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心理揭秘 +作者:王溢嘉-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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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但父母对他却期望甚殷。在苦闷之中,他手淫的次数增加了许多,但短暂的快乐却带给他“自我摧残”的阴影,担心自己得了“肾亏”,于是开始觉得腰酸背痛、头昏眼花,越想越担心,最后觉得一身是病,治病成了比读书更迫切也更重要的事。
J君是家中惟一的男孩子,父母均将他视为至宝。在周岁左右,他曾因不明的发烧而住院两个月,后来虽然痊愈了,但他母亲却认为这个孩子“身体虚弱”,也因而特别注意他的健康问题,不仅常给他吃补品和补药,身体稍为有些不适,更是忙不迭带他去看医师。
上学后,母亲天天为他准备既营养又卫生的便当,不准他在外面随便乱吃东西,因为怕他吃坏了肚子;也不准他和同学们去游泳、露营,因为怕发生意外。
也许是受到母亲观念的影响,J君也很注意自己身体的健康;他经常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肠子的蠕动及关节处的酸痛等,每次大小便都不忘“审视”尿屎里有什么异状。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充满了依偎在母亲身边,于药水味浓厚的医院里候诊的情景,这种情景不仅让他感到安全、踏实,而且温馨。
医师认为J君确实是“病”了,但并非他想的身体的毛病,而是心理的毛病。
解析:
这可以说是一个“虑病性精神官能症”(hypochondriacal neurosis)的病例。
所谓虑病性精神官能症是指一个人过分关心自己的身体,对自己的身体功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怀疑某些器官有病,而为此担心恐惧,会主动去寻求医疗帮助;他们所述说的症状非常复杂多样,常牵涉到身体的许多部位,但有经验的医师却无法从这些症状中获得“可能是什么病”的印象诊断。而且在详细的检查后,通常找不到有什么器质性的病因。虽经医师反复说明、劝解,但病人仍无法释怀,还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有病。
患者除了对自己的症状感到忧虑、焦急与关心外,在行为方面还有一些特征:他的身边经常备有瓶瓶罐罐、药片胶囊及各种医药书刊;他常是大众保健杂志的忠实读者,在广泛的阅读中揣摩自己可能得了什么病,并一知半解地使用医学专有名词及术语;看病是他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活动,有些是固定去看一位医师,但次数相当频繁,有些则不断换医师,从这家医院转到另一家医院,没完没了地做各种检查和治疗,而且会妥善保存这些资料。
不少患者的虑病倾向跟早年的生活经验有关,有些研究发现,患者早年罹患身体疾病(或所谓的“体弱多病”)的比率比一般人高得多,而他们的父母亲也多有虑病的倾向,对身体疾病过度关心,孩子一流鼻涕、肚子不舒服就紧张得不得了,不停地嘘寒问暖、进补、看医师。这种不当的模式使孩子养成特别注意自己身体变化并对这些变化赋予夸张意义的态度。本案例中的J君,有的似乎就是这种经验。
另外,“疾病的功能”也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因为自己“生病”了,不仅可以免除职责(读书、工作),还可获得他人的关心(附带收获),结果使自己这种“有病在身”的观念益形强化,因此日后稍一碰到不顺遂,或别有所求时,就以虑病症状来免除职责或达到目的。
J君的坚信自己“有病”,固然多少与“肾亏”的错误观念有关,但主要恐怕还是在于他面对着大学联考这个难关。虑病症状不只是用来逃避大学联考,而且是在为自己可能考不上大学找借口——这都是因为自己“身体有病”造成的,如果“病”好了,他就能克服现在无法克服的困难。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把病治好,结果就一再地去看医师、吃药、打针,你说他“没病”,他反而不高兴。“有病在身”的想法使他免于去面对自己书读不好、无法与别人在考场上竞争的挫败感。
熊熊烈焰中的悔恨
她在夜里难以成眠,经常梦见昔日大火时,她从二楼跳下来及爬进客厅抱出婴儿的那一幕,而从梦中惊醒过来。
C是一个年轻的家庭主妇,最近想搬家而四处找房子,她坚持要住一楼,而且是只有一层楼的房子。这种坚持并非出于出入方便、想做生意或想接近土地等理由,而是因为她害怕爬楼梯。
除了坚持要住一楼外,她平常也尽量避免到二楼以上的商店、旅馆或公共场所去,对密闭的地方也深怀恐惧。而且有慢性的疲惫感、精力减退、性欲降低、无法集中注意力等症状。
这似乎是一种畏惧性精神官能症,不过她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毛病,心里倒是一清二楚。它来自如下这件令她想忘也忘不了的创伤经验:
她以前是住在二层楼的房子里。大约半年前,在丈夫外出的某个深夜,她在睡梦中闻到呛鼻的浓烟味而从梦中惊醒,她急忙下楼,结果发现客厅已经着火了。
事起突然,她的第一个念头是要打火警电话,但电话线却被烧坏了,于是她连忙又跑出去敲邻居家的门,在邻居处打完火警电话后,才又匆匆回到家里,到楼上去摇醒两个学龄前的孩子。
但因时间延误,等她同两个孩子要下楼时,楼下已是一片火海,无路可逃。在情急之下,她只好打开楼上的窗户,将两个孩子抛下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跳楼。两个孩子幸好都被闻讯赶来的邻居及时接住,没有受伤。但她自己的小腿骨却跌断了。
在疼痛中,她才又想起她的另一个孩子,刚出生不久(三个月大)的婴儿单独睡在楼下的餐厅里。一思及此就心如刀割,于是她不顾旁人的阻止,又从窗户爬进屋内,将婴儿抱出来,但因为耽搁太久,婴儿不幸在送抵医院之前即告死亡。
两个被救出的孩子只有轻微的灼伤,但她却有全身40%的严重灼伤,脸、颈、上肢、背部、臀部都被灼伤,呼吸系统也受了波及,而不得不做气管切开手术,帮助呼吸,她住院三个月,躺在病床上,内心一直无法挥去这场不幸的大火,并对自己先到邻居处打电话而没有及时救出她的三个小孩深感懊悔与罪恶。
出院后,她慢慢又负起了家庭主妇的职责,但在夜里却难以成眠,经常梦见昔日大火时,她从二楼跳下来及爬进餐厅抱出婴儿的那一幕,而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但在白天,则不时在内心反刍自己的“愚蠢”,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傻”——不先救孩子却去打电话?但大错已经铸成,再也无法挽回。
就在这种无限的悔恨、懊恼、悲痛与罪恶之下,她坚持要搬到只有一层楼的房子住,而且避免到二楼以上的地方去。
解析:
在这个个案里,C虽然有所畏惧,但不像前述的畏惧性精神官能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某些物体或情境有非理性的畏惧,事实上,她清楚得很,是想忘都忘不了的。因此,这个个案应该属于“创伤后压力违常”(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所谓“创伤后压力违常”是指一个人在经历超乎人类正常经验之外的心理创伤事件后,仍然在内心一再经验(重现)该创伤经验,对外在世界的反应变得迟钝,并出现自律神经及认知功能等方面的障碍。
“超出人类正常经验之外”的创伤事件,并不包括诸如事业失败、婚姻冲突、亲人死亡、离婚、慢性疾病等打击,而是指:一、自然灾祸,如洪水、地震等;二、人为的意外灾祸,如工业意外事件、火灾、大车祸、房屋倒塌等;三、有意的人为灾祸,如战争、轰炸、强暴、集中营、酷刑折磨等。有些创伤事件虽然也可能伴有肉体的伤害,如强暴、工业意外等,但所有的创伤事件都必然含有心理创伤的成分,这些心理创伤包括极度害怕、无助、失去控制及死亡的威胁等。它可能是个人单独的经验,也可能是集体的遭遇。
在创伤性事件发生时,患者几乎都会立刻产生自律神经兴奋的症状,诸如心跳加快、大量流汗、肌肉紧张、发抖、主观的焦虑及警觉性升高等,因为这些创伤事件通常都很剧烈,所以这种自律神经的兴奋可能会延续几天、几个礼拜甚至几个月。而每当患者回忆起那些创伤经验时,自律神经即再度受到刺激,如果他无法忘怀或分心,一再反刍的结果,急性症状可能就会恶化成慢性症状。
本个案讲的正是这种情况。火灾是一种常见的创伤性事件,在事起突然中,几乎每一个从火海余生的幸存者,他们的惊惶、无助与失控等感觉,都要经过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慢慢平息。而本案例中的这位女士,不仅遭遇了这种危难,而且在危难中还失去了她的幼儿,更要命的是,幼儿的去世完全是由她在火场中的“错误抉择”所造成的,其心灵所受的创伤确实是难以抚慰的。
C一再梦见昔日大火的情景,特别是“爬进餐厅抱出婴儿的一幕”,从精神分析的观点来看,这可以说是她尝试透过这些未经改装的恶梦,去重新架构恶劣的情境,好使昔日不能应付此种情境的失败能获得弥补的机会——她希望能“成功”地救出她的幼儿,而这只有到梦中去追寻了,但亢奋的意识提醒她,这一切都已是徒劳,因为她的孩子早已死了,所以她只能又从恶梦中惊醒。
杀了上司的“二战”老兵
他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手里挥舞着刀子,在屋里荡来荡去,口中则喃喃自语,提到跟战争和俘虏有关的事情。
Y君是一个40岁的中年人,曾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后解甲归田,又恢复平常老百姓的生活。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很正常,但却每隔一两个礼拜就会突然陷入一种类似意识解离的状态中,他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手里挥舞着刀子,在屋里荡来荡去,口中则喃喃自语,提到跟战争和俘虏有关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他不仅不认识自己的妻子,而且还把她当作法国人。
但没多久,他又仿佛大梦乍醒般恢复正常,而且根本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太太为此而非常担心,曾在他发作中及发作后,数度请医师来诊疗,医师除了开给他一些镇静剂外,也爱莫能助。因为发作的次数颇为频繁,最后只好去寻求精神科的帮忙。
在几次心理面谈但均不得要领的情况下,医师决定将他催眠。结果在催眠状态下,他说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在战场上的一段特殊遭遇:
有一次,他和自己的部队失散了,而跟一个不认识的军官在一起,两人各看守着四名德军俘虏。在营帐里休息时,那名军官忽然命令他去射杀那些没有武装的战俘。他觉得这是不人道的事而拒绝了,于是两人发生争吵,在争吵中,他愤怒地将枪扔给那名军官,说:“如果要射杀他们,那你自己去动手!”
事后,他越想越怕——怕那名军官以抗命的理由而枪毙他。在极度惊恐中,他仓皇地冲出营帐,逃回自己所属的单位里。
在催眠中回忆这段往事时,他的情绪变得非常激动,而一再将自己的身体猛烈地往墙上撞,幸赖旁人制止才没有受伤。
利用催眠术让他重温昔日在战场上的心灵创伤后,他的病情似乎有了明显的改善,有一段时间不再有上述意识解离的情况发生。
但十年后,他却又因同样的症状而再度入院,而且病情似乎比十年前还严重。医师认为这可能是因昔日的心灵创伤尚未完全化解的关系,所以再度将他催眠,让他重温往事。而在追忆的途中,他又像十年前一样,因痛苦、难过而以身体猛撞墙壁。但这次医师在制止他后,又要求他“继续讲”,而不准用行动表现出来。在几次的抗拒之后,他终于又说出了“后半段”的故事:
原来当年在他惊惶地冲出营帐后,跑了几百码就又停了下来。他担心那些战俘的命运,所以又掉转头,而在营帐外面用刺刀刺死了那名军官。
在催眠状态中说出这段经历时,他第一次表现出对那名军官的强烈愤怒,但后来又哭了起来,他说他很后悔他的行为,因为最后杀人的竟是他。
像上次一样,医师利用催眠术让他反复去重温过去的那段噩梦,并对它提出新的诠释,慢慢化解积压在他心中的惊惶、愤怒与后悔,最后,他终于跳出了那段噩梦般的经历,而不再出现意识解离的症状。
解析:
这可以说是一个“解离型歇斯底里精神官能症”的病例,但也属于“创伤后压力违常”,因为导致其意识解离的是“超乎人类正常经验之外”的创伤性事件。
纯就意识解离状态来说,Y君所表现出的乃是“梦游”(somnambulism)。这里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