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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重生之暗香+3番外 作者:长空无双(晋江vip2013.01.22完结,重生、平行空间)-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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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捧茶在手,茶叶是上等的龙井,水却不活,茶艺也是勉强,这杯茶只能算是差强人意。他平静地看着热茶缱绻的轻烟盘旋着缭绕开去,恍惚地就想起不久前那个女孩纯澈幽淡到近乎神秘的眉眼。

    神秘。

    是的……神秘。

    他忽然毫无预料地,缓缓,笑开。

    ※※※※※※

    楚瑶抱着枕头,整个人蜷缩着陷在沙发里丝毫不想动弹。

    下午吃了太多的甜点到现在还没有消化下去,楚彦恨铁不成钢地帮她揉了半天肚子还不见好,偏偏她又看着打包的提拉米苏垂涎三尺无法自拔……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楚彦从厨房里出来,晚饭是不打算做了,只炖了木瓜无花果汤,打了一小碗苹果泥,预备给她消食。结果看到她埋在那里一动不动,无奈叹了口气,把人挖出来,抱到餐桌旁边,直接把勺子递到手里。

    楚瑶慢吞吞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汤品冒出的烟,半晌之后见边上那人依旧紧盯着没有半分放松走开的迹象,只得舀起一勺,吹凉了,放入口中。

    她含泪吃完,然后被楚彦拖着开始散步。

    “您心情很好?”在她痛苦蠕动着挣扎的时候,还听到楚彦这样不负责任的话语。

    楚瑶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人赖在她身上企图分去大半的重力,面上却是缓缓笑了。

    楚彦她,看得出来呢。

    有时候呀,再悲伤再绝望的记忆,放在另一个时空,另一番天地,久远的岁月之后的久远的如今,若是挖出来细细回顾,抛却了局内人的视角,还会发现不算新鲜的伤口上,那依旧让人感念无比的心跳,与,悸动。

    比如初恋。

 1717

    楚瑶悠然散步着走去拜访忘年交。

    已经约好的时间,原本应当是昨日,但被下午临出门的那场雨打乱了行程。倒不是说雨势太大出不了门,也不是说下雨天不想出门,而是难得的幕天席地倾盆之雨,天黑下来的时候楚瑶就那么抬头看了眼,兴致一上来,当下提着瓶泸州老窖慢吞吞走去了小区的景湖边。

    时间估摸得分秒不差,前脚刚迈进芙蕖凉亭,后脚便有大雨瓢泼而下。亭子坐落于假山之上,不远处水车咕噜咕噜转着泉花甚急,有曲水蜿蜒长年引至亭脚,边角沾着水的袖珍旱芙蕖层层叠叠,素白如练。且看水汽弥漫,葱郁沉碧,锦花着泪,望之景湖亭台迷濛,乌蒙天光错漏处有金蛇狂舞,怎一番景致如画。

    等忙碌完毕却发现人不见了的楚彦,黑着脸找到她的时候,一整壶老窖名酿已经空了,那货闲然独坐亭中,半臂倚着石桌,一手轻举在亭檐下接着雨水,乌发青衣肤如玉,脸上看不出丝毫醉态,只雾气朦胧的瞳眸清幽幽地望着远处,唇角挂着笑,笑得恍如隔世。

    恍如隔世。

    那笑何等美丽,而楚彦却是如临大敌般,就站在亭外没敢往上踏一步,双眸死死盯着亭中之人,就算被大雨冲刷了个彻底也没有丝毫动容的脸,因为紧绷到了极致而不由自主抽动着,连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然后在那双慵懒的眼睛扫过来的瞬间,她已然控制不住跪倒在地上,以一种五体投地最为臣服的姿态。

    大雨抽着她的脸颊,飞檐之上铺下来的大滩水花砸在她的身上,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而楚瑶就那么含笑地、静静地看着她,她却觉得这比魔鬼阎王还要可怖。

    楚瑶最让人胆战心惊的时候,便是她喝醉的时候。因为她越醉越清醒,清醒到容不下眼中一点污浊。一旦被触怒,那当真比死都惨。因为这时的厌恶情绪,她会一直带到醉醒之后,她会忘了自己憎厌的理由,却死死记得血液中流淌的那份想把你捏死的欲望。就如同蝼蚁。

    楚彦压根就不敢露出丝毫端倪,她打小受到的训练又对危机感分外的敏感,可同等的威胁也只有在……身上感受过,顶着这样犀透毫无余地的眼神,她冷汗涔涔地惊惧着自己到底为她透析了多少,虽然她自己从未开口道明过,可她却再清楚不过面前这新主人有多妖孽。

    外人或疑惑或惊异于她俩的相处方式,也只有她这个跟在楚瑶身后的人明白,她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因为她永远猜不透那个很乖很好养的主人什么时候会变成修罗。

    要知道犯在楚瑶手里,跟惹毛了裴家大少相比,她甚至会果断去扑裴峥大腿就求一个痛快!

    噩梦持续到第二天,楚彦外表正常内里战战兢兢地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那货早就醒了,而且已经坐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了,看得出来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看她进来,若有所思地盯着看了片刻,看完后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终于缓慢地掀开被子。楚彦几乎是迅疾地在心中松了口气,忙不迭上前递上拖鞋。

    出了这一遭之后,下午就没再耽搁。访客地点是帝都南面新兴的住宅区,前几年帝都外扩时专门打造的白银区,比不得紫禁城地带帝大周围这般昂贵,亦无老式四合院这类建筑珍贵,但因投入手笔之大,环境甚好,被高干大院与高级知识分子圈去了好一大块之后,连带着剩余的一部分也一直看涨。

    准备礼物的是楚彦。提着礼物的也是楚彦。楚彦面情相当镇定,相当冷静,心脏却一路吊在嗓子眼上丝毫没敢动弹。楚瑶先前给的单子全是陶器,现代工艺,并非古董,但也是名家制作,里面的玄机她不懂,因为那单子上列的一些符文字符串她看不明白,定制的东西到手之后她查探过,似乎都是文房用具,但样式有些稀奇,看上去也不像是成套的样子。

    然后,昨个儿紧张过度失手把笔洗给打碎了……关于某人的醉酒她打死都不敢说半个字,却还是这个给她的启发,回头一看地下室那小窖子里另一壶碍眼的泸州老窖……这不就给偷梁换柱了么……

    她现在只求事情永远不会败露。但这种可能……她还不如期待着世上再没有酒这种东西。

    楚瑶的心情却是不错。酒醉时的记忆虽然没有,但那种因为湖光山色雨烟雾霭之美而生的美好舒畅的情绪,却是还残留在这个身体里。楚彦以为她什么都不记得,实际上,关于自己“醉了”这个意识却是有的。楚瑶没打算吓她,只是有的时候,不该说的说,该说的不说,造成的心理阴影也不是她能解决的。

    因此,闻到后面盒子里某一股熟悉的酒香的时候,她只是不着痕迹地翘了翘眉梢的弧度,按下不提。楚瑶味蕾灵敏,却很少有人知晓,她的嗅觉同样灵敏。底牌不是掀出来给别人欣赏的,那些年她得到的机遇赴过的险境,饶是她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她总是不喜欢拿出来吓人……至于楚彦,纯粹就是多想了。

    太聪明的人,就怕别人比自己更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打击,才是最痛的。

    至于拿酒换陶器这回事,就当不知道吧,反正也无伤大雅。

    越是有才华的人癖好越是稀奇,解大师名砚,笔墨纸砚的砚,字是丹青,水墨丹青十里画廊的丹青,号黄花居士,我花开后百花杀的黄花!连名字都全然透着风雅,然而这位大师却是一生浸淫雕刻,书画倒只不过是附带了,他年少成名,名传足足三十年,性格却愤世嫉俗不堪与世同流合污,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偏偏所出作品就更是千金难求。

    楚瑶与之交往,最初倒还是借着她那早亡的父亲之名,她手上至今仍保存着当年解大师为她父亲亲手刻的一方印。

    而解大师于雕刻一门自是登峰造极,琴棋书画除了棋之一字一窍不通,却是连琴都熟谙之甚的,除此之外,他私下更是甚爱制陶,专爱暗陶盘底玄机那一套学问,偏偏就是手艺实在是不行。这也罢了,送礼要送喜好确实不假,可但凡笔墨豪客,哪还有不喜欢酒的?这一瓶老窖名酿,无论是年份还是工艺都是最适合最顶尖的,可谓千金难求,楚瑶手上也就只有这两瓶而已,藏着掖着若非昨日心情实在是好怎的舍得喝?她已经能想到那老头子的脸上的褶皱又会多笑几条出来了。

    优哉游哉进了小区,先跑到地儿,直接选择性眼盲,敲开门过了客厅直奔厨房:“解奶奶解奶奶~”

    解大师当年身家贫寒,他妻子却是出自名门,琴书双绝,尤善厨艺,那种风韵是从骨子里显露出来的,越是年纪长越是深厚,让人为之倾倒,唯一的缺陷就是身子骨弱,当年坐胎不稳,未足六月便落下,此后病根不除,再无子女,亏得两老一生扶持,不离不弃,甚至四十多年来从不曾有半句拌嘴,这般深情却也值得旁人欣羡。

    “啊,云姬啊,今日怎的这般早?”糕点还在准备着呢。

    回眸一笑,那发髻染霜,难掩年老衰颓,却笑意盈盈,多年不变。

    “想您了。”楚瑶窜上去黏糊了好一会儿,娇娇软软绵绵嫩嫩,撒娇时候简直水得令人恨不得融进怀里,这般姿态,真真是令人爱到心窝里去,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解奶奶心花怒放,被哄得连连笑开,看上去都年轻了好几岁。

    客厅,楚彦悄无声息地站在边上,只可惜存在感实在太强烈,再怎么低眉顺目都引来一阵一阵得扫视。

    客厅中并非无人,反而,人还不少。楚彦无奈腹诽,这么多人,楚瑶都能视而不见直奔后面,当真不愧是她主人……

    此刻气压甚低,连落针都能听到声音,因而厨房里的欢声笑语更加清晰,主位上的老爷子气得胡子都一飘一飘,其余几个都是小辈,没一个敢越雷池半步,倒是解老爷子边上那模样清隽的男子若无其事起身,含笑倒了杯茶递过去:“老师,您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云姬那心性,您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知道我才生气!”老爷子竖眉瞪眼。

    “您就认了吧,在云姬心里,若师娘是这边到门口的距离,您就是这个。”他比划了一下,用食指跟拇指硬生生抠出那么一小截给他看。

    底下无声偷笑开一片。

    老爷子登时气急。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忽然见到厨房门开,一条纤细的身影奔出门外,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拿了桌几上一个半空的水果盘又奔进去了,门又啪得声关上,众人才蓦地回神。

    然后黑线。

    这回就分明再次印证了……完完全全标标准准的……选择性眼盲……

    老爷子捶胸顿足,怒涌心头,怎么说都无法脱解。

 1818

    楚彦慢吞吞绕过客厅,爬上阁楼,将礼物安安稳稳放在书桌上,无视房间中一片狼藉的摆设,扭头就走。越是偏执的人,领域感越是强,可以自己弄得乱七八糟,连找东西亦或是下脚都为难,但绝对不允许别人碰哪怕一下。而且人越老就越是顽固,怎么说都说不通的,她不至于自讨没趣。

    走到楼下,客厅已经空了,底下那群小辈都被赶回去各找各妈,韩臻收拾好了茶几正放好抹布出来,抬头看到她,笑了笑:“喝茶么?”

    所以说方才坐了那么久敢情都是在帮忙待客,解老爷子您能再懒一点么……楚彦刚好站在壁柜边,伸手就拿出了茶叶罐,默默地递过去。

    元府白银区是仿大四合院的构建,结构精巧,建筑雅致,单层加一个小阁楼,环境优良,格局亦是分明。这边是文人区,那边是大院,往来非富即贵,解老爷子是出了名的清傲孤高、脾性古怪,而且特别爱面子,老一辈的能跟他搭上话的着实不多,就算有也懒得上门找骂,相反,年轻人面前不好撩狠话,怎么说都要顾一点颜面,因而这也就是小辈们敢偶尔扎堆上门串串混个眼熟的缘由所在。

    近几年来解老爷子避世避得越发幽深,不管来头大小都敢关门拒客的人,整个圈子了约莫也就只有他了,虽说并非力不从心,可老来脾性越发小孩子气,难哄也不要人哄,自个儿玩儿还来不及哪还愿意帮别人家带小孩子,于是关于收徒弟的口风一直都没落下来,韩臻是解老爷子收的最后一个弟子,即便不曾明言,可但凡有点眼色的都知晓这约莫就是关门弟子了。

    楚彦安静地看着韩臻泡茶。她确实近乎全能,但毕竟学有侧重,茶艺这类风雅到极致里去的东西,她也仅仅是懂一点能全套做下来,却是不敢在行家面前丢人现眼。楚瑶自不必说,可以说是从小浸淫这些玩意儿,茶艺花艺什么的那是得天独厚玩转自如的本事,耳濡目染之下她自然明晓些门道——不是第一次看韩臻泡茶,但将那些画面联系起来,越发觉得看他动作就如同画一幅泼墨山水般纵意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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