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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匪我思存)-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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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睡不着,后来好容易要睡着了,却又做了噩梦,半醒半梦之间一直哭一直哭,想要叫喊什么

    ,嗓子眼里却堵着,什么也叫不出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有人把她推醒,她整个人还

    在惊悸着抽泣。

    江西穿着睡衣,打开床头灯,见她脸色煞白,于是雨给她倒了一杯水,又轻轻拍着她的胳膊。

    守守用收捂着脸,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江西仿佛想要说什么,但最后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安

    慰她:“没事,是做梦。”

    守守捧着水杯,觉得惊魂稍定,有些内疚地说:“把你吵醒了。”

    “没关系。”江西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你精神不好,要不明天去看看医生?”

    守守觉得疲倦:“我想要回家。”

    “那我们明天就回家。”

    她们搭乘最快的航班回家去,十来个钟头的飞行,守守一直睡不着,精神又紧张,只得不停地

    吃巧克力。吃到最后晕机,吐了又吐,几乎连苦胆都快吐出来了。空姐替她倒水,哪毯子给她

    ,最后临近蒙古国她才勉强睡了一会儿,等醒过来时飞机晕机快要降落了。

    江西觉得她脸色异常苍白,于是说:“你以前从来不晕机的,今天怎么就吐成这样?”

    守守出了一身汗,有气无力:“我也不知道,”话音未落飞机又遇上气流,微一颠簸又觉得胃

    里如翻江倒海,对着纸袋只是干呕,恨不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好容易熬到降落,江西见她的样子实在憔悴,当机立断带着她走了VIP通道,本来他们临时决

    定回来,上飞机前给故宸松打了电话,让他来接,除了通道就是停车场,天下着下雨,江西打

    电话给顾宸松,守守站在行李旁,江西讲电话:“我们在VIP出口这边……”

    话音未落,突然看到守守正快步想停车场出口那边走去,她步子极快,仿佛一直小鹿,径直就

    从车辆间穿过去,步子又疾又快,仿佛在追赶什么。江西被吓了一跳,气呼呼地追上来:“怎

    么了?”

    守守却突然又站住了,有点发怔地回过头,江西更觉得惊讶:“守守,怎么了?”

    守守似乎摇了一下头,才说:“没事。”

    细雨把她的而发儒湿了了一点点,看着有点稚气,向是小孩子。但她站在那里,神色茫然,更

    像是小孩子丢了糖果,又或是被老师遗忘了。

    江西觉得很担心,幸好没一会儿,顾宸松就从另一个停车场过来,替她们提了行李。顾宸松很

    大方地搂了搂江西,又问守守:“玩得怎么样?看你们两都长胖了。”

    江西笑着说:“成天吃喝玩乐,能不胖吗?”

    车上顾宸松和江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本来顾宸松很有风度坐了副驾驶位,突然回过头来

    对守守说:“守守,易先生的事情解决了,由于证据不足,已经取消了出境限制。他约我见过

    一次面,说是谢谢我。我说不用客气,江西和你像亲姐妹似的,再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他说

    没打通你电话,我说你跟江西到英国去了。

    去英国是,她把手机放在了家里,也许潜意识是想逃离什么,把自己放逐于世界的那断。而如

    今,紧绷已久的弦终于松弛下来,易长宁并没有事。

    初夏的城市正是四季中最美好的接,郁郁葱葱,青翠满城。守守将头靠在车窗上,机场高速路

    旁都是柳树,杨柳依依,雨细细绵绵地下着,像是一张银丝巨网,将天地间的一切尽拢其中。

    纪南方咋最近的出口下了交流道,然后把车滑进紧急停车带,掏出烟来点上一支。

    点然烟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也许只是看错了,当他上车后,无意中往后试镜瞥了一眼,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朝着自

    己的车子快步走过来。

    是真的很像,但他拿不准,于是本能地塌下油门,几乎狼狈地加速驶出停车场。后视镜的人影

    在几秒钟内迅速变成一个小黑点,遥远模糊,最终消失。

    其实应该不是她,因为她不会独自出现在这种地方,何况没有这么巧。

    他把天窗打开,气流盘旋着吹进来,带着清凉的雨丝。简直如同撞了邪,连看到有一点像的影

    子,都以为是她。

    左侧的车道上车流密集,呼啸而过,如同隐隐的雷声。嘴里有些发哭,于是他随手把烟掐掉了

    ,打开CD,这车他吧常开,音响并没有改装过,是整车的原配,效果倒还不坏。CD是一张英文

    专辑,他没注意在唱什么,只是需要车内有点声音。

    红灯的路口,右侧车道上正巧停了部黑色的单门跑车。虽然车子看起来并不张扬,但车牌很好

    ,江西觉得这车牌倒像是在哪儿见过,仿佛是哪个熟人的车,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的撤。正

    巧信号灯换了,跑车加速极快,超车又非常灵敏,不过一眨眼工夫就要解决夹裹在滚滚车流中

    ,消失不见。车内很安静,而守守逼着眼睛,歪靠在椅背上,已经快要睡着了。

    上了高速速度就慢了下来,CD里的旋律已经换了一首,高亢的女生正唱到:“whenyouare

    gonethepiecesofmyheartaremisssingyou”

    纪南方于是把CD又关了,天窗仍旧没有关,有呼呼的风声,仿佛就刮在脸上。

    他和张雪纯约在餐厅见面,已经是黄昏十分,路灯还没有开,餐厅有巨大的落地窗,对着车流

    熙熙攘攘的街,他比约定的时间到的迟了,张雪纯正托腮望着窗外发呆。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

    她的样子。餐厅华丽的灯光映着她脂粉不施的脸,显得很干净。

    见他来了,她显得挺高兴,叫了他一声:“大哥。”

    服务生上来点单,他随便点了几样,然后对她说:“刚去机场送人,路上堵车,来迟了。”

    张雪纯微笑,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今天是周末,我也是怕堵车,所以坐地铁过

    来的。”

    他把那个文件袋给她:“护照,签证,学校的录取通知,经济担保人证明,机票,全在里面,

    你自己收好。”

    张雪纯接过文件袋,并没有打开看,只是默默地把袋子掉过来,又掉过去,摸索着光滑的牛皮

    纸面。幸好菜很快上来了,纪南方说:“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这餐饭吃得草草。窗外的街景却渐渐暗下来,到最后骤然一亮,原来是

    路灯开了。其实很漂亮,一盏盏如明珠连缀,车如流水马如龙,这城市最绮丽的时刻,繁华得

    如同琼楼玉宇,天上人间。

正文 第十六章

    张雪纯看着纪南方,他正巧转过脸去看窗外,很君挺的侧面,路灯和餐厅的台灯,明暗交错,

    显得面部轮廓很深。其实他不是漂亮的那一类男子,但自由一种丰神俊朗。她一时有点发呆,

    纪南方突然把脸转过来,倒把她吓了一跳。

    他说:“我父母为了离婚的事,正在气头上,只差没想剥了我的皮。你这黑锅背得太大了,我

    得安排你出去避一避。你哥的手,反正也好得差不多了,你现在走也可以放心,将来读完书,

    就留在美国,好好找个人嫁掉。女孩子总要嫁个好人,才会过得幸福。”

    张雪纯看着他,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到近乎清冽:“大哥……”

    “行了别废话了,吃饭。”

    “你将来打算怎么办?”

    “哟,你还真替我担心上了?将来再结婚呗,咱两凑合一下就挺不错的,到时候我去美国找你

    啊,咱们上拉斯维加斯注册,准能把老头给气死。”

    她亮晶晶的眼睛里有眼泪,看着他,于是他终于不再说笑,掏出烟来,却没有抽,只是在桌子

    上顿了顿,又顿了顿:“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已经到了这步,就这样吧。”

    “你将来要怎么办?那天晚上我看着你抱着她去医院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想过,你真是会骗人

    ,你从前说的那些话,本来我都相信,可是就从那天,我觉得不能信了,你根本做不到,你把

    我骗了,你把你自己也给骗了,你离了她根本就不行,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她?”

    “这事已经过去了。这世上谁没离过一次婚?你替我操什么心?”

    “你为什么不跟她说?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跟她说?你还叫我去骗她,你没看到她当时的脸色……”

    “张雪纯!”

    两个人僵在那里,她胡乱拭了拭眼泪。

    “我知道你想成全我,我也只想成全她。”纪南方终于点上烟,袅袅的轻烟散开在两人中间,

    他的语气也和缓下来:“把你拖进这种事来,总是我不仗义。所以你赶紧走吧,学校那边我都

    替你安排好了,国外也有可靠的朋友,他们会帮忙照应的。你好好读书,真出息了,到时你把

    你家人都接过去,孝顺孝顺你父母,还有你哥。”

    “你救过我哥哥,救过我……”

    他语气重新轻佻奇起来:“我那是心血来潮,什么年头了你还打算以身相许啊?你要真觉得过

    意不区,行,今晚上我们就去开个房,把这账给了了。这下你觉得不欠我了把,觉得可以安心

    走了把?”

    张雪纯终于还是哭了:“大哥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跟她离婚,你要后悔一辈子的……”

    “你这丫头不也傻吗?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你还天天到医院来。就那十万块,你还做家教,一

    点点攒了想要还给我。你明知道我不会喜欢你,我离婚了,你比我还急,你不傻吗?”他反倒

    笑了笑:“这世上,一个人总是另一个人的傻瓜。”

    守守想过很多遍与易长宁的见面。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梦见过他。

    这次是真的重新见到他,却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从英国回来,她一直觉得恍惚,仿佛整个世

    界都是虚幻而不真实的,人和事,物与非,恍如隔世。

    两个人并没有说什么话,桌子上有一点点淡淡的阳光,她穿着件七分袖的上装,手肘搁在阳光

    里,有一点轻暖,咖啡厅里一看开了冷气,易长宁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还是那样,指端带着

    些微的凉意,他说:“跟我走吧。”

    她只觉得辛苦,太辛苦了,费尽周折到了今天,连喜悦都已经消磨殆尽,只余了疲惫。

    她很轻易就答应他。

    她回家与父母商谈,盛开委婉地表示反对:“守守,你明知道我们不宜雨桑家有过多的纠缠。”

    守守不欲争辩,只是说:“妈妈,请你原谅我。”

    她最近失眠严重,瘦到整个人都走形,偶尔靠着药物入睡,总是在噩梦中醒来。似乎连眼泪都

    已经哭干,大而空洞的眼睛,怔怔看着母亲,几乎连半分昔日的神采都没有。盛开实在不忍心

    ,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中:“孩子,妈妈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幸福,你过得幸福,妈妈才

    会觉得幸福。”

    守守不敢答话,怕稍一动,眼泪都要溢出来。

    她一直这样懦弱,到了今天,还是这样,没有办法面对,只好走掉,不管幸福在哪里,在什么

    地方,她曾经那样固执地追求过,却没有把握。

    守守本来以为父亲会坚决反对,但叶裕恒只是说:“明天没事,陪爸爸去爬山吧。”

    那天他们去得很早,山下树木葱葱郁郁,上山的路更显幽静,只偶尔看得到早起锻炼的老人。

    山间空气清晰,守守很长时间没有这样走路,到了山腰的凉亭,已经是微微喘息,出了一身细

    汗。

    叶裕恒也觉得累了,于是停下来休息。看守守一张脸红扑扑的,额头上全是汗,微笑道:“你

    看看你,还不如我这老胳膊老腿的。”

    这是父亲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老字,语气很轻松,太阳正在升起,树木枝上的露水还没有干,

    他伸手摘了片,仔细而耐心地卷成一个小卷。守守不由得想起来小时候他经常这样教自己吹叶

    笛。

    叶子含到嘴里,还带着植物一点青涩的苦意,声音很小,吹的是《红星闪闪》。忽高忽低,

    父女俩鼓着腮帮子吹,到最后完全不成调子,守守先忍不住,噗得笑了。叶裕恒也笑了,把嘴

    里的叶子拿出来,说:“好多年没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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