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上)-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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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也说是豆子,你给我拿两壶酒来。”伙计就拿了两壶。和尚喝完
了,又添了几壶,一共吃了六壶酒。和尚叫伙计算帐,伙计一算,一共二百
五十六文。和尚说:“你给我写上罢。”伙计说:“大清早起,你搅了半天,
吃完了酒不给钱,那不行。”和尚说:“你便写上,怎么不行?”二人正在
争论,李平由里面出来,问:“伙计,什么事?”伙计说:“喝完了酒不给
钱。”李平说:“和尚你没带钱,坐下就喝酒?”和尚说:“我是在你这酒
店等人,是你们这方熟人,他约会我叫我来喝酒等他,不然,我也不喝酒。
我等他半天也没来,故此我和尚没给酒钱。”李平说:“你几时定的约会?”
和尚说:“去年定的。”李平说:“在什么地方约定的?”和尚说:“路遇
约的。”李平说:“跟你约会这个人姓什么?”和尚说:“我忘了。”李平
是打算问问和尚,只要和尚提出个熟人,就不跟和尚要酒钱,叫他走。一听
这话,李平说:“和尚,你这可是胡说。”和尚说:“我不胡说,因我和尚
会瞧内外两科,勿论男妇老幼的病症,我都能瞧。这个人约我来,叫我瞧病,
我把这个人的名姓忘了。”李平一听和尚会瞧病,想起兄弟李安病的已在垂
危之际,倘若和尚能治,岂不甚好。想罢说:“和尚,你既能治病,我兄弟
是痨病,你能瞧不能?”和尚说:“能瞧,可以手到病除。”李平说:“你
要真能给治好了,不但不跟你要酒钱,还要谢谢你,给你和尚换换衣裳。”
和尚说:“感谢。”李平领着和尚来到后面,一瞧,只见李安在炕上躺着,
哼声不止,面如白纸,一点血色也没有了,眼睛角也开了,鼻子翅发讪,耳
朵边也干了。他本是童子痨,李平为叫他兄弟保养身体,叫他在铺子住着,
焉想到病体越发沉重,今天和尚一瞧,李平说:“和尚你能治不能?”和尚
说:“能治,我这里有药。”和尚掏出一块药来,李平说:“什么药?”和
尚说:“伸腿瞪眼丸。”李平说:“这个名可不好。”和尚说:“我这药吃
了,一伸腿一瞪眼就好了。告诉你,我这药是:
此药随身用不穷,并非丸散与膏丹;专治人间百般症,八宝伸腿瞪眼丸。”
和尚把药搁在嘴里就嚼,李安一瞧,嫌和尚脏,直说:“哎呀,我不吃。”
和尚把药嚼烂了,用手一指,李安的口不由的张开,和尚“呸”的一口,连
药带吐沫粘痰啐在李安嘴里,“咕噜”把药咽下去。工夫不大,就觉着肚子
“咕噜噜”一响,气引血走,血引气行,五腑六脏透爽畅快,四肢觉得有力,
身上如失泰山一般,清气上升,浊气下降,立刻说:“好药,好药,如同仙
丹。”坐起身来就要喝水,喝下水去就觉着饿,要吃东西。李平一瞧,心中
甚为喜悦,说:“师父这药,果然真好,就是名儿不好听。”和尚说:“我
这药还有一个名儿。”李平说:“叫什么?”和尚说:“叫要命丹,你兄弟
是已然要死没了命,吃了我这药,把命要回来,故此叫要命丹。”李平说:
“这就是了,还有一位老太太是痰中带血,师父能瞧否?”和尚说:“能瞧,
不算什么。”李平说:“师父既能瞧,我拜兄马静的母亲,是多年的老病,
痰中带血,病的甚厉害,我同你老人家去给瞧瞧。”和尚说:“瞧病倒行,
就怕人家又没请先生,你同了去,到门口不叫进去,那是多么难以为情。”
李平说:“他家如同我家一样,要不是,我也不能管。师父只管放心,跟我
同去罢。”和尚同着李平由酒店出来,李平问:“师父在哪里出家?”和尚
说:“我是西湖灵隐寺出家,上一字道,下一字济,讹言传说济颠就是我。”
说着话,二人来到马静的门首。李平刚要叫门,和尚说:“我叫。”这才一
声喊嚷:“华云龙在这里没有?”李平说:“师父方才你说什么?”济公说:
“你不用管。”少时,马静出来一开门,说:“贤弟,你叫门来着。”李平
说:“不是我叫门,是这位大师父,是我同来的。这位和尚是灵隐寺济禅师,
把我兄弟病给治好,我同他老人家来给老太太治病。”马静一愣,说:“贤
弟你来的不凑巧,我这里坐着朋友,你先把和尚邀回去,候我去请罢。”和
尚说:“对不对?我猜着了。是不是不叫进去?”李平说:“大哥,你胡闹!
有什么朋友在这里坐着,我见不得?给老太太瞧病,何必瞒人呢?老太太的
病不可耽误,要不是济公给我兄弟治好,我也不同来了。”马静还说:“过
天再瞧。”李平真急了,带着和尚望里就走。这两个人本是知己的患难朋友,
马静也不好说什么,也就随着进来。和尚自向东配房走,马静赶忙一把手把
和尚揪住,说:“大师父,请上房坐罢。”和尚说:“怎么不叫上这东屋里
去?”马静说:“有客。”和尚说:“有三位堂客,反正一个跑不了。”李
平也不知内中底细,心说:“这是书房应该让客,怎么马大哥不叫和尚进去?”
扒窗户瞧瞧没有人,李平纳闷,三个人来到上房,李平说:“师父你给瞧病,
我回去预备酒菜,回头师父到我铺子去吃酒,咱们茶水不扰。”和尚说:“你
去罢。”李平走后,和尚掏出一块药来,要阴阳水化开,给老太太灌下去。
少时,老太太觉着神清气爽,就坐起来说:“儿呀,为娘病了这好几月不能
翻身,怎么今天忽然好了。”马静说:“娘亲不知,现有灵隐寺济公给你老
人家吃了灵丹妙药。”老太太一听是灵隐寺济公给他治的,知道济公爱吃酒,
说:“儿呀,你给济公磕头,同济公喝酒去罢。”马静过来说:“我娘亲教
我给师父磕头,请师父到外面喝酒去。”济公说:“好。”站起身来,直奔
东配房。不知济公怎样捉拿华云龙,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李平为友请济公马静捉奸毗卢寺
话说马静见济公给老太太把病治好,心中甚为喜悦,遵母命给济公磕了
头,无奈请和尚到东配房来喝酒。和尚跟着来到东配房,一看摆着一桌残菜,
四份杯筷,和尚说:“谁在这里喝酒。”马静说:“我喝酒。”和尚说:“你
喝酒,为甚四份杯筷?”马静说:“我四面转着喝。”立刻把残菜撤去,另
整杯盘,同济公落座吃酒。和尚说:“你贵姓?”马静说:“我叫马静。”
和尚说:“我跟你打听一个人,你可认识?”马静说:“谁?”和尚说:“我
有个徒孙马元章,你认得不认得?”马静心说:“这个和尚真可恨,说我叔
父是他徒孙。”瞪了和尚一眼,说:“不认得这马元章。”和尚说:“我给
你母亲把病治好了,你怎么谢谢我?”马静说:“师父任你要多少药钱,多
少金银?你说,我必从命。”和尚说:“我倒不要钱了,我最喜爱字画。”
马静说:“你喜爱字画,只要我有的,你只管拿了去。”和尚说:”别的我
俱不要,我就要这张富贵牡丹图。”马静说:“可以,回头你走的时节给你
带了去。”和尚说:“我说要就要。”站起来就要去摘,马静连忙挡住,说:
“师父别动,一摘就有许多尘土,这饭菜怎么吃?你且吃完饭再摘。”和尚
说:“这也行得,反正我今天不出房子,看他一个也跑不了。”此时雷鸣、
陈亮同华云龙在夹壁墙里,听得明明白白,吓得三个人战战兢兢。马静心说:
“这个和尚可留不得,莫若我一刀把他杀了,省得他找我二弟。他死后,我
给他修一座塔,报答他给我母亲治病之恩,逢年过节,给他烧点纸钱。”想
罢,自己到屋中,暗把单刀带好,陪着和尚喝酒。拿酒灌和尚,想要把和尚
灌醉。给和尚斟一盅,和尚喝一盅,直喝到天有掌灯以后。和尚自言自语,
说:“喝了这些酒老不醉,醉了也好,就省得喝了。”和尚坐在那里直哼哼,
马静说:“师父为什么哼哼,喝醉了么?”和尚说:“我要出恭。”马静说:
“要出恭外头去。”和尚站起来,马静跟着出来,一边走着,和尚道:“马
静你瞧我这药好不好?”马静说:“好。”和尚说:“马静你猜那药值多少
钱?”马静说:“多少钱?”和尚说:“我那药合一文钱一丸。”马静说:
“那药真便宜。”和尚说:“便宜可便宜,我今后打算不再配了。如今的人
没好良心,我和尚给治好了病,反倒安心要杀我,我死后还给我修一座塔,
逢年过节还给我烧化纸钱,就算报答我。”马静一听这话,暗想:“这个和
尚真怪。”说着话,来到东村口,和尚蹲下,马静绕来绕去,绕到和尚身后,
拉刀照和尚就砍,和尚用手一指,用定身法把马静定住。马静举着刀不能转
动,和尚就嚷:“了不得了,杀了和尚了。”小月屯村庄居户甚多,听见喊
嚷,大家拿着灯光出来看。马静可吓着了,心说:“我这里拿着刀不能动,
人家问我,我说什么?”焉想到和尚一使佛法,大众都没看见,过去了。马
静说:“师父,我错了,你老人家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和尚说:“你跟我
动刀,你何不把刀拿你妇人的情人,杀他好不好?”马静说:“我不知在哪
里。”和尚说:“你跟我去捉奸。”马静跟着和尚来到毗卢寺,和尚说:“就
在这庙里。”马静说:“待我敲门。”和尚说:“捉奸哪有敲门的?你真是
呆笨。”马静说:“捉奸还有行家?我没捉过,不叫门怎么样呢?”和尚说:
“你蹿进墙去。”马静说:“我蹿墙,你怎么。进去?”和尚说:“我也会
蹿。”马静这才一拧身蹿上墙去,一瞧和尚已在墙内蹲着。马静说:“你怎
么进来?”和尚说:“我挤进来的。”马静说:“由哪里挤进来的?”和尚
说:“由墙里挤进来的。”马静说:“师父挤我瞧瞧。”济公往墙上一挤,
口念:“唵敕令吓!”马静一瞧,和尚没了。和尚又念:“唵敕令吓!”马
静一瞧,和尚又有了。马静说:“这个挤法倒不错,明天我学学。”和尚说:
“你跟我走。”和尚带领马静往后奔。这座庙原本是三层殿,越过头层大殿,
来到二层大殿,由东角门穿过去,是东跨院,这院子里栽松种竹,清气飘然,
北上房灯光朗朗,人影摇摇。马静来到窗援外,把窗纸湿了个小窟窿,往里
一看,这上房本是前廊后厦,屋内靠北墙是一张大床,地上有桌椅条凳,床
上搁着一张小床桌,点着蜡灯,正当中坐着一个妇人,穿着一身华美衣服,
打扮着浓妆艳抹,甚是鲜明。马静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妻子何氏,
两边坐着两个和尚。上首坐的这个和尚,身体胖大,赤着背,穿着阳绉中衣,
白袜青鞋,面皮微黑,粗眉大眼。马静一看,认得是探花郎高庆,下面这个
和尚,黄脸膛,瘦小枯干,穿着灰色僧袍,白袜青鞋,乃是小白虎周兰。就
听高庆、周兰说:“嫂嫂今天怎么这样闲着?我二人听说马静回来,嫂嫂不
能出来,我二人真是茶思饭想。没想到,今天嫂嫂来了。”何氏说:“不然,
我也不能来。今天是家里来了一个济颠和尚,给老太太治病,马静陪着和尚
吃酒,我告诉家里,说上娘家去,我才到这里来,省得你们两个人想我。我
今天也不回去了,明天再回去,我就说住在娘家。你二人快给我预备点吃的,
我还没吃饭呢。”马静一看,气得三尸神暴跳,自己一想:“真是大丈夫难
免妻不贤,子不孝。辱贱婢,做出这样无廉无耻之事!”立刻伸手拉出刀来,
闯到屋中,手起刀落,先把探花郎高庆杀死。小白虎周兰,踹后窗户出去逃
命,何氏站起来往外就跑,马静随后就追,刚赶到院中,见何氏用手一摸脸,
两个眼珠于掉出来,有一尺多长,吓得马静大吃一惊。这妇人说:“好好,
焉敢管我的事。”说着话,一张嘴,一口黑气喷来,马静翻身栽倒。书中交
代:马静的妻子何氏,可并不会喷黑气,这其中有一段隐情。原本何氏娘子,
乃是知三从①,晓四德,明七贞,懂九烈,根本人家之女。他娘家兄弟叫律令
鬼何清,乃是玉山县三十六友之内的侠义英雄,当初马静与何清乃是结义的
弟兄,先交朋友,从后结的亲。这天何清来探望马静,两个人坐在书房谈话,
何清说:“姐丈,咱们三十六友之内有一个人出了家,当了老道,你知道不
知道?”马静说:“谁出了家?”何清说:“黑沙岭的郭爷,夜行鬼小昆仑
郭顺,他出了家。那一天我碰见他,瞧他带着道冠,穿着道袍,我说:‘你
疯了。’他说:‘怎么疯了?’我说:‘你为何穿老道