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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谈什么性,说什么爱-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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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 岳
  格列佛爱上了镜国的一位女医生。这次爱情与制服无关,是真正蚀骨的爱情。女医生模仿的是病态杀手,探索杀人的方法,冰凿、电锯、氰化物、神经毒气,这些常规手段,已经毫不新鲜,可是每天又必须杀一个人,保持手感,这使她进入厌恶性工作的状态。她有时草率地往人心脏捅一刀,捅不准,比如说捅在胃上,又不补一刀,使被害人极不体面———捂住流血的心脏,脸上挂点凄楚,是很酷的死法,而捧着一堆胃里涌出的食物,就不好看了,再说,许多人的饮食怪癖是隐私,这样还有不尊重别人隐私权的嫌疑。当然,客观一点评价,她还是对被害者温柔体恤的时候居多,她会一刀扎在性神经中枢上,你在闪电一般的高潮中死去,而她却坐在一旁,忧郁地思考自己毫无突破的杀人艺术。格列佛也承认这场景有些制服诱惑,可是更多的感觉是心碎,尾脊椎骨似乎发出焦味,平衡感完全丧失,这些,只能用爱来解释。诱惑倒是其次;当然,诱惑必不可少。
  可爱毕竟是爱。
  格列佛爱上的是镜国的女医生,而不是与他同为人类的女医生,这点必须说明。镜国女医生杀人之余,发明了迷宫,一种能把迷惑固定下来的建筑。迷惑的属性是轻、柔、倏忽,却能用简单笨重的建筑捕获它,这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格列佛因此爱上了她。后世有人分析,格列佛也许是爱上了她能设计迷惑,沉湎于远航的人就是沉湎于迷惑;新大陆不断发现,航线图变成了常识,迷惑越来越少了,而迷宫,却能代替飓风大浪带来的幻灭感觉,连那该死的指南针也不能破坏它的迷惑,这甚至可以说,迷宫胜过了大海。这只是一家之言,据我所知,格列佛确实是想抱住镜国的女医生,吻她、说些肉麻的话、做个爱、抽根事后烟,也就是说,这是真实的爱情,不是虚指。
  格列佛抱不了镜国女医生,至少,目前是无计可施。不能抱住情人从来是真实爱情的最大困境。格列佛也是个聪明人,他的解决办法很明确,先找到一个可以抱住的人,然后在这个抱住的人身上找到一些爱情。这个可以抱住的人,就是人类的女医生,她长得像自己的情人。格列佛想,我可以在她的额上文上迷宫图;乳房、平坦的腹部、瘦削的背部、臀部,一切将吻的地方,都文上迷宫图。这个想法女医生接受不了,她认可的方案是这样的:由格列佛建一座最机巧的迷宫,她在里面寻找、追逐、捕获他,然后,吻、说肉麻的话、做爱,事后烟毕,由她用前所未有的方法杀了格列佛。

  一只被爱的海绵虫

  连 岳
  我是塞纳河上的名人,巴黎人知道一个可以浮在水面上的人。可是苦处只有自己知道,正如古话所说:微笑是大家的,痔疮是自己的。
  其实,皮肤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了,汗毛纷纷变黄、变焦,然后脱落,没多久,全身光溜溜的,快变成一个蛋了,这让我很害羞。那时正该去兵役局体检,我想方设法逃脱,最后宪兵押着我去了兵役局,夹在一大堆愣头青当中准备体检。到了我害怕的一关,那个军医说:把裤子脱了。我死活不肯,那个军医怒气冲冲:妈的,老子一天看的鸟,你们祖宗十八代都用不完,你那根算个屁。宪兵冲了进来,强行把我裤子扒拉下来,他们看完大声报告医生:一切正常,只是没有毛。军医问:怎么回事?想不到你怪癖不少。我说:是病不是癖。他说:那就别当兵了,万一被敌人抓去,会丢我们的脸。
  由于是公众人物,我的丑闻变成了话题,我更多地漂在塞纳河上想入非非。有次奇怪地想到了一个伊索的寓言,有一只驴驮着盐掉到水里,起来时负担轻了很多;第二次驮的是棉花时也故意掉到水里,结果把自己压趴下了。因为想的时候,我已经在水底了。我叫了自己一声:驴!我的整个身体忽然变得吸水性极强,再不像以前能浮在水面了,一踏上水面脚就变重了,水的重量迅速把我往下拉,浑身吸满了水,沉到海底,像一只巨大的海绵虫。
  我就是吸满了水,皮肤也还是渴。肺快要被水呛死,而皮肤却要被火烧死;这种感觉,恐怕只有一朵在水里也熄不了的火可以理解吧?我的感觉和状态如此无常,是不是因为在想她呢?只有上帝和她可以捉弄我,而我跟上帝,并无过节。
  我躺在河岸上,好不容易沥干了身体里的水,抬起左手,想看看掌纹里的爱情线。有影子罩住了我,是她。那个神秘的女人,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
  我说:你去哪里了?我找遍了所有地方。
  她说:我知道你在找我,你在西柏林时,我在东柏林;你在巴黎左岸区时,我在右岸区;你在三八线以南时,我在三八线以北;你睡着时,我醒着;你自由时,我是囚徒;你受诅咒时,我是巫婆。
  她说:你的心灵已经死了,你看看,你变成什么人了。凶手、骗子、伪先知、无赖、海绵。
  她笑着亲了我一下,说:不过,你现在才是我所爱的人。

  可能性(1)

  连 岳
  克隆技术出现,人类在BBC的电视直播中,第一次见到进入卵子的不是精子。从此时起,性史可以重新书写了,人类性爱的原动力———生殖,已经可以被忽视。一个人,求求要好的女同事,送个多余的卵子给你,反正她不用也是浪费掉;再随便从自己身上抓个细胞,就可以复制生命了。如果克隆人合法化,就是可以这么简单。
  性的副产品———快感,第一次,也是最终,成为性的惟一任务。而快感,是可以自给自足的,也就是性活动里的“自慰”。从权威的《金赛性学报告》到现在当红的《海蒂性学报告》,自慰的重要存在,越来越得到肯定。传统看法认为,男性的自慰是普遍存在的。海蒂的调查显示,女性也同样普遍存在自慰,82%的女性坦言自慰,而其中的95%可以借此得到高潮。
  贝蒂·唐森在《解放自慰》中的判断证明是真的:自慰是人类性行为的原型,也是人类性欲的基础所在;其他非自慰的各种性行为,不过是人类为求社会关系的拓展而进行的活动。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快感的丰富层面了。
  自慰无法取代两人或两人以上的做爱,是因为快感体验不出。多数人认为,自慰的快感只是对做爱快感的简单模仿,在质量上无法胜过后者;至少,无论你怎么假想,还是知道是假的。
  但是人类从来没有认命。
  信息技术与互联网的出现,一切都重新洗牌了。首先,色情的禁令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任务。再次,信息技术最终可以制造出比真实的性爱更逼真的快感享受。到那时,性爱会不会消失了且不说,一个人独自的性爱,会成为性爱的主体。
  不用多久,电脑就可以进化成可以模拟一切场景的伟大机器,没错,我说的是一切场景,包括登陆火星和做爱。传统的简陋的充气娃娃可能进化成任何一位明星的替身,当然,前提是这位明星愿意出售她(他)的详尽身体资讯,以制造成商品。
  就是没有人愿意出卖身体资讯也没有关系,可以用功能强大的软件设计出所有人梦想中的超级偶像,而又不侵犯任何人的权益。如果微软这家公司不出大意外的话,估计将来这种超级偶像也会被它垄断。你照样要花不少钱去买软件,去升级,而且恐怕不太容易盗版。性在人类史上被生产力、宗教、意识形态、战争与金钱控制过,它接下来要被信息与无止境的快感控制,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人的性可以完美的同时而又没有传统性关系中烦人的附赠品或者副作用,假如它被普遍采用,也许会颠覆传统的家庭,使个人主义成为最名正言顺的个人主义。
  现行的绝大多数婚姻制度,是由一对男女组成的一夫一妻,有诸多禁忌。随着荷兰承认同性恋婚姻的合法化,越来越多的国家将会立法保障同性恋婚姻,因为同性恋是和异性恋一样富有尊严的人类本能。虽然我们现在的一些批评文章还把同性恋当作社会堕落现象,与吸毒并列,然而,中国的同性恋得到更多的尊重,到最后的合法化,也将是一个不可逆的进程。而克隆技术,为同性恋家庭的繁殖提供了技术帮助。一夫一妻制的性别限制也将会消失,同理,一夫多妻制的性别限制也会消失。
  三人或三人以上的性爱,现在已经存在,即使他们像撒旦崇拜的小圈子一样存在于隐秘的地方,它们还是存在。如果他们之间的约定能给他们带来安全、快乐和满足,这种性活动,能说它是什么呢?
  应该说,在法律上,很难有什么罪名和它相适应。或者说,我相信很多国家的法律认为这种约定完全是个人的选择自由,只是做爱的一种方式。它会不会更大量地存在,可以继续观察。
  性,和任何词汇一样,并不是一个固定不移的概念,它和世界上变动着的事物一样,有新技术、新思维、新存在的不断重新定义,重新改写。

  是我,还是她?(1)

  翟永明
  诚然,女性都有一个自我,但女性内心也总有一个“他我”,自我和他我在日常生活中不断置换,构成了女人的特性。不然就无法解释从镜子的发明到当今化妆术的盛行,从整容术到时兴的变性手术,再到五花八门的美容产品的泛滥,无一不从根本上渗透着女人的内心本质,亦即:再造自我形象。
  作为美国后波普之后的女艺术家辛迪·希尔曼,她选择的是哪一个“他我”呢?从19世纪80年代初开始创作彩色摄影作品,她就以拍摄自己为主,扮演了形形色色的女性形象,主要是表现失意的、堕落的、颓废的和愤怒的女性形象。在越来越成熟的思考中,希尔曼已充分把握流行摄影与性别主体之间的关系。作为女性的她,也深感女性艺术家在男性主流艺术势力下的困境,在长长的艺术史上,女艺术家的雪泥鸿爪般的依稀印迹,根本无法构成女性艺术的文本。
  进入19世纪90年代之后,希尔曼的创作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这时,自拍的因素逐渐减弱,她也不再仅限于自我中心的写照,而是开始通过化装和布景来再现历史,以探讨艺术史上的女性意象。这一次,她彻底地化为她者。女权主义者肯定会津津乐道她根据圣经故事莎乐美为主题创作的作品,因爱生恨,爱恨都玉石俱焚,我为爱而生,你就必须为爱而死,否则就是“引颈成一刀,不负爱人头”。倒也快哉!奇怪的是,这个令人着迷的爱情与复仇的故事,不知吸引了多少西方文人和画家(他们大多数系男性,可见男人不免都有点受虐狂),他们据此而创作的作品也不胜枚数,希尔曼本人对这幅作品的诠释却另有深意。如果说她在这幅作品中也有强烈的女性自主意识,那么这种意识既隐藏在对他人的虚构之中,也隐藏在她自创的形式之下。在古典花纹的窗帘下,用红色绸缎缠身的希尔曼化装成美貌而忧郁的莎乐美,左手持剑,右手拎着施洗约翰的头颅。艳丽华贵的绸缎簇拥着莎乐美青白凄惶的面庞,映照着可怖的人头和冷冽的青铜短剑,使美丽更美丽,使残酷更残酷。这里面当然含有希尔曼更深入洞悉和探讨女人本性的思索。
  希尔曼绝妙的化装术帮助她成为他人,但在她的内心深处,是否真的考虑将自我交出去,让个人变得一无所有?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或从某一抽象的角度看,希尔曼永远都在扮演另一个人,她愿意成为这个和那个,某个街头妓女或衣饰怪诞的妇人,或者男人,历史人物,大众角色,惟独不愿成为自己,是否也已带有人格分裂的精神个案性质?对“前世”感兴趣,去追溯历史,直至进入历史人物角色,这种对自我的剥离,又隐含了对现代社会人与人、人与物、人与历史的关系的思考。
  希尔曼自己也曾说:“我不是因为自己性格孤僻,或是不喜欢自己,才爱去扮演别人,我只是对这些衣服的前世,或什么人会爱穿这些衣服等事情感兴趣而已,在猜想衣服角色的时候,还可以运用无限的想像力。”
  对于她的拥趸来说,是我、是他、是何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观念上逆转了男性艺术的主题,颠覆了原作与独创的关系;她对男性话语场中,由大众媒介和男性愿望构成的女性形象进行了绝望的、批判性的模仿。这是她的作品最关键的意义。此外,她在拍摄时用光极为考究。她根据伦勃朗的著名肖像画拍摄的一系列《无题》,真正在画面上呈现出著名的伦勃朗的光线;同时,在人物造型和面部上,既有原作古典的神秘,又重叠表现出现代人轻松幽默的感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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