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上)-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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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华云龙拿镖打他。这小子也没做好事,他叫小白虎,犯了地名,这道桥
叫卧虎桥,华云龙认着是把济公打死,故此济公一说话,华云龙吓的没了魂,
尽命逃走。和尚随后紧紧赶来,华云龙围着庆丰屯绕,和尚直追了一夜,天
光亮了,把华云龙也追丢了。和尚慢慢往前寻找,见眼前围了一圈人,和尚
说:“我进去瞧瞧。”内中有一个人,最讨人嫌。和尚说:“借光。”那人
说:“借光给多少钱利钱?”和尚说:“要多少钱给多少钱。”那人说:“我
还挤不进去呢,你还挤什么?”和尚照定头里的人脖子上一吹,那人觉着脖
子一股凉气,一回头,和尚挤进去。那人说:“和尚,你为什么吹我脖子?”
和尚说:“你脖子上停着一个蚊子,我怕叮了你,我是好心吹蚊子呢。”和
尚又照头里那人一吹,那人一回头,和尚挤到里面去。那人说:“你做什么
又吹我?”和尚说:“那蚊子由他的脖子上,飞到你脖子上来。”和尚走到
里面一瞧,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赤身露体,身上一根线都没有,头挽牛
心发髻,品貌端方,长的不俗。众人问:“你这是怎么一段事?”这人说:
“渴。”众人问:“你是哪里人?”这人说:“渴。”众人说:“你姓什么
呀?”这人说:“渴。”众人说:“你叫什么呀?为何不穿衣裳?”这人说:
“渴。”和尚说:“他是河沽县的,叫河沽。”大众说:“和尚别胡说了。”
和尚来到旁边一铺户说:“掌柜的,借我一个碗,给点水给那赤身露体的喝,
他直嚷渴。”掌柜的说:“我们不给,倘喝了水竟自死了,我们反担不起。”
和尚一瞧,那边菜园子有人在那里打辘轳汲水,和尚过去说:“辛苦,有水
没有?”那打水的说:“做什么?”和尚说:“跳井。”那人说:“跳井别
处跳去,我们不准在这里跳。”和尚说:“你们有桶,借我一个桶打点水。”
那人说:“没有,你要好好来说,倒许借给你,你说跳井,有也不借给你。”
和尚说:“你要不借给我,我就跳下井去,叫你打一场人命官司。”那人说:
“你只要不要命,跳了井,我就打一场人命官司,就怕你不敢死。”和尚说:
“你瞧我敢死不敢死。”说着话,和尚跳下井去。那人大吃一惊,前到井口
一看,和尚没跳下井去,两只脚挂住井口,倒挂蜡烛,脑袋冲下,和尚拿僧
帽舀水呢。本来井也浅,那人一瞧说:“和尚你吓杀了我,我看你怎么上来。”
和尚使了一个鲁鱼单摇鹞子翻身上来,说:“我不用跟你借桶,你瞧我帽子
舀水行不行?”本来帽子的油垢多了,盛水都不漏,和尚拿着来到这赤身男
子的跟前,把水给他喝了,和尚把僧衣脱下来,给这人盖上。工夫不大,这
人出了一身冷汗,大众一瞧说:“好了。”就见这人“哎呀”了一声,说:
“好和尚,你害的我好苦。”破口大骂。众人瞧着,就有气不平的说:“你
这人可真太不懂情理,和尚给你找了水,把僧衣给你盖上,你出了汗好了,
你不说谢谢和尚,反倒骂和尚,真是以怨报德,太实无礼。”这人“唉”了
一声说:“众位有所不知,我骂的不是这位和尚。我姓张叫张文魁,乃是文
生秀才,在龙游县北门外张家庄住家。因家中这几年种落不收,度日艰难,
我到临安找我娘舅,借了二百两银子回家,好垫办过日子。没想到走在半路
上,我觉着肚腹疼痛,坐在树林子歇息,来了一个秃头和尚,面如喷血紫脸
膛,一脸的斑点,他问我‘怎样了’,我说‘肚腹痛’。他给我一丸黑药,
我吃了就觉着不能动转,他把我的包裹连银子都拿了去。我一发迷蒙,也不
知道怎么会来到这里,落到这般光景,我骂的是那个和尚。”大众说:“这
就是了。”济公说:“我把僧衣给你穿,你跟我走罢。”张文魁站起来,跟
着济公走。跟前有一座酒馆,和尚就往里走,伙计一瞧,一个和尚穿着破衣
草鞋,光着背,一个穿着破僧袍。伙计只当是要饭的乞丐,伙计说:“喂,
和尚,没有剩的。”和尚说:“新鲜的都不爱吃,吃剩的?胡说!”和尚带
领张文魁,直奔后堂落座。和尚说:“掌柜的,你别瞧我们穿的破,包子有
肉不在褶上,招好顾主,财神爷来了。”伙计说:“是。”和尚说:“给我
煎炒烹炸,配十六个菜来,两壶人参露酒。”伙计说:“人参露卖一吊二百
钱一壶,这里便宜一半呢。”伙计也不敢说不卖给他,饭馆子又没有先要钱
的规矩,只得揩抹桌案,把菜给要了,把酒拿过来。菜都给上好,和尚让文
魁吃,张文魁说:“我不吃。”和尚说:“你怎么不吃?”张文魁说:“吃
完了,没钱给人家。”和尚说:“没钱你嚷什么,反正吃完了再说。他要打,
就卖给他两下,他打轻了不怕,打重了得给养伤,倒有了下落。”伙计在旁
一听:“这倒不错,和尚卖打来了。”和尚正同张文魁说着话,忽然由外面
闯进两个人来,一声叫嚷:“好和尚,你在这里!”说着话,直奔济公而来。
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回二班头饥饿寻和尚两豪杰酒馆求济公
话说济公正在酒馆跟文魁说话,由外面进来了两个人。伙计一看,这两
个人穿着月白裤褂,左大襟,白骨头钮子,原来是柴元禄、杜振英二位班头。
他两人自从跟和尚捉迷藏,这两个人找不着和尚,柴、杜二人腰中一文钱没
有,连夜追到小月屯。次日直饿了一天一夜,围着小月屯找遍了,也没找着
和尚。两个人又饿又气,正在街上闲游,远远望见济公赤着背,同着一个人,
穿着和尚的僧衣,进了酒馆。柴、杜二人来到酒馆一看,柴头说:“好,你
在这里吃上了,我们两个人直饿了一天一夜。”和尚说:“你们两个人嘴懒,
为什么不吃呢。”柴、杜二人说:“没钱,吃什么?”伙计说:“这倒不错,
又来了两个白吃的。”柴、杜二人饿急了,坐下就吃。伙计暗中告诉掌柜的
说:“一个穷和尚同着一个光眼子的,又来了两个怯货,大概都是没钱。”
掌柜的说:“等他们吃完再说。”正在这般光景,只听外面一声喊嚷:“老
三,你我到里面吃杯酒,好一座庆丰楼。”说着话,进来两个人。头前一位
赤发红须蓝靛脸,紫缎色壮士帽,紫箭袖袍,腰系皮挺带,披蓝缎色英雄大
氅,后跟这位身穿白褂,翠白脸膛,俊品人物,正是风里云烟雷鸣,圣手白
猿陈亮。这两个人在马静家,自华云龙走后,马静说:“雷、陈二位贤弟,
在我这里多住几天罢。”雷鸣、陈亮说:“兄台不必相留,我二人还有事呢,
天亮我二人就要告辞。”等到天亮,雷鸣、陈亮告辞,马静说:“二位贤弟,
吃了饭再走。”陈亮说:“我二人实有要紧事呢,你我知己之交,何在一顿
饭。”当时二人由马静家出来,一直往南,来到庆丰楼。二人想要吃杯酒再
走,迈步进了酒馆,二人直奔后堂,抬头一看,见济公同柴、杜二位班头在
那里吃酒,雷鸣、陈亮赶紧上前给济公行礼。掌柜的见这二人穿的衣裳整齐,
过去给穷和尚行礼,心中甚为诧异。雷鸣说:“师父,你老人家从哪里来?
怎么赤着背,把僧衣给他穿上?这位是准?”济公就把救张文魁事说了一遍,
雷、陈二位这才明白。和尚说:“陈亮你先同着张文魁出去,到故衣铺中给
他买一身衣服鞋袜。”陈亮点头答应,领着张文魁出去,到了衣铺,买的文
生中,文生氅,白袜云鞋,裤袜襟衫,俱都穿好,回到酒馆,把僧衣给了和
尚。大家归座,要酒添菜,和尚说:“雷鸣、陈亮,你们两个人谁带着钱?
周济周济张文魁。”陈亮说:“我有四锭黄金,自留两锭,把他两锭,每锭
可以换五十两银子。”雷鸣说:“我有五十两银子,给他罢。”说着,两个
人便摘出来,递给张文魁。文魁说:“我与二位萍水之交,如此厚赠,我实
惭愧之甚。”雷鸣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区区银两,何足挂齿。”众
人吃酒,陈亮、雷鸣二人把济公拉到别的桌上无人之处,济公说:“你们两
个人鬼鬼祟祟什么事?”陈亮说:“师父,你老人家慈悲慈悲罢,看在我二
人面上,你老人家别拿华云龙。你回临安去,我二人给你老人家叩头。”济
公说:“你二人不叫我拿华云龙,好办。陈亮,你去买一张信纸,一个信封,
到柜上借一枝笔来。”陈亮不知和尚要写什么东西,即到外面买了信纸信封,
到柜上借了枝笔,拿过来交给和尚。和尚背着雷鸣、陈亮写了半天,把信封
封好,信面上画了一个酒坛子,这是和尚的花样。陈亮说:“师父,这是什
么用?”和尚说:“我把信交给你二人带回,回头你两人把张文魁送到龙游
县北门外张家庄,你二人进北门路西有一座酒楼,字号是‘会仙楼’,你两
个人进去,上楼在楼门口头一张桌上坐下,打开我这封信来看,要是华云龙
今天晚上没有做这件事,我和尚就不拿他。”雷鸣、陈亮也不知和尚写的是
什么东西,二人只得点头答应。和尚说:“我叫你两个人把张文魁送到家里
去,你两个人若不送到了,叫我和尚算出来,和尚要你两个人的命。”雷、
陈二人说:“是。”和尚说:“你两个人送到了张文魁,若不入北门,不上
会仙楼去,我和尚算出来,要你两个人的命。你两个人到会仙楼去,若不上
楼,不在靠楼门头一张桌上坐下,我和尚算出来,要你两个人的命。你两个
人在头一张桌上坐下,不打开我这一封信瞧,我算出来,要你两个人的命。”
雷鸣、陈亮一听,这倒不错,错一点就要命。二人点头,把信收好。吃喝完
了,把酒饭帐给了,和尚说:“张文魁,我派他二人把你送到家去,你跟他
二人走罢。”张文魁给和尚磕了头,跟着雷鸣、陈亮,三个人在和尚跟前告
辞。出了酒馆,顺大路直奔龙游县,三十余里也不甚远,三个不知不觉到了
龙游县北门,张文魁说:“既然离我家不远,二位恩公到我家里坐坐罢。”
雷鸣、陈亮说:“既是离你家不远,你回去罢,我二人还有事呢。”张文魁
再三谦让,这两个人不去,张文魁无法。又谢了雷鸣、陈亮,自己告辞去了。
雷鸣说:“三弟,你我进北门瞧瞧去。”两个人进了北门,往南行走,抬头
一看,果然路西里有一座会仙楼,门口挂着酒牌子,上有“李白斗酒诗百篇,
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应时小卖,午用果
酌,闻香下马,知味停车,里门刀叉乱响。二人迈步往里面奔,一进门南边
是灶,北边是灶!二人直奔后面,地方甚为宽阔,楼下酒饭座甚多。靠北墙
是楼梯,二人登楼梯上楼,靠楼门有一张桌,雷鸣、陈亮刚才落下座,就听
楼下有人让帐①说:“华二哥你不用让,这笔帐我们早给了。”陈亮一听一愣,
往楼下一瞧,原来是华云龙同着两个人在楼下让帐,一个人是壮士打扮,头
戴翠蓝色六瓣壮士帽,上安六颗明珠,身穿翠蓝箭袖袍,腰系丝鸾带,薄底
靴子,肩披一件蓝缎色英雄大氅,三十以外的年岁,黄脸膛,细眉圆眼。一
个人是武生打扮,二十以外的年岁,青白的脸膛。陈亮一看,说:“雷二哥,
你看两个人同着华二哥,决不是好人。”雷鸣说:“你不必管他,你瞧瞧师
父这封字柬写的是什么。”陈亮把字柬拿出来一看,就是一愣,说:“二哥,
你看,了不得了。”雷鸣说:“我看什么?我又不识字,你念与我听就得了。”
陈亮说:“师父只是八句解话,我念你听了,上写是:
侠心义胆壮千秋,为救云龙苦谋求。今至龙游三更后,北门密访赵家搂。有染美女
伊须护,剪恶先当断贼头。云龙今夜无此事,贫僧明日返杭州。”
陈亮念罢这张字柬说:“二哥,师父这八句话,是说华云龙今夜要在赵
家楼采花。师父又说,华二哥今天要没这事,他老人家就不拿他。这件事可
真假难辨,叫你我二人暗中瞧着,保护贞节烈女。咱们打听打听赵家楼在哪
里。”雷鸣说:“就是。”二人这才要了几壶酒,要了四碟菜,吃喝完了,
给了酒饭帐,二人一同下楼,出了酒馆往北走,见对面来了一位老者,苍头
皓首,须发皆白,陈亮过去施礼说:“借问老丈,有一个赵家楼在哪里?叩
求老丈指示明白。”那老者一听,说:“尊驾打听赵家楼?小老儿今年七十
余岁,在这里根生土长,大小胡同没有我不知道的,只是没有赵家楼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