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上)-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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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老丈指示明白。”那老者一听,说:“尊驾打听赵家楼?小老儿今年七十
余岁,在这里根生土长,大小胡同没有我不知道的,只是没有赵家楼这个地
名。哎呀!我们这本地倒有一家财主姓赵,人称他赵善人,他家里可有楼房。”
陈亮一听,真是随机应变,赶紧说:“不错,是人家托我带一封信,说龙游
县北门里有一家财主姓赵,有楼,是我方才说的不明白。”老丈说:“你要
找赵善人家,你往北瞧路东有一座德泰裕粮店,北边那条胡同叫兴隆街,你
①让帐:互相争着结帐。
进胡同一直往东,到东头路北的大门口有‘乐善好施’的匾额,有棵大槐树,
那就是赵宅。”陈亮、雷鸣打听明白,二位英雄这才要夜探赵家楼,保护贞
节烈女,捉拿淫贼华云龙。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八回看字柬寻访赵家楼见孝妇英雄施恻隐
说话雷鸣、陈亮听老丈说明了道路,二人一直往北,走了不远,果见路
东有一座德泰裕粮店。北隔壁是一条大街,二人进了旧兴隆街一直往东头一
看,见路北里是广亮大门,门口有两个龙爪槐,门上有“乐善好施”的匾额。
陈亮一看,知道里面栽着内挂。书中交代,什么叫内挂呢?此乃是江湖绿林
中的黑话。保镖的调坎,说叫内挂,街上卖艺的叫星挂。陈亮看罢,同着雷
鸣二人又往东走。瞧大门东边有一个向北小胡同,雷鸣、陈亮二人进了小胡
同,一直往北,这个胡同甚窄,大约也只有二尺度。陈亮说:“二哥,你瞧
这个小胡同,要是对面来了胖子就挤不过去。”二人来到北头一看,西墙里
是赵宅的花园子。雷鸣、陈亮站在高坡之处一望,见一座花园,里面极其讲
究,有假山子石,有月牙河,牡丹亭,蔷薇架,小舟船,留芳阁,避暑楼,
赏雪亭,真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花园子当中有三间楼房,支着
楼窗,挂着帘子,有几个仆妇丫环拿了小筐下楼摘花,摘后又复上楼。陈亮
说:“二哥,你看这楼上必住着姑娘妇女。”隔着帘子,也瞧不出是姑娘还
是少妇,二人也不肯紧望里瞧,又怕人家里面瞧见。陈亮说:“二哥,你我
今天晚上就由这条路来探访。”说着话,二人复又往南。刚才出了小胡同,
只见赵善人门口,围着一圈子人。陈亮一愣:“方才进小胡同的时候,这里
并没人,这是什么事?”陈亮分开众人,挤进去一看,是一个年轻的少妇,
头上抹着白布,身上穿着孝衣,系着麻辫子,白布蒙鞋,旁边站着一个老者,
在地下铺着一张纸,上写着一张告白:
四方爷台得知,小妇人刘王氏,在旧兴隆街西头路北住家。只因家中寒难,婆婆忧
虑日深,旧疾复发,服药无效,于昨日申时病故。小妇人丈夫素作小本营生,现在身患恶
疮,不能动转,小妇人婆婆一故,衣衾棺木皆无,家中素无隔宿之粮,当卖俱空,遭此大
难,惟唤奈何?万出无奈,叩乞四方仁人君子,施恻隐之心。自古有麦舟之助,脱骖之谊,
今古皆然。倘蒙垂怜,量力资助,共成善举,以免小妇人婆婆尸骸暴露,则殁存均感矣!
陈亮一看,甚为可惨,就听旁边站着那老者说:“众位大爷,这妇人是
老汉的邻人,只因她婆婆死了,她丈夫生了疮,不能殡葬,她家里又没人,
我同着她出来,求四方仁人君子老爷们,行好积德,有一个赈济她一个。”
大家辐辏①,旁边就有好行善的,瞧着可怜,刚要掏钱,旁又有一人说:“老
兄,你不必信,这个不知是真是假?怕是借此做生意的。”这一句话,那人
要掏钱就不掏了。这就是一言兴邦,一言丧邦。说坏话这人,姓陈,名叫事
不足,外号叫坏事有余。陈亮一瞧,说:“二哥,这是好事,我们两个人周
济周济她。”雷鸣说:“好。”掏出一包银子,有十余两,递给那妇人,陈
亮说:“这银子一共约有四十两,你拿去回家买棺木罢,省得你一个妇人家
在这里抛头露面的。”这妇人一见陈亮给这些银子,赶紧问:“二位恩公贵
姓大名?”陈亮说:“你也不用问我,我们也不是这里人,你也不必打算报
答,你回去罢。”书中交代,这个妇人倒没想到过路的人有如此行好事的,
她本意化赵善人家。当初赵善人常施舍棺材,皆因无耻之徒闹坏了事,没有
死人,也穿了孝袍到赵家磕头化材,诓了棺材,他把木头劈开卖了,因此赵
宅现在不施材了,非得瞧见是真死人才舍。这妇人原打算到赵宅门口来化赵
善人、没有想到雷鸣、陈亮二人周济她这些银两,那妇人谢了陈亮二位竟自
①辐(
fú)辕(
còu):形容人或物聚集像车条集中于车轴一样。
去了。雷、陈二人做了这件好事,见妇人去后,才出了兴隆街西口,找了一
座酒楼,二人吃酒,直吃到天有初鼓以后。会了酒饭帐,二人出了酒馆,找
在无人之处,把夜行衣包打开,换上皂缎色软扎中,迎门拉慈茹叶,穿上三
岔通口寸帕衣,周身扣好了骨钮,寸半罗汉股丝绦,在胸前双拉蝴蝶扣,把
走穗掖于两肋,头前带好了百宝囊的兜于,里面有千里火、自明灯、拨门撬
户的小家伙,一切应用的物件,皂缎兜当棍裤、蓝缎子袜子、打花绷腿、倒
纳千层底的靸鞋,把刀插在软皮鞘内,拧好了扎把簧,把白昼的衣服包在包
囊之内,斜插式系在腰间,抬了抬背膀,收拾停当,二人拧身蹿上房去,越
脊穿房,往前够奔。二人走到一所院落,是北房三间,东里间屋中有灯光闪
闪,人影摇摇,猛然听屋中说:“娘子,你把二位恩公供上了么?烧了香么?”
就听有妇人说:“供上了。”又听说:“娘子,你歇歇罢,明天再去买棺材。
真难为你,这几天受这样累,你歇息睡觉罢。总算老天爷没绝人之路,真有
这样挥金如土的人。”陈亮在房上一听,说话甚耳熟。一拉雷鸣,二人由房
上蹿下来,到窗棂外,把窗纸湿了个大窟窿,往屋中一看,见地下停着一个
死人,是老太太;顺前檐的炕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腿上长着有碗大疮;
靠东墙有一张桌,桌上供着牌位,上写“二位恩公之神位”。烧着三住香,
地下站立一个妇人,正是那白天的化棺材的妇人。陈亮见这妇人往炕上一躺,
和衣而卧,把灯吹了。陈亮一拉雷鸣,二人来到东墙根,陈亮低声说:“了
不得了,那妇人把咱们两个供上烧香牌位,上写着‘二位恩公之神位’。”
雷鸣说:’供上怕什么?”陈亮说:“二弟你可不知道,你没看过闲书,古
来隋唐上有一位叔宝秦琼,他在临潼山救了唐王李渊,唐王李渊问他姓叫什
么,秦琼走远了说:‘我叫秦琼’。唐王李渊没听明白,回去供琼五大将军,
折受的秦琼在潞州城当锏卖马。你我凡夫俗子,他若供着烧香,岂不把你我
折受坏了?”雷鸣说:“我去把牌位偷出来。”陈亮说:“你偷出来,明天
他再写了。”雷鸣说:“怎么样办?”二人正说着话,只见墙上往下一掉土,
陈亮、雷鸣只当是华云龙到赵家楼采花去,走在这里。二人赶紧往墙根下一
贴,翻着脸往上瞧着,只见由墙外立起一根杉杆,上面绑着横棍,这叫蜈蚣
梯子,由外面上来一个小毛贼,眼望四下里瞧。书中交代,来的这个贼人姓
钱,叫钱心胜。小小子原来在兴隆街住,素日无所不为。吃喝嫖赌,把老人
家的产业都花完了,媳妇出去给人家当仆妇,他在家里也无甚事。今日白昼,
他瞧见雷、陈二人周济刘王氏一包银子,有四十余两,钱心胜恨不能把银子
给他。晚间,他这才想出主意,做好了蜈蚣梯子,来到刘家,上了墙瞧了一
瞧,顺梯子下去,掏出一把小刀,来到上房拨门,拨一下,听一下,拨了三
下,将门拨开。贼人进去一瞧,屋内也没有箱子柜。刘王氏夫妇睡着了。本
来也没地方搁银子,就在席底下搁着,贼人一摸就摸到手中了,心中颇为欢
喜。由屋中出来,顺着蜈蚣梯子爬上墙去,骑在墙上把杉杆提出去,立在墙
外,顺着梯子下去。雷、陈二人看的明明白白,心上说:“好贼人,真是狼
心狗肺,人家死了人没棺材,叩头化来的银子他给偷了去。”陈亮气往上撞,
说:“二哥,你在这里等我,别走,我去追他。”雷鸣说:“就是。”陈亮
这才伸手拉刀,蹿出墙外。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九回钱心胜黑夜偷银两圣手猿暗探赵家楼
话说陈亮拉刀蹿出来一看,见贼人一晃,进了路北一个门楼。陈亮赶过
去,由门缝一看,见贼人在院中把蜈蚣梯子解了,拿着进了北上房。陈亮拧
身蹿到院内,这院内是北房三间,见贼人到北房东里间,点上了灯。陈亮来
到窗外,把窗纸湿了个小窟窿,往屋中一看,这屋里是顺后檐的炕,炕上搁
着一张床桌,搁着一堆棉被,地下有八仙桌,钱柜杌凳,桌上搁着一盏灯。
贼人坐在炕上,把银子掏出来,乐得心花俱开,把钱包打开,瞧着自言自语,
拿出一块银子来说:“这块银子置房,这块银子买地,这块银子做买卖。”
说了半天,把银子包起来,搁在钱柜之内,由钱柜里拿出一吊钱来,拿了一
百文,拿酒壶出去打酒。陈亮早藏在房上。钱心胜出来把门带上,唱着哈哈
腔,又唱二簧,又唱时调小曲,自己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来到酒铺,说:
“王掌柜给我打酒。”这个酒铺掌柜的是山西人,叫老西。钱心胜先前常诓
老西的酒喝,到晚上去打酒,老西上门,隔着小洞儿卖酒,钱心胜带两把一
样的酒壶,灌上一壶凉水,拿空壶给老西打酒,老西打好了递给钱心胜,钱
心胜说:“掌柜的给我记上帐罢。”老西说:“不赊。”钱心胜说:“不赊,
你把酒倒下罢。”他把那壶凉水递给老西,老西倒在酒坛子里,钱心胜白换
一壶酒。日子长了,老西生了疑心,因近来吃酒的都说酒不好。这天钱心胜
又打酒,把酒打上,他要赊,老西说:“不赊。”钱心胜说:“不赊,你倒
下罢。”又把凉水递进去。老西一尝是凉水,出来把钱心胜揪住,一瞧他是
两把壶,老西跟钱心胜打起来,有人给劝了。今天钱心胜一说打酒,老西道:
“钱先生你又来骗酒来。”钱心胜说:“我先给你钱,打一百钱的酒。”把
酒打上,钱心胜拿着酒壶,心满意足回来。刚一到门口,陈亮由后面一把手,
把钱心胜的脖子一捏。书中交代,钱心胜走后,陈亮到他屋中,开了钱柜,
把银子拿出来,连他剩的九百钱也拿着,把他炕上的棉被,用火点着,拿桌
一押,来到外面等着。见钱心胜打酒回来,陈亮过去将贼人揪住,拉出刀来
说:“你要嚷,我要你的命。”贼人也不敢嚷。陈亮把他捆上,把嘴塞上,
往大门口外头一搁,陈亮说:“我乃夜游神是也,专察人间善恶,你偷了人
家的银子,应当叫你报应。”说完了活,陈亮走了。钱心胜往院里一瞧,屋
中烟直往外冒,钱心胜着急,又不能动,塞着嘴又不能嚷,直哼的嚷不出来。
由东面过来两个打更的,一个拿梆子,一个拿锣,这个说:“这条胡同甚不
清净。”那人说:“你别吓我,我胆子小呀!”说着话,就听“哼”的一声,
吓得两个打更的背脊发麻,这个说:“是鬼呀。”那个说:“多怕呀。”正
说着,又听“哼”了一下,这个打更的壮着胆子过来一瞧,认得原来是钱心
胜,鼻子内嚷嚷不出来,想叫人听得,好过来把他放了。于是,两个打更的
这才把他解开,嘴里的东西掏出来,打更的说:“钱先生,你怎么被人捆上?
把我两个人吓着了。”钱心胜说:“我遇见夜游神了,你们二位请罢。”贼
人赶紧到屋中,一瞧被褥全烧着了,即忙把火救灭,再开钱柜一瞧,银子没
有了,连钱也没有了,这是贼人报应。不讲钱心胜,再说陈亮拿着银钱回到
刘王氏院中,偷进屋中,把老太太的死尸手扳开,把银子搁到死尸左手里,
把钱搁到右手里,把桌上供的牌位撕了,来到院中,拿了个破盆“扒叉”往
地上一掷。刘王氏夫妻也惊醒了,赶紧点上灯一瞧,见老太太死尸左手拿着
银子,右手拿着钱,夫妻二人正在纳闷。陈亮外面喊嚷说:“本家主人听真,
明天不准再供恩公的牌位,再供必有大祸,我要去也。”说完了话,雷鸣、
陈亮拧身上房,直奔赵家楼来。来到赵家花园,暗中瞧探,院中一无人声,
二无犬吠。二人蹿到里面,直奔楼下,拧身蹿到楼上,见阁上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