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3·锦年-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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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与女生分手之类的,算不算非常孩子气的想法。
中午吃饭时,宁遥对王子杨建议说去吃面吧。她没有疑义。虽然等老师拖完课两人匆匆赶去面馆时,店堂里的位置早已被占满,只有摆在外的临时加座还空出几个。王子杨去开单,宁遥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不知道是凳子还是地的缘故,总之坐得七高八低,也只能忍着。
兀地感觉脚边蹭过一个什么东西。宁遥一激灵,才发现原来是面馆里养的猫。真和笑谈所说的一样,混饭店的猫都是膀大腰圆,面馆家出品的自然瘦得一脸矍铄样。宁遥有些怕动物,不动声色地将腿移开。那猫却像是饿慌了,孜孜不倦地乞食,蹭得宁遥一阵阵发寒。
前面隔了一张桌子的地方突然垂下的男性的手,托着两片牛肉,将猫瞬间引转过头。
宁遥抬头看去。随后下意识地手往口袋里伸。
绿色的塑料打火机。
男生把视线从猫呼哧呼哧的动作上缓缓抬起,最后如同轻柔地不沾地的絮一般,看向宁遥。就像是有钩子挂在心里的某个地方那样,和他对视的片刻,意识转到大脑,钩子稍微动一动,满身神经跟着牵起来,人就在某个暗无声息的地方被扯了一回。
从昏暗不明的记忆里蜕出清晰的核。
接着是男生听见一个名字而侧过脸去。宁遥循着他的视线看见了举着收银单而来的王子杨。以及在她身后喊着“陈谧”的谢莛芮。
有什么缓缓地浮了出来,如同游过暗蓝色天空的银鱼一样。
世界以退潮的光影慢慢归于安静。
八月迂回(1)
十月,我开始数,一个一个地数过去,不想遗漏什么。可似乎很费力,我仔细看了看手指,继续阿航在北京给我发短信,说北京的人好有钱,地上的一个两角被踩得稀巴烂。阿航要去内蒙古呆几天。她在火车上彻夜未眠,半夜两点和她对面铺上的人聊天,最后被全车人骂,到最后都认识她了。她说她要睡蒙古包,六人一间的那种。她到了北京问我上海的天气,几级的风,下没下雨,多少度?
阿航最痛恨的调味品是辣椒酱,吃一点点辣就要上窜下跳。曾经在吃鱼派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是辣的,她就乱叫起来。她曾经咬牙切齿地说:我有一次坐飞机,碰到了一团米饭,旁边有一团干干扁扁的棕不棕紫不紫的萝卜干,这也就算了,要命的是旁边摆着辣椒酱,成心让人死在那儿不是!
她问我想不想去常熟?我说好啊。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可是一直都没去,原因就是她妈的单位有点事儿,忙死了,没人开车,她又不想坐火车,就拖到现在。她描绘过她要带我去的地方,她们那里有套别墅,是单位发的。那里有一个小径,要走三十来分钟,一边是什么我忘了,另一边我记得,是一大片油菜花一直延伸到远处小丘,你可以走过去,走到丘上去,你就可以看到海。你再走一会儿,就可以到海滩。
阿航说她在这个小区里钓鱼,结果被保安骂了一顿。由于她和那个经理熟得不得了,于是她就悄悄和他说:我要钓鱼,可是那群保安不让我钓。经理也悄悄地说:没关系,晚上天黑了你就出去钓吧!没人管你的。
阿航说那里美丽是必然的,不过也很恐怖。她说那里有蚊子,那个蚊子是绿色的,像蜻蜓那么大,你都能看到它吸血的管子,而且多得不得了,外面到处都是,房间里也有。我听了觉得好恶心,我说那你怎么还去啊?他说因为单位所有人都怕那个蚊子,所以我们两个去啊!
虽然没去成不过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万一真的弄了几个恐怖的蚊子块儿回来,告诉人家这是肌肉人家看着心都寒。
思想中一直有种贯穿的态度,希望能够寻找到什么。怀揣着一张纸,管它泛黄还是新的呢?
八月立秋。
八月在七月之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家,没有额外的学习。还是这么热,每天出很多汗。
南京路往东走出了步行街,你会看见很多门面,大凡是卖衣服的,人行道很拥挤,有时你不得不走在自行车或机动车道上。在过红绿灯时你会感叹这里怎么有这么多人,这里怎么这样狭小?
你可以选择走进十字路口里一条陌生的街道,有各种各样的杂货,有居民区,有坐在路边扇着扇子聊天的老太太,上海人叫阿婆。我曾经在一个卖手机卡的地方被骗去五十一元。
八月迂回(2)
八月我最想去的一条路就是南京路,由于懒,所以一直没去。不过我对福州路前面一条和它平行的路一直有个愿望。我曾经走在上面,觉得好脏,但是抬头一看发现风景还不错,两边是有些泛古气的砖瓦楼,窗户前伸出来钢管,挂衣服用的。路边有很多电线,楼下是店铺。我曾经在人行道上走得好好的突然一个女的冒出来叫:不要走额呀!等我逃开她的时候一盆水倒出来,又说:好啦,侬可以走啦!
我只是想拍张照。拍这条路的上面,可以看见天空的地方。
夏天,八月,其实我是幸运的风彻夜地刮。那些有着长枝茎的植物开始互相推扶,发出连绵沙哑的声音。那片空旷的草坪无声无息地等待着,白色木质的摇椅寂寞地在风里摇晃。桃树的叶片被吹得反过来,一刹那显得不和谐,仓促地,瞬间又回到原来的样子。你睡不着,你望着天花板,在天空微亮时入梦,在鸟啼声中渐醒。跑到楼下踩着湿潮的地面,这时有雨点打在你手上。天下起雨,成对的麻雀俯空低飞而去。滂沱。
你留在八月的记忆。你看着窗外,看到了一个人和一条狗在嬉闹,看到了一个妇女出来倒垃圾。你相信着这八月的景象。
周末八百伴的人潮在阴霾中显得繁华,淮海路上接连不断的店面,接连不断的广场,大百货,小百货,十字路口处显眼的KTV招牌,繁华林立,来来往往面目冷漠的人们。车开过去,我如果有很多钱我就会来这里买衣服,我看着车窗外目不暇接的商店想。
拐角处那个便利店我已经很久没去了,今天我打算去那里买些吃的解决我的午饭。
八月没有很毒的太阳,八月不像想象中平淡如水,八月真是闹,闹的天翻地覆。
由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一直在下雨刮风,楼下的儿童乐园一直空在那里。我刚刚往窗外看看到了很多小孩子。都变得热闹起来。
我在打字的时候突然一缕光线散到屏幕上,我想天晴了吧!于是我往窗外看去,可是天上还是有很多云,在一个云雾稀薄的地方我看到月亮了。月亮已经开始慢慢变圆了,月饼的广告也开始四处纷飞。
现在我已经不想去坐一辆巴士看看究竟能到什么地方,我要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总会先看看地图,找好应该坐的车。
曾经我有一辆自行车,我很喜欢的自行车,是白色和天蓝色的,我曾带着个大风筝和我表妹一直沿一条路往东骑,骑着骑着骑到了开发区,又骑了四十五分钟我说我骑不动了,根本就没有地方放风筝。可是表妹居然不理我,一个人往前骑,我只好跟着她,又骑了一刻钟我看到一块田,我跟我表妹说:咱们就在这儿放吧!我表妹看了看四周,像贼一样说:好!
八月迂回(3)
我们把车架好,取下风筝,我说:看我给你放,我一个人放,我很厉害啊!于是我一个人开始放,居然给放起来了,我拉着风筝跑,手里慢慢松线,表妹跟着我,几分钟后风筝掉下来了,我表妹说她也要一个人放,她居然也放起来了!而且她以前没放过。
我突然看到了一片小芽,我挺惊讶的,我表妹把风筝收起来,蹲下来拨弄小芽。我们很环保,踩的都是土路,田可是一块儿没踩。
一年前回去我又和我表妹说我们骑过去看看吧!可是骑到了收费口都没看到。表妹咬牙切齿地骑回来。
也许这些她也已经忘了。
我想大致已经差不多了,已经数的够多了吧!已经满了吧!阿航一个电话打过来:去帮我卖荧光棒去,今天有演唱会,我刚从王府井批发的。
阿航去内蒙古两天了。临走的时候我让她带好数码相机,她说不行,有别的用,于是带了个胶片的。我在电话那头气死了。她说:胶片的质感是数码代替不了的。这个傻子,数码的效果是胶片代替不了的。
她给我发短信说:“我在吃那些东西,好难吃!我晚上去给你买点儿东西,我本来要买蒙古包的,可惜,要两万,没钱啊!”
“告诉你,我的薯片有高原反应。”
“我的阿薯鼓得不行了,像打过气一样,我打开吃,让大伙儿也吃,但都说有毒,不敢吃!”
“哈哈!我的两旁都是向日葵,美死了。”她发来这条短信之后我挺郁闷的,我说:你快拍啊!她说:怎么拍?在车上!我说谁让你不带数码,小胶片当然不行喽!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好啦!我拍啦!
好像已经停下来了,于是我就说:手不要抖,找个好的角度,多拍几张,拿回来给我看!我就说嘛,小内同学还是有点看头的。
梵高有一幅画的画面是这样的:一片麦田上中间有个人在走,我们能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成群的乌鸦飞在蓝色的天空下面。
阿航同学是不适合去别的地方的。她一出上海不管有没有花都会花粉过敏。可是她妈很厉害,自费旅行,去过很多国家。她妈专门买了张世界地图,去过一个地方就打个圈,现在地图上全是圈,戛纳电影节的时候她妈去那儿旅游,她妈下一个要去的国家是冰岛。
我真的没话说了,天气转冷,望一望,去年也是的嘛!于是开始买衣服,哇!真的好冷啊!
我看着家里的一盒盒咖啡开始苦恼。以前是爱喝咖啡喝了又睡得着所以我才买的,看到一个口味好喝就买一个,可现在我正愁睡不着觉,看到咖啡就缩回去俩胆儿,我跟我妈说,妈你拿到单位吧!我妈说:好,以后你就别买这些了,买了还得我喝。
八月迂回(4)
咖啡的香我还是记得的,雀巢比麦斯威尔的好喝。泡好一包雀巢,整间屋子里都是咖啡香,我喜欢这个味道。我曾经想其实我还是想喝咖啡的,睡不着就睡不着好了,这算什么?
可是我爸每次都要买橙汁,好不容易喝完又买回来一大瓶。
抬眼看到的咖啡如同摆设,如同放在眼前的记忆。
有一个写书的女人曾经说过:我喜欢香水,这种香气会给我自我归属感。
我有一支曼秀雷敦水润润唇膏,是我妈给我买的,肉色透明的塑料材质,我当时觉得长的挺有意思的就把它随身带着。寒假回老家的时候半夜把这支润唇膏掏出来,打开盖子,很稠的一种花香。我当时皱起眉看着它,朋友走过来,闻了闻,说:怎么这味儿啊?
后来我一直用它,因为我只有一支,嘴唇又老是流血。用得习惯了以后,我妈又给我买了一支。于是我把它放起来。后来有一次找不到新买的那个了,只好很麻烦地找出以前的那个,把盖子拔起来,又闻到了那种气味。写到这里,我拿起它闻了闻,如同看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如电影快进般,你知道那只是香,我也只是闻到了粗糙浓厚的香。像空中的一片随我迁徙的花瓣。
我还记得那个写书的女人说的那句话。
我想买带有我喜欢味道的东西。突然我想到了一种很常见的情节:一对恋人有一个定情物。可是其中一个离开了,定情物留在了另一个的手里。另一个人在几乎忘了这件事的时候,一天整理房间时突然看到了它。之后的事所有人都知道。有些相似情节的电影拍到这里就以为所要表达的都表达清楚了,其实他们不知道,实物不过是一种思念,待他或她闻一闻,便会知道什么是惊心动魄,可这不过是一种细小的牵动,多么细小。留下的可以随时看到的电影,想念的可以随时看见的人,遗忘的可以随时听见的声音,属于你的记忆。
有的时候你会突然记得,也会突然忘记。
我怎么也回想不起八月的燥热了。可是你告诉我这一路是泥泞的,我就信了。
今天我扫地了,把我这个房间的地扫了一遍,把客厅也扫了一遍,然后又用抹布擦了一遍。现在看上去很干净。扫的时候我看到一堆的灰,我疑惑哪里来的灰。不过打扫完了房间就挺干净的了。我有一个亲戚是我的姨,我妈有一次去她家,一进门就说:你要搬家啊?没有啊,我没要搬啊。我妈描述,她们家到处都是书,各种各样的书,杂志。凳子上堆一摞,桌子上堆一摞,哪里都是,把这些书当废纸卖了估计都能赚好几百。姨说她舍不得扔,所以一直留着。
八月迂回(5)
曾经我在某种程度上也有恋物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