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江湖一箭穿-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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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温眉的剑法路数了!”
哦?
我立刻从被子里钻出来。
宁墨手里拿了一个薄薄的小簿子,兴奋得面颊通红,双眼发亮。
“是那一派的武功?”
“点苍派!刚刚从珍籍楼找出来!传闻二十年前点苍派已被极乐宫灭门,所以这么多年也没人再使点苍剑法,我一直都想不起来。可我幼时几乎通读过射日庄藏着的所有武功秘笈,包括点苍剑法,还有些印象,总觉得温眉的剑法面熟,不是纯粹的华山剑法!原来是点苍剑法!”
通读过所有武功秘笈?
我忍不住咋舌,想起珍籍楼里堆成小山的书本。
不过,难道,水风轻嫁的是点苍派的掌门?
温眉跟水风轻又是什么关系?
而且,点苍传说中是被极乐宫灭门,难道温眉对极乐宫的仇恨源自这里?
关键是,水风轻的那个儿子是谁?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点……苍派?
吴非子最后的遗言,据楚沉说,是个“电”字。
难道,他说的是点苍的点?
他是江湖上的前辈高人,肯定熟悉点苍剑法。
那日折磨他的人,那个对楚沉不利,一直想要他性命的人,那个指使陈彪跟踪我们的人,那个陈彪口中的主上,难道使得是点苍剑法?
应该是极乐宫的人。
谁?
心中更加忧心,恨不得一步跨到楚沉身边,将自己最近的发现告诉他,提醒他身边的危险。
惊讶地从宁墨的口中听见自己的心愿。
“小笛,最近我打算去极乐宫总部一趟。”
于是盯着他发呆。
他会错了意,向我解释:“别担心。只是去查探一番。一个小小的宁坤堂近千人马差点搞得射日庄人仰马翻,整个极乐宫的实力不知道怎样惊人?我想探探他们总部的禁地。你还记得水阳不小心漏出来,禁地的得失对极乐宫生死攸关。”
记得。
楚沉也对我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宁墨想怎样?
本能的觉得不妙。
赶紧试图打消他的恐怖念头:“宁墨,现在好不容易刚刚消停些,极乐宫也忽然没了动静,你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打破难得的平静……”
宁墨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小笛,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极乐宫既然有这样的实力,若不早些防范,一旦他们动了杀心,射日庄岌岌可危……还是去一趟好……有些疑问,我也想亲自开解。”
劝了很久,收效甚微。
宁墨唯一松动的是,终于答应带上我,因为我对总部地形非常熟悉。
虽然想到那晚的遭遇跟五行绝杀阵就不寒而栗,我们还是尽快安排好射日庄的事宜,尽快出发。
宁墨是被这段时间的经历强烈的震撼了,而我,是终于禁不住如潮的思念。
旧地重游
宁墨将那对男女的衣服剥下来,捆成两个结结实实的大粽子。
忌惮极乐宫在当地的实力,到了研州我们潜伏了一段时间,终于抓住两个郎情妾意偷欢的极乐宫男女。
换上他们的衣服,直扑总部。
提起禁地宁墨异常谨慎,跟我反复商量几次,终于还是决定白日先前去查探。
那夜的经历,实在是惊心动魄得让人心有余悸。
伏在离禁地不远的长绿灌木丛中,我忍不住动了一下。
旧地重游,心情多少有些激荡。
咫尺天涯的感觉再次强烈的攫取住我,开始不断撕扯我不知何时变得敏感脆弱的心脏。
可这并不是我沉不住气的原因。
一向防卫严密几乎渺无人烟的禁地此刻人声鼎沸。
无数极乐宫众推着小车来来往往忙乎着什么。
我看见一些未明的物事,被放在小车上推出来。
肯定是发生了我不知道的变故。
宁墨在边上哈哈一笑:“来早不如来巧!好像我们赶对时间了!”
回到藏身之地,宁墨单身前往打探了些消息,又拿了两件衣服回来。
最近禁地似乎在修建什么较大的工程,抽调了各堂可靠的弟兄帮忙。
以前听楚沉说过,禁地好像就是前极乐君的陵墓,难道重修陵墓?
这个想法让我十分不适。
次日,宁墨带着我大摇大摆的向禁地走去。
一路上果然没有人查问,大家都在顾自忙乎。
一路顺畅,眼看就要走进禁地。
忽然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两位!路牌!”
路牌?
我暗自叹气,这禁地再怎样,也不会那样防守松懈,宁墨还是没打听清楚!
听见女声,宁墨顿时来了精神,很臭美的整理了一下仪容,摆了个魅惑的姿势懒懒回头,看清面前一个清秀的青衫女子,挑眉邪笑:“姐姐……今日小五病了,让我们替他做事,忘记跟他要路牌……姐姐可否通融则个?”
青衫女子很严肃的摇头:“不行,木堂主有令,必须要有路牌才能入禁地。”
宁墨于是继续媚笑着点头,说回去拿了路牌再来,带了我回头。
走了没几步,那女子又说:“站住。”
宁墨浪笑着回头:“姐姐可是愿意通融?”
女子走上前来,细细打量宁墨:“这位兄弟隶属哪个堂的?怎么这样面熟?”
宁墨嘻嘻笑道:“姐姐说笑了,姐姐瞧我的衣服,明明知道我是总部江护法属下,怎么还问我是哪个堂的?姐姐以前是不是跟木堂主来过总部见过我?”
女子哦了一声,忽然堆起一脸暧昧的笑意:“逢年过节是来过几次。江护法手下竟有这般出众人物!我却不记得。真是可惜……赶紧回去拿路牌吧,等会了得了空,咱俩叙叙。”
宁墨应了一声,却不肯离去,墨墨唧唧问道:“姐姐可否告知芳名?”
女子娇媚一笑:“陶其华。”
宁墨柔声笑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么?姐姐好名字!”
女子再度娇笑一声,忽然看着宁墨的脸陷入沉思,半晌尖叫:“我想起你是谁!那个中秋献舞时我见过你!你是射日庄宁庄主!上次你问我名字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臭宁墨!
我不禁大怒,色心不死!什么时候还想着招蜂惹蝶,现在可好,露馅了!
没等我发飙,那个女子大声尖叫起来:“有奸细!射日庄的奸细混进来了!兄弟们快来……”
宁墨轻叹一声,忽然夹起我飞奔,很快将那些正慌里慌张往这边赶来的人甩在身后……
奔了一阵,停下来商量下一步如何行动。
已经惊动了他们,想来很快会开始大规模搜查我们俩。
“我想正大光明的去见他。”我低声道。
“不行!连杀他们两个堂主……万一……我不能让你冒这样大的风险!”宁墨不同意。
“可土火两位堂主想谋权篡位!”
“问题是,极乐宫的人并不知道!你有确凿的证据指控他们么?”
“……”
“当今之计……是先找个安全之处蛰伏下来,等到风声一过,再出来活动。”宁墨斩钉截铁道。
我默然。
身后蓦然传来异常的响动。
回头一看,一件样式古怪,有些象弩筒一样的东西对着我。
手持着这样古怪东西的人,青衫飘飘,明眸皓齿,正是那个美女堂主木雨润。
我一愣,喜道:“木堂主!是你!”
然而木雨润丝毫没有跟我叙旧的意图,只是冷冷的举着那个古怪的应该是兵器一类的东西对着我。
“木堂主!”我试图缓和他的敌意,“楚沉怎样?他还好么?”
木雨润全身一震,目露悲愤:“你又想着过来害他伤他?我绝不会让你再次得逞!你们两个狗男女!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今天一定要让你们尝尝连珠飞弩的滋味!”
连珠飞弩?
好像听楚沉说过……
没等我想起来,宁墨忽然将我一把推开,和身扑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波的一声闷响,一大团乌黑的小小弩箭从那个怪模怪样的竹筒中射出,大部分被宁墨拂袖打落,有几枝直直没入宁墨的胸口。
宁墨身形微微一滞,很快继续向木雨润扑过去,将她一把扑倒在地,压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我大骇,怎么了?
赶紧奔过去将宁墨从木雨润身上扶起,他的胸口一大片鲜血,面色灰白,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
“宁墨!”我飞快的扯开他的衣服,绝望的看到上面密密的扎着四支小箭,四个血洞汩汩的流着鲜血。
宁墨动了一下,睁开眼勉强对我笑:“没事小笛,我……点了她的穴道!这个女人!她想趁机除去你……这个情敌……以后切切不能再相信她!……我一向不杀女人,否则……一定为你杀了她!”
可不能再杀她!
否则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我飞快掏出金创药,密密的洒了一大堆在他的伤口上。
“你伤得怎样?”摸了一下他冰凉的手,也不敢拔箭,再次飞快的将他的衣服裹紧。
宁墨摇头:“没事……有人来了……这下要被捉住了……”
四处观察一下地形,我将他拖起:“我知道一条极其隐秘的通道……通往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拖着宁墨到了那个仙泉。
伸手探了探水温,比幽池低些,在正月里显得十分的温暖。
“宁墨!你要闭住气!我们要过一条水路!”我叫了一声,已经听见不远处的人声,不敢再迟疑,飞快的拖着宁墨下了水。
来不及查看宁墨是否依言闭气,将他仰面放在水上,拖着他的头发尽快潜入水中,游过那个逼仄的通道。
浮上幽池的水面。
很暖和……
我不敢留恋幽池熟悉舒适的温暖,飞快爬上岸,将宁墨也拖了上来。
湿漉漉的长发搭在他看上去毫无生气的脸上,整个面色异常灰败,嘴唇上一丝血色也没有,插着小箭的胸口,血迹已经在水中洇开,显得更加令人恐惧。
最最恐怖的是,他的胸口没有一丝起伏。
我吓坏了,宁墨死了?
我杀了他?
把他给溺死了?
大骇将他侧过身,拼命拍他的背,大声叫他的名字,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宁墨!你不能死……不能……”
万劫不复了,万劫不复……
正在装死的宁墨终于憋不住气,笑了一声,呛出一些水,低声虚弱的说:“镇静!镇静!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祸国殃民倾国倾城的宁墨不会那么快死掉……你这么大声,把人都招过来……这苦头我可就白吃了……也不等我闭个气,就把我拖下水……还好水性上佳,要不然真死翘翘了……小笛害人不浅……害人不浅……”
臭宁墨!
这么危急的时候,还不忘记吓唬我!
恨恨将他拖到一边的放到石头后边,扯开衣服,掏出一把薄刃小刀,恶狠狠的将箭头挖出。
宁墨惨叫连连,过会低声笑道:“我小时候欺负过小笛,小笛是不是一直怀恨在心?现在趁机报复?”
继续愤怒的不理他,给他止了血,气咻咻的经秘道潜入了以前的房间。
屋里没人,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一切还是按照以前的样子摆放着。
我打开衣柜,新婚那次的狼狈之后,楚沉坚持搬了个很大的衣柜进屋,一年四季的衣服,琳琅的装了一柜子。
挑了两套衣服,转身习惯性的放到床上。
床单被面,都还是中秋那夜时的花色,很整齐的摆放着。
那以后……他就不来这里睡了么?
心里有些发酸,伸手在枕头下摸了一把。
那本陪嫁时压箱底的极乐君行欢图竟然还在。
将它取出包在干衣服里。
在床头小柜子里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一盒点心,已经有些发霉。
那是楚沉坚持每日在柜子里放一盒点心,以应付夜战时的饥饿。
物是人非事事休。
鼻子酸了又酸,终于还是没落泪。
宁墨在那里等我。
将那盒发霉的小点心也带上,回到宁墨身边。
喂他喝水吃霉点心,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十几日过去了,宁墨的伤势明显好转。
外面的情形不知道怎样。
因为熟悉这里的路径和人们的作息,我每日悄悄的潜入厨房房间,没人发现。
从未遇见楚沉。
或许他,出去了,或许,已经很久不住在这里。
只是有人每日照旧打扫而已。
或许,对他来说,一切,终是过去了。
我遏制自己某些疯狂伤心的念头,艰难的保留着理智。
那日照例清理宁墨的伤口,给他换好绷带。
宁墨笑嘻嘻道:“完美无瑕的身体上留了疤痕,一定要找苏无困消掉!”
我勉强对他微笑。
这几日心情十分低落。
传来秘道开启的声音。
赶紧跟宁墨一起藏到石头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