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同人流云九重-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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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经这一打岔,天帝已完全隐去了怒容,口吻已如寻常般威严而疏离:“流年!你可知此罪的后果?!你乃司命神女,身负神界要职,岂可因一魔界之人坏我天条毁你大好仙途?速速回头认错,莫要再执迷不悟,朕可对你从轻发落。”
流年冷笑一声,竟与重楼有七分神似:“哼,后果?无非是剔去仙骨贬下凡间,永世不得再返天庭罢了。这千年万年不变的世界,若不是还有这点执念,我几乎要忘记我是为何而存在了。这天庭,号称护佑人间的这帮神仙们,却连那纯粹的欣赏之情与友情都容不下,还妄谈什么天道?!重楼视飞蓬为唯一的知己,不过是惺惺相惜之情,你们却不由分说得给飞蓬扣上私通魔界的罪名,让重楼抱憾千年,让夕瑶姐姐与飞蓬将军永世无缘!重楼在人间一寻千年,我亦陪他寻了千年。师父曾说,为神之道,贵在守恒。若是连心中执念都无法坚守,是仙非仙又有何不同?若神竟不如人类勇敢,连爱都不敢坚持,那还做什么神仙?天帝,剔除仙骨流年不惧,重楼命格已改,绝对不可能再有变更。”
天帝被她这一番冷言冷语几乎慑住。眼前的流年如此地不像流年,一向温婉随和的她竟会如此倔强冷傲,那副神情,几乎让所有有心劝说的人神却步。他几乎是愣了好久,才想起要接她的话:“你?!流年,你连嫌籍都不在乎,连千万年的修为也都弃之不顾了?你可知魔尊重楼冷血无情,你这般惨重的牺牲,他未必会知道,即便知道,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值与不值,你心知肚明!再者,你便不想想你的师尊?颜玖上神唯有你一个弟子,你若执意如此,谁人承其衣钵?”
“重楼不冷血,也非无情,只是此情非我罢了。”流年低声呢喃,直至听见天帝的最后一句话,方才抬头,正颜道:“天帝,家师若是在此,定不会阻拦我。他是如何随性睿智的人,更不会去在意什么修为传承。”
“好,好,既然如此,你是决意永不回头了?!”天帝终于恼羞成怒,拔高声调喝问。
“流年不悔!”一字一顿,坚如磐石。
“好!”天帝直起身子,一甩衣袖,“朕便让你去看一看,你心心念念舍弃一切为他的这个魔尊,是如何辜负你的!来人,司命神女流年擅改命格,触犯天条,着即押入囚仙室,剔去仙骨,永除仙籍!”
“先帝不可!”众神之中急闪出一个身影,跪倒在天帝面前俯首哀求,却是夕瑶,“囚仙室戾气极重,剔去仙骨后有如凡人,如何受得住那囚仙室里的浊气侵蚀?即便贬入人间,也将是骨毁神伤,时日无多呀!”
“夕瑶姐姐,别再说了。”流年的脸色平静如常,仿佛那最残酷的刑罚并不是将由她来承受,“天帝之令既下,又岂有更改之理?”
天地神色复杂的看了那张惊世容颜一眼,挥挥手:“带下去。”
立时有天兵上前,流年静静地站起转身,走向囚仙室,每一步都柔韧如柳。
“流年。”座上的天帝突然开口,语气阴沉,“你可知,逆天改命,必有所替。你若是无法以其他方式代替镇塔,结局,依然无法改变。”
流年的脚步顿住,她转过身,朝着上座盈盈一拜:“谢天帝。”
无波无澜,无喜无怒。
脚步声逐渐远去,大殿内寂静一片,天帝忽而一声长叹,脸色疲惫,向着殿外低声道:“颜玖,你终是来了。”
神殿外,一个白衣男子缓步而入,男子乌发披散,由一根白玉簪简单地束起了部分,浑身上下仙气萦绕,让人近而泰然,如沐佛光。他眉飞如剑,目光深邃如烟如镜,似看透万物,又似心存万物,白衣长袖无风自扬,丰神俊朗,超逸绝俗,俊逸的容颜一如翩翩公子,却无处不透着仙人之姿,抽身世外,不惹红尘。
颜玖上神久居云之崖的拿云府,千千万万年也不曾现世,众多仙人也只是在仙籍典故中听闻知道他的大名与神姿。孰料今日竟得见真言,且其飘逸之姿俊逸之态已让众神也已望而自愧,不由心生感慨。
“听闻颜玖上神已有十多万岁,几乎于天同寿。我原本以为是如几位星君般的老者,不想竟是如此清拔俊秀,风度卓然。”
“这才是天生神胎,闻说上神的修为已不逊与上古之神,他的生父生母伏羲与女娲,只是他早已不管六界之事,如今竟从拿云府前至凌霄殿,难道是为了流年姐姐?”
“流年姐姐真是好命,竟被上神收为弟子,还是唯一的弟子。听闻无数仙家挣破头都没法将自家后人送进云之崖,即便进去了,也不过是做个小厮,偶尔得上神一两句指点。唯有流年姐姐自幼跟在上神身侧,文学仙术,武功韬略,为神之道,自然造化。无一不是亲授。呀,他们不会是……不会是……”
年幼的小仙娥偷瞄了颜玖一眼,正适他似有所感,淡漠无波的幽深眼眸略微一扫,吓得几个女孩子连忙低下头,噤声不言。
“天帝。”颜玖简简单单地一拱手,算是行礼……宽大的白衣广袖却无时不衬出他的超然飘渺。似乎很自然地,人人都觉得这一礼,该是天帝行向他。
“颜玖,你既来了,为何不制止她,或者干脆带她走?”天帝直盯着眼前飘若流云的男子,也只有他,才能教出流年这样的弟子。只是为何他依旧能如此淡然?
“你还是不懂么?”颜玖眼眸微抬,唇边竟有丝若有似无的轻笑,飘摇如风,“年儿已然告诉你,我不会阻拦于她。无论在与不在,她若欲去,我自会由她去。”
“路是她选的,自要由她去走。”他轻缈的语气云淡风轻,微昂起头,似是凝眸苍穹,又似是透过了天际看见了宿命,几缕发丝自额前滑落,在俊逸的侧脸飞扬魅惑,清俊绝伦,“况且为爱而生,为爱而死,身外一切视若无睹,亦不愧为我颜玖的弟子。”
“那你,且待如何?”天帝睨他一眼,语气阴沉。
“年儿最舍不得云之崖。”颜玖洒然转身,缓缓而行,“我自是回拿云府,待他回家。”
“回家?!”天帝皱眉。
“她终会回家。此后我拿云府之事,便不劳天庭多心了。”语音未落,天外已是微光一闪,空气几乎无丝毫波动,他已如流星一闪,消失无踪。唯余那泰然仙气,犹自久存。
这个,淡如清风飘如流云的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怒容,然而众神无一不从他最后一句话中听出他的不满,轻描淡写一句,便已挑明他云之崖之事,还不容天庭六道插手。云之崖是他颜玖的云之崖,即便他不管六界之事久矣,却也不容六界任意处置拿云府的人,何况此人还是他亲手抚养授教的唯一弟子,他修为涵养再好,也终不免一怒。只是他向来不疾言厉色,那临末一句,已大大驳了天庭的面子,不加干涉不过是看在天庭的颜面之上,而他颜玖也不欲多生事端搅乱六界平衡。任谁都已明白,此番上神亲来,并非为救徒儿,而是只为向天帝搁下这句话。从今往后,流年如何,自有他这个师尊亲自过问。
天帝狠狠握拳,却终究一言未发。颜玖上神,毕竟是上神。
第 10 章
一片虚空混沌中,流年茫然四顾。她似乎在追逐一个影子,可却总是错手而过。每次当他已近在眼前,可她一伸手,却又兀地消失无踪。她只能远远看着他,却无法触碰。四周的迷雾越聚越浓,将她的视线完全遮蔽,突然间一阵白光闪过,似乎有一柄利剑直□她的心口,刻骨的疼痛在四肢百骸间泛开,仿佛有人在将她剜骨割肉般的痛不欲生……
“啊!”她呻吟一声,蓦地张开眼。眼前的一切异常陌生,她的全身还在不停的颤抖,那无法忘却的疼痛和恐惧还在闹钟回旋。让人硬生生地讲仙骨从体内剔去,逼出仙元投入囚仙室。囚仙室里的戾气一寸寸地侵蚀着她的内脏心脉,就像有人在用小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每一寸肌体,那种至极的痛苦却又无法一死了之的绝望,让她几乎一想到便失去理智。
她从没有如此恐惧软弱,也从不曾意识到,原来天庭远比地府要残忍。
微微娇喘的她开始打量起四周,这似乎是洞穴里的一个居室,简陋的地方却也布置得清静淡雅。流年满脑疑惑,天庭那些人将她推入凡间,没道理还好心地给她一处容身之所。
正思量着,耳边传来石门开启的声音,她霍然回首,只见一个黄衣少女走了进来,那少女长得清秀,只是肤色略黑,一双眼睛偏小却不乏神彩,就仿佛一个普通的村舍少女,只是周身气息却有些不对。
“咦,你醒了?”少女快步走了过来。
“你是妖?”流年仙骨虽已去,但眼光仍在。她微一眯眼,全身戒备。
“是啊。我是黄鳝精。”那少女丝毫不在意,依然笑吟吟地坐在身边。“所以,我家那很没素养的爹娘就给我取了个名叫王扇。总之你可以叫我小扇。”
“小扇?”流年皱皱眉,却直觉地感受到这个女孩子并没有恶意,“我怎么会在这?”
“我也不知道啊。”王扇很无辜地耸耸肩,“我大清早出门溜达,在洞门外就把你捡回来了。”
流年对于那个“捡”字很无奈,这么说她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说来奇怪,我明明觉得你是仙,可你的身上却没有半点仙气。而且你全身经脉接受重创,五脏六腑受损严重,如果没有仙丹妙药,最多就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你到底怎么了?”
流年虽早已知道自己这幅身子已是强弓之末,油尽灯枯,然而如今听一个小黄鳝精这样直言不讳地宣布她的死期,这感觉实在不算妙。
她只有苦笑一声,说出的话亦是满嘴苦涩:“我本是神,奈何犯了天条,被贬下凡。”
“天条?犯了什么天条要剔去仙骨?”王扇愤愤不平。
流年微讶,她竟然能看出她是被剔了仙骨,看来这个小黄鳝精也并不简单。
“姐姐,你长得真漂亮。”王扇仿佛突然间思维跳跃,满脸花痴状。流年一愣,不觉微笑,只觉得这女孩子着实可爱,让她不由自主想到明轩。
“你放心,我一定有办法救你!”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流年只是摇摇头,这个孩子终究太过天真,她这副身子已是被耗空,所谓灵丹妙药又怎会如此轻易得到。既是天要亡她,又怎会留她?!
虽说王扇帮不了她什么,为了寻一处安静之地好生休养,她还是留了下来。她虽早已不在乎这不多的寿命,可她还有未完的事。天帝最后那番话无时无刻不萦绕在耳畔。重楼的命格依旧是未知数,她一定要想办法代替他!可如今的她,早已形如废人,又要如何才能完成这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去封印锁妖塔?!
“姐姐,不要成日里皱着眉嘛,会老的很快的!”王扇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嬉皮笑脸地站在流年面前。流年掠了她一眼,突然正色道:“小扇,昨夜你上哪里去了?”
“昨夜?!”王扇眼珠一转,一丝狡黠一闪而过,上前挽住流年的手,撒娇般地黏住她,“我没去干什么啊。姐姐,你放心啦,我只是个小小的妖,什么野心也没有,不会去做什么危害人间危害六界的事的!”
流年拍拍她的头,语气颇为关切,自从为人之后,她日日受王扇的影响,也越来越有一般生灵的七情六欲:“我不是怕你去做坏事,你有多少斤两我还不知道,害个人都得搭上半条命。可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放心你出去乱跑。妖类向来都是弱肉强食,就你这点功力,还不成了其他妖物修炼升仙的盘中餐?小扇,你天资很高,为何不静下心来好生修炼。妖要修仙虽然有些曲折,可也总强过身为下族。”
“修仙?我干嘛要修仙?”王扇撇撇嘴,不屑道,“累死累活地修个百十来年,然后让人家二话不说地贬下来?做神仙有什么好?”
流年一愣,想到自己的境况,只觉句句诛心,一丝绞痛在心疼泛开,紧接着便是满嘴腥甜。
“姐姐!”看见她嘴角溢出的殷红,王扇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边自责道,“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天上的事。姐姐你就当没听到,我……我去拿万灵丹。”
“小扇!”流年拭去鲜血,叫住了她,“这身子注定要耗空,别再浪费万灵丹了。”说罢颓然自嘲般地笑笑,近来是越来越虚弱,哪怕是些微的情绪波动,都会呕血,看来当真是时日无多了。可是所有的事还毫无头绪,重楼,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姐姐,你别生气了!”王扇不安地看着她。
“我没生气。”她微微一笑,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小扇,你若修炼得道,万万不可去天庭。你要去云之崖的拿云府,那里的神仙才是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