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随息居重订霍乱论-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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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毋使积污。或广凿井泉,毋使饮浊。直可登民寿域,不仅默消疫疠也。此越险守疆之事
,为御乱首策,非吾侪仰屋而谈者,可以指挥而行也。
一、当此流离播越之时,卜居最宜审慎。住房不论大小,必要开爽通气,扫除洁净,设不得
已而居市廛湫隘之区,亦可以人工斡旋几分,稍留余地,以为活路,毋使略无退步。甘于霉
时受湿,暑令受热,平日受秽,此人人可守之险也。无如贪夫徇财,愚夫忘害,嬉玩泄沓,漫
无警省。迨挥霍撩乱,突如其来,手足无措矣。
一、昔范文正公每就寝,则思一日之食,与
所行之事,能相准否。虽朝齑暮盐,贫不能自给,而每慨然忧天下
之忧。以其志行磊落,足以纪纲人道,而岂腆然为饮食之人哉?呜呼!此六十四字,为故人宜春袁莲芾布衣跋,余《
饮
腊毒,脏腑先以不清。故秽浊之邪,易得而乘之,同气相求,势所必然之事。若能效法先贤,不
徒为饮食之人,以其余资,量力而行疏河凿井,施药救人,敛埋暴露,扫除秽恶诸事,不
但保身而杜病,吾闻积德可回天。不仅可御霍乱也已。
一、祖父家训,不许供设神像,遵圣人敬而远之也。余性尤不佞佛,生长钱塘,天竺山未尝
一到。虽食贫居贱,而最恶持斋之说。先慈闻而责之曰∶儿自命通脱,何亦效迂儒口吻乎?
夫
以报应。而始畏慕勉行也,故具不得已之苦心者。假神道以设教,创持斋之日期,诱而掖之,斡
旋不少。试看疫疠流行之际,僧尼独鲜死焉?此其明效也。余敬听而识之,屡试不爽。益叹
母训之非诬,故夏月款客。惟用海味干肉鱼虾之类,间或为宾托言茹素,亦借以节主人之
费。但择轻清平淡者而食之。追忆生平未患痧证,敢以此法,公诸同世。
一、造酒曲者,必取诸草汁,以和米 而成。凡草初出之两叶尖者
属阳,性烈而味辛,可以
造酒
犯飞尸,温服可祛阴气。若纵饮无节,未有不致病者。又惟夏月为尤甚,宋刘元城先生云∶
余初到南方,有一高僧教余,南方地热,而酒性亦热。况岭南烟瘴之地,更加以酒,必大发
疾。故余过岭,即阖家断饮,虽遍厉水土恶劣,他人必死之地。余阖家十口皆无恙,今北
归十年矣。无一患瘴者,此其效也。苏文忠公云∶器之酒量无敌,今不复饮矣。观此则妄人
所谓酒可以辟瘴疫者,岂非梦呓。夫瘴疫皆是热浊秽毒之气所酿,同气相求,感受甚易,且
酒之湿热,久蓄于内,一旦因邪气入之而并为
势必剧,其治较难,其愈不易,纵性耽曲 ,甘醉死而不辞者,夏
令必须戒饮,或不屈死于挥霍撩乱之中也。
一、颐生之道,《易经》始发之。曰∶节饮食。孔子曰∶食无求饱。应休琏云∶量腹节所
受。陆放翁云∶多寿只缘餐饭少。《随园诗话》云∶不饱真为
盖饥饱劳逸,皆能致疾,而饱暖尤为酿病之媒,故神农氏播谷之余,即收药味。有熊氏
垂
浊降清升。虽感客邪,亦潜消默化,而不能留着为病。惟过饱则胃气壅塞,脾运艰迟,偶吸外
邪,遂无出路。因而为痧胀成霍乱者最多。故夏令不但膏粱宜屏,虽饭食且然。况无故喜服参
药,妄食腻滞之物,如龙眼、莲子以图补益,而窒塞其气机哉。设犯痧秽之邪,多致不救。今
夏有诸暨余小坡进士,窜难来申,与余亲家褚子耘茂才比屋而居,亦知医。为人视病归,啖莲
子一盏毕,即觉不舒,寻即吐泻转筋,欲请余诊而不及。以邪气得补,无从宣泄,逼其深入
。故告危如此之速,犹之贼来而自弃其险,闭城以待毙也。嘻!可悲已。(过饱不
可,过饥亦不可,不饱非饥之谓,宜知之。谢城)
一、鳗鳝,性热助阳。鳖,性寒滋阴。然或有毒者,夏令更有蛇变者,尤勿轻尝
。即无毒者,其质味浓浓,腻滞难消。如吸外邪而误食之,皆难救治。市脯尤觉秽浊,咸宜杜绝
。(因食鳗鳝而霍乱者,余见甚多。谢城)
一、瓜果冰凉等物,虽能涤热,过食骤食,既恐遏伏热邪,不能泄越。又虑过度
,而反为所伤,并宜撙节为妙。若口不渴,汗不出,溺不赤者,诸冷食皆在所忌也。
一、冬夏衣被过暖,皆能致病,而夏月为尤甚。既因暖而致病矣,或又因病而反畏寒,以热
郁于内,而气不宣达也。再加盖覆,则轻者重,而重者即死矣。竟有死已许久,而旁人未知
者,年来闻见甚多,比如开门揖寇,城已陷。或有尚在梦中而不觉者,可叹也已。亦勿过于
贪凉,迎风沐浴,夜深露坐,雨至开窗,皆自弃其险,而招霍乱之来也。不可不戒。
一、食井中,每交夏令,宜入白矾、雄精之整块者,解水毒而辟蛇虺也。水缸内,宜浸石菖
蒲根、降香。
一、天时潮蒸,室中宜焚大黄、茵陈之类。亦可以解秽气,或以艾搓为绳,点之亦佳。
一、用川椒研末,时涂鼻孔,则秽气不吸入矣。如觉稍吸秽恶,即服玉枢丹数分,且宜稍
忍饥,俾其实时解散,切勿遽食,尤忌补物。恐其助桀为虐,譬奸细来,而得内应也。
一、无论老少强弱之人,虚实寒热之体,常以枇杷叶汤代茗,可杜一切外感时邪,此叶天士
先生法也。见《医案存真》。然必慎起居,节饮食,勿谓有叶先生法在,诸可废弛也。
一、无论贫富夏月宜供馔者,冬腌干菜、卢菔、芹笋、凫茈、丝瓜、冬瓜、栝
蒌、豇豆、紫
食者鄙,焉知此味。呜呼!苟能常咬菜根,则百事可做。岂但性灵不为 没,足以御挥霍撩
乱之灾乎。
挥霍撩乱,突如其来,集饷征师,动需时日,莫若乘其初发,何难一击而平。爰备载伐毛、
取嚏、刮淬、刺急、拓救诸事宜于前,复详侦探、策应、纪律、守险、诸机要于后。虽妇竖一
览,咸知剿御之方,既可各保身家,而厉气莫能张其焰,或可不蹈兵马过篱笆破之谚也。故
列治法第二。
卷下医案篇第三
南针
属性:张戴人曰∶泰和间,余见广济院僧病霍乱,一方士用附子、干姜同煎,放冷服之
。服讫,呕血而死(如此而死,必是暑证。洄溪云∶暑证忌姜,虽与连芩同用,
亦有大害。况与附子同行,祸更烈矣)。顷合流镇李彦直,中夜忽作吐泻,自取理中
丸服之。(洄溪云∶此是寒霍乱之方,百不得一。误用者,祸不旋踵)。
医至,谓有食积,以巴豆药三五丸下之,亦不动,至明而死(纵有食积,何必下以巴豆)。
遂平李仲安,携一仆一佃客至偃城,夜宿邵辅之家,是夜仆逃,仲安觉其逸也,骑马与佃客
往临颖追之。时七月天大热,炎风如箭,埃尘漫天,至辰时而还。曾不及三时,往返百二
十里,既不获其人,复宿于邵氏斋。忽夜间闻呻吟之声,但言救我,不知其谁也。执火寻,乃
仲安之佃客也。上吐下泻,目上视而不下,胸胁痛,不可动摇,口欠而脱臼,四肢厥冷,此
正风湿 三者俱合之证也(夜行风大,兼感凉气,乘马疾驰,更挟劳瘁)。其 曾闻余言,乃取六一散,以新汲水,锉
生姜调之,顿服半升。其人复吐,乃再调半升,令徐服之,良久方息(吐证服药,往往不受
,必徐徐服,始合法也)。至明又饮数服,遂能起(生姜不煎,但
锉入新汲水中而调六一散,取其微辛佐甘凉之剂,以解风暑
而清湿热,略无助火之弊,可为用药之法),调养三日平复(先清外感
,而后调其劳悴之伤,可为治病之法)。
罗谦甫治一蒙人,因食酒肉潼乳而患霍乱,从朝至午,精神昏愦,脉皆浮数(暑邪未去),按之无力,所伤之物已出
矣(正气已虚)。即以新汲水调桂苓白术散,徐徐服之(妙)。随作地浆水,澄取清者一杯,
再调服之(尤妙),吐泻遂止。次日微烦渴,与钱氏白术散,时服而愈
(脉证如是,而所伤之物已出,则知中气伤残,暑邪未解,故用补正清邪之治。凡
虚人受暑而病此者,即以是案为法可也。其理中、四逆等方,皆治阴寒致病,非治暑也。此等
界限不清,亦何足以言医耶)。
又治提举公,年近八十。六月间患霍乱吐利,昏冒终日,不省人事(
暑邪内扰),脉洪大有力,一息七八至(火势冲激),头热如火
(邪热上僭,不是戴阳),足冷如冰(肺气不降,非下虚也),半身不遂(胃气大乱,不能束骨利机关),牙关紧急(热入
阳明之络,不是中风)。遂以甘露散泻热补气安神明,加茯苓以分阴阳,冰水调灌
,渐渐省事,而诸证悉去。后慎言语(虚证最要),节饮食(诸
病宜尔,无病患亦宜尔),三日,以参术调中药理正气,十日后方平复。
汪石山治一人,年三十余,形瘦弱,忽病上吐下泻,水浆不入口七日,自分死矣
(未服燥热药,犹可不死)。诊脉八至而数,曰∶当夏而得是脉,暑邪深入也(提举以八十之年而脉八至。此人七日不进
水浆,脉亦八至,若非明眼,
进半杯,良久复进一杯(徐进可法)。觉稍安,三服后,减去石膏、知母
,而人参渐次加至四五钱(操纵有法)。黄柏、橘皮、麦冬等,随所兼病
而佐使,(制剂有法)一月后平复(暑盛元伤之治,此案可法)
一仆夫燕京人,纵酒,饮食无节,病霍乱吐泻转筋,烦渴几殆。时六七月,淋
雨昼夜
子,起家致富,孙曾绕膝,寿至九秩而终。若富贵人患此,则每为温补药所误也)。
《千金方》云∶轻者水瘥(良然良然,古人岂欺我哉),此偶合古方。
余目击其事,后路途中,及六合县,见一人服新汲井水良愈(凡暑热病渴喜冷冻饮料者,但以
新汲水或冬雪水徐徐饮之,皆能向愈,不但霍乱为然也,今人虽明知其患热,而尤禁饮冷,
何耶)。
一人病霍乱,欲吐不吐,欲泻不泻,心腹 痛,脉之沉伏如无,(痛
脉每如是)此干霍乱也。急令盐汤探吐宿食痰涎碗许,遂泻(上窍得开
,下窍自通。但得吐泻,即可治矣)。与六和汤愈。
孙文垣治程氏子,先醉酒,后入房(其平素纵恣贪凉可知矣)。次早,四
肢冷,胃脘痛极,脉仅四至。或以郁火治,投以寒凉,痛更甚。三日前所食西瓜,吐出未化
(伤冷已甚),乃翁以为阴证伤寒(今人凡闻病犯房事者,虽不
伤冷食,亦谓之阴证伤寒,辄以丁附姜桂杀之,可惨也已),欲用附子理中汤,不
决(此翁颇虚心,故乃郎有命)。逆孙视之,面色青惨,叫痛而声不扬,坐
卧烦乱,是霍乱兼蛔厥证也。先当止痛安蛔,后理霍乱,可免死也,迟则误事矣。急用醋炒
五灵脂三钱,苍术一钱五分,乌梅三个,川椒、炮姜、桂心各五分,水煎饮下,痛减大半(恣啖生冷,复伤于酒,
更误于寒凉之药,故以温胃安蛔得效)。下午以大腹皮
藿香、半夏、橘皮、山楂、茯苓、五灵脂,两帖全安(仍以和中化滞,理其脾胃
而愈。入房一端,略不置议,洵可法也)。
江篁南治从叔于七月间得霍乱证,吐泻转筋,足冷多汗,囊缩。一医以伤寒
治之
脉伏而微),尺部极微,口渴欲饮冷水(足冷囊缩,似属厥阴,口渴,亦
似少阴引水自救,何以辨之,曰,直中阴经无转筋多汗证,若少阴头有汗则死矣),
乃以五苓散与之(此治伤寒霍乱有表证之方,江氏不察,泥于热多欲饮水句而误也
。此时如用桂苓甘露饮则得矣)。觉稍定,向午犹渴(囊缩乃暑热入于
厥阴,故口渴欲饮冷,非伤寒也,而与伤寒药,渴何能已)。以五苓加麦冬、五味、
滑石投之(始知为暑热矣,仅加麦冬、滑石,不足蔽辜,而五味酸温,尤不宜用),更以黄连、香薷饮冷进一服(前方拘
泥
俗说,妄用五味,不知服后何如,
忽进此剂,殊属可笑)。次早,脉稍出,按之无根,且人脱形(连投温
燥,又以香薷升散,宜乎如是),呃忒,手足逆冷,饮食入口即吐(桂术五
味香薷等药见效矣),大便稍不禁。为灸丹田八九壮,囊缩稍舒,手足稍温(伏热得火灸,已有流行之势)。继以理中汤
二三服(茫无头绪,若江氏
,
(焦头烂额之客),投之而愈(此案江氏初治,原知为热,止用
泥古,遂致一误再误,迨哕吐形脱之时,又不知清补兼施,而艾灸理中,几至溃败。幸而不
用附子,故未着尚能挽救,然亦危矣,读者鉴诸)。
江少微治一妇人,六月中旬,病霍乱吐泻转筋,一医投藿香正气散(
此治袭凉饮冷兼寒湿而成霍乱之方),加烦躁面赤,揭衣卧地(藿香正气
散
,温散之剂也。尚不可误施于暑热霍乱,故误投附桂者,每见下咽即昏沉厥冷,浑身青紫而
死
,医者犹谓阴盛已极,此等大热之药,尚不克救。再遇此证,仍以此法投之,至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