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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温柔的嘹亮-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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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大醉侠孔庆东讲演录:温柔的嘹亮 作者:孔庆东                         
   本书收集了孔庆东在CCTV“百家讲坛”、北大讲坛的精彩演讲,内容丰富多彩,尽现醉侠的十八般武艺,从鲁迅的智慧到他的痛苦,从老舍之幽默到钱钟书之“说笑”,从朱光潜的艺术化的人生到五四的“春江花月夜”,从“当年海上惊雷雨”(《雷雨》)到大众文学的典范(《啼笑因缘》),从医学到人性……而其对金侠小说的妙解不仅囊括了他在“百家讲坛”的诸多讲演,更收入了他有关金侠的最新讲演——《金庸与当代文化》,妙语连珠的口语化,最齐全的醉侠演讲精华,最富醉侠风采的解析,一席北大醉侠的讲坛盛宴。 
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            
  孔庆东:何止幽默(代序)   
  宇太 
  一说孔庆东,就是幽默,其实,孔庆东何止幽默? 
  孔庆东拿起笔来就往纸上流,敲起键盘就往电脑银屏上泻,看不出我要作文的架势,大抵可以算作生命及其心性的随意流动; 
  孔庆东没有构思过度的痕迹,随心所欲地借助要谈的事物随即流露早已积蓄了的思想情绪; 
  孔庆东知道人们活的很累,也较以往开放,所以与国人人性与时俱进,自然选取了轻松愉快自然洒脱或者说所谓的风趣幽默; 
  孔庆东没有刻意构建自己的思想体系,而是将其粉碎,尽情飘洒于形形色色的随机文章之中。 
  孔庆东总是企图让人们在愉快轻松中领略他的点到为止的思考。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非实证的自由随笔没必要大量铺陈,而应由作者的“点到”生发开去,由读者根据自己的人生体验去进行自我认可的自由补充。 
  他最惯于将不可告人的内心真实意图伪装于大大咧咧之中,并以此麻痹或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将真我投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影子,似乎有意留给读者一个思想翱翔的天空或者想象回旋的余地。 
  他似乎从不板着自己说话,也尽力不大以学究的姿态讲大家都不容易明白的话,但平实而有时带刺儿的话语里却往往潜藏着令人神往的傲骨。 
  他的话语看起来很露,但往往利用句群或语段的结构功能悄悄隐藏一种他不愿意彻底挑明的东西。 
  他尽可能最大限度的利用中国语文的所有内涵,将外文不可能达到的中文境界发挥到了让读者十分快慰的程度。无疑,他优秀地发挥了中国文字,提升了华语语文的魅力,张扬了国粹。 
  他有时搞笑,但又不仅仅是搞笑,用表面的“风流”,达到“寻呼”的目的;他有时自责,实质上则是以罗列自我“罪状”的方式达到自辩的目的,并宣示现代人性应该保持的操守;他喜欢玩耍,和李昌镐“那厮”下棋也没忘了世间潜在的游戏规则;他在未发迹的蓄谋阶段也曾哼着自己喜欢的歌,登着“宝马”车在京都的静夜中游荡,真实地毫不避讳地记载着曾经有过的人生片段乃至苦乐观…… 
  他把作文的苦变成了乐,随心所欲的自娱进化为娱人,并深化为感人育人化人。 
  他的文风及其内涵高度合于现代人性,尤其是青年。 
  无疑,他在中国学者文人中具有了不可多得的难以取代的独特意义。 
  所有的文章乃至任何艺术形式,所传达的最诱人信息是思想信息、情绪信息、生命信息、人格信息。孔庆东所传达的信息,构筑了他的独特人格魅力,让人不得不走近他。 
  他在成功的巧妙的有节制的自我暴露中,潇洒地完成了自我塑造。 
  我当初看到“博士”是“真的”、“教授”是“副的”的家伙出现时,看出他不是省油的灯,但一笑了之,并没有太在意,但他却成功地勾引了我再瞧瞧他的念头,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做了他和平演变的俘虏。 
  上邪,自命不凡的“狂人”宇太,居然被“醉侠”装疯卖傻的一阵醉拳所迷惑,并不打折扣地被引入了其精神统治范围。 
  如果说宇太的思想与才华很有可能大量浪费,那么孔庆东将断然不会,因为他已杀出重围,被社会普遍接受,他创造出了良好的人生境界。 
  我真心期待他的更大成功。 
  我没有妒忌只有喜欢,不仅仅因为是朋友。     
  读点大师   
  当年海上惊雷雨:曹禺的《雷雨》(1)   
  同学们好!今天这么热烈的场面,不知道是不是学校宣传部的首长特意布置的。我先前说过,一切文艺都是“宣传”——这是鲁迅先生的观点,但是为了宣传而创作的文艺未必是好的文艺,也未必就能够达到宣传的效果。事实上,任何一种有价值的文字、著作、论述,都宣传这样或者那样的观点:技术观点、人生观点、哲学观点,等等。但是为了宣传某种观点,有意地制作某种文艺形式,却往往是失败的。这也就是我们许多所谓“主旋律作品”不受欢迎的原因。因为是为了宣传而制作,为了获奖,为了拿“五个一工程”奖,所以耗费了国家很多的资金,制造出来却大部分是垃圾。而很多很多的作品在它创作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宣传,但是由于它的创作适应了时代的需求,表达了人们的呼声,结果这些作品真正成为了“主旋律作品”。今天要讲的《雷雨》,就是这样的一部杰作。 
  今天的题目——“当年海上惊雷雨”,有的同学问是不是我自己杜撰的,不是。“当年海上惊雷雨”是茅盾先生说的,是茅盾先生写给曹禺先生的贺诗里面的一句。七十年前,《雷雨》在中国上演的时候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近来我每个礼拜在隔壁讲“金庸”,金庸的小说半个世纪以来久盛不衰,能够与金庸作品所产生的巨大轰动效应相媲美的作品并不多,其中就有曹禺的话剧。曹禺的话剧每一次上演,都会形成一个不小的热潮,所以不只是“当年海上惊雷雨”,在当今,也是惊心动魄的。 
  讲话剧其实并不是我们大学中文系的擅长。话剧是综合艺术,应该在艺术门类的学校来讲,我们讲话剧有自己的局限。最大的局限就是: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经常看话剧,谁来讲一讲,你经常看话剧吗?或者有生以来看过十场以上话剧的请举手。看来寥寥无几,这正是我们这个国家落后的一个原因。我不是说什么事情都是西方的好,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你到柏林去,到巴黎去,到伦敦去,看看他们每年看多少场演出,每年看多少场歌剧,多少场话剧,这是个巨大的差异。我们现在老跟人家比,说每年培养多少大学生,发了多少文凭,经济数据怎么样,盖了多少高楼大厦,买了多少汽车,这些都是没有用的。一个国家的人民每年不看上几十场演出,包括音乐会、话剧、昆曲等等,那所有的数据就都是泡沫。就像当年的洋务运动一样,一场甲午战争把所有数据都打得灰飞烟灭。住着大厦、开着汽车,并不代表头脑里就有文化。我相信在座的一定还有这样的朋友,有生以来从来没有看过一场话剧,只在电视里看过。因为我知道:伟大的首都北京有多少演出场所供给大家?很少。我们海淀区拥有中国最高级的20万颗头颅,给我们看多少话剧?很少。在海淀文化节上,海淀领导就提出了这个问题:北大的学生愿意看演出,但是海淀没有提供这样的场所。我们看演出要跑到天桥剧场,跑到保利剧院,很远,晚上打车回来很不方便,所以很多老先生就不去。我看海淀变得越来越“土”,“海”字离得很远。记得原来朝阳区很“土”,但现在是越来越“洋”。我说海淀领导要把海淀建设成知识型的城区非常好,但是落实在哪里?修这么宽的中关村大街连停车场都没有,什么时候考虑过人,什么时候考虑过精神上的人,没有!我只是搞文化研究,别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懂,但是从我的角度上,我建议个别领导人还是多看一点话剧吧。 
  因为话剧这门艺术到中国虽然说已经很长时间,虽然在中国100多年了,但是如果比喻成一个树种,那么长得并不是很茂盛。虽然有几棵很不错的树木,但是做为森林来讲,这一片森林还是比较幼稚的。因为话剧它和电影、电视都不太一样,特别是当电影、电视出现之后,话剧本身“阳春白雪”的一面就更加突出。很多人都喜欢看电影、看电视。比如说海淀剧院,海淀剧院有时候问他为什么不到我们这里演,他们就说我们这边演戏赚钱不多,如果播放电影赚钱就比较多。如果单是赚钱的理由也不对,因为赚钱的方法只能是门票吗?!如果你们上演很优秀的剧目的话,这些人来并不是光买一张门票进去,他要在海淀消费,要在海淀买书、喝咖啡、找朋友,没准还买房,赚钱都不会赚,只考虑可怜的门票收入。   
  当年海上惊雷雨:曹禺的《雷雨》(2)   
  话剧从晚清到民国初年,经过很长时间的积累,特别是经过革命以后,很多人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但是一直知名度不高。如果不是学中文系,你们还能说出曹禺之前还有哪个话剧家?以前的形态都是独幕剧,听起来好象也是一个剧,但是20年代的独幕剧的水平还不如现在各种晚会上的小品。如果各种晚会上的小品比较好,比如春节晚会的小品,拿到20年代那就是杰作。20年代的独幕剧,不管怎么说它们很重要,虽然拿到今天来看都是不及格的,都是很差的东西。实事求是地说,是很差的,不是因为我研究这个就要说好。但是他们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任务,就是积累了艺术经验,经过很多次的失败。话剧这个东西和中国人的欣赏习惯一开始是格格不入的,中国人喜欢看有头有尾的故事,中国的戏曲人物,上场先介绍自己的身份。而话剧一开场,故事就已经开场了,再加上外国的背景,外国的语言方式,中国观众就更难以接受。但是经过几十年的积累,到了三十年代,中国话剧终于有了飞跃性的进步。这个进展如果寻找一个显著的标志的话,那就是出现了一位具有世界水平的话剧大师,就是曹禺先生。我们今天老说“与国际接轨”、“向一流迈进”,我们说的“建一流大学”,“树一流校风”等等,我们老有“一流”梦。话剧直到出现了曹禺,才可说达到了一流。当然曹禺背后还有“垫底”的,还有一大批人,田汉、夏衍、郭沫若等。20年代很多剧作家的水平也很高。 
  这里首先介绍一下曹禺的生平。“曹禺”这个名字很好,凡是很好的作家名字,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原名,很漂亮的一个名字。曹禺不是老曹家人,不是曹雪芹的后代。曹禺的名字原来是比较俗的,很像我刚买的一个热水器的名字。他叫“万家宝”,是一个很商业化的名字,很可能出一个牌子叫“万家宝”,像“万家乐”一样。我原来有一个学生叫“高姿”,我说你的名字很可能出现在广告里,结果真的出了这么一种化妆品。万家宝出生在天津。天津做为一个文化城市的地位,始终没有得到应有的认识,很多人没有感觉到,其实天津是非常有文化品位的城市。天津人的文艺欣赏水平是非常高的,北京的演员必须得到天津群众的认可才能火,像马三立,还有很多京剧演员,在天津火了才会火。全国文艺界很多的人都是从天津出身或者是天津人,或者是在天津混出来的。曹禺的父亲是一个旧军官,后来地位比较高,做过民国大总统的秘书,他和上层的人物,军官、政府人员来往密切。但是很多军官其实都是文人,越是高级军官越是文人。他父亲能够写诗,做文,还能够写戏曲,是这样的一个文职军官。这个家庭对曹禺产生了非常深的影响:一方面使他接近文艺,他的母亲们每天都要看戏剧,使他有很好的艺术修养;另外一方面也使他对上流社会有了独特的了解,别人不可能有的了解。曹禺从小就非常聪明,思想上、言语上非常有才华。有一次,黎元洪要决定一个小的战争打不打,他们举办一个活动:挂一个白布上面什么都没有,找童男童女,让他们说看到什么,相信童男童女看见什么就是什么。问万家宝,万家宝就说他看见大总统骑着大马非常威风,刚刚打了胜仗。黎元洪非常高兴,送给他一块金表。事后他父亲问,你真的看见了?他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就是挑他高兴的说。这就奠定了他“虚构”的本事,当场表演不露痕迹。后来在1922年,他12、13岁的时候,曹禺就进了南开中学。南开中学是中国非常有名的中学,出了很多的人才,特别是在戏剧方面出了很多的人才,包括周恩来。周恩来当年也是热衷于戏剧表演,而且擅长扮演女性角色。在这里,曹禺喜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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