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痕-豪门恩怨-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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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只得先收住了话,一行人乘车回去。
到了家,父亲大妈端坐在上面,母亲坐在父亲身侧,二妈则站在大妈的身边。我和启文这才恭恭敬敬的正式给长辈请安。父亲也微笑着让我们一旁坐了下来。
二妈上下仔细打量了半天,笑道:“哎哟,瞧瞧这姐弟俩,到底是留过了洋,看这衣着打扮,再听这说话,就是不一样哦!”
我微微一笑不答。
宝莲见我们请过了安,也忙赶上前跪下,“宝莲给老爷,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并几位小姐少爷请安!”
“起来吧,难为你在外面照顾小姐少爷,也辛苦了!”母亲笑着说道。
宝莲受宠若惊地说道:“那是宝莲应该做的,不辛苦。”说着站到我身边来。
洛欣仔细看了看宝莲,笑道:“刚才我还想着,这位小姐是谁呢。原来是宝莲这个丫头,这一跟着留洋,连丫头这通身的气派都变了,换个地方我还不敢认了呢!”
宝莲脸登时煞白,喃喃的却不敢回话,只是低下了头。
我淡淡一笑,“留过洋自然是和家里的丫头言行举止不同。她虽然份位上是个丫头,不过我也没把她当丫头看,在美国人家也尊称她一声小姐。现在和我回来探亲,我自然也不许别人作践了她。你们可听仔细了!”说着冷眼看了立在厅子里的仆人丫头一眼,他们看了我犀利的目光赶忙都低下了头,齐声说“是。”
我这话明着是对仆人们说的,其实却是说给上面坐着的人听的。
父亲听了呵呵一笑,“两年没见,妩媚的性子可是一点都没有变。”
母亲陪笑道:“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父亲笑道:“我还就喜欢她这个性子。像我!”
二妈母亲都陪着笑,连声说“是”。洛欣本欲发作,可是见父亲这个态度,也只得忍下了这口气,一言不发。
母亲拉了启文到身边,轻声细语地问起这两年的生活,启文含笑回答,时不时的说起好笑的事,众人便哄堂大笑。
我见说话有了个缝,忙笑着说道:“我还从美国带了些土仪回来,一会让宝莲亲自送到各位的房里去,也没有什么好的,只是我和启文的一点心意了。”
众人都露出微笑来,二妈赶着笑道:“我就说过,这妩媚是最知礼的,也不必让宝莲特特的送过来,一会我打发丫头去取就是了。”
我含笑点头,“怎么敢偏劳呢,还是让宝莲送去的好。”
正说着话,一个仆人上前道:“禀告老爷夫人,大小姐和姑爷带着小小姐来了。”
父亲点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说话间洛琳与陈大少已经走了进来,满脸的笑“父亲母亲好!”众人也是让座的让座,送茶的送茶,忙乱了一会,才又都坐下。
洛琳也细细的打量了我和启文一番,“两年没见,都成了大人了。我真有点不敢认了。”我微笑着也早把她打量了一番,生过了孩子,皮肤不象少女时那是那么紧致,脸上也有了点雀斑,然而仍不失为一个美人。气色也不象当年那么娇纵,收敛了许多。看来这两年她的日子的确是不怎么好过。
“你也喜添了千金,我和启文都没能特地回来给你道喜。”
大少早已经盯着我看了半天,这会才找到话头,忙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个女儿,怎么敢劳烦你们漂洋过海的回来。”洛琳脸色一变,他却并不理会,照旧说着“两年没见,妩媚真的是长成大姑娘了,气质也越发的好起来。只怕那些少爷一见眼睛都挪不开了。”
洛琳冷冷一笑,“我看不用说别人,你自己就已经眼睛挪不开了。”
大少脸色一沉,虽没有答话,然而气氛已经变的有些阴郁。
我站了起来,“这一路的船坐的我也乏了,容我先回房去休息。”
母亲忙点头,“是了,让宝莲放点洗澡水,你先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启文你也先去歇着,咱们有话慢慢说,不急在一时。”
我转身回房,再不看他们一眼。进了房间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有想到一回来就立刻又陷入这种勾心斗角之中,真是厌倦了。宝莲知道我的心思,小心地劝慰道:“小姐不必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气的还不是自己的身体?何苦和他们计较呢。”
我叹口气,“我难道愿意和他们计较?巴不得远远的躲开他们,偏偏又躲不开。我也不是和他们生气,只是觉得心烦而已。还是旧金山清净,可惜又是在美国。”
宝莲想不出话来对答,沉默的片刻道:“小姐一路辛苦,还是先洗个澡休息休息。”
我点点头,心却已经飘到别处去。他可知道我今日回来呢?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想来陈老爷子与父亲对我和他之间的暧昧已经淡忘了吧。整整过了两年,也不知道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
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宝莲走上来轻声道:“水已经放好了……”我方才回过神来,自去洗澡。浴后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他的身影,索性就起身坐起来,抽出一本书来看,翻开处却是那首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忽觉得不祥,心就更乱,复又躺下,辗转半天才慢慢睡着。
第十八章 柳暗花明
直到黄昏宝莲才唤我起来,看看时钟已经是六点,忙着洗漱一番,换了件衣裳。随意看了镜中一眼,却发现宝莲在那里抿着嘴笑。
我心中动了疑,嘴上却慢条斯理的问:“你在那里笑什么呢?”
宝莲见我问,忙收敛了笑意回道:“也没什么。只是趁小姐刚才睡觉的时候见了那些姐妹们,她们围着我听说我在旧金山的事情都羡慕的不得了,只恨自己没有能跟着小姐。”
我淡淡一笑,“这会老爷夫人都在哪呢?”
“刚才小姐和二少爷休息的时候他们也都散了。刚才二少爷醒了,这会一家子人都在客厅里听二少爷说话呢。”
我点点头就往客厅那边走,宝莲一边跟着一边道:“小姐带回来的东西我都已经一样一眼的送到各房里去了,大太太二太太和几位小姐少爷都道您费心。您送几位小姐的那几瓶子香水,我说是您特地地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她们一听都喜欢的不得了。送大少爷的那只派可金笔他也很喜欢。小少爷看了那只轮船的模型也开心的不得了。大家都夸您这礼送的恰当呢,真是没有一个人不满意的。”
我一边听一边笑:“以前没有见你话这么多,今天你这是怎么了?”
宝莲也笑,“说的也是呢。大概是漂洋过海的回来了,心里觉得欢喜。”
我停住了脚步,口气微微有那么点凝重,“这么说你是喜欢留在这里了?”
宝莲慌忙摇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回到中国我还是很欢喜的,到底这里的人都是黄皮肤黑眼睛,说的都是中国话,外面虽然好,可是到底咱们算是外人。只是我可没有想留在这个家里的意思。我还是跟着小姐,小姐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小姐,您可别不要我……”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起来。
我笑了笑,“我也不过是问问,也用不着这个样子。”接着扭身下楼。宝莲这才破涕为笑,紧跟上来。
我一边下楼,一边往下去望去,只是这一眼,身子忍不住一软,差点倒下来,宝莲一个箭步上来扶住了我。我定定神,又仔细看了一眼,没有错,真的是他!
远达坐在启文的身边谈笑风生,依然是一身白色西装,黑色的领结,两年不见,态度成熟了许多,举止也分外的老成。
我这才明白方才在屋里宝莲笑什么,她自然是知道了二少来了,所以才为我开心,又想我有个惊喜,故而瞒着我。我转头瞪了她一眼,她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
我慢慢走下来,他听到脚步声于是向上望来,两双眼睛,四道眼神就这样在空中交汇,这一刻,我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心底的呼唤。我慢慢的垂下眼帘,心却越跳越快。
来到下面,先给父亲母亲施礼,然后就转身面对着他:“两年不见,别来无恙?”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目光清澈如昔。“我很好,你呢?”
我微微一笑,“我也很好。”
“你长高了,也漂亮了。”
我头一歪,忽然流落出一种娇媚的笑容来“难道说我以前不漂亮?”
父亲哈哈一笑,“远达你说话可要小心,我这个女儿刁钻的很呢。”
远达微笑着:“两年前就见识过了,实在是不是对手。”说着目光已转向一边。
虽然只是平淡的几句话,然而其实已包含了千言万语,只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深深的体会。
我在母亲身边坐下,启文与远达又兴致勃勃的谈起来,远达当初也是在美国留学了四年,此刻启文正和他请教读哪一所大学好。远达本来也是个谨言慎行的人,然而今天却是滔滔不绝。我也只是微笑,适时的插上一两句话,不经意间与他交换几个眼神。面上依然是平淡,心底却是感慨万千。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份情付出的固然苦,然而却也值得。除却他谁能懂我呢?人生得一知己何其难也,遇到他受苦是前所未有的痛苦,可是幸福也是其他所不能比拟的幸福。就如此刻,无需多言,只他存在便觉得快乐,这便是真情了。
洛琳冷冷的笑了一声:“我记得以前妩媚和远达那是很聊的来的呀,怎么今天一见面话都没几句了?”
父亲的目光立刻向我转了过来,我心头暗暗恼怒,面上却依然是带着微笑“怎么就没有话了呢?便是从前也是象现在这样说话,只不过是有些人过于多心了而已。”
洛琳红了脸,还想分说什么,远达冷冷一眼瞅过去,她顿时偃旗息鼓默不作声了。我暗自佩服,说到底他的功夫还是比我深厚。何时我也练出这种目光,也就不必和他们那么多废话了。
我转过头面对父亲,“回来前只是听母亲说洛妍要结婚,别的都没有细说。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呢?”
父亲尚未答话,二妈就笑起来,“要说起来你也是知道的,就是华阳纺织厂李先生的独生子李永春。”
这个华阳纺织厂我是知道的,规模说大不大,然而说小也不小,也算是个中型的企业,老板李成贵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家底自然是远不如陈家,然而洛妍配给他家也不算委屈。李家人口也少,就李氏夫妇和李永春两个人,比起陈家不知少了多少纷争。难怪二妈欢喜成这样样子了。那个李永春也他父亲一样,也是个老实人,模样固然没有陈大少那么英俊潇洒,然而五官端正,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我倒是觉得比起陈家,这门亲事要好的多。
心底下思量着,不经意看了洛妍一眼,却发现她红着脸咬着下嘴唇,并不是那种羞涩的欢喜,反而有那么一种不情愿。
远达微笑着:“这个李永春说起来还是我中学的同学,人诚实可靠那是没有说的。”
洛妍闻言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尽是幽怨。我心头一震,这个洛妍是喜欢上远达了!随即想起来当初刚与远达结识的时候,只不过与他多说了几句,然而就不知道被谁告到父亲那里去。那是就觉得疑惑,因为虽然洛琳与我不合,然那日她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大少身上,根本就留意不到我与远达。洛欣虽然尖刻,然而也没有那么深的心机,想来想去却单单没有疑心到她身上。因为她一向温柔懦弱,远离是非,我向来没有放她在眼里,却不料原来是她在暗中算计。她自然是因为嫉妒,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她失去了最后的那么一点点机会。然而她还是没有摸透父亲的心意,最终我虽然是远渡重洋,然而她也没有得到这门亲事。想想真是可气!为了当初她的那句话,我不得已与远达分离了两年!
我恨恨的看了她一眼,然而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却不由得心一软,唉,算了,她究竟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虽然也是受了些苦,然而也得到了两年的清净,在国外也学了不少的东西,勉强算是因祸得福了。更何况她如今就要嫁作他人妇了,过去的事情又何苦追究呢。想来这两年她也没少在远达身上下功夫,可惜她最终是作不了自己的主,更不能作远达的主。也是个可怜人。
我似笑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