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此生唯一-第8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抹布冒出浓烟直冲到天花板,她挥开烟,眯眼看看灶内,最小根的木柴已经点着了。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她吹着口哨,在厨房内来来回回找食谱,把柜子二搜过,抽屉也都看过。
根本没有食谱。
没有食谱她要怎么作菜?
她拉开食品柜,心又是一沉。所有的食物都是装在工业用尺寸的布袋中,再用绳子绑好袋口。还有广口瓶,柜子内有数百个玻璃广口瓶,令她油然想起科学实验室。每个瓶子上都大刺刺地注明日期──活像作菜时要选日期而不选内容似的。
她开始感到心虚,闭上双眼向上苍求援。好吧,我相信轮□这回事,那么超感觉的知觉也一定是真的喽。妈,给我一份食谱。或是你,卡萝,来吧,别害羞,跳下来吧。
过了好久,没有人回答。
显然去世亲友和守护神就像警察,需要他们时偏偏找不到人。
她睁开眼睛,眼前柜中是一袋面粉。
面粉。好吧,面粉能做什么?
面包。她立刻又打消此意。作菜她可能不在行,却是世界级的购物者。卖到两百元的面包这么贵的东西一定很费工。她得从小处做起。
小面包。烘饼!对了!
她开心地着手张罗自认需要的东西──面粉盐蛋和牛奶,把东西放到桌上,就动手做了。
两个小时之后,她做好了”块切成五片的薄饼,捏起一小块尝了一下,差点没吐出来。
“受不了了。”她受够了一再品尝,这已是第一八张饼了。她肚子里的饼已够做一大块披萨饼。
她才不管这些饼尝起来像皮革。她受够了。
她以手背拭去眉心的汗珠,把一缯沾到面粉的头发塞到耳后,挺直腰杆,搁下杆面棍,拍去双手上的面粉。两个小时来头一次抬头……
她暗暗叫苦。厨房真是……惨不忍睹。地板上散各色锅子,桌面粘满面粉,连地板上都像初落一场新雪一般,烟雾弥漫。作菜显然是肮脏的差事。哼,她心想,没打破几个蛋怎能做糕饼?她转身面对炉子,掀起锅盖把方才切好的马铃薯洋葱和胡萝卜丢进去,再在锅中加满水,添点盐巴,又丢了一块肉进去。她盯着肉在水中慢慢沸滚起来,这才把双手塞进口袋中回过身来。眼前凌乱的景象再度令她一惊她叹口气,走到桌边颓然坐下。她知道如果不找点事做,她会立刻睡着。她疲倦地站起来,在水槽下方找了两个水桶,朝屋外走去。一见午后的美景,她不禁屏息。绿草自房子这边一直绵延到海边,无数的各色野花在草丛间探出头来。在远处蔚蓝的海面上波光潋摊。日光自橡树沙沙作飨的枝叶间渗下来。
她闭上双眼,聆听春天的乐章。鸟呜啾啾,风声沙沙,枝叶窠宋,蜂呜嗡嗡。对黛丝而言,这简直是绝佳的交响乐。
她哼着曲子,懒洋洋地走到水牛那儿,掀起沉重的木制盖子,澄碧的清水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打了十六桶水,但当她提着最后一桶水倒在贮藏间的浴缸中时,她知道努力是值得的。
她把衣服脱下来披在一张椅子上,就连忙爬进浴缸里。
水微温,感觉好舒服,她用薰衣草香的肥皂洗头发和身体,直到皮肤发亮为止,然后她的头便枕着浴缸边缘,闭上眼睛。她打算松弛一会儿再去清理厨房……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七章
杰克步上台阶时已是筋疲力尽。他在门口停下来,想找出那种冷漠麻木的感觉去面对亚丽。这样做很困难口口地已经快累死了──但他还是继续尝试,在心灵深处寻找那种疏远感来屏障自己。他拉开门,走进厨房旁的贮藏间,却被一个浴缸挡住去路。
他低下头一看,立刻感到心一冷。
亚丽在浴缸内睡着了。淡金色的长发披散在她周围,如瀑布般垂泻到地面上。她的肌肤,天哪,她的肌肤。
她粉红色的乳头在水中闪亮。他一阵欲火中烧。他是多么怀念抚摸她肌肤的感觉。
他一时失神,手一松,门砰的一声关了回去。
她惊醒过来。“嗯?”
杰克这时才注意到厨房,立刻火冒三丈。“老天爷!”
“杰克?”她困盹地说。“一定是你。我在梦里也会认出这种好听的声音。”
“这里好像被大炮打中似的。你到底在搞什么?”
“杰克!”这一回她是在尖叫了,仿佛此时才明白自己是一丝不挂。她连忙伸手去拿毛巾遮住身体。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又问。
她抱着毛巾慢慢站起来。“作菜。”
“你根本不会作菜。”
“你再说”次。”
“我说你根本不会作菜,你也知道我最讨厌东西乱七八糟。”
她凝视着他。他想掩饰眼中的欲火,但他很肯定她早就看出来了。她朝他走来。“你很害怕。”她很惊奇地说。
杰克想后退,双脚却好像被钉住了。他站在那儿,屏气凝神。他的感官是如此活络敏锐,连水珠纷纷坠落浴缸里的声音都听得到。她的呼吸声好像灼热的针一般插进他的腹部,令他发颤冀求想望。
他别开目光,盯着地背后的炉子瞧。
她的手悄悄伸过来,他起初几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等他留意到了,她的轻抚就如一巴掌一样。他攫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摸他的脸。“住手!”他的声音低哑得令他很尴尬。
地凝视着他。“我想我早料到你会这样。”
她的声音好轻好软,令他全身软朱酥的,他开口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早料到你不喜欢乱七八糟的局面。”她说道。“你这种人会在即将倾圯的墙壁上涂了厚厚一层油漆,还口口声声说墙是新的。
她身上薰衣草的香味缭绕着他,催眠着他。他好想抬手抚摸她滑嫩的肌肤。
“我则不然,”她仍定定凝视着他。“我可能会把事情弄得乱糟糟,但等我完成后,却会是一座崭新的墙,坚固耐用。”
杰克自觉要被吸进深深的漩涡去了。他再不挣脱,就会溺死在她深邃的眸子里。念及此,他便鼓起勇气,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向后,以便跟她保持距离。“把这该死的乱局收拾一下。”
“好的。”
她的顺从令他不安。他皱着眉头又添了一句:“也不要到处筑墙。”
她神秘的笑笑。“别担心,显然我还得先拆掉几面墙呢!”
几个小时之后,厨房已清理干净,黛丝便抱着凯伦站在橡树下等女儿回来。傍晚凉风习习吹来,带来了春日初翻的泥土香草香和花香。
黛丝却无心享受眼前美景,回想方才跟杰克谈话的那一幕。
她轻轻摇着怀中的凯伦。
杰克今日有所不同,这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当他撞见她时,她自觉很……性感。
黛丝一生见过不少世面,也做过不少事。她不是处女,却对性事不太自在。她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她不漂亮,或是她的失聪使她不易得到亲密感。
今日杰克却令她思之再三。在他们眼神相遇的那一刹那,她感到电光石火,强烈的欲望如电流一般在他们俩之间穿梭。她知道亚丽长得很漂亮,但这对黛丝而言却一点意义也没有。她知道美是发自内心。
但是今天在杰克眼中她却看见了自己的美。
这一发现意义非凡,如今她仍有点愕然。那时的她不假思索便站起来,被他的目光吸引过去。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他的痛苦哀愁所吸引,如今她才看出真相:吸引她的是超乎痛苦之上的东西,是杰克这个男人本身。
她头一次不把他看作是一个父亲或痛苦的人,今天他纯粹是个男人,而她也不是饱受惊吓的聋子或是他儿女的速成妈妈,她只不过是个女人,被这个男人所吸引着。
那时她施施然向他走去,还抬手抚摸他只是到那间的轻微肌肤接触──却好像碰触到火一般。
她究竟是怎么了?她明知他恨他的妻子,这是她初见他时就看出来的。
但如今她又看出点别的成分,令人害怕又意外,还带有点危险的成分。
他想要她。
令她更害怕的是她居然也想要他。
“妈!”
呼唤声把她拉出白日梦,她抬头看见维娜和凯蒂在她面前停步。
“妈──妈。”维娜绞弄手上的便当盒。“你怎么出来了?”
凯蒂慌忙躲到姊姊背后,再小心地在维娜肘弯后窥视。
“我不知道,”黛丝说。“风景好美,我想在吃晚餐前先出来透透气。”
维娜脸色一白。“噢,我马上进去做──”“汤已在炉上煮了。”
两个女孩愣在那里。
黛丝笑了。“不知道尝起来如何,但我决定要尝试作菜。你们两个何不去玩,等晚餐好了我会叫你们。”
两个女孩都没动。
维娜终于开口道:“怎么玩?”
黛丝征了一怔,望着两个女儿。她们哀伤害怕的大眼睛令她的心一紧。她要是能解除她们的痛苦该有多好。可是要怎么做呢?她以前不常跟小孩一起玩。
然后她灵机一动。她不懂得为人父母之道又有何关系?她们都知道自己害怕且孤单,她们的父母又都一点也不关心她们。
她谨慎地说:“我我们一起去搞野花好吗?”。
维娜讶异得瞪大了眼睛。“真的?”
黛丝立刻知道自己说对了。“真的。”
她们开始向黛丝走来。
“等等。”
她们愣住了,满眼恐惧。
黛丝的心为之一紧。杰克和亚丽怎么会害两个女儿有如惊弓之鸟?她温柔一笑。“你们把课本和便当盒放下来,要不然怎能好好玩?”
她们走到门廊边,把课本和便当盒放在台阶上,这才慢慢转过身来。
黛丝含笑说:“好了,咱们走吧。”
她领着女孩穿过草原,傍晚阳光的靛紫色泽映照着原野,照亮了无数鲜艳的野花。海风拂来,青草因而轻轻摇曳。
“那里有一株野玫瑰。”她指着一丛刚萌新芽的小树。“我会把它拔起来种在屋旁,如此一来我们晚上坐在门廊上时就可已了。”
“我们晚上从不坐在门廊上。”维娜实事求是的说。
“嗯,这一点会有所改善。噢!看─。”黛丝紧抱住凯伦,急急走向几株枫树。
“什么──”“快来二黛丝弯腰拾起几颗枫实。两个女孩围上来,皱着眉头注视黛丝把凯伦移个姿势改由左手抱着,再把枫实掷到空中,翅膀状的种子便在风中□旋起来,像架直升机般缓缓落到草丛中。
“暗。”她放几个在女儿手中。
维娜瞅着手心的枫实。“你要我掷到空中?为什么?”
“很好玩。”
维娜蹙眉。“噢。”
黛丝又拿起一个枫实,用力掷向右侧,结果枫实打个转,击中她的眼睛。“哎哟─。”她掩住眼睛,夸张地坐在地上。
维娜和凯蒂冲上前来。“妈!你没事吧?”
黛丝抬眼笑笑。“当然没事。”
两个女孩瞠目结舌了好一阵子,这才噗味一声笑出来。黛丝听了心中欢欣无限。
她笑着爬起来。“好,你们看到那边那棵树了吗?看谁可以打中。”
维娜和凯蒂咯咯笑了。掷枫实的奥运会于是热烈展开。
后来黛丝把绣得很美的桌巾铺整齐,将蓝色陶盘和银器放在最佳位置,桌子正中央摆了一瓶野花,盐和胡椒罐则放在花瓶旁边。
真是十全十美。
地低低吹声口哨,转身走进卧室,打开衣柜,瞅着里头整整齐齐的衣裳。
她想找点特别的衣服穿。刚才跟两个女孩度过一段快乐时光,她开始对此生怀抱无穷的希望。今晚是他们全家头了回共进晚餐,她得好好打扮一番。
她先是取出一条长及足踝的棉布长裤。
“太平板了。”说着,她便把它丢到地上。
再来是沙漏形有铁线作骨架的紧身衣,像是给色比娃娃穿的一样,结果也是沦落到丢到地面的下场。
她取出一件接一件的衣裳,黛丝开始明白两件事:第一,除非她先穿上紧身衣,不然那些衣裳她”件也穿不下;第二,一八七三年代妇女穿的衣裳不太舒适。
她褪下身上的衣裳,穿上宽松的棉布长裤,再套上及地的棉布蕾彩裙边的白裙,最后是无袖尖领低腰的白衬衫?
她打量镜中的自己,立刻感觉很美很有女人味。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