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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卧底 作者:刘书宏(老蛋)-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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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里也不是说定就能定上的,明丽挑的这间豪华酒店明年的重要日子都已经被预订出去了。我姑姑打了个电话,给搞定了。
  我们定的是明年的十一结婚。
  春节前五天,我姑姑要和明丽的父母在这个酒店的中餐厅吃饭,算是正式见面。
  我的个人问题,没有跟头儿汇报,那时候我心里有了很大的情绪,甚至有真的辞职不干了的念头,万一春节期间还是没有消息怎么办,难道我还在这个浴室里待下去吗?我甚至想到主动跟头儿说说,或者干脆故意犯个错误,然后让姑姑另给我找个工作。
  当然,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不敢动真的。
  那天,算是我犯了个错误。悄悄去赴宴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丢了下王大毛没有人盯着,我想,哪能有那么巧,两个多月,就这么眼睛不眨地盯着王大毛,王二毛都没出现,没联系,就在我去赴宴的时候和王大毛联系了呢?
  我没那么倒霉吧。

第一部分
  19
  我悄悄跟娜姐说我要出去办点事情,娜姐没细问。帮我跟阿珠打了个招呼,就让我走了。我细细盘算过,九喜浴室的那部座机是被控制的,如果王二毛来电话,肯定会有记录,王大毛没有手机,不会接到别人的电话,应该不会出现正好我出去,王二毛就来了,或者王二毛以别的方式带来消息,然后我不知道,这样我就倒霉了。
  以前,案例中有这样的,接到情况,有重大嫌疑犯可能出现在哪一带,于是就去排查,正好就有当班的警察认为没有问题,怎么会这么巧就在我的点上呢。于是疏忽了,没去,或者草草看过,结果真的就在那个点上。最后罪犯落网的时候要交代自己的一切行踪。去过哪里干过什么,见过什么人都会被查的一清二楚,如果他真的去过那个地方而没有被排查过,受命排查那个地方的那个警察就该倒霉了。
  不过,我想这种概率还是很小的。不至于这么倒霉就在我身上发生。
  浴室这边,我也盘算好了,像我这种情况,从乡下来大城市打工,多少会有一些老乡什么的,出去一趟也在情理之中。不会引起什么猜测。我是中午就走的,回姑姑家换了身衣服,然后约明丽出来,在姑姑家瞎聊。下午又去了个酒吧又瞎聊了一会儿。
  明丽追问了我的工作的事情。我搪塞过去了。明丽告诉我我的工作的事情她已经告诉她的父母了。父母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很谨慎。警察不是一个收入高的工作,明丽的前一个男朋友是个大款,所以她的父母总是会以此为参照。
  说着说着,我的工作没说清楚,说到了我们结婚的事情,婚宴,陪嫁,新房的装修,然后又转到我的工作上来了。
  我们开始争吵,莫名其妙地争吵,吵的双方都很难受。
  休息了一会儿,接着再吵。累了又休息了一会儿,到了晚饭的时间了。明丽回家接她父母去酒店,我回姑姑家接姑姑去酒店。然后在酒店碰头。
  到了酒店,我姑姑和明丽的父母坐下后寒暄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明丽的父亲好像什么都听她母亲的,一切都是明丽的母亲在决定着我们的婚事。明丽的母亲明显很畏惧我姑姑,说话很有分寸,但是谈到了我的工作,明丽的母亲就丝毫也不客气。
  她说:“我们家明丽可不能嫁一个没有正当收入的人,可以打听打听,谁家的姑娘能嫁这样的人。”
  我的姑姑也不客气,张口就来:“多少收入叫正当收入。我回头给冬子找个生意。就有正当收入了。再说了,当个小警察能赚多少钱。”
  明丽的母亲立刻话语软了下来。
  明丽的母亲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两个孩子好,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体面地结婚呢,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有好的前途呢。”
  明丽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俩借故出去。出了单间的门就开始吵,到了楼梯口下了楼,接着吵,然后在一楼大厅里开始吵,惹的人家都看我们,于是我们俩就出了大厅在正门外的花坛边接着吵。
  一吵就收不住了,从彩礼钱到我的工作到嫁妆到新房还是老一套。吵的我们俩都疲了,一看吵了一个半小时,三个老人还在二楼的中餐厅里尴尬地坐着等着我们。
  这次会面,不欢而散。
  我姑姑和明丽的父母分别回家了。我们俩又找了个地方使劲地边聊边吵,吵到最后都找不到矛盾的焦点了,乱吵一通。
  最后明丽哭了,说:“我就是不放心,人家要嫁给你了,可是你现在却这么不靠谱。”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看都快十二点了,心里惦记着九喜浴室那边,编着词就说:“那也不能总惦记着要彩礼啊,我看你妈的意思非要彩礼不行,好像农村才这样吧,又不是买卖人口。”
  明丽说:“那就是一个老习惯,谁还真要彩礼啊,就是要了将来也还是用在我们身上,老人就想让咱俩过好,你看你就这么多话。”
  我说:“这个酒店的婚宴也太贵了。”
  明丽说:“一辈子就一次,你还打算结几次婚是怎么着的。”
  我说:“我就是觉得超过我们的经济能力,不能太图虚荣……”
  明丽激动了,声调高起来:“我怎么虚荣了,你今天说清楚,我怎么也是个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可你呢,你现在在一个浴室打工,我图你什么,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急了:“你小点声,我那不就过渡一下吗?等过了春节,我姑姑会给我安排好工作的。给我找个项目让我当老板也不一定。”
  明丽说:“可是,你姑姑今天话里话外的也不好听,就好像谁求着她一样,没有她我们还不活了呀。”
  我说:“我姑姑那人当官当的,就那样。她是为我好。”
  明丽说:“刘冬,跟你说真的,春节以后你得跟我说清楚。”
  那一刻我差点就说出来。我是个卧底的。
  憋了好半天,没说。忍住了。心里就想,我怎么能在一个浴室里打工呢,明丽你也不好好想想。怎么可能,肯定是特殊工作特殊任务嘛,怎么脑子笨的就想不到这里呢。
  明丽擦擦眼泪说:“其实我挺替你着急的。”
  我说:“我知道,可是,你父母也太那什么了?”
  明丽说:“太什么?你说他们太势利。”
  我说:“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明丽说:“就势利,怎么了,爱自己的孩子有错吗,爸妈就我一个孩子,能不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吗,你呀,你跟我讲清楚,你的工作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说你就别问了不行吗?”
  明丽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啊,我告诉我爸我妈,我妈立刻就想到了,今天那么问你姑姑是试探你姑姑呢,你可能是执行特殊任务。成功了,会立功吧。”
  我赶紧捂住明丽的嘴说:“哎呀,你想什么呢,你妈,真是……”
  明丽说:“其实,你也不用这样,谁跟你一样一根筋,能想到的我爸我妈都想到了,他们就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将来的幸福。”
  我说:“不过你爸你妈也……”
  明丽说:“也什么,行了,不跟你吵了,其实,不管你怎么样,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别的。反正我就是要嫁给你。随便吧。给你点压力,让你以后好好待我。”
  那一刻,我很感激明丽,觉得自己真的是找对人了,很幸福的感觉,觉得吃多大的苦都值得。
  回浴室后,竟然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九喜浴室三楼的一个姑娘陪客人去酒店吃饭,竟然看见了我和明丽,当时我们俩正在酒店的门口争吵。那个姑娘没有和我打招呼,回来以后,把这事告诉了阿珠,阿珠告诉了娜姐。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王大毛也知道了。
  20
  娜姐问我那个女的是谁。我灵机一动,张嘴就来,说那是我的老乡,在外边做,去喜来登陪客人。“做”的意思就是卖淫。不用说,这行里谁都知道,就用一个做字表示。
  说完我的心里很难受,我怎么能把我最爱的女朋友说成那样呢。说完了,我就不理娜姐了。娜姐脸上不高兴了。说:“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花心的啊……”
  我甩过脸去,没理娜姐,心里一个劲地觉得对不起明丽,觉得这样说实在不应该,可是,那怎么办呢,这是惟一的解释了,我一个刚从乡下来的打工的,能有什么理由出现在一个高级酒店呢,能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吗?只能说成是这样。
  娜姐见我不理她,扭身走了。甩下一句:“又一个花心的坏男人。”
  越临近春节,几个人的心就越慌,九喜浴室大多是外地人,能回家的都回家走了,冯老板最近出现的挺勤,来了就陪阿珠,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说话,一起吃饭。
  那几天,客人也非常非常的多,我、王大毛、王梅,娜姐使劲地干活,除了我,大家心情都是有补偿的,因为能赚到钱。临近春节,大家都想洗干净,好过年。
  浴室也是暴利的行业。不干不知道,一干还真看出门道了,成本低,就水电钱和一点人力服务成本,利润真高。怪不得一下子开了这么多浴室呢,越开越大,越开越豪华,比着开。
  以前,我就是给客人换换鞋,开开更衣箱,现在在娜姐的要求下,还要向客人推荐各种休息的服务。要主动给客人披上毛巾,给客人拿来休息时穿的衣服,帮客人换上,想方设法让客人到一楼大厅去休息,等客人躺下,消费的时候就由娜姐安排了。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花个一二百很平常,有点别的服务就更多了。
  刚开始,太不适应了。不过,人真是没有吃不了的苦,没有低不下的头,很快我就能做到,做到的动力就是春节后赶紧离开这里。
  春节前的那几天,确实赚了不少钱,一拨人忙的不可开交,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冯老板也挺高兴,说要发红包。让大家都挺高兴的。
  惟独不高兴的是我,而且我还特别不喜欢冯老板每天来结帐的时候沾着唾沫数钱的样子。
  阿珠那几天也很高兴,平时总没有时间陪她的冯老板几乎没白没黑的陪着他。冯老板很心疼也很信任阿珠,几乎把一个浴室都交给了阿珠,阿珠也很有能力,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是,临到大年二十九那天,来了一个胖女人。进了浴室,也不说话,在浴室里四下地转,转了半天,也不说话,每个角落都转了,转到男浴室的时候,正好我把着门,赶紧拦住。说:“大姐,这是男浴室。”
  胖大姐上下拿白眼看着我。
  娜姐在后面向我使眼色,我知道这不是个善茬,立刻堆起笑脸说:“不好意思,里面还有男客人。”
  胖大姐又翻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娜姐拉过我悄悄地说:“这个胖女人是冯老板的老婆,阿珠该倒霉了。这个阿珠,也是,让人家老婆找来了吧,早晚的事……”
  我四下看看,没看到阿珠。后来知道阿珠和冯老板有个长谈,没有结果。冯老板说喜欢阿珠,但是又不能离婚。
  转眼就是大年三十,上午洗澡的人还挺多,中午就少了,下午穆三爷了洗了个澡,搓澡搓了老长时间。嘀嘀咕咕地和王大毛不知道说着些什么。我也不方便凑近了听,偶尔进去看看水温调调淋浴喷头时听上一两句,大致都是些废话,家长里短的,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穆三爷洗完了,在一楼大厅躺下,娜姐给上下舒服地按摩了一番。按摩完了,他又睡了一会儿。起来的时候都四点多了。浴室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了,外边已经鞭炮震天响了。穆三爷这才起来,有走的意思。
  穆三爷穿好衣服,从兜里抽出一百块崭新的钱给我,说:“叫你们几个都来,今天发你们一人一个红包。”
  大家都跑过来,笑纳了穆三爷发给我们的一人一百块钱。
  我注意到,给王大毛是三百。
  我们几个人笑容满面地把穆三爷送出了浴室的门。我把穆三爷红色夏利车的门拉开,穆三爷钻进去,着车,摁了两下喇叭,和我们每个人都招招手,开走了,夏利车消失在鞭炮硝烟弥漫的街角。
  冯老板上午来转了一圈就走了。大年三十下午的四点半,九喜浴室就剩下我们几个。我在外边放了一大串冯老板嘱咐放的鞭炮,回屋后,把大门从里面锁上,娜姐已经在冯老板的办公室里,张罗了好多菜,还有白酒,啤酒,一大堆。
  这时阿珠打电话,给家里拜年,娜姐也在打,王梅也在打,只有我和王大毛没有电话打,我看看王大毛,王大毛看看我。
  我的耳朵里全是鞭炮声,只要鞭炮声一落下的间隙,我就竖起耳朵听冯老板的桌子上的那部座机。我挑了个位置,离电话最近。
  没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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