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月圆+番外 作者:浣水月(起点首页热点封推vip2014-08-08正文完结)-第2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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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辗转,几经爱恨沉浮,她早已没了去爱人的心思,甚至连那种热情亦被消磨殆尽。
她将所有的热情转移,用在书法、丹青上,以为学起来会很难,一路走来,她做到了让家人为己骄傲,她不再是江家被人耻笑的女儿,是皇城人人敬重的女子。
柳飞飞道:“师姐,你不是说重要的是跟着自己的心走。”
素妍抬头看着白菲:“你怎么不说话?”
白菲有些失措,“郡主是主子,主子的事儿,奴婢哪敢说话。”哪有丫头非议主子终身的?这也失了规矩,白菲三缄其口,江家人丁兴旺,上有江舜诚夫妇,下又有几位爷,哪里轮得上她这个丫头说话。
初秋站在一边,脱口而出:“在边城的时候,琰世子的心思,大家都知道,他待郡主是最真心的了。”
众人一望,初秋快速低头,今儿被罚,半个时辰前才被柳飞飞给原谅免了罚跪,生怕再说错话。
左肩王府并不简单……
看起来,王府人口单纯,左肩王夫妇膝下只二女一子,长女紫霞得配左肩王妃娘家兄长的嫡次子叶浩为妻;幼女青霞许了威远候府的嫡次子韩绍,只待宇文琰成亲就让青霞出阁。
可是,在她前世的记忆里,宇文琰竟将左肩王妃关入佛堂活活饿死,而左肩王对此事竟袖手旁观。天下哪有如此不孝的儿子,更奇怪的是,左肩王夫妻情深,传出消息后,左肩王还在世人面前替宇文琰遮掩一二,说“叶王妃乃是暴毙而亡”,一时间直惹得满城风雨。
这样的婆家,这样的夫君,她真的能嫁吗?
可是,宇文琰曾许与崔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却打动无数闺中女儿心,这其间也括了她——江素妍!
素妍陷入沉思。
想到前世的宇文琰与崔珊,即便后来对外和好如初,可是就在她死前的那个秋天,她奉无色庵师太之令,外出买盐,途经天龙寺,正值中秋节庙会,他与崔珊相携进寺拜佛。
宇文琰搀着重孕的崔珊,看似恩爱,可偶尔的目光对视,宇文琰的眼里冷若寒霜,崔珊的眸子更无女子应有的痴情、柔软。
所谓的和好如初,那不过是对外人的言辞。
女子的婚姻,幸福与否是过与自己的。
中间三年二人的裂痕,怕是他们一生都难修复的印记。
有些东西,一旦破碎,倾其一生都不能复初。
青嬷嬷催促道:“郡主,你该前往如意堂了。相爷和太太等着回话呢。”
素妍走到菱花镜前,一张素脸毫无粉黛之色,素光更显容貌娇妍,肤白若羽毛;如缎长发只以一条橙红丝带松松地束着,尤显袅袅风致。她不紧不慌地坐在镜前,启开妆盒,用故作的淡定平表来掩内心的繁复、挣扎。
“嬷嬷帮我打扮一下吧,给我挑身素净的冬衣。”
白菲欢喜地应答一声。
柳飞飞也不闲着,帮着素妍寻找喜欢的颜色。“师姐,有紫色、绯红、银红、还有杏黄、翠绿、浅蓝。”
“挑杏黄吧!”
柳飞飞与白菲取出杏黄色的一套冬裙。青嬷嬷笑着给素妍了挽了个清新又不失典雅的头饰,挑了同样杏黄色的丝带绑发,又插了根白玉莲花钗。
白菲道:“郡主用点胭脂吧,脸色苍白了些。”
她第一次没有反对,“自然些,越淡越好。”
白菲应声,用手指取了些微的胭脂,在手心抹匀,这才小心的敷抹在素妍的脸颊。
素妍看了一眼,蹙着眉头:“真别扭。”
柳飞飞递了块帕子,素妍索性擦了个干净。
前世的她,居然会迷上这些厚重的脂粉,认为那样才是美的。几年的庵堂生活,让她改变了很多,甚至于对美的认识也一并改了。
白芷道:“郡主不如贴此花钿,瞧出好看。”
她亦没反对,白菲又取了首饰盒里一直备下,却从未用的银箔花钿,小心地贴在她的眉心。
柳飞飞细细地审视,“好看!看上去就跟仙女儿一样。”
白菲笑道:“郡主小时候,见过的人都说像小仙女。”
素妍褪了橙红色的冬衣,换了杏黄色的,对白菲道:“你跟我去吧!”
青嬷嬷道:“老奴也去。”
素妍这样打扮,分明就是愿意的。就如虞氏用首饰来试素妍,看她会不会喜欢,女儿家总是心中有情才会有意装扮自己。
宇文琰听皇帝走时另留了话,言语中不想勉强素妍,一定是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出了花厅,寻了自家的大管家,让他去右相府打听。
过了两刻钟样子,但见大管家在花厅外掠过,做了个动作,宇文琰趁着两边家母拉家常,两边父亲傻坐的当口,溜出花厅。
大管家低声禀道:“世子,老奴打听清楚了。听府中下人说,朱大先生就安西郡主的婚事指责皇上。”
正文 373 问根底
那些久远的记忆,那些被尘封的过往,此刻一古脑地溜了出来。
想着,想着,她睁开眼睛,露出几许惊慌:在庵堂的日子里,是入庵堂的第四年还是第五年,她依昔在官道上看到了风光无限的曹尚书父子,那时,他是静王为帝后的权臣。
静王为什么要重用他,乃是因为曹尚书父子是静王的人。
这世的曹尚书一家,比她预想的提前几年回皇城,曹家会不会与前世有不同的命运?
以前不曾注意,此刻因为锦瑟来问,她的记忆突地变成清晰起来。
她捧住胸口,展颜见她面容苍白,惊呼“姑姑”,将她扶住,“你身子不舒服吗?”
她定定心神,皇上已准备对付静王,恐怕曹家前程难料。“瑟儿,你若信我,就不要选曹玉临,他性子不好,不是个疼人的。至于这个贾放公子……”她的记忆里没有此人的讯息,皇城权贵、京官这么多,她不可能一一都记得,都知晓他们的消息。“瑟儿,其实山野郊外不乏有一些后起之秀,来日栋梁。”
这句话虽是无意,但听者有心,锦绢觉得素妍这话没有说完。
展颜道:“姑姑的话自有其道理。本有三个人选,还有一个是周大学士的堂侄周伦。”
“周伦?”她细细地想着,“他与你无缘。”
此人颇有胜名,然,天妒英才,不是个长寿的。
还记佑正二年冬,皇城内外瘟疫横行,周伦殁于此病。
临死前,只留身怀重孕的妻子,后来听闻周夫人产下一女,从此与女儿相依为命。
展颜立时笑道,面露喜色。“怎么样?姑姑是不是很厉害,居然知道周公子已经订亲的事儿。”
素妍只知道周伦娶过一妻,而且周伦是个短命之人,没想他已订亲。
就连白菲也是一脸诧色,又难掩敬重。
锦瑟低声问:“姑姑的意思,我选贾放公子最好么?”
“瑟儿,这只是我的意见。我的意思,你的夫婿未必一定要在名门世家、官家子弟里挑。想当年,我娘嫁我爹,我爹还是一介白身。患难情深。夫妻情重。几十年来。我爹唯我娘一人,这样的夫妻不是一样令人羡慕么?”
素妍一直都觉得她爹是世上最好的丈夫,她娘亦是天下最好的妻子。有这样的父母,她觉得很安心。
锦瑟轻叹。“门当户对总得要的,我这就告诉我娘,说我选贾放公子。”
既然决定,就早作答复。
她起身告退,展颜陪她一同前往如意堂。
然,锦瑟终是晚了一步,待她到时,江素婷刚走不久。
田嬷嬷追问了几句,展颜将锦瑟决定先贾放公子的事说了。田嬷嬷笑道:“真与我老太太想到一块去了。既然表小姐想把这个决定告诉大姑太太。不如老奴跑一趟,把话捎到。”
锦瑟谢过。
清音轩里,锦绢却没有离去,而是坐在素妍的对面,看素妍怀抱琵琶。纤指如飞,如痴如醉的音律从指尖流泄,动人心弦,时而缠绵入骨,时而荡气回肠。
待她一曲弹完,锦绢起身斟了一杯茶,“小姨之前那话好似没有讲完。”
素妍回想之前,“你说的是哪一句。”
“小姨说山野郊外不乏有一些后起之秀,来日栋梁。”锦绢一脸谦恭,那是从眼底到面容都流露出的敬重。
素妍嘴角扯出一丝弧线,微微点头道:“你是知道的,我认识一些世外才子。”
锦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深深一磕,吓了白菲一跳,“大表小姐,你这是作甚?”说着便要扶她起来。锦绢固执地跪着,“小姨知晓,我亲娘是丫头出身,母亲虽然待我好,可我到底是庶女身份。便是婚事也由不得自己,还请小姨怜爱,给锦绢指点一二。”
素妍未动,在那一诧之后,转而平静。
白菲道:“大表小姐错了,你上有父母,下有兄长,哪里轮得郡主为你做主。你有什么事,要去求的应该是你父母才对。”
锦绢摇头,依旧不让白菲扶她,“小姨刚才那话,话里有话,锦绢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山野郊外有才子,不过现在是白身。他日定如姥爷一般,能得中功名,成为朝廷栋梁。”
素妍微微眯眼。她不过只说了一句,锦绢就能深晓里面藏有话意,当真不容小窥。
“请小姨明言,这藏于山野的才子是何人?身在何处?”
素妍微微一笑,“怎么?你想找个这样的男子为夫婿?”
安西郡主是何等聪明的女子,自小便能相助父兄,就是张德松提及幼年的素妍,也多有敬重之意。如今大了,她的话在两候府内都是极有份量的。
锦绢不想有半分隐瞒,肯定地点头。
素妍轻叹一声,“你真的主意已定?”
“是!”锦绢一脸真诚,“还望小姨指点明路,锦绢感激不尽。”
白菲轻呼“郡主”,似有阻意。
这毕竟是张家的小姐,不是素妍可以插手的事。
素妍扶起锦绢,陷入追思,但在锦绢的眼里却是多有为难,“你想寻皇城郊外的,还是旁处的?”
锦绢朗声道:“皇城郊外。”
江素婷回冀州,她在张府便是主子,只要她愿意,就能出府游玩。
素妍并未让白菲回避,而是低声道:“皇城东二十里地,石桥乡双河下庄有一个唤作祁栗的读书人,此人胸有丘壑,腹有才学。虽年过二十,假以时日定能成才。然,家徒四壁,上有瞎眼老母,又有待嫁长姐给人浆洗衣衫、缝补衣物为生。”
锦绢整个人僵在那儿,一副吃惊不小的模样。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衣衫不整,带着一群百姓到上庄来挖水渠的情形,她曾听乡邻说过,那人就叫祁栗。
“你认识此人?”
锦绢回过神来,“怎么会?那人刁钻得很。”
“你都拿我当小姨,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搜寻出关于祁栗的点滴,他是本朝以来,三试夺魁的男子,在静王登基后是第一个,也是北齐建国以来的第二个连中三元的才子,一时振动朝野,本朝第一个连中三元的乃是齐高祖皇帝时一个宋姓男子,这可是百年才出一个的人物。
据说他的妻子是官宦之女,不惜与父兄吵闹也执意下嫁他为妻。为他敬孝母亲,照顾长姐,得他敬重。祁栗发达之后,不忘糟糠之情,对发妻敬重、疼爱,曾一度传为佳话。
“不瞒小姨。去年春后,种子刚播到地里,接连一月颗雨未下。我们家有座四百亩的田庄便在石桥乡双河上庄。我和大姨娘连夜赶到庄子里,带着庄头、村民筑了一条河渠,好不容易蓄了水,可以灌地浇苗,没想下庄有个叫祁栗的,带着三百多个村民生生把我们的河渠给掘了。那夜好生惊险,上庄的村民要找他们打架,大姨娘生怕闹出人命来,这才止住了上庄的村民。只是没想那个带头闹事的竟然会是他。早前,我听人说过,说他是个读书人。在下庄里做私塾先生,闲时收几个学生,教他们读书识字,收一点束脩接济家用。但更多时候,都是闭门不出,在家只读圣贤书。”
这,许就是张锦绢与祁栗之间的缘分。
只是那样的开始,未给张锦绢留下好印象,却不知祁栗对张锦绢的印象如何。
素妍悠悠说道:“此人性情孤傲,是个大孝子。其长姐至今未嫁,你若能助他长姐寻个好人家,他定会感念于你。此人的性子太过刚烈不阿,需得磨打圆润方好。”
“多谢小姨指点。”锦绢欠身告退。
出了清音轩,耳畔又响起了悦耳美妙的声乐,她的心里再无冰冷,脑海里掠过那个夜里尚未看得分明的年轻男子,凌乱着发丝,大半张脸都被发丝挡住了,身上衣衫不整,湿沱沱的贴在身上,与上庄的村民扭打在一处,嘴里不依不饶:“水是天下的水,你们上庄凭什么截水自用,不要以为修了条河渠就是你们的水。”
没想会是他,竟能被小姨夸赞“胸有丘壑、腹有才学”,莫不是与她当真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