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王树声-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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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树声一边指挥大家披荆斩棘,一边叮嘱大家注意安全。哪里有危险,他就出现在哪里;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他响亮的声音。。
夜幕降临了。战士们在山崖避风处搭起了小窝棚,为伤病员和体弱的同志御风抵寒。身体好一点的就露宿在山石旁、低洼处。
二一七团班长、共产党员李志林,连续辛苦了一天。当他看到安置伤员的窝棚被风吹坏时,又赶忙拿起铁铲动手修补。
夜深了,肆虐的风雪像狂狮怒虎,吼叫嘶鸣,仿佛要把这个黑暗的世界彻底埋葬掉!
露宿在外的战士实在冻得不行,就起来跳跃,运动取暖。北风的呼啸声和战士们的“噢、噢!”声交织成一片。
很多窝棚都被暴风摧毁了,而李志林修补的小窝棚居然还保留在风雪中。当战士们去喊他时,他再也没有回音,再也没有站起来了。暴风雪吞噬了他年轻的生命,他用自己的青春热血抵御严寒的侵袭,为战友们换来了冬夜的温暖。
看着被冻僵的李志林,战士们一个个泣不成声,那些在他修补的窝棚中度过寒夜的伤病员更是悲泪泉涌。
战士们掘开坚硬如铁的冻土,掩埋好战友的遗体,默默地向他告别。。
王树声取下八角帽,恭敬地为死难的战友默哀,心中暗暗地祝福道:安息吧!亲爱的战友!我们会永远记住你。虽然革命征途漫漫,但我们一定会用胜利的消息祭告你们!。。
英勇的红军战士顶风冒雪,踏险履难,终于翻过了被人称为天堑的大巴山。红军面前顿时风雪散尽,又呈现出希望的曙光!
1932 年12 月18 日,红四方面军恍如天降神兵,突然出现在川北的崇山峻岭里。
至此,红四方面军这支打不垮、拖不烂的革命队伍在远离根据地、缺乏后勤保障的情况下,克服了山川险阻、气候恶劣、物资匮乏等种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困难,迭破重围,屡挽危局,彻底粉碎了敌人妄图全歼四方面军主力的阴谋,保存了革命的骨干力量。他们走到哪里就把革命种子播撒到哪里。
在川北,他们再次点燃熊熊的革命烈火,准备创建新的川陕革命根据地。
第六章 攀巴山涉蜀水 赤流卷川军
1932 年岁末。川东北。
王树声率部翻越巴山天险后,直趋两河口。镇上的百姓闻讯,敲锣打鼓,夹道欢迎。很多百姓的家门口铺满了鞭炮的纸屑,满街满巷到处弥漫着爆竹的烟味。战士们那股高兴劲就甭提了,大家互相拥抱,尽情欢笑:
“我们到四川了!”
“打倒反动军阀,解放四川人民!”
部队在两河口并没有停留,一路疾进。走了一百多里地后,到达了泥溪场。方面军总部在这里确定了入川作战计划,兵分三路:十师向通江城东北的洪口前进,向东发展;七十三师经平溪坎向南江发展;总部率十一、十二两师直逼通江城。
这样,解放川北的战斗打响了。
红军在这时进军川北,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备。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从地利上看,川北地区幅员辽阔,巴山支脉纵贯全境。特别是它的北部、更是山势逶迤、叠嶂重峦。大通江两岸,耸立着连绵不断的悬崖峭壁,很多二三千米的高山上都有寨子,易守难攻。在这么广阔、险峻的地方建立根据地,回旋余地大,又可凭险固守。放眼四川全境,地理位置更是非常重要。它不仅物产丰富,拥有“天府之国”的美誉,更兼地广人稠,是个开辟革命事业的好地方。
从时机上看,当时的四川,军阀割据,四分五裂。刘湘占有四川东部及重庆一带,刘文辉占领着成都、川西及西康一带,邓锡侯则占据着川西北一带。川北为田颂尧、刘存厚、杨森三个军阀势力范围。其中田颂尧占有通江、南江、巴中、仪陇、南部等二十六个县,势力最为强大。刘存厚占有万源、宣汉、城口和达县等地。杨森则驻扎在营山、渠县,广安和岳池一带。
这些军阀统治的四川对外俨然一个“独立王国”,在利益冲突时,就是所谓的蒋介石“中央政府”也往往拿他们没办法。而在各派军阀之间又矛盾重重,混战连年。此时,刘文辉与刘湘叔侄俩为争夺四川的“霸主”地位不顾叔侄情面正大动干戈,兵戎相见。四川的大小军阀几乎全部卷入了这场规模空前的混战之中。防守川北的二十九军军长田颂尧为维护既得利益,抽兵三十余团相助刘湘,与刘文辉大战于成都以南,这使他的川北防区变成了一座“空城”。
从人和因素看,川东北地区早在1923 年就开始有了党组织的活动。当地人民在地方党组织的领导下,同反动军阀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当时的大小军阀为维持混战所需的巨大军费开支,横征暴敛,对百姓敲骨吸髓般地盘剥压榨。军阀们规定的苛捐杂税有七十多种。而田颂尧统治的地区名目更多,百姓气愤地说:“自古未闻粪有税,而今只有屁无捐。”由于兵连祸结、土匪横行、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农民有田不能种,有家不能归,终年过着“三月杂粮三月糠,三月野菜三月荒”的悲惨生活。
军阀们的滔天罪恶激起了广大人民的无比愤慨。1929 年4 月,在共产党员王维舟、李家俊等领导下,万源、宣汉两县边界固军坝的农民和铁矿工人举行了大暴动,组成了中国工农红军川东游击队; 1929 年6 月,原任邓锡侯二十八军第七混成旅旅长的共产党员邝继勋等,在遂宁县发动了兵变,曾组成中国工农红军四川第一路军; 1932 年9 月,南江、通江地区又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抗捐运动,这场斗争一直到红四方面军人川时还未结束红军飞兵直捣田颂尧的后院,吓得他魂飞天外,慌忙从嘉陵江沿岸调兵堵击。其第三师罗乃琼部的第一路李炜如部迸抵巴中,第二路刘汉雄部进抵南江,企图乘红军立足未稳,反攻已被红军解放的通江县城。同时,刘茂恩的第六十五师也从陕南西乡向万源前进。
为迅速打开川北的局面,四方面军总部决定集中力量打击田颂尧部。以十师两个团阻击刘茂恩部,以七十三师迎击刘汉雄部,以十一、十二两个师由通江西迸,抢占有利地形迎击巴中来犯之敌。
1933 年元月,南江县东南七十里的大河口。
王树声率领的七十三师在这里碰上了刘汉雄的一个团。他紧急部署,先下手为强,乘着夜色,抢占了大河口尖子山的制高点,一举将敌击溃,给了敌人当头一棒。随后,又全歼敌主力薛岳部一个团,使南江守敌受到了毁灭性打击。王树声率部乘胜前进,一举解放了南江县城。
2 月1 日,南江人民迎来了自己的节日!
徐向前和王树声率领部队由东、西两门鱼贯而入南江城!
红军一进城,人们就一拥而上,给红军端茶送水问寒问暖,还有的人给红军战士披红、挂花。徐向前和王树声骑的大白马也被乡亲们披上了红布。
整个南江城沉浸在一派欢乐之中。
红军进入南江县城后,顾不得安歇,立即打开反动官府的阴森水牢,救出被关押的阶级兄弟;打开地主豪绅的粮仓,给贫苦百姓发放粮食。。
红军进驻南江县城的当天晚上,举行了盛况空前的军民游艺晚会。主席台台柱上,贴着一幅笔力遒劲的大对联:
军阀跑,团防跑,官绅跑,跑跑跑,国民狗党跑跨台:
工人来,农民来,士兵来,来来来,共同建立苏维埃。
南江县临时革命委员会主席杨芳仁表达全县人民的意愿,宣布这一天为“灯光节”,以纪念红军驱走黑暗,为人民带来光明。同时,红军还在首先入城的东门城楼,雕上了“红四门”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作为红四方面军解放南江的永恒纪念。
这天晚上,整个南江城火树银花,倾城狂欢。人们划着彩船、敲着腰鼓,表演各种文艺节目。晚会高潮时,军民一起唱起了即兴编的歌儿:
大炮一响四山震,
匪军惊得战兢兢;
老百姓都来欢迎,
哎嗨哎,都来欢迎!
红军来到南江城,
一到南江打衙门:
同志们赶快往前进,
哎嗨哎,赶快往前进!
在这歌声中,其他几路红军也势如破竹、连战皆捷,冲破田颂尧部的层层阻截、反扑,把胜利的红旗插上了川北要津通江、巴中的城头和周围的许多战略要地。
红军入川仅仅一个月,就解放了南江、通江、巴中三座县城及周围大部分地区,歼敌三个团和一个保安大队,击溃敌人八个团,迅速打开了局面,初步奠定了建立革命根据地的基础。
但是,要真正建立起巩固的革命根据地,在南(江)、通(江)、巴(中)
扎下根来,还必须广泛发动群众,彻底摧毁反动统治,建立各级革命政权。
这样,王树声和他的战友们在执行艰巨战斗任务的同时,也在南江地区开展了发动群众、建党建政、创建根据地的各项工作。
由于在西征途中饱尝了无作战根据地的艰辛,王树声深知创建革命根据地的重要战略意义,因此,对工作极端重视,抓得很紧。他亲自参与进选了数百名政策性强、作风正派、富有地方工作经验的干部战士,组成许多支工作队和宣传队,深入农村,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帮助建立党的地方组织和革命政权。
南江附近的平溪坝。
这是山谷中的一个小坝子。王树声带领一群干部、战士爬了五、六里陡峭的山路来到这里。
只见绿荫环绕的平坝子里,矗立着一片大瓦房,连绵不绝的高墙掩映在树丛中,望不到尽头。而与此相对的,却是北直坡下稀疏矮树丛里大大小小窝棚、草榻子。整个坝子寂静无声、沓无人影。
坝子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王树声躬着腰进入一个窝棚,只见里面到处都是窟窿,寒风刺骨,和棚外一样冷。棚内除一口贴地的暗灶和一个竹杆大烟筒外,再也看不到其它的家什。
突然,一个人影飞也似的冲出了窝棚,一个孩子光着脚惊慌地向山谷北面的一座林子飞奔而去。
王树声和其他人立即跟踪小孩来到树林深处,他们意识到坝子里人可能藏在林子里,就对着林子开始喊话:
“乡亲们!我们是红军,是穷人的队伍!”
“田颂尧已经被我们赶跑了!”
“乡亲们赶快出来打土豪分田地,开仓分粮吧!”
“红军是种田人的队伍!”
一个佝偻的老人,步履蹒跚地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老人肩上披着破烂的麻袋片,裸露着双脚,整个人在寒风中显得异常瘦小,仿若风一大就能将他吹走。待走近,王树声发现老人眼窝深陷,两肋都塌了进去,面色腊黄,这是长期饥饿留下的痕迹。
王树声走上前去,拉着老大爷的手,说:“老大爷,我们是红军,是穷苦人的军队,快叫乡亲们下山分粮、分土地!”
“你说啥子哟?”老大爷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红军把‘田烟灰’(田颂尧)打跑了,让乡亲们下山分田、分粮,过新年!”跟随王树声一起来的南江临时革命委员会的一位同志又用四川话说了一遍。
老人听清楚了,立即转过身,使出浑身力气提高嗓音喊:“出来喽!分粮食喽!”
山坳树林中一下子走出许多人,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表情木讷,眼神中透射出强烈的求生的欲望。
王树声带领战士和群众打开那一片豪门大院,这是平溪坝大财主的宅院。进到大院里面的村民简直惊呆了:他们虽世代和它为邻、近在咫尺,却不知这大院的底细。院里有内宅、外宅,有姨太太的小院落,有千金小姐雕龙绣凤的彩楼,有财主寻欢作乐的“欢喜楼”,还有地下暗室通道,牛棚马厩旁是散发着刺鼻恶臭的水牢。整个宅院大得惊人,平日农民交租只在收租的小院。财主早已随着田颂尧的部队逃之夭夭。
处于生命极限的饥饿农民潮水般地涌来领取分到的粮食。他们一个个笑语喧哗,欢颜尽展。小孩子们高兴得连蹦带跳,互相戏闹着庆贺。冷清、凄凉、萧瑟的平溪坝一下子变得热气腾腾,充满生机和活力。。
随着轰轰烈烈的土地革命运动的展开,整个南(江)、通(江)、巴(中)
地区天天响着喜庆的锣鼓,到处飘扬着革命的红旗。那些受尽了残酷剥削、压迫的穷苦农民,挺起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