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色撩人 作者:大红袍(晋江2013-1-7完结,军旅,天作之和)-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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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何儒章的话说:石头,你火了。
既然上头打算树立典型,就一定要引导舆论,于是有些采访就推不掉了。
接到上级布置的采访任务后,整个三中队严阵以待,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上头早就交代过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把这些话更自然地说出去。
“……作风是关键,人民利益是一切的基础,就是……不行!”周磊把纸扔到桌子上,“这玩意儿太拗口了,我背不了,记者来了你上吧!”
“人要采访的是你,我上算怎么回事儿?”何儒章端起周磊的杯子给他续上水,连哄再劝,“好好背背,也没那么难,不就是咱们会上经常强调的,多读几遍就通顺了——老大说了,把这个当战斗任务完成,如果咱打赢了这场仗,今年就还是优秀中队!你,优秀干部!”
周磊抓抓头发,把纸拿起来,又看了两行。
“你怎么不背?”他忽然问何儒章。
“我天天开会弄得就是这个,都在心里装着呢!”何儒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茶。
“……你去看看今天的训练怎么样,要比武了,咱得挑几个尖子去。”
“副队长张振同志跟着呢,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周磊又看了一会儿:“那什么,你去查查后勤,新冬装该进库了吧?”
“你就说说你怎么才能安心地背吧。”
“怎么我也不安心!”周磊斜眼,“看你这幅监军的德行我就特别想当当周淮安……”
何儒章稳稳放下茶杯,“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怕老实告诉你了:我还就哪儿也不去了,就跟这儿盯着你一直到采访结束。”
“……”周磊没一会儿又乐了,“又你在我还怕什么啊,我答不上来你就上呗,横是掉不到地上。”
“我要是你就快点儿背,背好了还有机会捞个优秀干部当当——游戏机啊游戏机~”
周磊脸色登时黑了,死死瞪了何儒章一会儿,嘟囔一句接着背报告,家里外头拢共
两张A4纸,被他抖得山响。
何儒章坐了会儿,站起来闲适地踱了几步,凑到窗户跟前看风景。小操场上,战士正在冬训,热闹的吆喝声隐隐传来。
周磊虽然拧着眉头背了半天,但到记者来的时候仍然一张纸也没背全,听到门外响亮的报告声,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纸团成一团,胡乱塞到抽屉里。
“请进。”周磊正正身子,朝何儒章打个眼色。
何儒章亲自过去打开门,和门外的记者点头问好后,侧身把人让进来。
“周队长,想不到你本人比照片还要帅啊!”女记者巧笑倩兮,大方地伸出手。
周磊从桌子后面绕出来,站在办公桌旁,先端正地敬了一个军礼,才伸出手和她浅浅地握一下:“欢迎。”甭管情愿不情愿,这句客气话他还是会说的。
“我叫楚梦涵。”楚梦涵介绍身后的助手,“这是摄影师许巍。”
“叫我小许就好。”许巍和周磊握了手。
周磊又给他们介绍了何儒章。一番礼尚往来的寒暄后,四个人倒了茶落座,进入采访主题。
这次采访怎么说呢……周磊觉得自己答得挺好的。
楚梦涵:周队,你作为一名常年战斗在消防第一线的指挥官,平时的压力很大吗?
周磊侧头问何儒章:什么压力?
何儒章:我记得有这么句话——人无论经历何种苦难,如果自己心中仍怀有梦想而自己也扔在往那里一路前行的话,那这些苦难就不能称其为苦难。周队经常跟我们说,跟人民的利益想必,其它都不算什么。
楚梦涵:那就是说周队只是无视了它,其实压力还是存在的是吧?
周磊:我个人没感觉有什么,战士有时候可能有些情绪,但这个不归我管,你问老何,他是指导员,他知道。
楚梦涵只好转头:能具体说说吗?比如都是哪方面的压力?还有有了压力是如何排解的?
何儒章:周队长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作风果敢,一般的事情都动摇不了他。至于我们的战士,有些新兵的确会有些情绪,但这些情绪和压力无关,不是从灭火战斗中来的,也不是从排险解围上来的,大部分,是平时安检时候突出几种表现的。
楚梦涵:能举几个实例吗?
何儒章:
比如我们前些时候安检吧,发现团山老城区的安平小区私搭乱建现象就特别严重,有些乱接的仓房被改造后租给了农民工,天冷取暖靠的还是炉子,这个肯定是不允许的,不用说屋里屋外堆了易燃品容易找火,就说那种被一圈楼围住的小平房里,室内是及其容易存留一氧化碳的,人体吸入过多会导致什么后果是人尽皆知的。可是,就是有人存着侥幸心理。再比如存那些楼道里,几乎家家都会划出块地方堆东西,东西堆得很满,平时走人都得侧身,一旦发生事故这都是很危险的。我们的战士要求他们拆除或搬走,但那些居民配合的很少,任我们的战士说破了嘴,不是不理不睬就是阳奉阴违。有些个别的还会骂人打人。
楚梦涵:战士们有怨气吧?
何儒章:有怨气不至于,但委屈是肯定的。不但委屈还跟着心急。有些群众为了眼前的微小利益对我们的整改通知单不屑一顾,总觉是我们小题大做。甚至有些出口伤人,直接骂我们是去刮地皮的,只要给钱就能打发走。其实我们罚款也好下单也好,为的都是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周磊接住话头:当我们乐意下单罚款呢?我们要是下的单多了是有直接责任的,说明平时工作不到位。
楚梦涵一愣:是吗?
何儒章不动声色地把楚梦涵的水往前推推:可能对他们来说,意外离他们太遥远,可是我们每天就是和这些意外打交道,我们知道那些意外有多频繁。就拿我们中队来说吧,仅上个月就接到了四十三起报警电话,虽然其中大部分得到及时妥善的处理,但也有两个直接经济损失高达十几万的,这还是所幸没有人员伤亡。这些,人民群众知道吗?我想不知道。如果他们真的了解,就不会对我们这么排斥了。
楚梦涵:的确是这样。说实话你不说我也想不到,就在我们的周围,居然存在这么多意外。
周磊:啧,有什么想不到的?只不过是下意识地讳病忌医罢了。就算对门着火了,只要火苗子别撩着他家门框,对他来说都是看个热闹,要让他相信他们家也可能着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也不怎么那么固执,那些个酸菜缸、木头箱子之类的,淘汰多少年了,我估摸着这辈子也用不上了,偏都还宝儿似地留着。我们消防整改,一拉这些东西他们那架势能跟我们拼命!我就不明白了,要是我,有人上赶着过来给我清理破烂我高兴还来不及,在他们那儿就跟动了他们传家宝似的——(周磊聊得兴起,向何儒章求证)哎,你记得
吧?有个大妈还找到咱们队上了,死活让把她的东西给原样送回去,不给送就不走,还在咱这儿吃了顿中饭呢!
何儒章:……
楚梦涵半掩着嘴乐得前仰后合的,连摄影师也微笑起来。
周磊有些莫名其妙。
笑够了楚梦涵摇头赞叹:周队,刚才何指导员说你心胸开阔,一般事情动摇不了你,本来我不明白,但我现在懂了。这么气人的事儿到了你这里,竟然能以另一种方式和视角全新地解析出来,除了真心地赞你一句大度,原谅我实在找不到别的词汇了。
楚梦涵话锋一转:下面的话题可能会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我先道个歉。其实我不想问这个问题,但又不得不问。周队,据我所知,那个孩子当时就已经……天正下着雪,您怎么就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盖上了呢?能说说您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周磊:……
楚梦涵:对不起,我知道这个问题问起来有些残忍。
周磊:你也说了在下雪。
楚梦涵表情凝重地点点头,等着下文。等了半天,下文却没了。
楚梦涵:周队?
何儒章咳嗽一声:我想周队的意思是……怕那个孩子冷。
周磊沉默半响点点头:万一孩子的父母过来了,我不想让他们看到他们的孩子就那么……
楚梦涵作为女性,眼圈立刻红了。
☆、第 13 章
12
采访结束没几天,周磊就接到了周黎的电话,告诉他罗安帮他拍的游戏机到了。
周磊下班就过去了。
填写地址的时候周磊多了个心眼,没敢写中队的,按他的想法蔫吧悄地买回来,蔫吧悄地还人家,到时候说几句好话——虽然赔的游戏机是个二手货,但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了。要是快递到中队,万一让队里其它人知道自己三十好几的大老爷们把个小兵蛋子的游戏机玩儿坏了……真不够丢人的。
“哥,我有事儿跟你说。”吃过晚饭,周黎收拾好厨房坐到周磊面前,神色有些紧张。
“怎么?”周磊的注意力还在游戏机上,没注意周黎的脸色。
“咱去我屋说呗。”
“?”周磊抬头看了周黎一眼,起身往周黎屋走,进屋时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也不坐,就那么靠在窗户边看着周黎。
“哥,我……我想回趟老家。”周黎咬咬嘴唇。
周磊没反应。
“小辉要结婚,我答应三叔了。”
周磊表情变了。
“哥,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也没说让你一起,就我自己回去一趟,小辉二十八号结婚,我二十六号回去,过完元旦就直接回学校考试了,就待六天,行不?”
“二十六号,后天啊。你票都买好了才来问我行不行。”周磊乐了。这几天事儿太多,都忘了问她买票的事儿了。
“我不是想瞒着你,”周黎小心翼翼地解释,“我是真怕你生气——可是,三叔家就小辉一个孩子,一辈子也就结这一次婚……”
“那可说不定。”
“……哥,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把那些忘了吗?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都是咱爸的亲弟弟……”周黎站在床边,满眼望着周磊。
“忘?”周磊冷笑一声,突然发火了,“你能忘我不能忘!你看看,你看看!”周磊一个健步跨到床边,拿起床头柜的全家福挥舞,“你看看咱爸,看看咱妈!看看!现在跟我说什么亲弟弟,当初他们在哪儿呢?啊?在哪儿呢?不过是现在看着我行了,又能求着我了,就又蹦出来了。回去参加婚礼?屁!是周老五撺掇你的吧?他家周亮要当兵,求着你头上了?!我告诉你他做梦!我不去搞破坏已经对得起他们了!”
“没、三叔没说小亮的事儿,五叔也没说……”
“周老五想说也得有这个脸!薄情寡义,什么东西?!”
“哥,你……别那么叫他们,毕竟是咱叔……”
“叔?我没有叔,我爸也没有兄弟。
我告诉你周黎,有本事你就自己回去,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敢走就走的彻底点儿,我就当爸妈没生过你!”周磊手上青筋暴流,额头突突直跳,捏得木质相框嘎嘎作响。
“哥!别~”周黎很怕他把照片捏坏了,上前去夺照片。
周磊身子一让,周黎就绊到床边上扑到了床上。
“唔~”周黎腿磕得挺疼,痛呼一声。
周磊下意识地往前半步,伸出手。
“哥……”周黎泛着泪花叫他。
周磊反映过来收回手,死死握着拳头,看看相框看看周黎,忽然一拳捣到墙上,把相框扣到床头柜上转身就走。
周黎伸手把相框够到手里,摸着照片上的爸爸妈妈,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罗安站在自己的房门前,看着周磊怒气冲冲地抱着衣服穿鞋,穿完一只又踢下来,把大衣往门口地板上一扔,大步走到茶几跟前把游戏机和配件包装盒之类的一股脑地塞进塑料带里,夹在腋下穿鞋,穿好鞋后拎起大衣就走,防盗门被关得山响,门内侧挂着的橡木脸谱被震得晃了几晃,吧嗒掉下来。
罗安把脸谱捡起来,犹豫要不要去小黎屋里看看。
刚才周磊吵的那么大声,对于一个妹控来说,不知道什么能让他发那么大火。
罗安站在周黎房门前侧耳朵听了听,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想了想,罗安还是敲敲门:“小黎,你没事儿吧?”
里面先是一声吸鼻子的声音,然后是周黎带着哭音儿地回答:“没事儿。”
罗安站了一会儿,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周黎说:“不用,谢谢。”
罗安站在原地听了半天,里面再有没有其它的声音了,她才回到沙发前坐下。
伸腿的时候茶几底下有什么东西档了她的脚一下,她低头一看,是一只羊皮手套。估计是周磊抱衣服的时候掉下来的。
这得是为了什么啊?罗安想起周磊的样子还心有余悸,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