚指认是你带走了云罗!而出让云罗在孩儿巷的宅子的原主也找到了,自可以让他认一认你!”
李韶光更是惊慌:“大人!我是认识云罗,可是我没杀她!!”
追命不耐道:“杀没杀她,自有通判大人会审理,你跟我归案就行了!!”一挥手,几个衙役一拥而上,锁了李韶光就要走。
却有一个清亮的、含着怒气的声音响了起来:“说我夫婿杀人,证据何在?”
追命一看,一个身穿淡蓝色衣裙的女子迈出了内堂,杏眼上挑,秀丽的脸上怒气隐隐。
追命正色道:“这位就是李夫人吧?李韶光有杀人的嫌疑,此刻正要带他回去问话,请夫人谅解!!”
谁知,那李夫人居然哼了一声,蛮横地道:“我李府那是你这样的小衙役可以随便放肆的地方?我父亲官至翊卫大夫,你们敢不敬吗??”
追命最烦这样以势压人的嘴脸,伸手一扬平乱珏,朗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是夫人执意抗法,在下有权先斩后奏!!”
此言一出,李夫人的脸上迅速褪去了血色,喃喃道:“四大名捕!!居然是四大名捕!!”
追命虽然讶异这样一个深闺女子竟然也知道四大名捕,却也不愿和她再纠缠下去,着人押了 李韶光就走。
堪堪走出几步,蓦然间,一缕尖锐而凄厉的劲风直袭追命后心!!
追命向前猛一低头,那绿色的剑光贴着发丝忽地就一下掠过去了,几茎断发随着银光飘然而落。
追命挺身立起,那剑光倏然倒退,直斩追命的胸膛。
追命一扬酒壶,“当”的一声大响,那剑光被铜制的酒壶弹了开去,在酒壶上留下一条凹陷的痕迹!
追命缓缓回头,只看见看似柔弱的李夫人面带厉色,右手掩在水袖之中,一条长长的银链从袖中拖出,银链的尽头是一柄细巧锋锐的绿光萦绕的小剑!
追命笑了,笑容却带着寒意:“李夫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夫人一扬长袖,那银链小剑如蛇般向她飞起,袖中探出一只纤细、玉白的手,涂着轻红豆蔻的手,花瓣似的张开,轻巧拈住了银剑的剑柄。
李夫人的脸色更寒,透着重重的冷:“崔大人,妾身只是李官人的内子而已,但你要带走我家官人,那要过得了妾身这柄‘江南春水碧如酒’!!!”
“‘江南春水碧如酒’?”追命似乎曾经听到过这个名字,可是这一刻已不由他细想,碧剑已带着呼啸直削追命的面门!
追命足尖一踢,腾空跃起,避开这凌厉一剑,大声喝道:“快把人犯带出去!”
衙役们连拖带拉的拉着李韶光出了李府。
李夫人见状,怒意更盛,那剑光已如灵蛇一般带起绿色银色的光华将追命缠在其中。
追命将酒壶抛起,震开塞子的酒壶立时酒液如泉。
追命身法轻捷,在剑光中穿行,却张口将酒液接住,又伸手在落下的酒壶上一拍,那酒壶就如暗器般飞旋着向李夫人撞去,抛洒的酒水夹带着追命沉厚的气劲直罩向李夫人全身!
李夫人双袖连挥,舞起银链小剑挡开酒液,左手又是寒光乍现,唰的一声将酒壶斩成两半!
在李夫人的左手中居然还持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刀!!
李夫人衣裙一扬,短刀劈面而来,追命勾脚一踢,脑后那链子碧剑已唰地缠了过来。
追命身子一侧,避开剑刃,一把抓住了剑后细长的银链,手臂向内一夺,将链子缠在了小臂上,李夫人被这一扯之力带得向前跌出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而追命已借着这一扯一拉之力,腾身而起,一脚踢向了李夫人的胸腹!
刹那间,追命瞥到了李夫人惊惶、凄惶的脸,昨日巷口,使女香溪和刘叔的对话猛地兜上追命心头:‘我家夫人怀孕了啊!就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追命已在半空中侧身收足,勉力转开了这凌厉绝杀的一踢!
可是本已全力而出,这样一挫,立时令得追命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横摔在地,右足剧痛……
生死之搏,岂能有如此大的破绽?!!李夫人虽然因为右手的银链碧剑被追命下跌之势拖得踉踉跄跄,可是左手的短刀却毫不迟疑的向着追命兜头劈下!
这一瞬,似很短又似很长,追命只来得及,闭上眼睛!!!
第七回 桃钗有恨断余情
刀风扑面而至,森冷的寒意迫在眉睫!
追命突然张口,一股挟着劲风和醇香的酒液冲口而出,击向李夫人的面门。
虽说追命已然手下留情,酒液只是斜斜对着李夫人的面孔,但这酒水蕴着追命强劲的内力,着实非同小可。
李夫人一声惊呼,急急回手收刀,本能地掩住了头脸。
一时间,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那酒液在内力的催逼之下,竟如金铁般凌厉!击在短刀上当当有声。
李夫人露在衣袖外的手背上中了数滴,更是痛彻心扉,不由的哀叫一声,踉跄后退。
追命伸手在地上一撑,便要跃起,右腿又传来一阵疼痛,一时竟难以站起。
适才那不顾后果的收腿已是狠狠拉伤了筋骨。
李夫人虽然不明白追命刚才何以要收腿避让,却也知道刚才那一踢如果正中的后果。
被酒水逼退之后,心间已惊,头脑也冷静了许多,也明白追命并没有伤人的意思。
此时倒略有些犹疑,但也只是片刻,又擎起短刀,掠了过来,一刀劈下!
一声轻吟般的振响忽然划破耳际,惊悸了人心。
李夫人的刀已脱手而出,横飞数丈,“咄”地一声插在了园子里一株老树上,刀柄犹自颤动不休。
而在短刀刀脊上一击,震得短刀脱手而出的,也是一把刀,只有三寸七分长的小刀。
可是,天下又有几人能无视这把小小的刀呢?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这向来不是一柄杀人的刀,而是救人的刀,此际,李坏要救的正是追命!
李夫人看着刚刚扑进来的年轻人,一脸的寒霜,紧紧抿着的嘴角边那一对酒窝也泛着怒意,不由一凌,悄悄握紧了手里的“江南春水碧如酒”!
李坏俯身拾起了小刀,指间一翻,小刀已不见影踪。
转身向着追命道:“怎么弄得这样狼狈?一个女人也能击倒南方总捕追三爷??”
追命坐在地上苦笑,道:“我总不能对个孕妇下狠手吧?要不和凶犯有什么区别呢??”
李坏不由微笑,展露一个微带宠溺的神情,伸手将追命拉了起来。
李夫人却已动容,失声哭了起来:“那个女人竟然也怀孕了??”
追命跷着脚,攀着李坏,两人对看一眼。追命道:“李夫人,看来你也和案件有关,干脆也请去衙门谈一谈吧!!”
这一次,李夫人落寞地沉默了,犹如掩住了光华的月,透着伤心和死寂……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透着暖意,但房里的温度却似乎还是料峭难耐。
李韶光失神般的在那里反复着同一句话:“我没有杀云罗,我没有杀云罗!!”江南才子原来该有的才思和谈吐已无处可寻。
李夫人则坐在一侧,痴痴地看着桌上的一瓶桃花,好似泥塑木雕一般。
门外却传来阵阵的吵闹声:“李坏!!你怎么会出现在李府??你难道真的跟这案子有关??”
李坏头痛的看着瘸了一只脚,精神却更是大振的追命,道:“我真的跟这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追命用怀疑的眼光看他:“你姓李!难道不是李家的远房亲戚?不是知道我要去拿人,特地去通风报信的吧??”
李坏叫屈:“崔大人啊!!天下姓李的多了,怎么就是盯着我呢?”
追命继续怀疑:“那怎么一天到晚都看见你?出了什么事你都在场?按一般定律,这绝对很可疑!!!”
李坏王左右顾而言他:“时间不早了啊!!我去吃午饭了!!”拔腿就走。
追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说清楚别想走!!”
李坏叹气:“崔公子、崔少爷,这案子真的跟我没关系啊!!不是你先找上我的吗?”
追命想想,道:“可是你早就可以走了啊?不是那范嫂已认过人了,说了不是你吗??”
李坏一把拽住追命的胸前衣襟,用眼睛直视追命:“崔略商!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是一见如故吗???”
崔略商的额头开始冒汗:“是……好像可以算朋友吧??”
李坏逼近:“好像??一起喝酒一起找人,还好像是朋友?在绿珠阁付账、在居荷酒坊付账,对了之前在那个无名酒铺也是我付的帐!!那时好像没有人说我们不是朋友,他要自己付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