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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城市微光 作者:eskimoz(晋江2012-04-13完结)-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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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想象他都承受了多少压力和无端的指责,他一个人会不会孤立无援?会不会很危险?要是被对方识破谁会去保护他,他要怎样脱身?这一切该死的什么时候才能了结?
  她不得不承认,心已经不在泽安身上了,完全不在了。
  可是很多事就是这样,发生了,就不能当作是场梦。一个星期以后,她去了医院检查,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两个月。




☆、真相(三)

  那场火拼过去后,警方针对性的全城戒严、搜查、巡逻、监视仿佛愈演愈烈。在这场空前的严打风暴之下,黑道各路均偃旗息鼓,欧阳江也相当保守。虽然明里警方是在力图揪出盗取文物的组织,可实际上,据老板透露的消息可知,警方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他的身上,但由于没有确凿可信的证据,仍旧拿他无从下手。这让他提高了防备,事到如今成为警方头号打击目标,老板会不会因此像当初除出去周子峰那样让他无路可退?倘若是这样,他倒信奉同归于尽的结局。
  经过数月修养,阿彪终于不用躺在枯燥乏味的病床上了。从伤痛中解放出来的他异常兴奋,于是邀约一群狐朋狗友去了夜场寻欢作乐。也正是这天晚上,欧阳江的一笔买卖正在交易中。
  透过薄薄的烟雾望去,舞台上一名妆容妖艳的女歌手正在演唱一首让人听不清词的歌。而她的目光自始自终停留在一个吸烟的男人身上。
  早些时候收到了情报,今晚欧阳江有一笔不算大的买卖,交易地点尚不明确。吴国英要的倒不是一网打尽,若高杰能如他所愿给普桑发去消息,那么下一步便能顺理成章打乱组织秩序,让其乱了阵脚。
  高杰摁灭烟,背过头。阿彪也看见了他,扬手要他过去。那痞子搂着一个女人,你侬我侬地亲热着,见高杰坐下了,才把人打发走,又不怀好意地在那女人屁股上掐了一把,一脸嗤笑。
  “一个人喝酒也不嫌寂寞,我说阿杰,大哥都说了,这里的女人你随便挑,个个姿色上等,”他捻起一只杯子,凑近了些,“最重要的是都很干净,瞧瞧,台上那个,好大的胸。”
  阿彪直溜溜盯着那个歌手,眼珠都要落出来了,贪婪地啜口酒,意犹未尽地接着说下去。高杰打住他,说伤刚好不久要懂得节欲才是。自深陷绝境而大难不死之后阿彪更有理由信服神是庇佑着他的,得来高杰是他命中贵人的结论,对他更是钦佩,以他的话来说,往后只要是高杰是事,他定当两面插刀,还他一命。
  “那有什么?俗话都说人生苦短,说不定哪天就挂了,现在不享受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大笑,“恐怕我们这种坏蛋死了都进地狱十八层,但是现在,对我阿彪来说,这里就是天堂!”
  说着他举起杯子,要大家为了天堂干一杯。坐了十来分钟,众人勾肩搭背地进了包间,老板唤来一群小姐,又招呼着酒水零食一个劲儿往里送。
  酒正斟着,门开了,只见刚刚台上那个妖艳丰满的歌手被老板娘推着进来。阿彪像是打了鸡血似地兴奋,跳起来把人拉到了身边,那股骚劲又上来了。马仔们跟着捧场,上去灌那女人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小弟在高杰耳边碎碎念,讲他当初如何英勇入道,如何对老大们忠心耿耿,又如何在一场场厮杀中侥幸逃生,喝高了,还粘着高杰不放说起小时候偷窥邻居寡妇的丑事。高杰敷衍地听人念叨那些个陈年旧事,心理盘算着现在离交易的时间不远了。
  为了不让人一直缠着说个没完,他连灌那家伙酒,后者最终英勇倒下,躺在沙发上打起呼噜来。
  再看房间一侧,阿彪和那女郎正到翻江倒海之时,显然早已忘了交易的事情。整个房间充满了令他作呕的气息,他站起来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掏出阿彪手机给普桑发去短信。
  阿彪一见女人果然放低了防备。歌手已是吴国英安排的人,她在他身上胡乱摸索,轻易找到了手机,又趁人不注意悄悄塞进高杰的衣袋里。
  回到包房时里面仍旧一片混乱。欲将手机归回远处,远远见衣物胡乱仍在地上也不知哪一件是谁的,经过忘乎所以的人时顺手将东西还到那女郎手里,并装作一副喝高的样子步履蹒跚地落座到原位。
  荒地上挺立着两栋烂尾楼,周围荒地寸草不生,被贫瘠的沙土覆盖,在夜幕之下阴晦的光线里呈现出粗糙的纹路。车灯突然打亮,随即转弯,驶离了交易地点。对方不解,但为了以防意外,也随后离开了。
  “普桑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买卖不做了?”
  “闭嘴!”
  普桑在黑暗中沉沉训斥了一声,后座的上的人也不敢发问。
  汽车如同一道黑色闪电,飞驰在空寂的公路上。
  双仔客运码头。
  一行五六人朝着入口处走来。普桑提着箱子走在最前,他目视左右,保持着犬般的警惕。入口大门虚掩着,上面的锁已经被人打开。他们下了楼梯,海浪声传来,已能看见泊位上的船只。他加快了脚步,命人紧紧跟上,准备登船。
  就在这时,几个影子从甲板上陆续跳下来,他这才意识到被中圈套,护着箱子向后退去,作防卫之势。然而根本没有退路,暗中埋伏的人包抄上来将他们团团围困。
  
  “不好啦!老大!不好啦!普桑他……”
  大白天,Lee屁滚尿流地从门外冲进来,一个踉跄把自己绊倒在一个高脚凳边,来不及顾及疼痛,他朝前爬了两步从地上趴起,扶着吧台,嗓子都快叫破了。
  “普桑!普桑他来了!”
  两天以后的stefano。
  普桑突破在双仔码头的埋伏,正当国安为此疏忽而恼怒时,这个亡命之徒潜回了老巢,为的就是杀了阿彪,除掉这个奸细给兄弟们报仇!
  王刚从二楼往下望,还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只见普桑出现在舞池边上,手里举着家伙,朝空中放了一枪。
  Lee弯腰以光速闪进吧台背后。光是看普桑那一脸凶相他就已经够受的了,今天居然提着枪。说是想带着欧阳老板的货私自越境,今儿个居然自投罗网跑了回来。
  王刚身边的人也都抄着家伙,准备对付叛逃之徒。王刚做了个手势,意思要大家都冷静下来。
  “何必呢,普桑,大家兄弟一场,没有必要弄得到处都是血吧!”
  “让阿彪出来见我!”
  对方不买账,枪口直指王刚。
  “把枪放下!你眼里没我这个老大了是不是?”
  “你会相信我吗?我他妈现在在你们这帮人的眼睛里就是个叛徒,有什么可谈的!叫阿彪给我滚滚出来!”
  “你先把枪放下!”
  “不可能!”
  “阿彪现在不在这儿,有什么话跟我说。”
  “他妈的胆小鬼!阿彪,你他妈就是个胆小鬼!”他朝着四周大声吼着,“我的兄弟都载在他手上了,都他妈完了!你们都被他给耍了!”
  普桑握紧了枪,脸色一片血红,其上青筋暴露,拿着枪的手恨不得就杵在阿彪的脑门上,将其打个稀巴烂,永世不得超生。
  “幸好我回来了,我活着回来了,否则连做鬼我都不甘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跟我说叫我撤,说买卖不做了,老板换了交易地点,他……”
  这时“哐当”一声响,僵持的局面骤然打破,紧张的氛围让在场每个人都箭在弦上。酒瓶落地的声音就如同发射信号,双方子弹齐发,一阵混乱过后。普桑倒地,身上弹孔无数。王刚被人压在了地上,枪声似乎还在起落,充斥着鼓膜,他揉着耳朵缓缓起身朝下方看去,只见白头发lee哆哆嗦嗦从吧台后面爬出来。原来他躲在那里面,发抖的身躯让酒瓶坠地,结局无法挽回。
  王刚吐了一口唾沫星子,白着眼睛。
  “蠢货!”




☆、绑架(一)

  申雪坐在她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台上的兰花。自高杰走了以后,几乎没有谁再如此频繁出现在对面的阳台上了。偶尔停下来,心里空空的,她望向天空,还是那么阴沉,是呵,北座的天空几时才能肆意地放晴呢?记忆中的城市冷冷清清的背景始终如一,这一年又过去了一半。
  冷风袭来,她起身关窗户。此时专案组几个人正急急茫茫从办公室里出来,邱秦走在最后,以熟练的动作检查配枪,其实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动作,却让申雪不由想到了一些事。
  上周末两人去看电影,从电影院出来邱秦忍不住牵了她的手。那只手除了生硬之外没有给她过多的感觉,而那种生硬来自虎口和食指厚实的老茧。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的手具有这类特征?她最先想到的当然是枪,而更关键的一点——那是左手。两年前医院里证人被害,嫌疑人用的正是左手,庞白也是左手致死,而据她所知,整个专案组除了徐亚飞,没有人习惯左手开枪。
  基于这样的疑惑,她翻看了医院谋杀案的资料,重新又将当时的情况在大脑里拼接,试图找到破绽。那案子由她负责,由于在勘察中发现了这一点,徐亚飞因此成为重点怀疑对象。后来因为没有证据,不了了之。她记得严建东跟她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现在想来,也许根本就没那么简单。
  
  高杰把车停在欧阳家常光顾的豪华会所门口,朝四周看了看,推门进去。两个迎宾一见他就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并且窃窃私语他让人钦慕的外表。他带着墨镜,牵动嘴角算是回应。
  台球室里lee和阿彪才开了一局,看见高杰迫不及待要他加入。高杰摆手说不了,问王刚在哪儿,阿彪指了指楼上。
  他果然在二楼的洗脚房,在午后的阳光里半睡半醒。
  “怎么这么早?”
  高杰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躺椅上的人。只需翻看最后一页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满意结果。这是一份蓝宇和欧阳江控股公司签订的一份可以让后者大获其利的转让合同。
  “还有,帐上的钱我已经打到你户里。”
  高杰点燃一只烟,独自抽起来。
  王刚挥手打发掉洗脚师,坐起来穿上拖鞋。
  “放心吧,只要事情一成,你就可以得到蓝宇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况且干爹再三嘱咐过了,你的事谁敢马虎?”
  高杰笑了笑,带着一丝不屑。
  王刚从对方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听说范泽安的老婆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他眯着的眼里有着咄咄逼人的光线,敏锐地洞察到对方脸上的细微变化。高杰瞬间耳鸣。白烟在两人之间慢慢散去。
  “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王刚一听就咯咯地笑了,虽然不动声色,但直觉告诉他他终于抓住了可以让他胆怯的小辫子。
  “没想到呵,阿杰,我看你一向不近女色跟她有关系吧?”
  高杰笑得有点无奈,“女人都是身外之物,我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你不清楚?”
  话题就此打住,然而突然提到马歌让高杰有了某种不详的预感。
  从二楼下来,昏暗的台球室里零星散落着几个男人,他们低声交谈的声音擦过耳边,还有击球声,那种碰撞的响亮都混合在一起,就Lee叫他过去他也没听见,直到走到街上胸中才不那样压抑。他看见阳光幻化成形状不规则的小圈悬浮在肮脏的空气里,不成形的幻相一闪即逝,他好像能预见未来一般,胆怯得不敢面对。
  
  范泽安沉浸在小生命的产生的喜悦中,除了那种来自于父亲的本能,还有竭力把自己从失去弟弟的伤痛中拯救出来的意图。从他知道马歌怀孕的那一刻起,给予她更加无微不至地关怀。马歌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有着无法言说的酸楚,她的心早已背叛了他可他却一无所知。感情若是非黑即白,痛苦定能少很多,她也不会在予以求索而不能的心境里痛苦挣扎。
  可她深知,无论怎样,既然嫁了,就该忠诚于他忠诚于这个家庭。
  门铃声响起,佣人打开门迎回了一家之长,马歌尽力做得完美些,老远就在问候为的是躲开他双狐狸似的眼睛。
  这段时间以来,她尽量避着范泽凯,甚至是这个家的所有人。她怕引起怀疑,怕自己无法预知的愚蠢打破吴国英慎密的计划。前几天坐在泳池边上,冷不丁地被范泽凯身后传来的问话吓出一身冷汗。她的过度反应自然让旁人觉得不大正常,索性解释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有。
  可是到了第二天,好奇心驱使她靠近了范泽凯的书房。金鑫在里面,那么就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内容。靠近那扇门的原因是简单的——告诉吴国英他们都说了什么,虽然谁也没有命令她那么做。如果她听到了什么,能证明一个事实,高杰兴许就能彻底解脱呢。
  佣人们都在楼下,泽安在公司。她努力减缓心跳,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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