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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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清洁的工人走进来倒烟灰、扫纸屑、开排气扇。
陈优站在矮他两个头的肖文静面前,不住地点着头附和着:“是啊,是啊,是啊……那时候是,我听说得太多了,当然……”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是一个很注意身份的人,在有比自己上一级的领导开会、谈话时,从来都记得调成振动。他将手机掏出来,把闪动着的彩屏在肖文静面前晃了晃:“不好意思,您忙,我接电话先。”朝肖文静歉意地点着头,翻开手机盖快步出走大门“喂,您好您好!对呀,上次我跟您说的那件事……”一转弯就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其实根本没有电话,只是正好来了一个短信罢了,他只是懒得再跟肖文静唧唧歪歪了。
手机屏幕上:“晚上有空吗?”
陈优看了一眼就删掉,把手机往裤袋里一塞,继续往楼梯处走。他的办公室在24楼实验室里面,仅一层楼之隔,可是电梯单双层分开,只得从走火通道步行上下。不过对于这项运动,他倒是不反感的:这幢楼有个很漂亮的圆形观光楼梯,三面墙全由玻璃做成,正对着外面的公园,景色很不错。有时候觉得眼睛疲劳,他甚至会专门来这里站一会,做做深呼吸。他是一个注重生活质量的人。
肖文静这个傻B,估计是婴儿时期就睡扁了头。董事会上才通过高管人员可以拿净利润10%提成的决议,业务员多拿一块,他们几个口袋就各少2分,她争个屁。还晕呼呼地树个木鱼脑袋在那,以为有人要站她一边?他隐隐觉得,这不只是肖文静的又一个弱智故事,还有另一种可能。
七盒巧克力
车库出口。
陈优的车才从转弯处拐出来,唐沁甜扬着一叠A4纸跑上去:“陈总!你的文件!”陈优刷了停车卡开出来,疑惑地把车靠在一边,唐沁甜跑下台阶的时候脚崴了一下,可她也顾不得了,继续往前跑。
陈优摇下车窗,疑惑地看着她。
唐沁甜手里拿着的是几张白纸。
“你晚上有空吗?”她问,声音很低很低。
“哦,估计不行。”脸上略有些不高兴,“也用不着用这种方式来问吧?”
“可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唐沁甜问,声音更低,可是陈优没听见,因为窗玻璃已经摇上,车发动向前走了好几米。
唐沁甜呆呆地站在那,她穿着白色的衬衫,淡绿色的长裤,白色的皮凉鞋,细细高高的右跟刚跑的时候绊到台阶上让她扭伤了。
陈优的奥迪A6挤进下班的车潮中没有了影子,站成望夫岩的唐沁甜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脚在疼,蹲下身去轻轻揉着脚踝。
陈优不只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成功的男人,在唐沁甜眼里,基本是一个完美的存在。这完美让她发了疯。虽然她知道他具有一切完美男人所具有的已婚。
第一次见他是在公司。
谭振业领着他走进来,让大家都到会议室聚一聚,介绍一下新来的陈博士。沁甜正在做一份表,怕放下来思路又断了要重来,磨磨蹭蹭把表弄完最后一个进去,里面留美归国的博士已演讲完毕,一遍掌声,沁甜一看坐首位穿西装打领带的陈优,就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个老板那么好看,怪不得刚刚办公室的女孩子们哗成一团。
过了几天,周末,唐沁甜在家睡觉时接到陈优的电话。他想要一个文件,找到了谭振业。谭振业让他找唐沁甜。唐沁甜不喜欢下班之余还有工作电话,但听对方说自己是那个新来的帅老总,不高兴少了几分,可是,“我住在棠下呢,坐公交车过来要一个多小时,你这文件要得急吗?”
陈优在那边很客气地说:“要不我过来接你吧?我今天一定要拿到。实在是打扰你了。”
其实他不用客气你也得去,所以这份客气算是奖金了。唐沁甜赶忙起床收拾,穿好衣服下楼没等多久,陈优的车就开来了。
车里放着一首很老但很清澈好听的甜歌,是周璇的《四季歌》:“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前绣鸳鸯”。陈优穿得很随便,短裤和圆领T恤,估计是刚从外面打球回来,因为车内开得很低的空调还是压不住他的汗味。唐沁甜深深吸了一口这汗味,突然觉得心动神怡。他说话的时候她借故扭过头去,看他那么漂亮的鼻子,那么漂亮的双眼皮,那么漂亮的侧面轮廓。一个男人有必要长得这么好看吗?
“唐小姐,平常周末做什么呢?”
“刚您打电话的时候在睡觉。”唐沁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能睡得着真是好啊!说明年轻啊。”陈优笑了起来,“我象你这个年纪,周末常睡到下午两点。”
“现在睡不着了?”
“是啊,现在手机闹钟功能基本用不上了,天一亮马上就醒,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太多事了!老了,老了。”
“您这么年轻还说老啊?刚才您说‘象你这个年纪’,您难道比我大很多吗?”
“当然是老了。”陈优大笑起来,用右手使劲拍打方向盘,“人家说,衰老的三个症状是想钱、怕死、睡不着。我样样都有啊。”
唐沁甜也不禁笑了起来。又忍不住问:“老是说老啊老的,您是哪年的?”
“72。比你大多了吧?”
“我79的,前几天——4月17,刚满21。”
“哦,你是4月17出生?”陈优满有兴趣地回过脸来看唐沁甜,打量了她半天,“我听说这天出生的人特别聪明。”
唐沁甜眼睛一亮:“真的吗?”马上又意识到他在哄自己开心,笑了笑,“你是不是听到女人说生日都要说这句?”
“果然就是聪明!”陈优说,“这都能猜到!”
两个人开心地在车内大笑。想不到这个陈总人长得好看,有学识有地位,还风趣!唐沁甜心里一阵甜意:不知道他老婆是谁——多幸运的女人啊!
“不过我说4月17出生的人聪明倒是真心话,”陈优笑完了,又说,“因为我也是这天生日。”
“真的?”唐沁甜惊喜地喊一声,“不信!拿出身份证来看。”
“我还没办身份证。过几天给你看护照。正好比你大七岁。”陈优说,“今天一早把你叫醒,打扰美梦,可怎么补偿你呢?”
“真要补偿啊?那就买盒巧克力吧?”
到了公司,她上去找文件,他在楼下等着。
唐沁甜浑身上下全都是劲,象刚充满了电,飞快地上楼,找到文件按他要求复印、装订。
再下楼的时候,她刚才坐的座椅上多了一个袋子,满满一袋精致包装的巧克力。
“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个牌子。”陈优说,“只好一个牌子买了一盒。”
一共七盒。
唐沁甜的故事就是从这七盒巧克力开始的。
如果对陈优来说唐沁甜也是一个故事的话,序幕并不是在这一刻。讨好女人只是他的一个习惯罢了。在那一夜之前,他肯定是没有在她身上有停留过多的目光和心思的。
他是她生命的主题曲。可是对他来说,她只是他路过商店橱窗时传出来一句还算好听的旋律,走过了也就过了。
生鱼片式的女人
路边的灯亮了起来,夜色越来越浓了。
沁甜背着长长背带的包,慢慢地走到一家米粉店。
这种便利店中午兴隆,让谁看了都有改行从事快餐业的欲望,晚上就没人了。
多数人还是有家可归的。
沁甜叫了卤蛋牛肉面,很快就到号了,端着满满的面条找位置坐下,机械地拿纸巾,拿筷子,拿勺子,往面条里加辣椒粉,满脑子都是刚在车库门口陈优看她那漠然的眼光。好象她从来只是他一个下属,好象她会去找他是多么莫名其妙的事,好象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种感觉让沁甜想起《聊斋》里书生温柔一晚,第二天觅着记忆去寻找佳人却只发现一块平坦的草地或孤坟——没有什么东西可向别人证明昨晚这里有梦乡。
他是怕她麻烦吗?她来找他就是麻烦吗?其实她只是想跟他说说,她的男友收到的那个短消息。
“你真不知道你老婆跟别人上床吗?”
是谁呢?
虽然一想到与他的缠绵,她就浑身颤抖,兴奋得要发出声音,即使知道自己只是词汇里的那个“姘头”,也恨不能大声喊叫出来,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跟她的关系,他给她的快乐,可毕竟,她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兴奋,从未向任何人诉说出来呀。是谁呢?知道他们俩的事,还认识予非,知道予非的手机号码。他怎么会知道呢?他想干什么?!唐沁甜越想越觉得背脊一阵凉气,犹如自己在明处,暗处却有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猛地一抬头,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坐在她对面,真的有另一个女孩子,死死地盯住她!
是杜蔻。
唐沁甜拍拍自己的胸口,笑了起来:“吓我一跳!是你呀?好巧。”
杜蔻是唐沁甜原来同事李遇柳的女朋友。唐沁甜以前跟他们合租过整一年。
李遇柳个头不高,但皮肤白,面目清秀,典型的办公室小白脸的长相,人也聪明勤快,尤为突出的是在女士面前的绅士风度:进门出门一定要拉好门让别人先走。这家伙实验做得好,工作细心,是陈优的得力助手,却突然辞职去了对手公司美宁,还把陈优的核心技术也偷带过去,曾是公司沸沸扬扬了好一阵子的话题。
杜蔻是广西人,长着广西人独有的黑皮肤和厚嘴唇,个头小巧,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她,身上都披戴着最时髦的行头。此时的她头发染烫成短短的玉米穗,左右耳朵各扎了三个洞,戴着正流行的长耳环。
“你不是去了上海吗?”
杜蔻没有作答,将一大筷子面条塞进嘴巴。
“又回来了?”
她开始往嘴巴里吸着面条。
“我以为你会跟……结婚。”沁甜不知怎么称呼那个让她出走的男人。
杜蔻用鼻孔作出了一个笑的声音:“嘿。”
说着说着就短路了。唐沁甜识趣地转移话题:“你的鱼都还在我那呢。”
“哦。”
“你要不要拿回去?”
“不用了,我又养了一模一样的。”
“回广州多久了?”
杜蔻沉吟了一下,回答说:“很久。”
对方好象情绪特别差,不愿意说话,沁甜也就闭了嘴,把洒得重重的辣椒粉使劲搅拌均匀,味同嚼蜡地往嘴里塞。她心情也不好。
杜蔻是个怪人,这个早知道了。从前住一块的时候,她的话就不多,而且脾气很怪异。
合租那段,有天晚上沁甜坐电脑前面久了,喝杯牛奶,伸伸懒腰走到厅里,李遇柳出差了,杜蔻一个人在,对着书桌发呆,门没关。沁甜就走过去跟她打招呼:
“在干吗呢?”看她在看着桌上一根黑黑的干树枝一样的东西,于是也抓过来仔细瞧着,“是什么呀?”
“别动,”杜蔻说,“是死人的手指。”
“啊——”唐沁甜尖叫一声,那根手指头掉到地上,“哪来的?!”
“解剖课上拿的。”杜蔻从地上捡起来,继续放回桌上,也不再说话。
唐沁甜赶紧逃回自己的房间去,把门关死,吓得一晚上睡觉都没关灯,一个星期都在疯狂洗手。
听李遇柳说他们两是大学同学,李遇柳学的遗传,毕业后来了沁甜她们公司。杜蔻成绩好留校当助教。两人谈了五年,在校期间就开始在外租房同居,可是五年的感情抵不上一个见过一次面的网友,杜蔻突然跟别人私奔了。听说这消息时,唐沁甜很是吃了一惊。其实在这之前,她就遮遮掩掩地问过李遇柳,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女孩。因为李遇柳从来是所有人的开心果,参加任何一个临时团队都会成为主席;而杜蔻金口玉言,象童话里那个被巫婆施了魔法的女孩,一年只能说一个字。李遇柳想了半天说:“我只能说,这种女人就象生鱼片,喜欢的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会喜欢。”李遇柳说这话的时候,唐沁甜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心想什么生鱼片呀,分明是因为你自己是个受虐狂。
杜蔻匆匆吃了几口,将擦过嘴的纸巾往盘子里一扔,站起身:
“小唐,我走了。”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不要告诉李遇柳你见过我。”
没事开开同学会
陈优赶到凯旋大酒店“君子兰”包间的时候,谭振业、老庞和苏紫都已经在那里了。老庞和苏紫坐得很近,热火朝天地谈着老庞三岁的儿子淘淘:“使筷子使不好,老觉得我跟他妈手上的那双比他的好用,不停地要求跟我们换。吃一次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