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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丑女念玉-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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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我怎样?”我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眼中是十二万分的认真。秦城监狱,有去无回,数百年来,为何有此传言?关键在于城主会对伤老病残或无用之人实施暗刑。我早就对此感兴趣,再加上灵夏的一封秘函,那个丫头,受制于楚王,又在南朝举目无亲,从张恩华口中听到此事后便起了收复之心,恰巧正对上我意。牢狱之人虽然都是大奸大恶,但是常年被控制在黑暗的地下牢笼,磨得也差不多了,此时伸出援手,再加上远天镖局兄弟的相互安抚,用起来比外面的更加衷心。

    他看我的眼神逐渐转淡,俊美的容颜也由愤怒的扭曲平静下来,良久,染上了一股淡淡的哀伤。像我第一次凝视他的时候,一双琥珀色的青瞳空洞无神,眼底隐忍着的是无奈?落寞?悲伤又或者是难过。如同这池塘水中的鱼儿,他的天便是秦城,他的眼前是善良的纯洁,而他的背后,是万劫不复的秦氏宿命。良久,他没有言语,转身离去,落日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单薄的身子在一阵微风中,难掩萧瑟。

    …

    番外:秦朴的踌躇

    深夜,秦朴穿着单衣,看着天上的弯月,为何早已认命的心湖此时平静不下来,多久已前,那时他还年少,也跟那个柔弱的白衣男子一样的年龄吧,也曾想过要救犯人一命。

    八年前,他第一次跟着父亲下地牢执刑,在此之前,他一直是以秦姓为荣的,因为在他看来,他们掌管着整个巴国安稳的脉搏。他记得很清楚,被执刑的那一家人姓曼。巴国的老臣曼氏,但是又能如何。那一年正是稳定局势最为关键的时刻,曼氏却在不该说话的时候出头了,为叛臣求情的代价是什么?是诛九族,是杀一儆百,是夺回兵权,是填充国库。从父族四、母族三、到妻族二整整牵扯进了数千人,其中老儒居多,留着也无用,便决定实施暗刑。整个暗刑的过程十分简单,简单到仅仅是两个字,活埋。他睁大了眼睛,他看的清楚,曼老太君的无助的憔悴,他听的清晰,孩子们不知所措的哭声,他只觉得无法呼吸,他想跳下去帮助他们,却被父亲拽住。曾经慈祥的父亲此时却如同陌生人,冷冷的说“朴儿,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那一天,他虽然还依旧是那个会经常脸红的孩子,却不再天真的笑了。原来生命如纸,一捅便破了,在大义面前,每个人的牺牲都是应当的。每个人的死亡都是合理的,那么,他所追求的和平保护的到底是何人?爹说,这些人不能放,放出去是大乱,留下来又无法劳作,只有死了才能让大家都解脱。可是他不懂,孩子和老人能造成什么大乱。

    爹又说,你放出去的人别人看到的不是老人,还是孩子,而是背景,是曼氏。巴国初建,战乱刚平,国库空虚,皇上不需要一个功高震主还手握军权的老将军,用奖赏将军的钱财去慰劳十万大军岂不是更有用意?而曼家多年打仗积累的家底也可以填充国库。

    那为何要留下曼虎将军。秦朴疑惑的问道。

    他爹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他是曼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将才,眼下的安定不过是暂时的,等三国民生稳定后,怎么会不需要将军?用巴姬公主留他,教养他,他会觉得欠公主一生,一辈子…

    秦朴点点头,好像似懂非懂,却突然觉得一阵心疼,为这种懂得感到莫名的难过。一个平时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从此掌起了暗刑的大印,只因为他姓秦,只因为他是下一任城主,如果这样可以换来大多数人的利益,他也只能如此。

    夜色越来越深了,秦朴却觉得有些醉了,他该怎样?该不该信那个白衣男子。这么重的担子,玉兄挑的起来吗?他是如此柔弱,却为何总是让他为难,让他惊讶,让他诧异,明明是困惑的心底,却涌上一股说不清楚的开心,那个多年的想法,真的能去实现吗。。。

    翌日,清晨,小鸟叽叽喳喳的吵闹着,侍女不知道该不该摇醒酒宿的大人,那名大人十分在乎的贵客定了晌午的船票南下晋州。一张小脸皱紧眉头,如果不叫,大人醒了会不会生气?想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做人奴仆有再大的脑袋,也不敢用水泼醒主子吧。好在那名公子留下封信函。

    午后时分,秦朴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觉得睡了好久好久,而那个在心中的答案却依旧没有勇气说出来。低垂眼眸,看到一张别致的信封,打开一看,娟秀中带着阳刚的笔迹映入眼帘,道“秦兄,如若想通,晋州见。”短短九字,秦朴一怔,他竟然只留下短短九字便走了,连劝说都懒得劝嘛,是料定了他会同意吗?这个白衣如冠的玉兄,到底是谁?

    “大人,可是要用膳。”侍女的声音柔柔的响起。秦朴脸上一沉,摆手道“准备船只,明日南下晋州。”侍女一愣,望着甩袖而去的大人,感到莫名其妙。何时温文儒雅的公子也会如此冷漠…。

    …

    


丑女念玉 第二卷 爱情也许如流水 花船

    花船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秋高气爽,沛江水面如镜,微波粼粼,木船随着悠扬的音调摇摇晃晃也别有一番滋味。灰衫男子一把摇琴,一只玉钗,迎着微风,把歌来唱。船上人不多,却都被他吸引着,他的书童叫他离少爷,附近的货船上也有大汉起哄的叫嚷着“离公子再来一个。”白净的书童面带愠色,似乎不太高兴主子像戏子般被人调戏,但是离公子却毫不介意的继续仰天高歌。

    我看着他,不禁暗笑,这个人没有秦朴的俊美,也没有悠然的儒雅,更没有大哥的刚毅,但却让我一眼就记住了他。很奇怪的感觉,可能是因为那双眼眸太过亲切,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倒是绿娥左瞧瞧,右瞧瞧,突然兴奋道“主子觉不觉得离公子有些面善?”

    我点点头,没有言语,神情懒散,昨日陪秦朴喝多了,今天又起早赶船,真觉到哪里都不舒服,有些烦了。她一脸神秘的笑着问“主子真没看出像谁?”我眉头一揪,满脸雾水,是谁呢?

    “扑哧”绿娥捂住嘴巴,笑了半天才回话道“主子天天不照镜子吗?”

    我面色一怔,顿时了然,扬起嘴角,浅笑着说“与我倒是有些神似。”

    “切…”一声冷哼,我歪头看去,那名书童不满的撇我一眼,嘀咕道“应该说是你像我家少爷,怎么能说是少爷像你?”

    “哦。”我应声浅笑,慵懒的靠着船杆,望着烟雨蒙蒙的远方,离故乡越来越近了呢。书童见我没有反驳他,顿时有些尴尬,小脸羞红,意气道“你怎么也不回话。”周围几个粗汉不拘小节的笑了起来,离公子见状,也看向我,平静似水的眼眸闪过瞬间的惊讶。

    “这位公子好生面善。”

    “嗯。”我随意的附和,没有接话的打算。手中掰着几枚花瓣,一片一片撒入水中。

    “如此美丽清雅的桂花公子怎么舍得…”我心中一动,抬眼看他,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笑道,“路途遥远,船行缓慢,心情烦闷,无事可做。”

    “自己不快就可以这样吗?真是既不懂礼貌又没有爱心的蛮人。”话一出口,书童自己也觉得失言,想这船上蛮人还是不少的。

    “哈哈”我仰头大笑,盖住他的声音,随意道“本是残花,何需怜爱?融入这一江秋水也算它的造化,更何况我看的赏心悦目又关他人何事。。”顺手一捏,连根放入江中,碧绿的湖水上浮满黄色的花瓣,淡淡的香味引来几只海鸥停留。

    “真是个自以为是,不知好歹的人…”书童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离公子的脸色越来越差后不再吱声。但是看我的眼神却始终带着轻视和不满,甚至是敌意。我伸出手,轻轻撩起清澈的碧水,手心的温度是凉凉的,仿佛疏通了心中的郁气。

    “我家书童意气用事,谢谢公子刚刚的解围,可有想听的歌曲?”

    我看着他,平凡的脸,淡淡的眸,让人十分舒服,忍不住疑问道“离公子?”

    他面色一怔,想了片刻,说“在下姓姜,名离。”

    我神情一怔,清澈的眼眸多了一抹探究。姜姓在晋州并不多见,但是中原最为有名的姜氏却出自晋州。前后相连起来,对于他的身份也多了份遐想。不过令我诧异的是与范悠然那样的世家公子相比,这位姜离也未免落魄到了及至,又或者他本性如此。

    远处一阵乐声突然响起,众人回眸望去,终点不远处的浅水湾上停留着几支造型别致的大船。上面装饰着大红的花蕾,分外引人注目。

    “那是什么?”我有了兴趣,看向船夫。

    船夫大笑,郎声道“这位小爷定是初来姒国吧,连十五前的花船会都没听过。那中间最大的船便是今年范氏主推的‘凤凰’。此次还是悠然公子亲自来主持大会呢。”

    

    我心中一动,起身眺望着。姜离见我兴趣盎然,笑着解释道“这座凤凰是范大人呕心沥血想了数月才研制出的一座楼船,高十余丈,分三层。第一层称为凤庐,就是房屋,第二层高居于上,叫做飞凤庐。上面填上土壤培植了火红鸟,从远处看好像一座空中的花园,等亲临其下时,映衬着最上层的雀室,让人感觉凤凰浴火重生般的震撼。”

    我心中暗赞,不错,转头诧异道“姜公子倒是清楚。”

    他面带微笑,如旭日般温暖,说“实不相瞒,在下与悠然兄有些交情,也参与到凤凰的筹划之中。”

    “原来如此,真是让人佩服的奇思妙想。”在听到那左一声范大人,右一句悠然兄后,我的笑容天真的很假。他摇摇头看向远方,脸上是不张扬的得意。木船慢慢的经过浅水湾,远处的悠扬乐声中夹杂着女子放肆的笑声,我眉头微皱,不赞同的看向姜离,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一抹无奈的神色,他平静道“美人似花花似花,作为点缀都是一样的。这也是花船会的特色。”

    “这样子?”我讽刺的挑眉,不屑道“原来传说中的莲花公子倒真是深陷于淤泥。”

    他似乎听出我的嘲笑,踌躇道“以前的悠然也不是如此…。”

    “还不都是那个什么鬼公主害的,自己生的丑嫁不出去就算了,还拆散别人的姻缘。”不甘被忽视半天的书童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气的绿娥当下就翻脸了,冷声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他什么狗屁公子连追求真爱都不敢说句舍不得,就不要在这里沉迷酒色,自顾自怜,还落个别人要替他背上骂名。”我脸上一怔,差点鼓起掌来,绿娥在我的调教下说话真是越来越深得我心了。从始至终,我不觉得自己欠范悠然什么。那点初见时因为倾慕,寂寞而产生的迷恋全部被我选择彻底的遗忘。

    “你。。”

    “我什么?”绿娥双手插腰,与小孩子较起劲来。“罢了。”绿娥抢在他回话前面说“唯小人难养也。主子,咱们该下船了。”一听终于到了,我急忙整理行装,准备离开。书童拉住绿娥的手,道“你…你…”半天也没有挤出一句整话,想必是气得不轻。

    姜离欲言又止的跟着我,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我的面容。“怎么?”我睁大眼睛,看着不肯离去的男子。他神情怔忡,颔首道“请问公子姓名?”

    “做什么?”的4e

    “见公子实在面善,想必也是缘分。如若不弃,姜某愿意陪小兄弟看看晋州。”

    我沉默了,良久,说“也好。不过今日不成。在下姓玉,来此地拜访位故人,落宿别具一格,如若有事,到那里找我。”

    他神色一愣,惊讶道“玉公子可是订好了一格居的房子。”

    我摇摇头,轻笑道“暂未。”“那么姜某劝玉兄一句,那一格居如今被炒的火热,其格主也性格怪僻,如果不提前订房,怕是无法入住。”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说灵夏怪僻,倒是有趣,道“姜兄好意在下心领了,我自有自己的办法。”他的表情莫测高深,也并未再追究什么。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悠扬清淡的声音,“离,你回来了。”

    我心中一动,踌躇的转头。

    记忆仿佛回到了那个夏天,一名少年身着绸缎白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兰麝木香,温柔的对我说“人不应分美丑,因为美丑并不长久,始终会随着年华的流逝让人淡忘。”然而如今八年过去了,那名少年褪去了光亮至美的羞涩,成长为月华般亮眼的男人。我仿佛看到一束光透着淡淡的水波,映射过来,只不过他,早已忘记我。

    …

    “阿离。”他轻唤,目若朗星,面如冠玉,长身玉立,浅浅的笑容让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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