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满园-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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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春姑娘,你这是害羞了?”他笑着调侃,伸出手去扳过花满春躲闪的脸,拇指不离她脸颊,轻轻地抚过她毫无任何装饰的耳。
花满春眨眨眼,抬起长睫,一眼看到萧逸眼中的调侃,心里愤然。
占完便宜赶紧地走人!老娘没工夫陪你大爷说唱逗笑!
她在心里大骂萧逸一百遍一千遍,恨不能一脚蹬上他的脸将他满脸的坏笑踩烂一地。
这还是原先那阴晴不定、暴戾异常的九王爷萧逸么?分明就是她常在酒肆里见过的酒色客人么,捏了姑娘的下巴调笑,还不忘伸手去摸一把姑娘粉嫩纤细的小手,色眼迷离污浊可憎。又什么差别?
哦,只一条他能占得优势,较之那些脑满肠肥、獐头鼠目的恩客,他算是长得好了。
她恨恨地瞪着他,正要伸手拨开他,却听得萧逸淡淡笑一声,上下打量她一回,摇头道:“相貌不及雪儿,身段不及兰儿,连性子都不讨喜。”
“奴婢哪能和雪姑娘兰姑娘比?”花满春不怒反笑,“九王爷千岁大人,您这可是抬举了奴婢了。”
萧逸看着她被愤怒烧得晶亮的明眸,忽地心情大好,挑起眉俯下身到她耳旁轻声笑道:“其实雪儿只是我表妹罢了,至于兰儿,更只是柳皇后一厢情愿塞给我的女人。”
他笑得愉快,神情却是很认真,花满春侧过头去哼一声,便不再出声。
她怒气未消,管他有几个女人,管他是不是男女通吃!
萧逸见她不出声,又靠近她寸余,贴近她耳侧戏谑地轻笑出声:“至于花立春么,我从未对他有过兴趣。”
咦?花满春满腔怒火顿时化为乌有,她转过脸去惊讶地望着分明装得极严肃却还是眼里带笑的萧逸。
“你你你……从未打过立春的主意?”她激动得有些张口结舌,萧逸忽地想笑。
“嗯哼。”他哼一声站至身体,神情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倨傲、漠然,且冷淡自持。
“我何曾告诉过你我喜好男色,家中养有数个清丽秀美男童?”一想起胤城满大街谣传他九王爷荒淫无耻家中美姬上千娈童数百,萧逸心里就恼火。
他要是有那玩乐的功夫不如早早将离国收了做附属国,也好过日日听侄儿小皇帝念叨。
“那……那……你……”花满春蓦地跳起来:“你非要我跟你回来做什么!”
他既然不是看上立春,又何必胁迫了她来九王府打杂?直接扔大牢不是更省事?
萧逸看穿她的疑问,哼一声道:“把你扔进大牢内带个十年八年是更省事,不过,既然你这张嘴这么能说,我倒是也想让你替我办点事。”
办事?花满春愕然地望着忽然沉下面色的萧逸,心里只觉好笑,堂堂摄政王九王爷,权倾天下呼风唤雨,哪里还有办不了的事情?他这是说笑吧?
她不信,萧逸也就随她,抬眼望着花满春身后紧闭的房门,轻叹一声:“一个月前宫中失火,第二日袖儿就开始疯疯癫癫说胡话,有时候又会一整日不出声,我和七哥轮流接她回府照料,也不见她能好些。”
宫中失火?花满春一怔,那不是清扬与立春酒后打赌要偷遍全城的那一晚?莫非……她心虚地抬眼去看萧逸,他也正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接着说:“恰好满城开始流传起谣言,我在街上随意转了转,就捉到了那个大肆诽谤皇族的罪魁祸首。”
他不用意有所指,花满春已经是心里虚的不行,干笑着别开眼去。
“正好见识了一回你花师傅说书吹牛的本事,索性就带你回来陪袖儿说说话,看有人陪着是不是就能治了她这个病。”
萧逸轻描淡写,将之前在客栈茶馆里吓唬她、捉弄她的事情一笔勾销掉,就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这态度实在是让花满春不爽快。
只不过她却是真不敢怒发冲冠地奔上去直指萧逸破口大骂,因为她心虚,袖舞公主这疯癫的毛病怕是又和清扬脱不了干系。
花满春嚅嗫了半晌,一抬头就对上萧逸炯炯盯着她的闇黑双眸,她的心虚,她的畏缩,无可遁形。
她难得不气焰嚣张尖牙利齿,萧逸挑起眉满意地点点头,忽地又俯下身去贴近她耳旁低声道:“看你今天极乖巧,我就告诉你罢,我从未对男人的身体有过兴趣,尤其是立春茶馆那个瘦弱得风一吹就倒的花立春。”
末了,他不忘恶意地对着她微红的耳后轻吹一口气,惊得花满春又“啊”地一声低呼,捂住双耳愤愤地跳开一丈远。
萧逸沉沉一笑,蓦然之间觉得心情畅快至极,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花满春数眼,叹道:“啧啧,小春儿,这可不像你,前番那般热情似火,现在又像个生手,可不是你的风范呐!”
他话语露骨,分明就是赤 裸 裸的调戏,花满春面色由红变白,又由白转红,顷刻之内变了数回,终于镇定下来。
她花满春可是踏遍满城青楼酒肆,绘遍男女娇羞,见过大场面的人,哪里能被他一句话说得败下阵去?那可不是丢了宁姑娘的脸面,砸了畅春酒肆的招牌!
“九王爷大人,我又不是您家府里的兰姑娘,何需风范?”花满春嘻嘻笑着,将话堵回去。
兰姑娘整日里穿得花枝招展、风情万种,哪里是她小小跑堂伙计打杂丫头能比得上的哟。
萧逸见她又拿兰馨说事,不由得失笑,伸长手臂去将她强拉回自己怀中,低声道:“你就不能将我的话听进去么?”
他半是强迫地将她困在怀中,花满春莫名其妙却又挣脱不开,只得用手掌抵住他的胸膛用力推着,低声抗议着:“喂,你,放开!”
今天这一场纠缠暧昧,两人之间亲近了不少,花满春自己也觉得再别别扭扭唤他“九王爷千岁大人”实在是太矫情,她嘴里喊着“喂你放开我!放开我!”,手下更是不放松,使劲吃奶力气想推开萧逸,奈何萧逸强健的手臂牢牢箍住她的腰背,她扭来扭去也挣脱不开来。
微澜
一个杏眼圆睁拼命挣扎,一个从容轻笑不以为意,两人在房门前一场角力,高下自分。
萧逸存了心要逗她,看着她气咻咻地推他,越加大力地将她的腰背往自己怀中扣,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捉住她手腕。
花满春气恼得跳脚,正要张口狠狠向他的腕间咬下,身后那扇门却咿呀一声开了,袖舞迷迷糊糊的仿若熟睡刚醒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九哥哥,满春姐姐,你们这是在比试身手么?”
比试身手?萧逸松开钳制住花满春的长臂,低头望一眼狠狠瞪着他的花满春,失笑道:“唔,九哥哥与她过过招,看她是不是能保护袖儿。”
他顺着袖舞的话接下去,自以为能骗到妹子,花满春却是险些笑得打跌,袖舞悄悄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她顿时又在心里乐得翻了天。
他以为自家妹子还是那牵在手里的黄毛小丫头么,殊不知袖舞也已经有了心上人,不再是那只知道吵闹着要九哥哥领着玩耍的懵懂孩子了。
花满春这才笑完,忽地警觉。
袖舞立在门口,身后房门大开,屋内情景是一览无余,床上薄被掀开了,清扬不知踪影。
想必是趁着他俩在外头闹的时候悄悄藏起来了。
花满春心里松了口气。
萧逸没错过她倏地放松的神情,但见袖舞睡眼惺忪地自门内走出,屋中又无异样,倒也没多想,走过去牵起袖舞的手:“袖儿,九哥哥给你带了好东西,回屋去看看罢。”
袖舞不舍得看着花满春, 咬着唇又悄悄地瞥了一眼屋内,花满春心里叹息一声,朝她眨了眨眼:“以后我再带你来。”
一语双关。
袖舞的脸倏地亮起,挣脱开萧逸的手掌,奔过去捉住花满春的胳膊,仰起脸高兴地笑:“好,满春姐姐,我晚上再来,明天也还来。”
她目光殷切,花满春不禁啼笑皆非,却又不忍心让她失望,只得忙不迭点头,支支吾吾说好。
清扬躲在她这里养伤,是件极隐秘的事,袖舞公主若是时常跑来,保不准听雪楼里的众人都要起疑。
只是,她也办法子。最是相思催人醉啊催人醉,清扬都那么求她了,她哪里还能不心软?
花满春懒懒地趴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撑起下巴遥遥地瞪了沉睡的清扬一眼。
清扬昏迷的前三天,她衣不解带伺候着,倦了就趴在桌上眯一会,好在后来袖舞悄悄派人搬来了自己房内的贵妃榻,对外只说常去满春那里午睡,睡不惯她的硬床,因此还是睡自己的贵妃榻罢了。
下人们哪里敢有疑问,公主千岁说今天日头是打西边出来的,他们也得附和说是啊是啊今儿这西边的日头可真是大如圆盘。
因此,袖舞日日跑来花满春这里,竟无一人起疑。
已是第六日,清扬隔天与袖舞亲亲我我腻了一整个下午,显是有些累了,一觉睡到时分还未醒,花满春省心省事,倚在贵妃榻上眯了一小觉,睁了眼也无事可干,只好躺着干瞪眼。
清扬再过几日就能完全恢复了,到时候,加上个不懂事的袖舞公主,定然是要闹得鸡飞狗跳不可收拾。
她愁得晚上噩梦连连,不是梦到袖舞哭天抢地拽着清扬衣袖高喊:“清扬你带我走!”,就是在恍惚之间望见脸色阴沉森冷的萧逸手持长剑大声呵斥她:“好你个花满春,竟然引狼入室,让外人拐走袖儿!”
一眨眼,明晃晃雪亮亮的剑锋劈下来,她从诡异迷离的梦中惊醒,涔涔冷汗湿透背心。
幸好只是个噩梦。
花满春心有余悸,忍不住又狠狠瞪了清扬一眼。小时候总给她找麻烦也就罢了,毕竟这小小年纪闯下的祸也没多大点事;成年后时常给她白眼看也就罢了,他段清扬在城门口摆摊算卦替有钱人家大小姐们修修琴补补画,扮得冷峻一些也好糊弄小姑娘;这一遭倒好,如果出了事,该是多大的娄子。
她花满春一个人被扔去乱葬岗不要紧,拖累了迎春客栈立春茶馆,谁也没好日子过。
花满春头痛欲裂又头痛欲裂,她这十八年来可是头一回这么烦神。
午后的暑气自门间丝丝缕缕渗进,在这闷热之中,忽然有人在门外轻轻地叩门,低声询问:“满春姑娘醒着么?”
花满春自混沌中霍地清醒,清扬大概是睡得足了,也睁了眼向她望去。
“像是袖儿的丫鬟。”他听着那声音有些耳熟,像是前几日搬贵妃榻来的下人,那时他藏身衣橱内,见不到人影,只将一屋子人的对话听在了耳朵里。
他记得分明,应该是没猜错。
花满春怒目斜他一眼,嘘一声,跳下贵妃榻去慢慢走到门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外面是谁?”
那小丫头听见屋内有人应声,松了口气,声音也大了些:“公主请满春姑娘过去一聚。”
过去一聚?上下红雨了,竟然是袖儿找她,而不是来见清扬?
花满春手搭在门闩上,有些惊讶。
门外那小丫头听得屋内没了动静,又笑着补了一句:“雪姑娘也在公主的书房内,像是打算约了满春姑娘去吟诗作画。”
花满春愕然,吟诗作画?请她这个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的人去吟诗作画?
清扬在床上躺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被她狠狠瞪了一眼才伸手抹去脸上的笑容。
大概是有事,那丫鬟说完,匆匆就走了,花满春听得她脚步声急急远去,才悄悄拨开门闩,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看看没人,松一口气转过身去对着清扬低声吩咐:“老实呆着不许四处随意走动!”
清扬正欲张口说话,花满春眼一眯,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低声威胁他:“你要是敢跨出这房门一步,小心老娘回来送你归西。”
清扬失笑,花满春又斜了他一眼,推门出去,从门外咔哒上了锁。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花满春收好锁匙,这才放宽了心,大摇大摆地离开。
一脚踏进袖舞的书房,花满春就后悔了。
满眼满墙壁悬着的都是山水人物花鸟画,袖舞在高高兴兴地磨墨,君凝雪正伏在案上聚精会神地挥毫泼墨。
墨香弥漫在屋内,熟悉异常。
她干笑一声,刚要将踏入门内的左脚收回,袖舞却已看见了她,哎呀一声笑着放下手里的砚台,迎了上来:“满春姐姐,快进来。”
大概是清扬的缘故,袖舞的精神好了许多,竟与当初所见那娇蛮的公主模样判若两人,只是她笑靥如花地迎上来抱住花满春的胳膊要拉她进屋时,花满春还是惊了一跳,有些受宠若惊。
她急中生智,一把抱住门,笑道:“这吟诗作画是高雅之事,我是不懂的,还是回去躺着罢。”
她原以为那丫鬟是传错了话,本想来瞧个究竟再说,没想到一进门便闻见了墨香,她不走还留着干啥。
花满春眼神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