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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09王树声-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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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团长叹了一口气说:   
  “最近战士们拉稀的特别多。吃饭的时候,又吃不下去,一天吃不了二两面。”   
  王树声一听,心头沉重。他带着李树林、白金泉,走了十多里,来到那个团。   
  一个连队的炊事员正做午饭。他们烧了一锅开水,端着面粉,边朝里倒,边用棍子搅。等煮熟时,已是一锅面浆。   
  王树声舀出半勺一尝,直皱眉头说:   
  “这怎么能吃。饭还没吃肚里去,嘴唇却给粘住了。”   
  王树声回到司令部,同刘子久等专门讨论这个问题。   
  刘子久说;“我看这样,南方人吃不惯面粉,就把少数的大米供应给南方人多的连队。另外,组织一批擅长做面食的北方战士,到各连队当‘大师傅’,教炊事员们怎样蒸馒头、擀面条、烙大饼、炸油条。”   
  按这方法实行,果然奏效。各连队的伙食逐渐得到改善,战士们也精神倍增。      
第十二章 江山雄沉沙落 折戟铁未消 
  1946 年6 月26 日,国民党军队围攻中原解放区,并以此为起点向解放区发动了全面进攻。   
  和谈破灭,蒋介石的狰狞面目暴露无遗。   
  党中央电示:“中原部队于6 月25 日前后全线出击,分途突围,争取胜利第一,生存第一。”   
  王树声深知,这又是一次并非寻常的磨炼!他传令给战士们:“突围泼陂河,做好强行军准备!”王树声激励战士们要咬紧牙关冲出围困,但他心里明白:这一程如当年的长征路途,除却难关、险滩,等待他们的还有更为严酷的斗智斗勇。然而无论怎样,王树声告诉自己:一定要带领同志们闯出去,粉碎蒋介石妄图“七一全歼中原共军”的迷梦。   
  日更夜,夜换昼。三个日日夜夜的奔忙,王树声率领一纵队直扑京汉路边的孝感杨平口。果不其然,敌人早已布下一个旅死守通路。拼吗?不行!   
  本应与一纵队配合行动的另一支兄弟部队,早转赴他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树声果敢决定各自为战,先挺进大悟山。   
  敌人早已布好埋伏,一路上对我军分路截击。除了敌人的枪林弹雨外,老天也雪上加霜,风急急,雨哗哗。战士们深一脚浅一脚,在泥泞狭路中艰难前行,且战且走,进度之艰可以想象。刚渡过大悟山麓的澴河,不料正中敌人的伏击圈。紧紧密密的弹射!王树声下令:“除去笨重枪械,扔掉衣物,轻装上阵。”王树声更忧心的不是那些要扔掉的赘物,而是战士们心头的包袱。尤其短短几天内,竟有几个开溜的胆小鬼!王树声语重心长地告诉战士们:“想想当年我们翻雪山、过草地为的是么事?赶走日本鬼子又是为么事?   
  多少的苦我们没吃过,怎么现在反倒挺不过了呢?咱们离光明的日子已不远了,这黎明前的黑暗,只要咬咬牙就会挺过去的。”战士们不由点点头。顾虑抛开,战士们又是轻巧如燕、勇猛如虎了。面对敌人仍如打浪般的强攻,战士们丝毫不畏惧。   
  而就在此时,后卫主力四团及时赶到。汇合后的战士们更是愈战愈勇,对敌人以牙还牙,终于,敌人的火力被压住。王树声重新调理好队伍,准备跨越京汉铁路。   
  一路上仍是炸弹横飞,炮火连天!身经百战的王树声带领战士们奋勇还击,冲出铁路线上的封锁,抵安陆大鹤北。   
  王树声明白情势的险峻,稍事休息后便开始整理部队。此时他接中原局命令,要求他率兵北渡府河,进入豫西。王树声看看命令,双眉紧锁。原来适逢府河河水陡涨,这天险已是难以应付,万一敌人。。正在此时,一侦察员闪进门来,道:   
  “报告!敌军又有新情况。。”   
  “快说来!”王树声心头一紧。   
  “敌军已封锁伏港一带全部渡口。”   
  果然被王树声料中。王树声当下决定:“告诉战士们,明天绕道随县安居另一渡口准备渡河!”   
  第二天清晨,安居渡口边一片肃然。战士们趁天不亮就整装待命于渡口外。神色凛然的王树声就要下渡河令了。   
  忽然,一份紧急命令送到王树声手中。命令上明确指示:不再往豫西,连续西进,过汉江。   
  王树声心里沉沉的。他知道如果渡府河、进豫西,在那里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战士们都能得到较好的调养,但如果去汉江边流水沟渡口呢?他和战士们面临的将是汹涌咆哮暴涨的江水!而更让人头疼的是:原约定相接应的另一支兄弟部队不知去向,而偌大的滔滔江面不见一只大、小渡船的踪影,怎么办?   
  但王树声一向有着高度的组织纪律性,他相信上级指示是正确的,即使自己和战士们牺牲,自己也应保住大局的胜利。因此,王树声决定:“对上级指示紧决执行!”   
  晚上,月淡星疏。王树声伫立江边,虽是“故地”,却没有“重游”的闲情逸致。他不禁陷入回忆中。就在这时,政委戴季英也来到了他身边:   
  “树声,想什么呢?”   
  王树声不禁吸了口气。“我和汉江仿佛不是冤家不碰头。十四年前,我随红四方面军往川陕边大转移的途中,也是在国民党反动派军队的尾追下渡江,而今,又仿似‘旧剧重演’!”   
  戴季英笑笑:“树声,你想想真的是‘旧剧重演’吗?咱们现在看到的和十四年前看到的一样吗?”   
  王树声有些醒悟:是呀,今天的我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看到了光明,还有什么不能再克服的呢?他紧紧握住戴季英的手:“老戴,你说得对,此时绝不同于彼时。我即使要让‘旧剧重演’,也会让这次的戏演得更加成功,一定能胜利渡江!”   
  王树声决心已定,激流勇进!虽然前无进路,后有追兵,王树声仍有条不紊地布置工作。他要大家寻到渡船,无论大小,然后安排强劲有力的后卫,死死挡住追兵,为渡江部队争取时间。白天,为躲避敌机空袭,他命全体战士隐在野外地沟;清晨、黄昏和夜晚是渡河的好时机,他下令战士们轻装、再轻装,争分夺秒,全力摆渡。   
  尽管战士们仅有七条船,船又小得这样可怜,每条顶多能搭二十余人,但王树声就这样镇定自若地指挥这千军万马,风火急急地往返四、五里宽的江面。终于,部队的主力在两天内过了江。这时追兵已迫在眉睫,王树声才登舟离岸。而按照预定计划,留下部分后卫部队,吸引一些敌人,转战地方。   
  渡完汉江,尾随的敌人穷追不舍。王树声督师马不卸鞍、人不停步,一股劲奔向北。面对追兵,王树声果断指挥,下令狠打,追兵有些不堪此击。   
  于是,王树声率兵穿过莽莽晋山直进武当山区房县上龛地区,与先期到达的原江汉部队罗厚福部顺利合并。大家见面,百感交集,自然不在话下。自此,战士们方才稍稍能够歇歇脚,喘喘气。   
  就在向北挺进的途中,王树声接到了党中央电示,命他们在鄂西北创建根据地。   
  鄂西北,虽地势偏僻,群山闭封,却是军事要地。由此西去、北上,可分别直达川陕,或逼国民党、蒋介石的大后方;东向、南丁,则兵指武汉、长沙等城下。因此,蒋介石一直重保此地,尤其抗战时期更是蓄意经营。   
  对于创建鄂西北根据地,且被委任为根据地的全面负责人军区党委书记兼军区司令员和政治委员,王树声毫无思想准备,又深感压力大,责任重。   
  王树声确晓鄂西北的重要军事价值,也深知,现在绝不是推卸、却步的时候。他立即找来副政委及参谋长,开了一个非正式的小会。会上,他开诚布公地说道:   
  “党要我们建立鄂北根据地,是党对我们的信任,也是革命形势的需要。   
  而党组织让我当全面负责人,也是一份重托。我也知道自己的政治水平低,领导力差。所以请大家来一起商量,共同完成好这一光荣而又重大的任务。”   
  王树声随即和几位主要干部展开讨论。他根据以往的经验,综合分析自己率领部队的情况,作出了这样一些决定:将根据地划分为四个军分区,重新整编部队,精简人员。   
  王树声又向全体士兵们作了总动员:   
  “现在我们建立根据地,是一件新任务。我们应当总结经验,共同努力,才不辜负党对咱们的信任呀。”   
  当然,创建根据地,开展活动,绝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王树声本着他一贯的干劲,带领战士们风风火火地展开了。而潜集已久的敌人也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就在我军还未立稳脚跟之际,心虚胆惊的敌人已经开始了围剿。他们集中重点,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搜寻我军部队。   
  面对敌军的张牙舞爪,我军却很乐观:这只不过是敌人垂死挣扎的虚张声势罢了,他们心虚!我军仍然运用“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敌驻我扰”十六字方针,巧妙地和敌人玩了“捉迷藏”游戏。   
  难怪战士们都乐了:“王司令,咱们这样还不把那国民党反动派给耍累了?”   
  王树声也呵呵地笑了:“这荒山野地的迷藏可真是不好捉哟。”继而又正言道,“敌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咱们可不能不防他们狗急跳墙。”   
  果然,不断的扑空使敌军恼羞成怒,火力越来越强,攻击越来越猛。敌人俨然已是丧家犬,手段越来越毒辣。   
  这天,一支拖着枪械,穿着破旧衣服的士兵向我军老头哨走进。由于天色近晚,哨兵看不真切来者,但又觉兵服相似,便高声问道:   
  “你们是哪部分的?从哪儿来?”   
  “是我们啊,一纵队的。为掩护渡汉江,我们掉队后,一直苦苦追赶来到这里。”   
  哨兵一听,心头一热,忙向领导报告。就在这当儿中,那撮士兵转而向我军哨所扫射。原来他们是敌军伪装的!发觉已晚,哨所的战士们已来不及抵抗了!   
  他们紧接着去了我军的二道岗。然而,敌人的阴谋很快就被我军识破了。   
  这一次,我军一眼就识破了敌人的小伎俩,一网将他们击毙。敌人不甘心,仍不断派出部队“缠”住王树声率领的部队。   
  敌军的纠缠,丝毫阻挡不了王树声及战士们前进的脚步,他们已翻山越岭,来到了神龙架的千年老林。   
  这天晚上,王树声忽然一拍大腿:“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警卫员不解了:“司令员,您有什么好主意?”   
  王树声带他走出屋子,指指环绕着的山头:“你看看这山像什么?”   
  警卫员脱口而出:“可不是个‘囚笼?’”   
  王树声笑道:“这就对了。”   
  第二天中午。一顶军帽冒出谷线,接着是高头大马,马上一颤一颤的是一个国民党军官,叼着洋烟,样子好不神气!跟在其后的是他的官太太,也是颤颤悠悠地坐在抬轿上,闭目养神。这一切早已落入隐蔽在山谷中的我军的眼里。   
  又过须臾,大大小小的官员、士兵全部进入“囚笼”。就在这时,王树声举起左轮枪,扣动了扳机。随着“叭”一声,紧跟着一片杀声和枪响,战士们早就跃跃欲试了,这下可真是好好出了口气。他们把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仅个把钟头,战斗已结束,我军扛着大批战利品,凯旋而归。   
  接下去的几天,敌人许是吓破了胆,不敢再来侵扰。王树声告诉同志们:   
  “咱们可要趁机好吃好睡几天,争取多打几个漂亮仗!”   
  月挂山头,大地又进入了一片宁静。   
  和敌人推磨了好多天,乐趣不少,可更多的是身心皆疲的战斗!毕竟在这里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干革命。   
  战士们明白:只有他们每天和敌人打,和敌人拖,才真正是配合全国各兄弟战场的我军。道理易懂,做起来却难。   
  王树声听到不少战士嘟嘟嚷嚷的:   
  “咱怎么就不能像华北那样,要打就打,要吃就吃,也落个痛快!咱们这里的苦差事,应该让他们来尝尝才对。”   
  一天,在全军的集合会上,王树声拿起一把步枪,他先卸下枪膛,问战士们:“这可是枪的主要构件吧?”   
  接着,他拆开枪管、枪托等一大堆零部件,又问战士们:   
  “除去这里的每一样,咱们这枪还能放响打敌人不?”   
  战士们不知道司令员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王树声接着说下去:   
  “咱们八路军、新四军可不是这杆枪吗?每一部件各负其责,联合起来,共同运转,才是打敌人的枪。咱们这部分也许是枪托,也许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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