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环玥-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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轲毅的大好机会,这奸细也太重要了一点。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扬了扬眉,澜漪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素面白衣,倒也清爽,反正今天不用对着“贵客”,便偷懒好了,叫香雪吩咐膳房把她的午餐按惯例端到厝隼辙那去,澜漪决定在大好的时光里先去探望自己的学生,她先是周夫子,才是王妃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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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着王妃的头衔与做周夫子时可跨院走动的特权,澜漪本可直接从栖龙院出去横穿过贤亨阁院去厝隼辙住的思楚院。可考量着自己过于简单的衣饰与闲适的不错心情,澜漪沿着没有侍卫的曲折小道从侍妾们住的倚贵院边走着,不想让懂得求生之道的势利下人们拥着叫王妃,那种无味的巴结带不来一点实际的好处,北塞王府的下人多自通了依权而生的道理,比她还要强上许多。她一个人慢慢地走着,一路欣赏夏末的最后一点余景,秋天就要来了,而北塞的塞冬更是只让人想到风刃,而不是傲骨的寒梅。摇摇头,澜漪闲散的心情在瞥到远远闪过的灰影后收起,下意识地闪到离自己最近的树身后,她紧贴着树干的身子卷缩着,惟恐叫来人发现。幸好那人只是快步地奔过她身边,而那张熟悉的脸是于管事。澜漪记起昨天找自己去见厝隼轲毅的人——栖龙院的总管。他在跑什么?澜漪想着,忍不住偷偷伸出头,看向于管事奔来的方向,一个背影往思楚院行去,那个背影是——林管事,她不会记错的,那个自她一进府便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的人。这两个掌管着半个王府的人在这里私会吗?澜漪想着,弯起眉,直到两个身影都消失在自己所能及的视线中,她才从树后走出来,浅浅的笑着,像是想通了一些疑团。但又有一些模糊的思绪浮上脑海,澜漪放弃的拍拍衣袖,将适才贴在树干上而沾到的碎叶拍下来,正准备继续往思楚院走,身后突起的声音却又让她停住了脚步。
“王妃真是极好的兴致,倒让江君有幸再相遇了。”温和干净的年轻男子脸上堆着诚挚的笑,很惊喜的样子,琥珀色的眸子有礼地望向澜漪的脸,视线专注却不让人觉得唐突。
“真是有缘,江大人。”澜漪转过身,看到今天的第四张熟面孔,微露笑意,对江君点了点头,“我们又有幸相见了。”
“是江君的荣幸。”江君站定在澜漪面前,视线在澜漪的面上打量许久,才转开去,唇边隐隐地露出深思的笑意,闲聊似的话语充满了玄机似的字谜,“王妃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呢,市镇上巧施援手,酒宴上又巧探‘公主’,北塞王有这样的贤内助真是有福了。”
“哪里,江大人的进退维主之道才值得澜漪多多学习。”澜漪随江君的眼看去,眼尖地发现他蓝色锦鞋面上的潮湿,知道在自己之前,这个神秘的年轻男子便一直站在了树后,他是无心看见了北塞王府中的的隐密,还是他根本就是促成联络的人?警戒心一起,眼中的笑意减了两分,澜漪瞥向一脸平静的江君,承认自己对他莫名的好感,有一种淡淡的亲切,所以无法拒他于千里之外,何况灵敏的直觉里这看来无害的儒雅男子才可能是改变力量对比的最大敌人。垂下眼帘,澜漪暗示地瞄向栖龙院的方向,对着江君的口气由敷衍的恭维变为诚心的试探:“江大人在汉廷居住已久,不知对塞北生活是否满意?”
江君抿唇而笑,听出澜漪的言下之意,琥珀眸中欣意闪动,他恳切地点头:“塞北之稳犹如磐石不移。”
“那么江大人一定也不想破坏它的平稳吧?”澜漪直盯着江君的眼,看到出乎意料之外的戏谑与赞同,来不及深想便听到希望的回答——“江君不敢被塞北万民指责。”她点点头,相信面前男子的话,了解这话语至少代表了一个承诺:自己不需要多应付一个强大的敌手。放下心来,澜漪转过身,“澜漪多谢江大人。”说完便径自向着思楚院前行。
江君站在原地,琥珀眸中的深思转为玩味,低低的自喃着:“我以为北塞王随便找来的挡车之马居然是个厉将吗?这场赌局怕是不能如吕后的愿了。”回想起他一直注意的丹凤明眸,江君以掌抚额,总觉得这北塞王妃熟悉至极,在市集上也是下意识地靠近她,为什么呢?“你即顺了我的眼,又救过我,我便一定要帮你。”再说,这对祀哥与他也是有利无弊的事,江君望着前方渐远的背影,点了点头,下定决心,在本该只当看客的戏里轧上一角,而且不甘跑龙套。收回远望的目光,江君对着身后轻唤:“耶律。”
“少主请吩咐。”暗影里,从树上跳下的人恭身立着,即便因猜到主子有意干预不该管的事而颇有微词,忠心的他仍等待着命令。
“找人盯着吕稚荷,她要找的人绝不是那个林管事。”
“是。”
“还有,不要让北塞王府的人发现。”
“知道了。”耶律领命后退下,如来时一样,以高明的轻功不着痕迹的离开。
江君将肩头的一片落叶拈起,以指腹感觉黄叶微枯的脉络,“秋天是个收获的好季节。”他淡淡的笑着,一弹指,叶落于泥上。他摇摇头转身离开了。而随着他的脚步的,是几个快速隐退的身影,如影子般护在他左右,保证着他的安全。那些个身影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将江君护在中间,像保卫着重要的心脏。江君瞥见了身后的影子,习惯地微皱眉头,祀哥还是那样爱大惊小怪,凝起神,好奇的心绪却被另一件事牵动着;猜不到的是:吕稚荷甘愿以尊贵之躯充当婢女,她要见的人是谁?是谁那么重要呢,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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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那么久,为什么你现在才来找我?”微嗔地噘起红唇,如玉般温润的柔软女体轻偎向穿着青色绸袍的男性背脊,挑逗的指沿着男性完好的下颌轻划,吐气如兰的唇在他颈间留下吮吸的红痕,媚光流转的水眸专注地看着一脸平淡的男性靥孔,有意的解开罗衫,半露香肩,诱惑地挨着不动如山的男性身躯,吕稚荷故作委屈地半垂头,较量的眸光一闪而逝,却足以让始终留意她的举动的男人察觉。
“你也太大胆了,如果被旁人发现,我可是会被怀疑的。”
“谁敢怀疑你。”吕稚荷不情愿地坐直身子,绘成凤形的眉轻挑,她对男子的小心只有不屑,“依你在府中的地位,谁还能动得了你?”“厝隼轲毅和楚翳,甚至我们的新北塞王妃,能动我的人太多了,你难道不觉得吗?”男子缓缓地说出反咭的语句,从原本背光的榻上站起身,小心地移动脚步,谨慎地注意着周围的异动,总觉得被窥视般的危险,在这个他已然待了许多个年头的北塞王府中,好象还有某些他未能查探到的秘密。他刻意地背光站着,将容貌藏在阴影里,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他瞄向吕稚荷的视线带着不易为人察觉的厌恶。
“那又怎么样?厝隼轲毅与楚翳已被我们骗出府,他们明知那个廷泽公主是个假货还不是一样得恭敬相陪,而那个假王妃不过是个凭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罢了,根本不足为虑。”吕稚荷冷哼着,打从心里憎恶那个在晚宴上抢尽所有男人眼光的貌美女子,即便知道那不过是厝隼轲毅用来对付她的一颗棋子,她仍压抑不住心中的嫉恨,那个女子太过美貌,注定掩盖了她的光彩。她想到厝隼轲毅在大庭广众下对那女子的亲密,那鹰眸中的情感是货真价实的情绪。
“你若小看了周澜漪,一定会后悔。”男子摇摇头,嘲笑似的口吻让吕稚荷收起笑容。
“我自会小心。”在这个时候,她万万不能得罪这个掌握了她使命是否完成的关键,只好愤愤地低头,收敛一贯的暴烈脾性。男子满意地撇开头,沉默半晌,才开口,却是与之前的事儿全不见关系的话题,让吕稚荷奇怪地抬起头:“你刚才问我什么?”
“你听说过《王道说》吗?”男子重复着自己的问题,平缓的音调里有模糊的期待。
吕稚荷点了点头,从久远的记忆里搜寻到相关的片段:“那是罪臣韩信所著的书,传言记录了他一生的行事技巧,但已毁于淮阴侯府的大火中。皇姑妈搜遍灰烬也没找到,你问这个做什么?”她狐疑地望着靠墙而立的男子。
“韩家的人都死光了吗?”
“应该是,十军围府,三日杀尽。你以为还会有漏网之鱼吗?”
“也许。”男子挥手制止了吕稚荷的疑问,别样的兴趣在眼中聚急,闭了闭眼,他看着吕稚荷,认真地问她:“你现在有多少人?”
“十几个而已。其他的人会在秋祭日前到达塞北都城。你放心,我来之前已经做好布置,绝不会误了你的计划。”
“是吗?”扬起眉,男子的另一个隐患却在于表面的同伴;那个名为送婚使的神秘男子是友或是敌?深深地打量一脸骄色的吕稚荷,知道这个娇纵的公主并不能给他正确的答案,放弃地闭了口,他以眼神示意会面的结束。吕稚荷却故作不懂地欺近他的身子,将他的手送入自己的衣底,放在傲人的雪白高耸上,娇声地低喊着他的名字,想要诱惑他与自己同赴云雨,如同许多年前一样,“湜——”她喊着,露出勾人的媚态。
“你再不回去就会被人发现了,荷儿婢女。”从女服中抽回手,男子皱起眉,如常平淡的音调里已有薄怒。
吕稚荷不放弃地靠近他轻摆身子,“湜,别这么无情吗,难道你忘了以前……”
“以前的事对今天的计划绝没有一点助益,滚!”
猛然推开靠过来的温暖女体,男子森冷的神情让吕稚荷识趣地收了诱惑的心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吕稚荷拉好自己的衣饰:“走就走,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野种罢了,宇文湜,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恶毒的话语随着美靥上突改的颜色而中断,吕稚荷心惊地看着一脸戾气的宇文湜。
“如果你再不滚,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宇文湜一字一句地说着,书生般的优雅和着微发红的双眼,看来竟如野兽般可以噬人,吕稚荷住了口,悻悻地转过身“我走便是。”她迈出了这间位于王府偏远区的秘密小屋,小心地往应该住的客房走。在路上对自己发誓,待大计完成后,一定要报复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不过是她汉廷养成的狗,居然敢对主人乱吠,她恨恨地想着,在双眸中埋下杀意。
几道视线随着她远去的身影移动,在宇文湜精心挑选的小屋外,满脸哀切之色的绸衣女子从躲着的树后走出来,如花的容颜上堆满了积深的忧愁 ,在如水的眸里投出巨大的阴影,她默默地站在屋门口,听到屋内杂物碰撞的声音,晶莹的水滴从她微闭的睫毛上滴下来,哀求的神色却让另一边从暗影下走出来的男子皱起了眉,摇了摇头,男子低声地告诫:“最后一次机会了,湖镜,否则连我也救不了他了。”湖镜默默地点头,看到男子如出现时一样悄然隐身,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水气,她深叹口气,推开适才被吕稚荷用力带上的木门,低头走了进去,轻轻唤着早已熟悉的名字:“湜,是我。”
“滚——”因为愤怒而迷乱的神智被回忆的梦魔搞得分不清现实,宇文湜用力地毁坏着触手可及的东西,没有听出温柔的女音。碎裂的瓷片在空中飞舞,划伤了细嫩的皮肤,轻轻地关上门,湖镜漠视着身体的刺痛,用力地将男人抱住,将脸埋在热烫的背肌间,一遍又一遍地低喃:“湜,是我,是我……”
小屋中的碎裂声渐熄,微微的喘息交杂着无声的低泣,忧虑的水眸专注地盯着面前的俊面,“最后一次机会了,湜,我怎么能看着你错下去……”任粗鲁的动作弄疼敏感的身体,湖镜闭上眼,交出全部的自己,也交出了最后的决心。“镜儿,镜儿……”宇文湜急切的吻着熟悉的唇瓣,从习惯的香气中寻求安慰的力量,吕稚荷不该触到他的痛处,他一定不会让她好过,而现在,他只要一个安慰。
小屋中春色渐起,两颗心却没有一致的方向,悠长的叹息一直未歇,站在窗外的男子去而复返,阳光从树叶中洒下来,照在他硬冷的曲线上,剑眉星目,竟然是收起了笑意的楚翳,紧抿着唇,他的眼中惋惜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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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吕稚荷要见的居然是宇文湜喽,北塞王府中鼎鼎大名的第一谋士,的确够格令汉廷重视,只是背叛厝隼轲毅而就吕稚荷,事情一定不那么简单。耶律,你还听到些什么?”江君没想到不过要人盯着吕稚荷一个下午就能探听到这么多消息,真是有趣了,摸摸下巴,他赞赏地望向得力的属下。
“禀少主,我还听到延泽公主说其他的人在秋祭日前会到达塞北都城。另外,宇文湜还提到韩信与一本书,叫做……”耶律用心地回想,身为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