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女主播-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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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没有阖眼的人,‘我’才是那个冒险偷听他们谈话过程的人!”
关靖面无表情的听完她的吼叫。
“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一个人’做,你只想着个人表现,没想到新闻工作是要TesamWork才能成功的。”他从容不迫地面对她,只有黑眸一闪而逝的戏谑,泄露出他的作弄。“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让你可以学习摒弃个人英雄主义。”
那婕有一刻不能会意他说了什么,她无法置信地瞪着他,各种不同的情绪在她胸口翻腾,愤怒、委屈、受辱,然后只剩下火红的愤怒,她的脸涨得通红。
“够了,少装了!”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其实你不过是想把我换掉,让你新任的情妇坐上主播台,不是吗?”
四周传来抽气声。显然刚刚摄影棚里的人一直都竖起耳朵,专心听他们的谈话关靖并没有如所有人预期的恼怒,只是挑起眉。
“你最没有权利作这种指控,不是吗?”他嘲弄的冷笑,捏紧她的手臂拉近他,而低沉、恶魔般的嗓音就在她耳畔响起——
“别忘了,你又是怎么坐上主播台的。”
那婕在一瞬间刷白了脸。
这是一处山上的空地,刚由那婕买下来,让颜妈养家里再也容纳不下的大型流浪动物。这里距离她们家,骑车约二十分钟的距离,有些远但好处在于没有邻居,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抗议。颜妈每天带着小莉上山来照顾动物们,那婕则只有假日会来。
僻静的山间传来可怕的声音。
“阿婕……你要不要……呃,休息一下?”颜妈迟疑地开口。
“不用了。”那婕回头,目光炯炯。“我今天一定要把这狗笼给修好。”
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像在修理狗笼,倒像在敲某人的脑袋。
“事实上……”颜妈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从那婕手中解救出那根快被她捏碎的铁捶。“镇上的铁匠已经答应明天要义务来帮忙……所以,你别忙了,好不容易休了假,呃……你就回家去睡吧?“好不好?”
她再这么没命的槌下去,不只狗儿,连她都要精神崩溃了!
“我不想睡!”
那婕的回答让颜妈简直快疯了。幸好她急中生智“啊,那你帮我拔杂草吧,这里好大又都还没整理,你把草拔一拔,我好种点什么的——”
让她拔草应该可以消耗她“过人”的精力,而且又不吵人吧?!
那婕终于点头,颜妈也放下心来。
她蹲在地上开始拔草,颜妈看着她。
那婕的模样,让人完全无法和出现在电视上那个冷艳的女主播,连在一起。
蓝白条纹的衬衫、泛白的牛仔裤、破球鞋,素净的脸,一向吹整成完美弧度的头发,此刻也只随意夹了一个黑色发夹,她看来至少年轻十岁。
汗水滑下她的颈项,因劳动而泛红的脸颊沾了些许泥巴。她拉扯手中的杂草,把它们从土里连根拔起,丢在地上,那森冷的表情、恶狠狠的姿态,好像把它们当成某人的头发,要一一拔光……
颜妈不禁冒了一身冷汗。“阿婕……你最近工作上,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
“不愉快?没有啊!”说着,又有几株杂草遭了毒手,
“我好得很,现在有了一个搭档一起播报新闻,多好,领一样的薪水,工作量少一半,真找不到这么好的事了。”
是吗?从她的表情可真看不出来是这么回事……
事实上,那天她回来告诉她这消息时,那婕的表现是气疯了。她还恶咒着某个姓关的董事长还是什么名字的……
颜妈摇摇头。算了,年轻人的事还是让她自己解决吧。
“我出去一下!”颜妈决定走开,任她和那堆杂草奋战。
现在只剩下那婕和在空地上玩耍的狗儿,小莉跑过来跟那婕玩。
“走开!”她现在没心情逗狗儿。
小莉呜叫一声,跑了开。
没多久传来一声尖锐的煞车声。
那婕抬头,看见一辆黑色宾士就快压到小莉,她霍地站起来,尖叫着向小莉跑去——
关靖从高尔夫球场开车出来,却迷了路。
他习惯利用在车上的时间,阅读或用笔记型电脑处理一些公事,从不曾仔细往意沿途的景致,要不是今天司机放假,而这个球约又非得参加,如今他也不会困在这回旋盘绕的小路之中。
他不觉慌张,只是厌烦,厌烦必须浪费的时间。
一个棕色的影子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关靖紧急踩住煞车。那个棕色的物体消失在引擎盖下,随之一声尖锐的哀叫传来,关靖低咒一声,气急败坏地下车。
眼前的景象令他松了口气,一个浑身打颤的棕色小狗缩在地上,哀哀呜叫。
会叫,表示没被压死……
“小莉!”
一个拔尖的女性嗓音震动耳膜,他皱眉,看见一个女人冲出来抱住小狗。
“小莉,有没有怎样?被车撞了吗?痛不痛?对不起,我刚刚没理你,还叫你走开,可是你也不能调皮跑出来啊!万一你怎么了,颜妈和我都会好伤心、好伤心……”
女人用一种足以勒毙那条还在发抖的小家伙的力道,紧紧将它抱在怀中,还一边叽哩呱啦地和狗儿说话。
他很少看过一个人表情可以这样丰富。
跟一只根本不会说话,可能也听不懂人话的狗讲一大堆……在关靖的世界里,从没有这么不理性,不,可以说是愚蠢的人。
他无法理解年轻女人的行径,却奇怪地觉得她新鲜有趣,不觉扬起唇角。
“喂!你这个人,开车怎么那么不小心——”在确定狗儿没事后,那婕抬头破口大骂站在宾士车前的男人。
她的话蓦地止住,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年轻女人瞪着他,关靖这才得以看清她的长相。清秀但称不上亮丽的脸庞,明亮的大眼,稚气可笑的头发,加上脸上、身上的点点泥印。
他不记得曾见过这个女人,虽然她的眉眼之间,令他有种模糊的熟悉感。
她为何一副见鬼的表情瞪着他?!
“小姐,我们认识?”
那婕张目结舌,下巴就快要掉下来。
什么认识?!他们何只“认识”!他是得了失忆症,还是老年痴呆?!
“你——”她正要骂出口,突然一阵灵光闪过脑际如果他没问题,那毛病就出在她身上!
她低头看自己邋遢的打扮,老天!那婕震惊地想,他认不出我!认不出没化妆的我!
眼前的情境让她觉得好笑,可是她却笑不出来。
“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吗?”他锲而不舍地迫问,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他觉得自己“应该”认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那婕赌气说。“我们不认识。”
“是吗?”他挑眉。“那你怎么会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这样问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差。
点就撞到我家的狗了,你知不知道?!”那婕叉腰怒视他,
反正他又不认识她,她也不用再戴面具,干脆放胆对他大吼大叫,也算报仇。
“是你家的狗冲出来。”他拒绝接受诬告。
这那婕当然知道,她自知理亏,又不想跟他多搅和,以免被认出来……
“算了。”她挥挥手,转身走开。
关靖目送年轻女人走进一道铁门,门的上方挂着一块簇新招牌——颜妈妈流浪动物之家。
所以,她姓“颜”,是吗?
透过矮篱笆,关靖饶富兴味地看女人被各色各样的狗儿包围。
那些动物以世俗的观点称不上“美”,有断腿的,有掉毛的,还有一只身上残留着似乎被腐蚀性液体伤过的痕迹,但它们看来全都被好好照料着,干净、而且活力充沛。
是怎样的女人愿意供献青春、付出劳力,在这荒僻的山间,默默照顾这群被遗忘、抛弃的生命!
他的生活周遭全是一些汲汲于名利、权势的男女,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她——
他对她产生了兴趣,很大的兴趣。
关靖出现在新闻部的频率增加了。
“关董!”新闻部经理惶恐地相迎。
“没事,我只是来看看。”他伸手制止了经理接他进办公室的邀请,直接走到摄影机后,沉默地看着主播台上的二个女人。
明显的,那婕抢了风头。
她沉稳的台风、敏捷的思路,对新闻的敏度和掌握度,都比程羽珊强得多。尤其是在处理现场的事件上,更清楚的凸显出二人能力的差异。
七点五十五分。新闻结束,那婕拔下系在领口的麦克风,可是她并没有得以喘息,采访组主任上前来。
“听说今晚检方要去突袭检查冯翊开的一家摇头PUB。”
那婕眼睛亮了起来。“你派谁去?”
“小敏。”
“我也一起去,她还太嫩!”
“好!车在外面等……”
在一旁被当成隐形人的程羽珊暗自咬牙,随后她的目光无意瞥见关靖——
“那姐,”她表情一变,瞬间从一张怨怒的脸转成虚心求教的样子。“刚刚那段新闻我不太了解,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我现在没空!”那婕抛下这句话,看也不看程羽珊一眼,就起身跟采访主任往外走。
“喂,你克制一点喔!别又像上次一样搞得整夜没睡——”采访主任边走边跟那婕聊。“晚上还要ON现场,弄得跟熊猫一样就难看哕。”
“我像熊猫?!”那婕戏谑地捶他一拳。“喂,我是替你跑新闻耶!居然说我像熊猫?!“拜托!你哪里是为我,是你自己爱求表现好不好?”他摇摇头,夸张地叹口气。“年纪不小了,再这么拼下去,看谁还敢娶你这个女强人……”
“啥!你管太多了吧,又不是我妈……”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说闹闹着往外走,浑然不知有两道阴鸷的目光,正冷冷射向他们。
“那姐跟‘男同事’都很合得来呢!”
关靖回过神,转头,对上程羽珊天真无邪的笑脸。
“你也看到了,我试着跟她聊,想化解她对我的歧见,而且,那姐真的很厉害,我想跟她学得很多,但是……”她作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忧愁地轻锁眉心,失望全写在脸上。“她根本懒得理我。那姐跟部里的女同事全处不来,不过,跟男的倒都有说有笑……”
“我不想再听她的事了!”关靖突地暴吼。
从他绷紧的脸上,程羽珊知道已达成她要的效果,于是她好心情地笑道。
“好啊!那关董,要不要请我去吃饭?我忙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呢!”
她撒娇的憨态,再次让关靖忆起柔柔。心底的某处被触动了,他急于借着对亡妻的回忆,来抹去“那女人”,在他心里勾动的暴躁和窒闷。
关靖点头,“没问题。”
俩人并肩走出新闻部的样子,落入所有工作人员的眼里。
耳语很快传了开来——
“程羽珊是关董的新女友!”八婆甲压低了声音说。
“原来就是为了她,关董才常到棚里探班。”八婆乙羡慕地道。“这接她去吃晚餐。从没见过关董对哪个女人这么温柔过,看来这回关董用情颇深……”
“可是,之前不是传那姐才是关董的女朋友?!”
“她哪能跟羽珊比?!看关董对两个人的差别待遇就知道了,那婕顶多只是陪关董上床的女人,关董不会对那种人认真的!”
“喂,这下子那婕的主播位子还坐得下去吗?”
“我看是快保不住哕……”
“那我们以后得对羽珊好一点。”
“对!对!”
一群八婆很难得地达到共识。
第五章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只知有种奇妙的牵引让他不得不来。
关靖将车停在路边,下车。抬头看——
颜妈妈流浪动物之家。
其实不用看就知道他没走错地方,篱笆内的狗吠声已经足够了。
铁门没上锁,显然主人不认为有必要。
谁要偷流浪狗呢?
他开了铁门走进去,狗儿对他狂吠,不过倒没有对他这个陌生的闯入者展开攻击。
他一眼就看见她,吵杂的汪汪声让年轻女人抬头望向他的方向。
没有上妆,却仍拥有一张素白的脸蛋。他向她走去,直到走到她面前才站定。
俯视她,因为她蹲在地上,地上是挖开的泥坑,旁边摆了一株树苗。
“你在种什么?”他微笑。
女人雪白的脸颊涨红,片刻又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